楚江點上最後一根煙,伸手將煙盒投入垃圾桶,白了一眼旁邊剛坐下不久的李謹,沒好氣地說:“叫你來你不來,這都他媽快散場了,你過來了,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剛比賽完,興奮勁兒還沒過,睡不著就過來了。”李謹看了眼躺在旁邊沙發上的聞行,手臂擋在眼睛上,露在外麵的脖子根發紅。他問楚江:“哥這是喝了多少?”一聽這個,楚江表情都有點害怕,“你是沒看見,他喝了一瓶半,還要喝。真是把我們幾個嚇壞了,徐秋陽都哭了,強攔著才沒再繼續喝。我生怕再跟那年一樣,喝得胃穿孔讓救護車拉走了。”“怎麽喝這麽多?”楚江無奈地聳聳肩,“他的事情不愛跟別人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拍了拍旁邊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徐秋陽,“我帶這小子走,正好你沒喝酒,把哥送回去吧。”“好。”李謹摸了摸聞行夾克的兜裏,有公寓的房卡,他便開車把聞行送回了公寓。李謹把聞行扶上床,脫了鞋給他蓋好被子。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櫃上,以防後半夜酒醒時嗓子幹。他正要走,聽見身後的人,叫了聲“阮迎”。李謹身體一頓,回頭看他。此時他枕邊的手機正好亮起來,有新的短信提示。發信人是:阮迎。內容是:聞先生,我好想你。李謹微微眯眼,盯著那短信,直到屏幕再度熄滅。他看了眼聞行,伸手拿起了他的手機。鎖屏密碼輸入薑隨的生日,解鎖成功。手機屏幕的光襯著他眼底的冷意。您要刪除此短信嗎?刪除成功。作者有話說:聞行:李謹你他媽第2029章 是騙他的周一早晨,七點半鍾的鬧鍾如實響起。阮迎伸手關了,又睡了十分鍾,才懶懶地從被窩裏爬出來。他洗漱時,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眼下發青,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渾身也懨懨的,沒有一點力氣。他發情期的反應是比別的omega要大些,但頭一次這麽嚴重。阮迎勉強吃了早飯,又多服了一倍的抑製劑,才打車去了畫室。阮迎上課的時候,發現角落裏的座位空著,是章煬的位置。直到上午的大課結束,他也沒回來。下課時問其他同學,他們也不知道,昨晚上的自習章煬還在。大概是自己同他父母打小報告的事情,惹得他不痛快了,以此來發泄情緒。阮迎輕歎口氣,沒想到這孩子這麽叛逆。蔣繁忙完公司的事,中午過來交代了一下新老師任職的事,正巧看到阮迎拿著泡麵盒去茶水間接熱水。他叫住阮迎,“把泡麵放下吧,我正好去吃飯,捎著你。”“啊?”泡麵的調料已經擠好了,阮迎有點心疼,說:“不用了學長,我吃這個就好。”“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還吃泡麵?”見阮迎還要拒絕,蔣繁直接拽著他胳膊拉上了車,給他扣上安全帶。阮迎頭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學長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對我這麽好。記得在學校的時候,你天天晚上給我帶好吃的,我胖了十多斤。”“那也沒看出有肉。”蔣繁打著方向盤,開出停車場。阮迎在車上閑聊,提到前段時間徐禦林來找自己的事。蔣繁說:“你以後可別在徐老師麵前提我。”阮迎一愣,“為什麽?”“還能有為什麽。當初你怎麽都不肯留在美院,畢了業就來了我這工作。徐老師直接上門堵我了,說什麽也讓我和你分手,不能讓我耽誤了你。我怎麽跟他解釋我和你是朋友關係,他都不信。”“還有這種事情?”阮迎表情尷尬,訕訕地說:“徐老師想的也是有點多,怎麽可能會有人喜歡我。”聽他這麽說,蔣繁皺緊眉,難以置信道:“你在說什麽啊?”“沒人喜歡我啊。”阮迎抿了抿唇,“我性格不好,不招人喜歡,我一直知道的。要不是當初你主動找我,可能現在連你這一個朋友都沒有了。”正趕上路口紅燈,停了車,蔣繁語氣莫名有點急,“到底是誰讓你產生這種想法的,沒人喜歡你?我毫不誇張地講,當時在咱們整個院,我不敢說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的alpha都對你有意思。”阮迎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遲鈍,沒想到能遲鈍成這個樣子。”阮迎懵懵地眨了眨眼,“那當時學長也喜歡我嗎?”被戳到痛處的蔣繁臉一紅,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伸手彈了阮迎腦門一下,“少說沒用的。”阮迎吃痛一聲,揉著頭。