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王爺您在想什麽,你是在想要是我會不會不小心把一些獵戶和普通人錯殺了……”


    冰無論是江稷漓心裏想什麽,冰綃都像是能夠輕易看穿一樣。


    “你所說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江稷漓有些慚愧的說道。


    “王爺,這您就放心吧,我曾每天派人到山上遊走,切實佯裝成普通獵戶,我這毒本來就是用來毒海棠的,若是人中毒了,一定會像我那樣昏迷幾個時辰,所以,若是我不想讓他們死,他們是不會死的。”


    冰綃嫣然一笑,道。


    “王爺,還有一件事情讓我很疑惑。”冰綃忽然把臉轉向江稷漓,十分嚴肅的說道。


    “你還是直接說吧,我看我現在是什麽也不知道,倒不如閉上嘴巴聽你說。”


    江稷漓一臉慚愧的樣子,一邊搖頭,一點無奈道。


    這讓冰綃臉上忽然偏上一抹嫣紅,低頭悄悄的笑著。


    “王爺您說笑了,冰綃也隻是細心了一些而已。話說,上次我與金貴妃被人劫走的時候,我也懷疑,明明我記得我們所在的地方,那些海棠樹上根本就沒有被下毒,可是為什麽我會中毒呢?”


    這些話,讓江稷漓一下子回到了許久以前。他記得當時冰綃和沐一一同時被人劫走,那個時候,傅硯今追出去之後卻沒追到任何影子。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冰綃是被幾個獵戶送回來的,當時的沐一一也是遍體鱗傷。


    “沒錯,我中的毒的確是跟海棠上的毒是一樣的,可是我碰的那些書上根本就沒有毒,所以說,我就想,我是不是被人刻意下了毒,而下毒的人當時也讓我自己誤認為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中了自己的毒手!”


    冰綃說的有些悲切,可是那些話也像是靈犀一點,讓江稷漓的眼前有了些光亮。本來是在暗中徘徊,摸也摸不著頭腦,可是冰綃說的倒也是有道理,讓他根本就無暇去懷疑她是不是在編造另一個謊話。


    在冰綃的解說下,原本是雲裏霧裏的事情,也已經漸漸的撥開雲霧見青天了。江稷漓再也沒有問螻蟻是誰,還有策劃這些事情的又是誰,因為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眼前真正我危機的事情根本不是那些。


    而這眼前的女子,在他自顧自的忙碌的這段時間裏,卻好像是突然間變了一個人,讓江稷漓感到了些許的陌生。


    在他的心理,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郡主,從小就脾氣古怪,任性蠻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雖然聰明,但絕不是這種心思縝密的人。可是現在,眼前的冰綃讓江稷漓不得不擦亮了眼睛好好看清楚。


    他必須看清楚這個女子一直掩藏著的睿智與縝密,他看到一個麵不改色卻可以講自己的心中所想一絲不落的說的明明白白的女子,而這個人,是被他不得已娶進了王府,然後卻百般冷落的人。


    現在想想,江稷漓甚至開始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多麽沒有人性,且是多麽殘忍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向冰綃投去讚許的目光,而在冰綃看來,這樣的眼神要勝過任何帶有誇讚色彩言語,在好聽的話,也抵不上青梅竹馬的江稷漓那種肯定的神情。


    “冰綃,若是你覺得委屈,你大可說些抱怨的話,這裏沒有別人……”突然之間,江稷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冰綃露出一臉驚訝,雪白的臉上,那朱砂紅唇微微張開,現出不可思議的樣子。她先是怔了一會兒,然後便低下頭,輕聲笑了起來。


    見冰綃有些嬌羞,江稷漓便也知道她的意思了,隻是這兩個人早已經彼此了解甚多,心照不宣已經足以。


    **


    月仙居,瀾滄洙和雁棲一前一後的走著,那條粉色的紗巾握在瀾滄洙的手裏,幾遍此時已經快要落山,可是那顏色仍舊看起來嬌豔無比。


    可是沒人知道這紗巾是用來做什麽的。


    月仙居一如既往的熱鬧,還沒走到門口,就能夠聽見裏麵劈裏啪啦的聲音。而對於這些聲音瀾滄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又是那個飛揚跋扈的樂貴妃在摔東西了,心裏也納悶著嗎,這一天天的哪有那麽多人得罪她!


    明明已經派人通報了,這樂縈纖卻還是這般不懂禮數,瀾滄洙心裏想,這就怪不得他不講情分了。


    瀾滄洙像往常那樣,靜悄悄的走進去,因為他知道,在裏麵的那個女子根本不會像其他的妃子那樣熱情的迎出來,而是會在裏麵笑盈盈的等著他進去,然後像一隻蝴蝶一樣飛舞著朝著他投懷送抱。


    今日,好像沒有一件事情有所改變。


    月仙居那些被摔的粉身碎骨的東西在他進來之前被人打掃的幹幹淨淨,而裏麵站著的,是那個永遠都喜愛粉色紗裙的樂縈纖,她站在那裏,如仙女一樣清麗脫俗,乍一看,卻與那鳳棲宮裏的人有幾分神似。


    瀾滄洙看到樂縈纖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低下頭一聲笑,然後緩緩的朝著她走去。


    “陛下。”


    那冷傲的招呼,像是一種低調的施舍,讓瀾滄洙早已經習慣。


    他深知,雖然他是大瀾的皇帝,可是在這樣的女子的眼裏,和其他的男子根本就沒什麽兩樣。因為像樂縈纖這樣被送進他國做貢品的女子,一般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女子,從小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她們從來都不會去巴結誰,諂媚誰。


    這樣的一聲招呼,讓瀾滄洙既熟悉又覺得悲哀。


    “怎麽,又摔東西了,你這月仙居一天可這是熱鬧,我看你這裏的宮女們每天絕對是不會覺得無聊的,因為有你這樣的主子天天表演摔花瓶,摔茶杯,就差把朕也給摔出去了……”


    瀾滄洙寵溺的看著樂縈纖,調侃道。


    那樂縈纖的臉蛋上忽然一陣通紅,漲的耳朵都紅了。她難為情的朝著那些低著頭麵無表情的宮女們看了看,她知道,在這裏沒人敢嘲笑她。


    她嬌羞的在瀾滄洙懷裏扭捏著,那種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感覺,忽然讓她有些飄飄然。


    瀾滄洙對樂縈纖的寵愛其實並沒有一點的虛假,雖然最初是因為她與那金元寶有些相像,可是,她曾經陪他度過一段很煎熬的歲月,雖然蠻橫驕縱,可是瀾滄洙再無情也會將那些時光當做是一種快樂,這些都是樂縈纖曾經帶給他,而金元寶卻給不了他的。


    他將樂縈纖摟在懷裏,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以至於那懷裏的人仰著頭看著她,他卻看不清楚她的麵龐。而他手裏的那條紗巾,卻被他越握越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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