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往事,丁茵不禁懷念地笑出聲,又怕吵醒人,隻好捂住嘴。待眼中的淚意幹涸,她把照片傳給了丁厭的媽媽:二嬸,弟弟來我家過夜了。第26章 連衣裙26丁厭睡到淩晨五點, 醒了,看到丁茵給他留的字條,於是暈頭轉向地去了三樓的客房, 接著呼呼大睡,一覺到中午。宏宏和霜霜把他從床上薅醒, 在他耳邊吹哨子, 呐喊道:“小舅!小舅!起床了!”丁厭滿臉痛苦地頂著鳥窩發型坐起, 要不是提不動,他就把這倆小兔崽子的頭塞進馬桶裏。“小舅小舅, 快去洗澡,媽媽要帶我們去吃飯。”霜霜把她玩過的亮片金粉撒在丁厭的頭發上。宏宏對她做著鬼臉。丁厭察覺不對, 刨了刨頭毛, 探出手要去抓人, 倆小孩快一步下床跑了, 比猢猻還靈活敏捷。他去客房的浴室洗了澡,吹幹頭發,在手心擠了兩泵洗手液,然後走下樓去尋找他可愛的外甥們。宏宏和霜霜坐在沙發裏蕩著腿玩平板,丁厭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椅背後方,兩隻手伸向前方, 在倆孩子的臉上又塗又抹,尖叫怪笑聲響徹客廳。在他們打打鬧鬧時, 妝扮好的丁茵走下樓, 她穿了條包身的針織長裙, 身段嫋娜娉婷, 雪白的皮草搭在臂彎間, 長卷發垂腰;臉更不必說, 珠光寶氣,雍容華貴。“媽媽好美啊!”兩小孩齊聲道。丁厭:“姐姐像夢露!”“你們三個的嘴可真甜。”丁茵帶著香味的纖手以此撫過他們的臉,然後麵露異色道,“咦,怎麽黏糊糊的?”一大兩小爭先恐後地跑去洗手洗臉。丁茵帶他們去嚐了一家味道很好的私房菜,之後她要去聽音樂劇,所以才打扮得這般隆重。她有約會,丁厭就要承擔起替姐姐帶孩子的職責;可他瞄著這對龍鳳胎,心裏沒底,他真的能管得了他們嗎……令他發愁的事還不止這一件。他還想問問楚瀛在哪裏,好把那條手鏈還給對方。他何德何能戴得起三四萬的手鏈!?冬天室外冷,丁厭偷懶地帶外甥們躲進商場,花了點錢把倆孩子關進遊樂場的彈簧蹦床,自己坐在休息區玩手機。:你在哪裏……給楚瀛發完這條消息,他將手機蓋在腿上,深呼吸壓下怔忡的心跳。讓遊樂場的喧嘩熱鬧分走些許注意力,丁厭再翻開手機,楚瀛回了半個字:?啊啊啊,這麽冷淡幹什麽!發一個問號過來,我要怎麽接話!丁厭艱難地打字道:我想了想,我昨天做的不太對,先跟你說聲對不起。然後能見一麵嗎?我還是想把手鏈還給你。楚瀛:為什麽?:你沒跟我說那是寶格麗……楚瀛:不用了。:什麽叫不用了,我已經收了你很多禮物了,這個是珠寶,有特殊意義,我確實不能收楚瀛:對我而言它沒什麽特殊意義,隻是路過商店隨手買的,你不想要就送別人吧。我回k市了,為這種小東西,不值得人專程跑一趟。:我可以寄給你!你報個地址給我就好楚瀛:一定要還給我?:一定!楚瀛:那你本人親自給我送來吧,不然我不會收哇靠靠靠,給你點顏色你還開染坊了!蹬鼻子上臉!:ok……丁厭想:我收了他那麽多好處,還東西的時候態度懇切些也無可厚非?楚瀛:[定位]楚瀛:明天在這裏等你:收到丁厭握著手機,出神地望著攔網裏蹦的大人小孩,宏宏與他對上視線,向他吐舌頭做鬼臉。這小孩上哪兒學的,做出來的表情可真醜。丁厭學得有模有樣,扯著眼皮翻白眼嚇唬回去。***第二天,丁厭和楚瀛約好碰麵時間,便開著車從榆城出發,兩小時後準點抵達了位於k市的某座大型購物中心的廣場路口。他與人通著電話,眼睛一邊關注著道路一側的行人,很快見到一名抱著紙袋的高個子年輕人。楚瀛也恰好回頭,然後掉轉步伐朝著他的車走來。丁厭停在路邊,對方不見外地拉開車門坐入後排,並說:“勞煩你送我回家。”看在小裙子的份上,我忍!丁厭順從地充當著司機,按楚瀛的指令將車開入了自家小區。他扭身向後方,問道:“這不是我家嗎?你耍我啊?”“你家就不能是我家嗎?”楚瀛理直氣壯地反問,用命令式的語氣說,“開門,我要下去。”丁厭開鎖讓他下了車,後悔地想自己不該來的,這個人又不知道要搞什麽鬼……楚瀛:“你去停車吧,我去樓上等你。”他還吩咐起我來了。丁厭敢怒不敢言,思忖著要不帶著那條手鏈跑路吧可那樣他不就白來了嗎?電梯升至十六層,丁厭出門往右轉,楚瀛正抱著那袋子麵包食材站在他的家門前。我是不會讓他進門的!丁厭暗暗發誓。他掏兜準備好那條手鏈,上前遞給對方,說:“還你。我沒帶鑰匙,進不去,咱們就這麽著吧。”語畢,他的臉唰地脹得通紅,他的公寓是密碼鎖……事實就擺在眼前他還撒謊,又丟臉了。“沒關係,我帶了。”楚瀛出其不意地把紙袋子推向他懷裏。待他接穩了,楚瀛拿出一把鑰匙,不費吹灰之力地打開他對門那戶的房門。