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洲搖頭,“不是,我是你老公。”蘇宥覺得有點離譜,但是他被這個人控製在車裏,根本掙脫不開,隻好先承認下來,努了努嘴,說:“哦。”傅臨洲看著蘇宥略顯呆滯的眼睛,心疼地說:“我們回家。”作者有話要說:把呆呆小寶抱回家嘍寶子們,醫院是正規醫院,電休克和重複經顱磁刺激(敲腦袋)都是規範安全的常見治療方法嗷,雖然我知道這樣寫有點勸退,但後麵就都是甜甜啦!第45章 傅臨洲把蘇宥帶回家。蘇宥坐在沙發上, 看著傅臨洲把他的行李箱拎上樓。他追上去,茫然地問:“我為什麽要住這裏?”“我們結婚了,你不住這裏住哪裏?”傅臨洲把行李箱搬進主臥, 蘇宥更加不情願:“那個是我自己瞎畫的,又不是真的,根本就沒有結婚的事。”“那你為什麽要畫那幅畫?”蘇宥看著腳尖, 說:“在精神病院裏畫的東西為什麽要問原因?”傅臨洲把蘇宥的衣服拿出來, 髒的放進洗衣機, 幹淨的疊好放在衣櫃裏, 蘇宥湊過去才發現傅臨洲已經把他的衣服全都放進了自己的衣櫃。蘇宥的腦袋亂糟糟的,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有一個很激烈的反應,應該表示抗議。但是就好像有一口氣猛地提到嗓子,又莫名其妙地停住,然後悄無聲息地墜落下來。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滅在虛空中。蘇宥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坐在床尾凳上,喊了一聲:“傅總。”傅臨洲在他麵前蹲下,“怎麽了?”“我有點亂。”“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次電休克, 又吃了很多藥, 忘記了一些事情。”“沒關係。”“忘記的事情好像和您有關。”蘇宥呆呆地看著傅臨洲,傅臨洲抬手輕撫蘇宥的臉龐, “不怕,我都幫你記著。”他在蘇宥眼前打了個響指,讓蘇宥的思緒回籠, 然後說:“宥宥,先下樓吃飯吧。”傅臨洲提前讓保姆過來做了頓飯。蘇宥捧著碗, 看到筷子的時候, 下意識地問:“有勺子嗎?”傅臨洲怔了怔, 隨即眼眶發熱,強忍著心疼,戲謔道:“怎麽有小朋友用了兩個星期勺子,就不會用筷子了?”蘇宥發窘,“不是,我就是用習慣了。”他接過陶瓷筷子,嘀咕了一句:“好重。”盡管聲音很輕,但傅臨洲還是聽見了。其實不是陶瓷筷子重,是蘇宥兩個手腕都使不上勁,自殘的傷還沒完全好,又被束縛帶綁了很久,他現在時不時就要揉手腕。傅臨洲考慮到了方方麵麵,卻忘了把家裏的陶瓷筷子換成木筷。“宥宥,等我一下。”蘇宥懵懵地抬起頭,傅臨洲已經穿上外套出去了,十分鍾不到,傅臨洲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把買來的竹筷放進鍋裏,倒了開水去煮。蘇宥後知後覺,立即站起來,“您去幫我買筷子了嗎?不用這麽麻煩的。”“沒事,宥宥你先用勺子吃,筷子馬上就燙好了。”蘇宥怔怔地看著傅臨洲,一口湯停在嘴邊很久,都忘了送進嘴裏。這真的是傅臨洲嗎?他暗戀了三年的人,安騰公司的總裁,現在把他帶回家,還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他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到底去了哪裏?傅臨洲把燙好的筷子擦幹淨,塞到蘇宥手裏時,老鴨湯已經涼了,他又把湯端過去加熱,蘇宥看到傅臨洲忙前忙後,心裏有些緊張,又有些茫然。他腦海裏關於傅臨洲的記憶,停留在姚雨帶著他進了傅臨洲的辦公室。那天姚雨站在他旁邊,說:“傅總,我休假的這幾個月,可以讓小蘇來接替我的工作嗎?”傅臨洲抬起頭,漫不經意地看了蘇宥一眼,“哪個部門的?”“是剛轉正的實習生,還沒分部門,之前在運營部。”“叫什麽名字?”“叫蘇宥,寬宥的宥。”“嗯,知道了,那這幾個月就辛苦小蘇了。”傅臨洲說完就低頭繼續看文件。當時蘇宥的激動蓋過失落,心跳快到不能自已,還鞠了一躬說:“不辛苦!”現在的蘇宥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振動平穩,甚至有些緩慢。他應該害羞的,不是嗎?