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洲安撫他:“已經很多了,宥宥。”“你的外公外婆真的能接受我嗎?”“能,”傅臨洲笑道:“他們說他們早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就等著我們到了。”蘇宥還是緊張。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終於結束,蘇宥手心都是汗,傅臨洲握著他的手用紙巾擦了擦,“宥宥別怕,下車吧。”蘇宥囁嚅道:“我今天看起來還好嗎?”傅臨洲捏了一下他的臉,“特別好。”傅臨洲的外婆外公一看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知識分子,穿著樸素卻端正,尤其是傅臨洲的外婆,一頭銀發配上優雅挺拔的身姿,簡直讓蘇宥瞬間想到一句話歲月從不敗美人。她看到蘇宥時,主動招了招手,笑意吟吟地說:“宥宥,過來。”蘇宥受寵若驚。“果然和臨洲說的一樣可愛。”外婆摸了摸蘇宥的頭發,“走,看看外婆的小院子。”蘇宥主動說:“外婆,我也種了很多花,我給您和外公帶了我自己做的幹花。”傅臨洲從後備箱裏把東西拿出來,是蘇宥親手製作的幾束幹花,還有一隻花瓶,傅臨洲說他外婆喜歡插花,蘇宥便把各種品種的花都分開包裝,讓外婆自由發揮。外婆十分欣喜,誇獎道:“真漂亮,謝謝你呀。”外公雖然不苟言笑,但也很溫和,還給蘇宥倒了杯茶,蘇宥臉頰微紅,整個人慢慢地從繃緊狀態變得放鬆。“臨洲打電話告訴我們的時候,我們是嚇了一跳。”外婆說。蘇宥低下頭,兩隻手緊張地攥在一起。“但是後來想了想,臨洲多久沒用這麽開心的語氣和我們說過話了?既然他開心,我們就開心,兒孫自有兒孫福。”蘇宥泛起一陣鼻酸。“臨洲從小就是少年老成,談了戀愛之後倒比之前柔和一些了。”蘇宥歪著頭看了看傅臨洲,傅臨洲正在幫蘇宥剝橙子。他察覺到蘇宥的目光,朝蘇宥挑了下眉。蘇宥紅了臉,繼續聽外婆講話。外婆講了很多傅臨洲小時候的事,說他怎麽小小年紀就天賦異稟,剛學會圍棋的下法就贏了外公,把外公氣得吹鼻子瞪眼,“那個時候周圍的所有小孩子都是臨洲的小跟班,臨洲每次一打籃球,就有好多人圍著看,不過臨洲誰都不搭理,後來慢慢地,就沒人敢跟他玩了。”蘇宥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問傅臨洲:“這就是天才的孤獨嗎?”傅臨洲把橙子一半給蘇宥一半給外婆,“差不多吧。”外婆推了他一下,笑道:“一點都不謙虛。”吃完飯後,蘇宥躺在傅臨洲以前睡過的小房間裏,傅臨洲走過來躺在他旁邊,蘇宥滾了兩圈,滾進傅臨洲懷裏,把手塞到傅臨洲的手裏,戒指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蘇宥這次不怕被傅臨洲欺負了,他知道傅臨洲不可能在外婆外公家對他做什麽,於是就變本加厲地挑釁傅臨洲。他趴在傅臨洲身上,捧著傅臨洲的臉,麽麽麽地親個不停。傅臨洲扶著他的腰,在他耳邊說:“小木頭支棱起來了。”“哼,”蘇宥眼珠一轉,得意道:“反正你沒有支棱的機會!”傅臨洲咬他耳朵,“宥宥現在多放放狠話,回家之後就沒機會了。”蘇宥嚇得一哆嗦,縮起脖子氣呼呼地瞪著傅臨洲,半晌之後又在傅臨洲嘴唇上咬了一口,“壞人!”傅臨洲撓他癢癢,“誰是壞人?”“你!”蘇宥寧死不屈。“誰是壞人?”傅臨洲握住蘇宥的膝彎。蘇宥開始求饒,討好地說:“我,我是壞人,傅臨洲是大好人!”別人被欺負了好歹還會嘴硬,蘇宥在傅臨洲麵前連嘴巴都是軟的,討好賣嬌的話如流水般,一天都不帶重樣的。傅臨洲說蘇宥是天生的撒嬌精。蘇宥躺在傅臨洲懷裏,說:“真好啊。”他們帶著外婆外公精心準備的果脯和臘肉,回了家。服藥至今已經半年多,在一次次減少藥量但情緒未見大的波動之後,蘇宥下定決心,準備徹底停藥。他去精神醫院做完一係列檢查,醫生看了檢查報告,同意他停藥。傅臨洲陪著他去了周醫生那裏。