知道蔣繁隻不過是為了安慰自己,便沒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但隻有蔣繁自己知道,他確實喜歡過阮迎。那時候阮迎剛來學校報道,他看這小學弟第一眼就被漂亮到了,跟個傻逼似的自作多情地追了一年,結果人壓根兒就沒發覺。過了一年他遇到了現在的女朋友,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情。要不是今天提起來,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事。到了粵菜館,正吃著飯,蔣繁接了個電話,回來說:“我女朋友過來了,我出去接一下她,一塊吃個飯你不介意吧?”阮迎嘴裏剛塞了個奶黃包,像個小倉鼠似地搖搖頭。幾分鍾後,蔣繁攬著一位身材高挑,黑色長發的女人過來,“這是我女朋友,江明月,這是阮迎。”“你好。”阮迎禮貌地回應,看到江明月精致明豔的臉時,愣了愣。他沒記錯的......這是那天和聞行一起在餐廳的女人。大概是自己總忍不住看向江明月,對方幾次放下筷子,終於開口:“......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阮迎連忙搖頭,猶豫了一下,委婉地問她:“江小姐,你一個月前有沒有去過福荷慧吃飯?”江明月還沒說話,蔣繁的臉先變得難看。她連忙按住蔣繁的手背,問阮迎:“你怎麽會突然問這個?”阮迎抿了抿唇,“我和朋友去那裏吃飯,碰巧看到你了。”“這樣啊。”江明月勉強笑笑,拉住蔣繁的手,“他隻是碰見我們吃飯,你不是都知道嗎,別生氣了。”蔣繁也沒真生氣,就是有點不對味,“你知道的,他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最近又在不停地給她安排相親對象。”阮迎點點頭,咀嚼的速度放慢。聞行確實有在和江明月相親,但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在交往,那為何要騙自己?阮迎,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腦中驀地回放起這句話,嘴裏的酒釀小湯圓酒精味重得有點發澀。吃完中飯回了畫室,阮迎身體還是很疲憊,頭也有點熱。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次的發情期好像很難熬。以前吃了抑製劑就有效,明明一點不適都沒有。下午第一大節是他的課,他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去上課了。那個叫章煬的學生,依舊不在課上,阮迎已經沒有精力去管他了。終於挨到下課,阮迎回到畫室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額頭有些燙,渾身被汗濕透。他從包裏翻出抑製劑,又吃了兩片,喝完一整瓶涼水才感覺好受些。窗外又在下雨,雨水透過紗網滲進陽台,地上濕了一片。阮迎拉上玻璃窗,窗外的雨幕又將思緒拉回那個不太愉快的夜晚。聞行向來是把情緒寫在臉上的,開心了,不開心了,阮迎隻要去看他的臉就能猜出七七八八。但他這次為什麽要生氣,為什麽要騙他和江小姐在交往呢?心口一陣一陣地堵,阮迎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他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也很不擅長去揣摩別人的心思。想不出來索性不再想,阮迎用涼水洗了把臉,換身衣服去了集訓教室。已經晚上九點,教室依舊燈火通明,學生們都在認真地畫著作業。阮迎在一旁指導著他們改畫,一直到十點半鍾,才算都看過一遍。畫完作業的已經回宿舍休息了,剩下沒畫完的一邊哭一邊畫,黑色的炭筆抹的滿臉都是。阮迎有些觸動,想到了那時的自己。生怕考不上心儀的學校,辜負了他,再也見不到他。阮迎去樓下販賣機給他們買水,一個跑過來的男學生叫住他。他支支吾吾,說了半天,阮迎才聽明白。章煬和兩個室友,從上午就逃課出去了。幾個人不知哪搞來的成年身份證,進了最近新開的娛樂會所,被酒托忽悠著開了兩瓶一萬八的酒,發生了些爭執,現在被扣在那裏了。他們幾個都是從臨市過來參加集訓的,不敢和家裏人說。用的假身份證,也不敢報警。阮迎麵色一緊,把幾瓶水塞進男生懷裏,打車去了那家會所。剛開業的緣故,人很多。一進門便是各類交雜的膨脹熾熱的信息素,熏得阮迎腳下一軟。他深呼了口氣,到前台問那幾個孩子在哪個包廂。前台小姐化著濃妝,麵色不善,“抱歉,我們不提供客人的隱私。”鬧得這麽大,她不可能不知道。阮迎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她依舊是不說,態度更加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