應該很興奮的。可為什麽心髒如此平靜呢?“宥宥,”傅臨洲的聲音打斷了蘇宥的思考,他回過神來,看到傅臨洲往他的碗裏夾了一塊鴨肉,“趁熱吃。”蘇宥說:“謝謝傅總。”傅臨洲想:好不容易戒掉的“謝謝”“對不起”和“您”又要卷土重來。蘇宥吃一口看一眼傅臨洲,吃一口看一眼傅臨洲,傅臨洲被盯得忍不住發笑,“我臉上有東西嗎?”蘇宥立即埋頭猛塞。吃完飯之後,傅臨洲本來打算帶著蘇宥出去逛一逛,但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他的計劃,徐初言咣咣咣地在外麵敲門,傅臨洲走過去開門。“蘇宥!”徐初言滿是擔憂地衝進來,兩手握著蘇宥的胳膊,上下查看他的身體,緊張地聲音都發抖:“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江堯說你住進寧江三院了,接受什麽休克治療,我要嚇死了。”江堯停好車,才慢悠悠地走進來。蘇宥搖搖頭:“我沒事。”徐初言兩眼通紅:“我應該早一點發現的,你有好多次都表現出來不對勁,但我、但我以為你就是有點心事,我沒想到這麽嚴重,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那麽凶的。”蘇宥抱了一下徐初言,安慰道:“沒什麽的。”蘇宥的眼神雖然含著笑意,但不像之前那樣青澀又熱情,乍一看像是無波無瀾的湖麵,徐初言問:“治療有效果嗎?”蘇宥不知道怎麽回答,支支吾吾地說:“有,應該有吧,我現在、現在好多了。”徐初言轉身望向傅臨洲,他走到傅臨洲身邊,壓著聲音說:“你為什麽要帶他去做那個治療?你怎麽能看著他被電擊?”江堯把徐初言往後拉:“初言,你別”“在當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已經把自己的胳膊抓得血跡斑斑了,隻能用這種緊急措施,而且他完全拒絕我的幫助,你說我當時能怎麽辦?”“那也不能用一種痛苦去代替另一種痛苦!”“他在醫院的十二天,我陪了他十二天,我每天監測他的身體狀況,看著他吃飯看著他睡覺,那個治療是有效果的,後麵五天他已經沒有自殘行為了,心率也很穩定。”他們同時回頭看,蘇宥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陽光照在茶幾上的光影發呆,徐初言心疼地說:“但是他現在像個木頭人,眼神都是呆的。”傅臨洲沉聲道:“不會持續太久的。”“其實他一直都不好,對嗎?”徐初言喃喃道。“自殘是從高中開始的。”徐初言聽到之後,眼淚倏然掉落,又被他轉身抹去。“我為什麽不能再多關心他一點呢?我總是對他頤指氣使,總說他是榆木疙瘩,可他現在真的變成小木頭了。”江堯想要抱住徐初言,手懸在半空還是訕訕收回。蘇宥突然開口:“初言,你現在在學聲樂嗎?”徐初言愣了愣,“啊,是。”蘇宥笑得露出酒窩:“我很快就可以在電視裏看到你了嗎?”“哪有這麽容易?”江堯說:“蘇宥你放心,我一定把他送上節目,讓你看到。”蘇宥看到江堯時還是習慣性地撇了撇嘴,但很快又轉成淺淺的笑容,“好啊。”徐初言掩唇問傅臨洲:“你不是說他把中間的事情全忘了嗎?他怎麽記得我要學聲樂?”傅臨洲微頓,無奈道:“他好像隻把我忘了。”“啊?”徐初言和江堯同時張嘴。傅臨洲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拿著從醫院帶回來的藥,放到蘇宥麵前,“宥宥,把藥吃了,奧沙西泮和鹽酸丁螺環酮片各一片,還有”傅臨洲的話還沒說完,蘇宥就奪過藥袋,點著頭說:“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語氣局促又生疏,也不抬頭。傅臨洲看著他吃完藥,然後回到江堯和徐初言身邊,江堯不解地問:“他真的不記得你了?”“記得,記得我是他老板,但是記不得這幾個月和我的朝夕相處了。”徐初言想了想:“是不是因為……這是他最重要的一段記憶?”傅臨洲怔了怔。徐初言走過去坐在蘇宥身邊,蘇宥把最後一顆藥丸放進嘴裏,捧著水杯朝徐初言笑了笑,徐初言又難過又心疼。蘇宥喝了口水,聲音輕輕的,“初言,你聲樂還要學多久啊?”“才開始沒多久,我想係統地學一遍樂理,再學一個樂器,然後就去參加音樂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