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聲越來越大,阮迎不禁哭出聲。他想,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笨的笨蛋。笨拙費力地把心敞開給他,怕他要,又怕他不要。阮迎哭了很久,才抹幹淨眼睛,拿過桌上的手機。頂端的時間顯示已過零點,他打開和聞行的聊天框,雙手打字輸入一條消息,發送成功。聞行一整天都在南部島嶼的工地上考察,傍晚回來後因為公司出了些事,又緊急開了會。一整晚都在加班,飯沒吃,喝了兩杯冰美式也沒能挨住困意。實在是太累,手裏的文件還沒翻完,倒頭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秘書臨走前給他蓋上了毛毯,關掉了辦公室的燈,隻留桌上一盞台燈。牆上的古董時鍾按部就班地走著,“哢噠哢噠”的走針聲提供了節奏平穩的白噪音,與熱帶魚缸裏氧氣機運作聲此呼彼應。一聲手機震動聲,打破了和諧平靜的氣氛,聞行也隨之醒了過來。他動了下肩膀,抬起頭,身上的毛毯隨之滑落一半。聞行伸手捏了捏眉心,眼眶壓出一條深深的褶痕,眼裏滿是紅血絲。他拿過倒扣的手機,點開了置頂的未讀消息。看清內容時一怔,瞬間清醒過來。隻見塞滿屏幕的是他每天按例發給阮迎的,“今天也好愛你”“今天也有認真愛你”“還是很愛你”......等等。阮迎偶爾會回,大多數不回。今天他太忙,沒有時間也忘記了給阮迎發消息,阮迎卻主動給他發來了一條:00:21【 aaa寶寶:今天不愛我嗎,為什麽今天沒有?】會又整整開了一個下午,阮迎抱著筆電出來,錘了錘坐得酸痛的腰。他深覺在屋裏聽領導嘮叨,還不如讓他去外麵給壁畫掃灰輕鬆。晚上同事要去團建玩劇本殺,問阮迎去不去,他連忙拒絕了,隻想回去好好休息。阮迎回到宿舍,晚飯也沒吃,倒床就睡。不知睡了多久,敲門聲將他從沉睡中拽了出來。他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下床去開門,思忖是不是領導找他又有工作要加班。結果打開門那一瞬間,他愣愣地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在做夢。走廊窗外天色深青,漫天星鬥。襯得站在他眼前的聞行,如此清晰明朗。聞行滿頭是汗,額前的頭發打著縷。他穿著夏季薄款黑色襯衫,領口處的扣子開著,有領帶勒出的褶痕。汗洇濕布料裹在身上,顯出流利緊實的肌肉線條。不僅是襯衫,還有西裝褲上,都有明顯的褶痕。好像是急忙來見什麽人,沒顧得上換衣服。不知是因為熱的,還是其它的什麽原因,聞行的臉是紅的,耳朵也是紅的。低頭看著他,眼神深情而喜悅。阮迎伸手抓住他的手,貼著的肌膚傳來的熱度,才讓他有了實感。他仰頭看他,心跳得很快,瞳仁黑而亮,輕聲問他:“你怎麽來了?”“我想你了。”聞行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汗水很潮濕粘膩,可無人在意,“我說過的,我說想你的時候,一定是在來見你的路上。”聞言,阮迎眼神深了些,微微斂了唇角,沒說話。比語言更先回應的,是熱烈而芬芳的玉蘭香。他踮起腳尖,胳膊圈住聞行的脖子,閉眼吻上他的唇。阮迎青澀莽撞地吻著他,眼尾滲出淚水。唇齒相碰的疼痛,是他不加掩飾的愛意。這一刻,他終於能確定自己的心意。他愛眼前的這個alpha,不摻雜質純粹地愛他,也想永遠都愛他。第94章 他們永遠相愛(完)在看到阮迎的消息後,聞行思考了兩分鍾。當機立斷地丟下第二天的工作,訂了最快的飛機票到了國內,又轉機飛到敦煌來找他。一整天的奔波,在見到阮迎這刻,什麽都值了。聞行低頭,一手撫著他的臉,加深這個吻,順手關上了身後的宿舍門。深吻許久,阮迎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等聞行躺在吱嘎作響的單人折疊床上,看著坐在他身上的阮迎,倏然回過神,抓住正在解他皮帶的手。雖然下麵撐得都快爆炸了,他還是忍了忍,啞著嗓子說:“我來找你,沒想讓你做這種事。”台扇晃晃悠悠地轉著吹過,阮迎眼裏蘊著的水光,像是被風吹得粼粼動著。他抿了抿紅腫的唇,手依然抓著皮帶的扣子,沒鬆開,小聲說:“......是我想。”聞行在這種事上,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更別說他和阮迎三年都沒做過了。他身體僵硬兩秒,手背血管凸起,翻身將omega壓在了身下。如果說平時阮迎身上的玉蘭香信息素,像開在早春那樣清新淡雅。此刻就如同在盛夏晚期,花冠盛開得最大,最熟的時候,花瓣一碰就掉。味道很香,香得近乎糜爛。喘息粗重間,聞行伸手向後捋了把頭發。眼睛紅,脖子也紅,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聲音壓抑著情欲:“沒套。”阮迎眼神有些渙散,聽到他說這個,伸胳膊去拽床頭桌的抽屜,手在屜柄上留下粘膩的痕跡,在裏麵拿出一盒安全用品給他。