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延正要拒絕,莊亦雲搶先接了話。“好,能再加一碗麵條嗎?”“當然可以,麵條好,一年到頭順順溜溜。”他媽就這麽在莊亦雲的“吹捧”下拍板,顏延拒絕都沒了餘地。他麵色僵硬,小年夜沒睡一間房,大年夜要睡上了……眸光一閃,大腦失控,自動回憶起了下午在他床上,莊亦雲腹肌的觸感。作者有話要說:莊博士:我宣布我今天有親媽了第37章 小野馬顏家守夜的規矩是零點前可以睡覺,但零點必須起來。煙花爆竹沒禁燃的時候,他們家的傳統是零點放鞭炮,禁燃以後就改成了隻放點小煙花,總之保留著這份儀式感。他們家每年買小煙花都是顏延負責,不像父輩們買煙花隻看大小和問價格,他是會仔細看效果圖,搜買家秀再買。禁燃的原因,大煙花的市場急劇縮減,市場上的小煙花則越來越多樣,別人玩仙女棒,顏延玩的都是當年最新穎的。因此,每年小區除夕夜過了零點,鄰居家的小孩們都會在樓下等他,要看他今年有什麽新樣式。今年莊亦雲在他們家過年,放煙花活動自然換了人。以前是顏延和顏希明,這次被老婆剛教導過的顏希明,趕緊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兩個孩子,然後夫妻兩就去睡了。莊亦雲跟著顏延下樓,從關門開始顏延就離他遠遠的,電梯裏站對角線,下了樓就往前衝,恨不得把人甩掉。因為他搶話答應住在顏家,顏延耍上了脾氣,一晚上明裏暗裏懟他。莊亦雲也不惱,不緊不慢跟著,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樣子。顏延一出單元門,等在他家樓下的小孩們一擁而上,從小豆丁到半大少年,一個個爭著搶著喊他“延延哥哥”。“走!哥帶你們放煙花!”顏延一看到他們就顧不上和莊亦雲置氣了,把手裏的煙花袋子遞給裏麵最高的少年,酷酷地說。一呼百應,一群人在樓下圍出一個圈,接袋子的那個少年幫顏延打下手,開始展示起那一袋小煙花來。有越轉越盛大的風車,有能飛出漫天“螢火蟲”的小蜜蜂,小孩們看得直樂嗬,不停鼓掌,啊啊亂叫。“新年快樂,吉祥如意。”顏延說,周圍的小孩就全跟著他念,儼然一個孩子王。他對生活的熱愛如此動人,和莊亦雲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態度。莊亦雲的人生隻有學習工作,衝擊更難的課題,實現更高的科研成就,但是顏延每天麵對的每一件小事都多姿多彩。莊亦雲站在人群後看他,當他被火樹銀花簇擁時,就想變成那束籠住他的火花。看著他放肆的笑,他在新年的第一天做了一個決定。他決心摘下這朵野玫瑰,親手澆灌。為此他要砸碎所有禁錮和偽裝,將最真實的靈魂捧到他麵前。但願,不會讓他討厭。他們的小煙花沒放多久,保安大爺跟踩著點似的衝了過來,把這群小孩全趕回家。顏延也趕緊跑,莊亦雲追上去,問他怎麽了。“我經常放擦邊球,有一次我放完跑了,第二天碰到執法,物業被罰,後來他們就年年盯著。”“那你還放?”“剛給我提袋子那個,就是物業公司經理的兒子。他們也就是裝模作樣一下,大過年的還不讓人快活一下?”顏延笑。“你不生我氣了。”莊亦雲說。電梯門一關,空間突然安靜下來。“滾,你現在就下去開車走。”“那你明天怎麽跟你媽解釋?”“你不會六點再開車過來嗎?”“我不會。”莊亦雲說著,當先一步下了電梯。