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比徐初言還要開心, 等徐初言上完綜藝節目, 就熱情地邀請他來家裏吃飯。蘇宥在院子裏種了許多花, 還架了一座秋千, 趁著陽光正好,蘇宥把做好的甜點和炸物放到院子裏的小餐桌上。正在擺盤的時候,他忽然看到院外有可疑的人影。那人蹲在灌木叢旁邊,正在陰惻惻地窺視著蘇宥的一舉一動。蘇宥心裏一慌,連忙收回手,拿起一旁的小鐵鍬藏在腿後,然後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正準備一聲怒吼喝退這個可疑的人, 走近了才發現是沈燃星。沈燃星聽到腳步聲, 立即就要跑。蘇宥追上去把他抓住。“燃星!”沈燃星板著臉,好像蘇宥欠了他八百萬,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你幹嘛?”“我給你發消息你怎麽不回我?”“我都讓你別管我了!”蘇宥兩天前就給沈燃星發消息,邀請沈燃星來家裏玩,沈燃星根本沒搭理他, 蘇宥以為自己自作多情,沈燃星早就不在乎他這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了。結果沈燃星還是來了。蘇宥把他往家的方向拉, “我就要管你, 小屁孩!”“你才是小屁孩!”“我做了很好吃的蛋糕, 有藍莓口味還有芒果口味,還有冰激淩,你快來看看我種的花,可漂亮了,特別是玫瑰,我種了兩種顏色的玫瑰。”沈燃星掙紮著說:“不要!”“來嘛!”蘇宥把沈燃星按在凳子上,把芒果千層塞到沈燃星手裏,“嚐嚐。”“傅臨洲不在嗎?”“在啊,在書房。”沈燃星拔腿就要走,被蘇宥死命攔住,“坐下!起碼吃完了再走。”蘇宥著急忙慌地跑到一旁,把一盆小小的鈴蘭端出來,放在沈燃星腿邊,“燃星,我把這個送給你好不好?給你帶回去臨摹寫生用,不要再畫海了,換個風景畫一畫。”“我才不要。”“我種這個很辛苦的,而且鈴蘭是幸福的象征。”沈燃星怔了怔,他挖了一大口芒果千層塞進嘴裏,然後蹲下來,和蘇宥蹲在一起,他伸手撥了撥嬌嫩的鈴蘭花骨朵。蘇宥說他太粗魯了。沈燃星冷哼一聲,但動作還是不自覺變輕,他小聲地說:“謝謝。”蘇宥和他碰了碰肩膀,“開心點,燃星,其實開心和不開心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你現在一點煩惱都沒有嗎?”“怎麽會?隻要是人就會有煩惱啊,比如我家小貓前幾天生病了,膀胱結石,要做手術的,心疼死我了,還有傅臨洲的爸爸前兩天把我喊過去,明裏暗裏想讓我離開傅臨洲,我心裏其實有點難受,但是還是不卑不亢地告訴他爸爸,我說我絕對不會離開的,”蘇宥小聲說:“這件事我還沒告訴他呢,他現在很忙,我不想讓他分心。”沈燃星怔怔地看著他。蘇宥朝他笑:“燃星,以後經常來我家玩吧,陪陪我的小貓。”“嘁,無聊。”蘇宥用肩膀撞了撞他,“哪裏無聊了?”沈燃星撞回他。蘇宥頂了一下他,沈燃星又頂回來。傅臨洲從書房裏出來,剛走到落地窗邊就看到兩個幼稚鬼蹲在地上,像小學生一樣互相頂胳膊。傅臨洲眼神暗了暗,轉而又自覺這醋勁來得可笑。這兩個周醫生那裏的常客,心理年齡加起來不超過二十歲,尤其是這個沈燃星,看起來和一年前蘇宥的狀態差不多,像隻可憐兮兮的流浪小狗。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是等聚會結束,收拾餐具的時候,傅臨洲還是忍不住把蘇宥拎到酒吧台旁邊的轉椅上,兩隻手臂困著他,“剛剛和沈燃星聊得不錯,宥宥也要當心理醫生嗎?”蘇宥還沒反應過來,一臉認真道:“可是他真的有好轉,剛剛初言唱歌的時候他一直在聽。”他完全沒聽出傅臨洲話裏的酸味,嘀嘀咕咕地說:“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以前的我一樣,想想就心疼,你沒去過他家,他家裏全都是很壓抑的畫,他一個人住在那裏,特別孤獨。”傅臨洲挑了下眉,故意說:“要不讓他住過來?”蘇宥一愣,“可以嗎?”“可以嗎?”傅臨洲重複了一遍,他簡直被氣笑了,“你說可以嗎?”“有點不方便啊……”蘇宥還在思考,對上傅臨洲沉沉目光之後才猛地後知後覺,終於看出來問題所在,他露出笑容,軟軟圈住傅臨洲的脖頸,說:“你吃醋啦?”傅臨洲把他抱起來按在沙發上,落地窗正對著院子,雖然有樹木遮擋,而且別墅區間距大,其實看見這春光的可能性不太大,但蘇宥還是羞臊到全身發紅,他能屈能伸,討好地說:“去樓上吧老公。”