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風眉梢一挑,彎下腰和路辭平視,戲謔道:“怎麽,吃醋啊?”路辭一噎,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我吃什麽醋,反正你又不是和悠悠吃飯,我都刷到悠悠朋友圈了,她晚上去shopping了。”季時風的神色沉了幾分:“你還真挺喜歡悠悠。”“那不然呢,悠悠是全班男生的女神。”路辭嘀咕。“那你約悠悠吃飯吧,”季時風走向校門邊停著的共享單車,“走了。”“哎哎哎!”路辭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想和季時風分開,就是想多和季時風待一會兒,於是想也不想拽住了季時風的書包。季時風回頭,挑眉看著他:“幹嘛?”“你送我回家唄,我付你保鏢錢,”路辭睜著眼說瞎話,“我一個人太危險了,被拐賣了怎麽辦,我爹媽就活不下去了。”季時風差點兒笑出聲:“不至於,你爹媽還有個兒子。”路辭瞪眼:“我才是正經兒子,我哥是傻逼!”“那你謙虛了。”季時風悠悠道。路辭氣得直咬牙,給王伯回消息:“伯伯,你來接我吧,沒人送我回家,我怕被拐賣了。”季時風掃了一輛單車,眼瞅著就要走了,路辭心裏癢癢的,又說:“你不和我等我家司機來啊,萬一我出什麽事兒,你就是第一嫌疑人。”學校不偏僻,車來車往的,這會兒也不算晚,才剛過八點。“放心,有監控。”季時風長腿跨上車。路辭煩死了,季時風怎麽這麽討厭,就不能陪他多待一會兒嗎!他正踹小石頭泄憤,騎出去十來米的季時風又調頭回來,路辭雙眼一亮:“你不走啦?”沒想到季時風抬手,從路辭腦袋上摘下了那個青蛙發卡。路辭抱著頭:“幹嘛呀!”季時風把青蛙放在掌心拋了兩下:“請你喝了瓶綠茶,三塊半,收你一個發卡,不過分。”小青蛙被他裝進口袋,騎著車走了。路辭對著他的背影一腳踢出小石子,三塊半都要斤斤計較,摳死季時風算了!季時風回到家,季博文問他去哪兒了,是不是又打工去了。季時風說沒有,學校有事。季博文高興壞了,在學校裏交到朋友了是好事啊,放學一塊兒玩玩,這才有點十八歲的樣子,成天搬貨打工的,像什麽話!季時風回到屋裏,打開那個帶鎖的抽屜,往裏麵添了一條小皮筋、一個青蛙發卡。真成那倒黴蛋的財產繼承人了。季時風雙手撐著桌麵,對著抽屜裏的零零碎碎露出了一個堪稱溫柔的笑。接下來幾天,短暫沮喪後的路辭更精神了,又開始孜孜不倦地騷擾季時風。“季時風!早安啊!今天想不想加入籃球隊?”“嗨季時風,你也吃獅子頭啊,你看這獅子頭長得和籃球似的,圓不隆冬,你有沒有點兒那方麵的想法?”“小季,我們籃球隊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來了就是重點嗬護對象,我罩著你。”這天午休,季時風正趴桌子上小憩,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幽幽的聲音:“季時風季時風季時風,籃球隊籃球隊籃球隊,來來來來來來……”季時風忍無可忍,抬起頭:“路大富,過分了。”路辭笑嘻嘻:“來唄來唄來唄。”“你幫我個忙。”季時風說。路辭義不容辭:“你說,我赴湯蹈火也給你辦了。”“幫我折個紙飛機。”“沒問題!”路辭擼袖子,幹手工他在行啊!三分鍾後,一架紙飛機遞到了季時風麵前,路辭邀功:“怎麽樣怎麽樣?我折紙飛機的技術不亞於你投籃的技術吧?”“不錯。”季時風拿起筆,在紙飛機翅膀上“唰唰”寫下一行字“高二十八班路辭,真實姓名路大富。”接著,他手腕輕輕一抖,紙飛機“咻”地飛出了窗外。“去你大爺的季時風!”路辭抓狂,邊往外跑邊吼,“你要倒黴了!倒大黴!”倒黴孩子下樓撿飛機了,季時風總算清淨了。--------------------評論在哪裏,海星在哪裏,給大富的愛在哪裏啊在哪裏!第20章 有你好看的好在這會兒是午休時間,操場上就幾個吃撐了閑溜達的,沒人瞅見那架紙飛機。路辭做賊似的瞄了瞄周圍,見沒有人注意到他,飛快彎腰撿起紙飛機,揉成一團,迅速塞進兜裏。