顏延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他好像跟之前不同了,但是讓他說的話,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裏不一樣。“為什麽不,你快走,快走。”顏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進門,莊亦雲停住腳步一轉身,顏延差點撞他身上。他的身形擋住老舊昏暗的樓道燈,低聲回答:“因為……你早上背著爸媽來給我開門,像偷情。”莊亦雲的瞳色極深,像墨一般,當昏黃的燈光被他的身形擋住,他微微傾身看過來時,眼裏更是完全沒有了光,像不見底的深淵。他說著調情一般的話,嘴角隱約有笑容,顏延想要看清些,他已經推門進去。語氣平鋪直敘,但帶點禁忌的詞仍挑逗了年輕男生的神經。顏延搓了搓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沒有,真的是這人說的。這下顏延確認了,這人不知道怎麽了,像是突然打開了某種開關。“你想得挺美。”莊亦雲不置可否地一笑,徑直往他房間走。顏延慢他一步進去時,他正在解大衣扣子。見顏延進來,他看一眼蓬鬆柔軟的床品,問顏延:“有睡衣嗎?”“隻有我的。”“那我裸睡?”莊亦雲把大衣脫下來掛好,開始拆袖扣。顏延看著他的動作,這會就沒有做飯包餃子時的笨拙了,修長的手指看起來很靈活。顏延略略收攏被美□□惑的心神,答道:“你穿襯衣睡。”“你確定?”“這有什麽不確定?”“那我明天穿著皺皺巴巴的襯衫,該說是誰弄的?”顏延反應過來,立刻否認:“你在亂想什麽!反正我沒碰。”“我沒亂想。你在亂想什麽?”袖扣解了下來放在顏延書桌上,他開始解其他扣子,從領口往下,鎖骨的陰影露出來,完全吸引住了顏延的目光。解到第三顆,他轉過身去,背對著顏延全部解開後,把那件白襯衣脫了下來。有力的背肌、形狀完美的蝴蝶骨、勁瘦的腰身,一覽無餘。顏延已經完全不接話了,愣在原地挪不開目光。不愧是讓他心甘情願撩了兩個月的男人,真的很有資本。要是花錢就能睡,他明天就能衝上酷貓一哥的寶座。明明知道顏延在身後看,他脫完襯衫卻隻是稍有停頓,手指就搭在了皮帶扣上。一聲輕響,是皮帶扣的金屬碰撞聲,接著是皮帶被抽出來的聲音,節奏悠緩到有些磨人。莊亦雲想看他能忍到什麽時候,下一秒,顏延拉開衣櫃,開抽屜的動作一氣嗬成,一套睡衣扔到了他頭上。“穿上!”顏延的尾音有點飄,不甘不願又氣急敗壞。媽的,這人什麽意思?普男可以把gay當直男,但是莊亦雲不能。就算他下過了決心,他的身體也會被美色迷惑,等下一個收不住把人撲了,他又當貞潔烈男。那他可能會讓他血濺三尺,以雪接連被拒之恥。“謝謝,我去洗個澡。”“媽的,你不能進浴室去脫嗎?”“襯衫會皺,皺了就……”“行了行了,”顏延一臉糟心地揮手,“皺了我媽就會以為是我抓的。”莊亦雲低笑。“你笑屁,上床是兩個人的事,我要是抓皺了你的襯衣,肯定是你弄我了。”莊亦雲的笑卡在喉間,差點脫口問他“怎麽弄”。他不能太急,比如現在,他沒回頭,默默套上了睡衣。畢竟,一回頭他就會想真的在這裏“弄”他。這是他住了二十年的房間,每一處角落都有他的痕跡和氣息,侵入這裏,占有,真是一個令人靈魂戰栗的念頭。顏延以為他是座不通俗欲的冰山,但其實,冰雪覆蓋下的到底是岩石還是火山,隻有鑿開才知道。