可是傅臨洲直接扒了他的褲子。蘇宥連忙翻身要逃,“窗簾還沒拉呢!”幸好智能窗簾接收到指令,非常有眼力見地關上了自己。傅臨洲按著蘇宥,聲音低啞:“宥宥,你今天表現不太好。”蘇宥臉色陡變。這語氣,這動作,怎麽和夢裏的傅臨洲一模一樣啊?“你最近一直說夢話,”傅臨洲俯身壓下來,“在夢裏喊老公,還帶著哭腔說,怎麽辦,再也見不到你了。”蘇宥心虛地瞟向別處。“你在我懷裏,想著別人?”“不是別人……”傅臨洲握著蘇宥纖細的腳腕,慢慢逼近,“宥宥,你對我哪裏不滿意?”蘇宥心裏想說:我覺得你在床上太溫柔了,我又不是什麽價值千金的瓷器,碰都碰不得,雖然我總是本能喊停,但不代表我不想要。他當然不好意思說,支支吾吾半天還是說不出口,隻能討好地抱住傅臨洲,不停地親他,“老公,你不要這樣說,我怎麽可能有不滿意的地方?”“宥宥,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清楚,我不喜歡我們之間有芥蒂。”蘇宥嗚咽一聲把臉埋在傅臨洲的頸窩裏。這次傅臨洲真的生氣了。他鬆開蘇宥,一個人回了二樓。晚上睡覺的時候蘇宥穿著睡衣,還特意沒穿睡褲,光溜溜地進了被窩,剛想鑽進傅臨洲懷裏,傅臨洲就翻身背對著他。蘇宥呆了呆。印象裏自從戀愛後,傅臨洲從沒對他這樣擺過冷臉,就算是戀愛前,他作為臨時助理頻頻犯錯的時候,傅臨洲都沒有這樣生過氣,蘇宥被寵得忘了形,一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傅臨洲為什麽會這樣生氣。因為沒有安全感。蘇宥有一個異於常人的夢境,在那個夢裏,蘇宥曾經有過最酣暢淋漓的歡愉,那是蘇宥在抑鬱症階段最重要的東西,即使現在那個夢不在了,蘇宥還時時想起。如果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情敵也就算了,如果是賀瑋,如果是沈燃星,傅臨洲都不在乎,偏偏是一個夢。一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吃醋的夢。其實他擔心的不是蘇宥愛不愛他,而是擔心蘇宥那個像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複發的抑鬱症,還有那個誘惑他走向輕生的深淵,傅臨洲怕的是這些。蘇宥摟住傅臨洲的腰,把臉埋在傅臨洲的後背上。“臨洲。”他悶悶地喊。傅臨洲沒有回應他。“別生氣了,我最愛你了,我拿我的生命發誓。”傅臨洲還是沒回答。蘇宥羞於啟齒,做了幾番內心掙紮,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見周公前他迷迷糊糊地喊了聲老公,傅臨洲還是轉過身,把他抱在懷裏。傅臨洲總是心軟。好奇怪,明明是蘇宥暗戀了三年,但現在傅臨洲卻變成愛得更深的那個。兩個人陷入莫名其妙的冷戰。上班的路上,蘇宥看著傅臨洲的冷淡模樣,心裏十分沮喪,車子開上公路之後,蘇宥拿出手機,偷偷在網上搜索:【夫妻性/生活不和諧怎麽辦?】結果車前有輛電瓶車突然轉彎,傅臨洲一個刹車,蘇宥的手機滑到了車座的夾縫裏,傅臨洲幫他拿出來,餘光一瞥,瞥到了百度標題上幾個黑體加粗的大字。傅臨洲沉著臉把手機扔到蘇宥腿上。“不是……”蘇宥百口莫辯,“我不是說你不行,是我自己的問題……”傅臨洲的臉更沉了。蘇宥在心裏哀嚎,哄了半天也沒把傅臨洲哄好。他失魂落魄了一整天。他決定今晚吃完飯後跑個三公裏,然後喝一碗安神茶,再吃一粒褪黑素。他再也不要說夢話了。這可怕的夢話,究竟給他埋了多少雷?但事與願違,因為心思過重,他當天晚上直接失眠,淩晨一點鍾,他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傅臨洲,可憐巴巴地說:“我睡不著了。”傅臨洲施舍了一個眼神給他。蘇宥委屈地翻了個身,拿起手機,他決定換個關鍵詞搜索:【我有需求,但不好意思跟老公說怎麽辦?】很快就檢索到了類似的問答。【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想要我老婆還不給呢。】【男人都是悶騷的,要看你會不會撩。】【是噠,都是慢慢磨合出來的!】蘇宥在底下跟帖:【可是我老公太溫柔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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