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我真他媽想弄死你!”紀卻秦咬牙切齒。柏抹去唇邊的血,聞言一笑,“隻要你願意,隨便你怎麽做。”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深深刺痛了紀卻秦的心。柏就像隻終於被逼到陌路的喪家犬,在麵對群犬圍攻時,已經顧不上逃命了,隻想用最後一絲力氣和它們同歸於盡。柏看著紀卻秦眼裏的決絕,心痛到無以複加。他恨自己,如果不是當初那麽混蛋,他們又怎麽會走到現在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太幼稚,又怎麽會逼走紀卻秦。他好想抱一抱紀卻秦,可是做不到。他沒有被原諒的資格。恍惚間,耳邊出現長長的嗡鳴,忍不住閉上了雙眼。洗手間地方不大,而且隻有兩人。紀卻秦能夠輕而易舉分清彼此的呼吸聲,他們都在顫/抖。氣憤縈繞在心頭,唇角的疼痛牽掛著最後一絲理智。記憶裏熟悉的人已經不見了,眼前色厲內荏,雙眼通紅,話音卻顫/抖的人似乎不是柏。隻是個與他相貌完全一致,擁有相同記憶,但脾性絕對不同的克/隆品。真正的柏不可一世,驕傲暴躁,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不屑、更無情。“這樣做有意思嗎?”紀卻秦問,“能給你和我帶來什麽?”溫柔全部脫落,裹挾著利益的冰冷席卷在兩人之間。他看著柏痛苦地閉上眼睛,一言不發。忽然紀卻秦愣住,怔怔的模樣,就像控製木偶的細線被剪斷了。他睜大眼睛,望著柏,渾身的火氣莫名其妙不見了。“你……”紀卻秦活了三十多年,無父無母,和爺爺相依為命。除了不缺錢,他好像什麽都缺。他放縱過感情,偶爾專心對待情愛。在工作上認真,有無數合作夥伴。也曾有過婚姻,見識過什麽叫一地雞毛。無論好的壞的,他都一一品嚐過,擁有過。盡管如此,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甚至無法控製呼吸。他看著柏雙眼緊閉,神色痛苦,眼眶泛出水光,順著麵部皮膚,滑落在下頜上。搖搖欲墜。紀卻秦幾乎沒有遲疑,他抬手,接住了那滴淚。濕潤的觸感在指尖帶起一陣涼意,他好似被電到了那般收回了手。他從沒見過柏哭,也沒想過把他弄哭。柏沒心沒肺,沒有感情,怎麽會哭?紀卻秦腦袋亂糟糟的,根本無法思考。現在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他沒辦法把柏擁進懷裏,輕聲細語哄他。因為他們已經離婚了。目光落在柏左手上,那枚婚戒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似乎同樣在哭泣。紀卻秦久久無言,沒有憤怒,隻有茫然。柏似乎對這一切無知無覺,長長的耳鳴過後,他睜開眼睛,意外發現紀卻秦沒有離開。他心頭一喜,試探著上前抱住了紀卻秦。懷裏的人和記憶中的一樣溫熱,就連氣味也相同。柏小心翼翼環著他的腰,將腦袋抵在頸窩裏,長長歎了口氣。“對不起。”他乞求著紀卻秦的原諒,並猜測那天遙遙無期。“柏,”紀卻秦理智回籠,“你為什麽哭。”哭?柏眼裏閃過絲疑惑,他微微直起身,從鏡子裏看著自己。臉色蒼白,雙目赤紅,麵部有水漬將幹未幹的緊繃感。他神色倏地沉下去,在紀卻秦看不到的地方,染上了深深的悲傷。他說:“我沒哭,是你看錯了。”紀卻秦不用回頭看,就能從他的語氣中想象出表情。他抬手,右手指尖在柏的手背上劃過,倔強又肯定:“你哭了。”“為什麽?”他察覺到柏的僵硬,隨後腰間的手鬆了。柏後退兩步,皮鞋底發出些輕微的聲響他垂眸看著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卻滿腦子都是他的憤怒的聲音、絕望的轉身。方才的吻並未緩和兩人的關係,他們仍是站在懸崖邊。“我現在回柏氏了。”柏忽然說,“公司的項目有些不熟,但他們說不急,慢慢來。”“我還去了d市掃墓,回來的時候看了爺爺。”紀卻秦皺眉聽著,不知道這和哭有什麽關係。“卻秦,”柏盯著他,“我在學著成熟。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或者走得慢一點,給我留個背影。”“看不見你,我真的要瘋了。”柏的表演和台詞功底非常紮實,搬上銀幕時幾乎察覺不到表演痕跡。似乎他就是活在那些世界裏真實的人。可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是紀卻秦都無法違心說虛假的情真意切。“我在問你為什麽哭。”紀卻秦不為所動,固執的要知道這個答案。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改變了柏,讓他也變得脆弱。四目相對,難得沒有濃重的火/藥味。“你是在關心我?”柏輕笑,不小心牽扯到了唇角的傷口。紀卻秦沉默不言。“卻秦,”柏站不直身體,似乎也覺得累了,“答應我。”“給我一個重新追求你的機會。”他沒敢去看紀卻秦的眼睛,因為他知道結果會是拒絕。“我隻問一句,”紀卻秦倚著洗手台,想要抽煙,卻沒那個力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柏抽出根煙,叼在嘴裏點燃。兩指捏著煙蒂要遞給紀卻秦,卻在即將碰到時停頓了。他放下煙,湊過去在殷紅的唇上親了下,小聲說:“知道。”吻一觸即分,他將煙放在紀卻秦唇角,笑了。紀卻秦以為他還有話要說,可柏轉身離開了。在原地愕然片刻,紀卻秦猛的轉身麵向鏡子。看著蒼白的自己,叼煙的唇攻的明顯。“艸!”紀卻秦忍不住罵了聲。今天晚上過得混亂至極,向來精明的大腦甚至無法從單位捋順一遍。他怪柏出其不意,又怪他行為大膽囂張。究其根本,是那兩滴淚。若隻是發/泄似的親/吻,紀卻秦並不怕。又不是沒親過,親兩下掉不了一塊肉,最多是心裏不舒服幾天。他們吵過嚷過打過,不管是單方麵動手,還是雙方互毆。哪怕是最氣憤的時候,沒一個人掉過淚。可柏哭了。指尖現在都還有濕潤的觸感。紀卻秦吸著煙,溫柔自持,沉穩內斂的模樣通通不見了蹤影。衣衫不整,頭發散落一半,身上到處是柏留下的味道。他自己都能察覺不對勁,更別說其他人。紀卻秦學著柏的習慣,徒手撚滅煙頭,整理好衣服,也離開了洗手間。在角落裏看了眼正和別人交談的喬喬,沒去打擾,轉身出了宴會廳。他讓侍應生給江成飛帶了話,讓他宴會結束後記得送喬喬回家。安排好一切,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今晚一切都是亂糟糟的,他已經沒心思去應付任何人了。他得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麽應對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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