這次他不是來做心理輔導的,而是向周醫生道謝,周醫生笑著說不用謝。她對蘇宥說:“恭喜你涅重生。”臨走前她還告訴蘇宥:“沈燃星最近也好了很多,他停止畫海了。”蘇宥一愣,“是嗎?”“他最新的一幅畫是一盆鈴蘭花,雖然有些枯萎,但畫麵總體明亮了許多。”蘇宥笑了笑,“那是我送他的。”**又過了半年。徐初言的微博粉絲量破三百萬,他要開個人見麵會回饋粉絲。蘇宥早早地就開始準備,還讓沈燃星給徐初言的見麵會畫一個專屬logo,印在小禮品袋上,到時候發給粉絲。蘇宥周末在家忙得不亦樂乎。傅臨洲卻打電話給他,“宥宥,來一下公司。”蘇宥一頭霧水地開車過去,結果在辦公室裏看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譚羲和。他穿著一身剪裁精致的中式西裝,坐在沙發上看文件,比一年前看起來更加年輕,更加神采奕奕。蘇宥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譚老師,好久不見。”“小蘇,好久不見,”譚羲和拿起一張視頻截圖,笑道:“我可是被你這份文案吸引回來的。”蘇宥走過去,看到是他為智能門鎖寫的推廣文案。譚羲和意有所指地說:“我當時就知道,傅臨洲這小子終於改變了。”蘇宥抿了抿唇,有些害臊。傅臨洲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明顯是已經把他們的關係告訴了譚羲和,蘇宥也不再矯情,乖乖坐在傅臨洲身邊。傅臨洲告訴他:“譚老師答應回來做我們的藝術總監。”“真的嗎?”蘇宥很是驚訝,“謝謝您,譚老師。”“前幾天臨洲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他終於明白了我當時為什麽會說藝術家和商人在回家睡覺這件事上沒有區別。”蘇宥望向傅臨洲,“為什麽?”傅臨洲說:“因為家不是新品展區,是港灣,是歸巢。”蘇宥忍不住彎起嘴角。譚羲和看到傅臨洲這副模樣,也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當時你們來香港的時候,我對臨洲說,也許某一天你告訴我,當你看到一張沙發時,第一反應不是它的功能,而是你和你的愛人在這張沙發上摟在一起聊天的畫麵,我想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合作了。”譚羲和簽了合同,然後朝蘇宥眨了眨眼,笑道:“我想我們可以開始合作了。”**徐初言的見麵會開在四月春天。蘇宥比徐初言的助理還要忙,帶著大大小小的禮物,過去送給粉絲。徐初言正在換衣服。蘇宥問:“江堯呢?他沒來?”徐初言沒說話。蘇宥默了默,然後繼續整理東西。徐初言和主辦方溝通了具體流程,化妝師幫他整理完造型,他就準備上台了,上台前蘇宥給他打氣:“初言,加油!”徐初言朝他笑:“這有什麽好緊張的。”見麵會開始之後,傅臨洲和蘇宥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他們留了一個空位給江堯,但江堯始終沒出現。蘇宥氣得半死,絮絮叨叨地罵著江堯:“大傻子!大傻子!大傻子!!我要點一首算什麽男人給他!”傅臨洲無奈地笑了笑,“他應該會來。”“我才不信呢。”“今天這個活動是他籌備的,他會來的。”話音未落,沈燃星突然出現在了蘇宥身邊,他拎著一個禮品袋,麵無表情地坐下來,一副不認識蘇宥的模樣。蘇宥用胳膊肘頂了頂他,“你不是說你不來的嗎?”沈燃星說:“我想來就來,關你什麽事?”這回換作蘇宥“嘁”了一聲。傅臨洲在一旁輕笑。徐初言唱了自己的成名曲,氣氛瞬間被點燃到高潮,粉絲齊齊大合唱,蘇宥差點沒跟上,連忙舉起手幅,還把熒光棒塞到沈燃星手上,讓他跟著一起。沈燃星嫌棄地看了一眼,不情不願地舉起手。徐初言一曲結束,江堯才出現。他捧著一束花,一進場,徐初言就像有心電感應,倏然看過去。稍縱即逝的對視,江堯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