顏延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有點緊,肯給他穿他就不挑剔了。等他洗澡出來,顏延已經困得哈欠連天,抱著睡衣側身半躺在床上,抱怨的聲音都氣弱了。“你怎麽這麽久……”莊亦雲沒說話,也沒有多看他這沒骨頭的樣子,他不想再去洗一遍。“你睡哪邊?”莊亦雲問他。“靠窗。”顏延拖著困倦的身體,掙紮了一下還是爬起來去洗澡。等他洗完回來,莊亦雲已經躺好閉上了眼睛。他平躺著,鴉羽般的眼睫蓋住下眼瞼,呼吸平順,看起來已經睡著了。沒再有什麽挑戰人類忍耐力的項目,顏延莫名鬆了一口氣,也躺了下來。熟悉的氣息,安靜的周邊,這樣的環境下,他的困意很快重新席卷,翻了個身,背對著莊亦雲睡了過去。當他的呼吸變得綿長規律,一旁的莊亦雲睜開了雙眼,哪有半點睡意。黑暗中他支起半身看他,試探著觸碰他的臉頰,見他確實睡著了,他便重新躺好,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平躺,而是麵朝顏延。莊亦雲的指尖在他後領口輕按,從右到左,找到小菱形肌的尖角,然後在那裏印了一個吻。那是上次顏延喝醉酒,在他身上留過痕跡的地方。睡著了的顏延毫無反應,不像他當時,渾身像被雷電擊穿。然後他把顏延的頭抬起來,手臂伸過去就把人抱進了懷裏。第二天早上,顏延被他爸媽做早飯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在枕頭上蹭。蹭了一會覺得不對勁,這枕頭怎麽是熱的?額頭貼上去,觸感也不對。他掙紮著睜開眼,入目就是一條男人的手臂。身體五感回籠,發現這人另一條手臂正攏在他腰間。不知道是他睡覺蹭的,還是那隻手做的亂,總之他的睡衣卷了上去,那隻掌心就這麽無遮無攔地貼在他側腹。他嚇得立刻就要起身,臥槽,他不會是睡著睡著滾進了莊亦雲懷裏吧???就在他要起身的刹那,攬在他腰間的手一用力,直接把他重新拽了回去。身後的男人把頭埋在他後頸,聲音困倦:“再睡會。”顏延頭皮轟的一下炸開,男人晨間低啞的聲音,噴灑在他後頸的熱息,將他重新拉回去以後抵在他身後的那玩意兒,每一樣都是他昨天睡前沒想到的。那隻手的主人可能真的睡懵了,原本放在他腰間的位置,這會為了把他抱得更緊些,竟往上攀爬了半寸,指尖差點戳到他的胸。操了,莊亦雲睡著就成了這吊樣?電光火石間,顏延想起了那個生日禮物抱枕。難怪他一個直不楞登的科學家會送他什麽人形抱枕,原來他自己睡覺習慣抱一個……繼假老婆之後,他的家庭地位再次下降成了抱枕!顏延怒火中燒,起身一腳踹到他腿上。作者有話要說:莊博士:延延,我們重新認識一下顏大鵝:你他媽演我???莊博士:道德標兵能找你假結婚?顏大鵝:怪我太天真第38章 小野馬莊亦雲很晚才睡著,被顏延踢到也沒立刻清醒,半夢半醒間伸手去揉痛處,咕噥了一聲“早”。顏延直接把他被子掀了,不管誰先動的手,反正他先發製人質問:“誰讓你抱我的?”“這床才一米五。”言下之意床太窄,睡著睡著擠一塊了很正常。莊亦雲說著翻身躺平,那突兀的大包一下紮得顏延眼皮直跳。“那你還戳我!”莊亦雲微眯了眯眼,徹底醒了。他停住按腿的動作,側頭看向坐在旁邊的顏延。他穿的純白睡衣,質地柔軟輕盈,顯得他整個人都軟了幾分,如果不是這凶巴巴的語氣,倒是像過去他裝乖的模樣。“我怎麽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