閑溜達的人裏邊有個路易的同班同學兼發小,叫費欽,衝路辭喊道:“小路兒,大中午的,你跑出來幹嘛呢?”路辭雙手插兜,樣子有點兒不自然:“小欽哥,我就逛逛。”“你哥中午都回家吃飯,你怎麽沒回啊?”費欽問。“我現在是我們班籃球隊主理人,忙得很呢,中午都沒時間回家,”路辭踢飛一塊小石頭,下巴一抬,特別驕傲,“我哥又沒個一官半職,多清閑。”費欽笑翻了:“你剛才撿到什麽寶貝了,給哥哥瞅瞅。”路辭嘴角一僵,臉蛋立刻耷拉下去了,癟嘴道:“小欽哥,你都看見了啊?”真是丟死個人了。“看見啦,你們班窗戶扔出來個什麽玩意兒,我還尋思誰亂扔垃圾呢,”費欽說,“原來是你的東西啊。”路辭歎口氣,雙手背在身後,幽幽道:“被扔出來的是我的尊嚴。”費欽愣住了,這段時間聽路易說有個人在班裏欺負路辭,費欽還不相信。就路辭那機靈樣兒,誰能欺負得了他啊,聽路易的形容,多半就是同學間小打小鬧。現在這麽一看,這程度可遠遠不是打鬧了啊,這就是赤裸裸的欺壓霸淩啊!費欽趕緊給路易發消息:你弟太慘了,那個混蛋把你弟的東西全扔操場上,你弟跑下來撿,可憐死了。沒過一分鍾,路易給他回電話,破口大罵:“操他媽的!這季時風不想活了是吧,敢動我弟弟!”費欽問:“小路兒太慘了,我是真看不下去,這人必須修理修理。”路易說:“你幫我找幾個人,利索點的,修理!”必須修理修理季時風這鳥人了,簡直欺人太甚!路辭氣勢洶洶地跑上樓,想對季時風來一場言語上的辱罵、武力上的鎮壓、以及道德上的綁架,結果衝進教室一看,季時風閉著眼,側趴在桌上,呼吸沉靜。路辭腳步一頓,上一秒還在想要怎麽痛罵季時風,這一秒忽然就將那一籮筐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靠!你昨天是不是偷看悠悠睡覺了,你喜歡悠悠!”“你媽啊!你能不能小聲點!”兩個同學笑罵著進了教室,路辭連忙轉過頭,朝他們比了個“噓”的手勢。午休時間怎麽能吵吵嚷嚷的,真沒有禮貌,有人要休息的呀!那兩個同學趕忙噤聲,互相對視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疑惑和難以置信。以前季時風要睡午覺,不都是路辭在邊上吵吵他嗎,今天路辭怎麽轉性了,古裏古怪的。路辭不自覺地躡手躡腳,輕輕拉開椅子,雙腿岔開,麵朝椅背坐下,好奇地打量睡著的季時風。雖然往日裏季時風也午睡,但都是埋頭在手臂裏,就露出一個不近人情的後腦勺,這還是路辭頭回見到他的睡顏。平時那雙總是顯得很冷漠的眼睛合上了,讓季時風整個人都柔軟了不少。路辭歪著腦袋盯著季時風的臉,秋天的陽光格外金燦燦,撲簌簌地落進窗子,披在了季時風身上。季時風的頭發軟軟的,眉毛軟軟的,睫毛軟軟的,耳廓上細小的絨毛軟軟的,耳垂軟軟的,淡色的嘴唇看起來也是軟軟的。似乎是覺得這樣軟軟的季時風很有意思,路辭腦袋越歪越低,最後整顆腦袋也側趴在了桌子上,和季時風麵對麵。“軟的?”他喃喃了一句,伸出一根手指,想戳戳看季時風是不是真變軟了,但又怕把季時風吵醒了,於是隔著明亮的日光,用指尖去描季時風的輪廓。先是鼻梁,不軟,很挺拔;再到下頜線條,也不軟,很分明;再往下,是他深色外套下若隱若現的喉結……撲通指尖隔著空氣摹到喉結凸起的位置時,路辭心髒忽然劇烈跳動一下,接著猛地縮回手。好燙好燙,陽光怎麽這麽燙,把他手指頭都給燙了一下。路辭慌忙為自己那一下的失措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他癟癟嘴,覺得季時風實在太討厭了,等季時風睡醒了,他非要給季時風點教訓。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當麵前傳來的那道呼吸聲變得規律且綿長時,季時風緩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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