聞行一怔,“你什麽時候買的?”“早就買了,放了好久了。”“你買這個幹什麽?”“......”阮迎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惡趣味,為什麽非要刨根問底弄得他不好意思。他看了眼聞行英俊的臉,又想起過往的事情。愛意和情欲交織著,激得他心砰砰直跳。阮迎輕舔了下有些幹裂起皮的唇,看向他,說了句直接,卻又隱秘的情話,“給我男朋友準備的。”空氣凝固兩秒,隻見握著他腰的alpha手上一緊,下麵差點沒軟了,磕磕巴巴地問:“你、你有男朋友了?”“......”阮迎竟有些無語,為什麽他這樣傻,簡直像一個傻狗。他坐起身,胳膊搭在聞行的肩膀上,仰頭吻了吻他的下巴,胡茬紮著唇,癢癢麻麻地,直言道:“嗯,剛有的。”“誰啊?”聞行心涼了半截,又傷心又難過,嫉妒得要死,還得佯裝大度,“是不是你辦公室那小子,我上次來就看他對你有意思,叫什麽名兒?”阮迎看著他,緩緩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如玉光彩,如江河行地。”幸好聞行還沒那麽笨,反應片刻,意識到阮迎說的是他。他表情由震驚漸漸轉變為驚喜,竟紅了眼眶,沒忍住掉下了眼淚。淚珠順著下眼睫滴落在阮迎的臉上,他胸腔生悶,心頭泛酸。阮迎仰頭吻上他的眼睛,鹹濕的,苦澀的,卻又溫熱的。連同過去的酸澀與苦楚,又品嚐了一遍。聞行抬手用魚際抹了把眼睛,也沒能擦幹淨淚。他抱緊阮迎,用力地抱住。生怕是在做夢,像每次夜裏醒來那樣,眼前這個人又消失不見。聞行不知道該說什麽,手揉著他的軟軟蓬蓬的頭發,翻來覆去地說著:“我愛你,我會好好疼你的。”阮迎閉上眼睛,貪婪地聞著他身上的雪鬆香信息素。酸澀略苦的淡淡木香,陪自己走過很多年,刻下一個又一個成長的年輪。阮迎想,也許他一定會和聞行相見。或早或晚,終將會見。......聞行在確定自己不是什麽“男小三”後,終於肯拿過那盒東西,看到上麵的標注的尺寸時,挑了下眉,扯著唇角痞笑,揚起下頜神氣道:“跟我好了那麽長時間,我用多大的你不知道,這都能買小。”他低頭拿了隻,正準備撕開湊活著用,結果被阮迎奪了去扔到一邊,低眉垂眼的清純模樣,嘴裏說出的話卻有些下流,“既然不合適的話,那就不用了。”聞行沒忍住罵了句髒話,側頸青筋凸起,濃烈的雪鬆香瞬間充盈狹小的房間。他伸手握住阮迎的腳踝,往後一拽,低啞的聲音帶了點發狠的意思:“少發浪,我可憋了三年了,一會兒別哭著求我。”阮迎微微側頭,白皙的頸修長,黑軟的發在枕頭上鋪開,沒說話。誰不是呢,他在心裏想。五分鍾後。阮迎坐在床上,看著蜷縮在被子裏的聞行,因為夏涼被太短,還沒能蓋住腳。他有些犯難地撓撓頭,趴到聞行身前,伸手輕輕拍拍他,安慰道:“沒關係的,不是你不行。是因為我們很長時間沒做了,所以才......”後麵的話阮迎有些說不出來了,抿了抿唇,又說:“以前你多厲害我又不是不知道,再試一次?”聞行沒說話,把被子蒙得更嚴實了。阮迎覺得有些委屈,又不是自己的錯,他也沒爽到,為什麽還要自己來安慰人,誰來安慰安慰他?可看想起幾分鍾前,聞行那副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萬念俱灰的樣子,又好笑又讓人心疼。他想了想,又輕聲安慰:“我上次看過網上的醫生說,其實男人三分鍾以上都是正常的,不算快的。”“......”“而且聽說男人,特別是男性alpha,一過了三十歲那方麵的能力就會下降的。畢竟你歲數上來了,這都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用太難過的。”聞行隻覺有兩把刀“噗呲”插在他心口,一把寫著“老男人”,另一把寫著“陽痿的老男人”。他一手掀開被子,悶悶道:“......我求求你別說了。”阮迎笑了兩聲,立馬撲過來吻了吻他的臉,“我愛你。”聞行沒出息的眼睛一紅,接受著他的吻,又去吻他,手在他腰上揉了揉,“我也愛你,剛才真是太激動了,沒忍住。”“嗯,我知道。”阮迎笑著回吻他。爾後的情話消弭在唇齒交融間,很久很久,都沒有停下。聞行結束工作,從新加坡調回京城的第一年春節,他帶阮迎回了聞家。阮迎不是沒去過,上次是跟著聞玨,這次卻是跟著他弟弟聞行。直到進門的前一秒,阮迎還是忐忑不安,手心冒汗。他一直知道聞行的父親脾氣不好,很害怕對方一怒之下再打了他。結果出他意料的是,聞行的父親雖然看起來表情有些別扭,但對他還不錯,可以說算得上關心了。不僅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還有一些他沒見過的珍貴補品,碗碗摞在他麵前,給他夾的菜堆成小山高。阮迎一吃得慢了,聞崇明就瞪他,嚴厲道:“這麽瘦,還不多吃點,吃飯怎麽這麽費勁。”嚇得他不敢不吃,最後還是聞行幫他吃了一些,才算勉強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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