丁厭吃驚得嘴張成“o”型,兩手一鬆趁紙袋落地東西撒一地之前,楚瀛眼疾手快地托住了,遊刃有餘地用背抵開門扉,邀請道:“進去坐坐?”“你你你你……”丁厭嘴瓢了,短短一句話半天才說清,“你怎麽會搬到我家對麵啊!”楚瀛:“這裏房價適中、交通便利、環境宜居,隻準你住,不準我搬來?”“你這是……這是心理變態!”丁厭快急哭了,“你不能這樣,你這、這麽……你這樣做,我隻能賣房搬家了!”“我並不會一年四季都住在這裏,所以你見到我的次數是有限的,”楚瀛等得沒耐性了,催促道,“別在門口聊了,先進去,我給你泡茶。”更丟臉的事都做過,也不差這一件了。丁厭破罐破摔地踏入門內。***楚瀛這套房子的戶型比他家大,裝修風格很……現代中又透著複古?丁厭對室內設計一竅不通,但連他也看得出這間屋子曾經過專業人士的精密規劃和設計。家具擺放的方位和角度、燈光的明暗、地毯與牆紙的圖案配色、沙發皮料的質感,連書櫃的長寬高也是根據書籍的數量和尺寸定製。最值得一提是,剛裝好的新房,竟全無甲醛油漆的刺鼻氣味,可能用的是什麽他聞所未聞的高端進口材料。楚瀛似乎偏好單一色彩,需要用到的布藝清一色是泛黃的米白,所以房子顯得敞亮、潔淨,較空的地方擺上了生機盎然的綠植。非要挑刺的話,是缺少生活氣息,像樣板間或拍片場地,獨獨不像家。丁厭沒坐下,他一秒不想多呆。於是當楚瀛在廚房收揀食材和衝泡茶水的間隙,他把手鏈放到茶幾的顯眼處,踮著步子開溜。“我們可是未來的鄰居,你不考慮和我搞好關係嗎?”楚瀛端著兩杯白霧騰騰的紅茶,從容淡定地凝望著他。“我前天想跟你搞好關係來著,是你自己拒絕了。”丁厭發牢騷道。“你那叫做賭氣。”楚瀛放下茶杯,拎起那串手鏈,丟進了空無一物的垃圾桶。“你幹什麽!?”丁厭衝來彎腰撿起它,“你怎麽跟錢有仇呢?這就算你不要了,也不能糟蹋東西啊。”“是你在糟蹋它。”楚瀛眼神漠然,話裏話外卻透著矜傲,“你明知道我不在乎,卻一定要交給我處理它。那結果隻能是這樣了。”這是錢啊……沒有乞丐能眼睜睜看著剩飯剩菜被白白倒掉,就像沒有任何一個窮人能夠忍受有人在自己麵前燒錢。這何止是揮霍無度,這是罪大惡極的浪費!丁厭指責對方道:“你又用這招!你答應過我,不能再做類似的事了……可你還是本性難移。”“是你要來找我的。”楚瀛說,“這次是你在強迫我收下它,而且我已經收下了。但你對我的處理方式不滿,還決定把它收回去。”丁厭的腦細胞猶如被傾倒入一鍋沸水,“砰砰砰”逐一炸裂,他大腦一片空白,“你在說什麽……怎麽會是你說的那樣……”“你這是詭辯、狡辯,是強詞奪理!”丁厭不甘心讓對方逞了口舌之欲,爭辯道,“你送我的時候,還騙我說它是地攤貨不值錢呢。”“以我的消費水準來說,它就是不值錢的地攤貨。”楚瀛無奈道。“那你送我你眼裏的地攤貨是什麽意思?我也不值錢嗎?我隻配得上地攤貨嗎?我是你隨手砸點小錢就會主動爬你床的下三濫貨色嗎?你總是欺負人,我開那麽久的車來還你東西,你還說混賬話氣我……你、你……”丁厭哽咽了,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楚瀛舉起雙手表示投降,說:“好,全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我什麽都做的不對。你能不要哭了嗎?”“我、我其實……沒有、沒有這麽愛哭的……”丁厭抽紙巾擦拭淚珠,情緒上收住了,生理反應卻還留有慣性,一講話就抽泣,“是你害的,這全是你害的……”楚瀛站到他身前,手掌托起他的下頜,拇指抿去他頰邊失禁的淚水,輕輕按著他的後腦勺,將他圈到自己懷中。“別哭了。”楚瀛的語氣如同哄小孩,“我沒有想和你吵架,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嗎?”丁厭在對方炙熱的懷抱裏,淚如泉湧。楚瀛的手勁大,不是他能輕易掙開的力度,所以他幹脆展開胳膊環住那段比他想象中要細,但非常堅韌有力的腰身;出於報複心理,他下狠手撓了撓,壞心眼地企盼對方出醜。然而楚瀛並不怕癢,身形巍然不動。從上方傳來輕淺的笑聲,丁厭仰頭,與那雙深幽的眼眸相視,隻聽楚瀛笑著說:“這個部位,是不能隨便上手亂摸的。”丁厭若有所思地往下一瞥,忙不迭地撒手,往沙發裏側躲去。委屈又氣忿地叫道:“不準對我耍流氓!”第27章 連衣裙27丁茵到美容院做新美甲, 她對彩妝護膚興味索然,唯獨喜歡做美甲,每15天就要換一次。丁厭和她敘述完自己去找楚瀛的前因後果, 她沉吟不語,半晌才道:“聽你的表述, 姐姐覺得, 你沒有你自己以為的那麽直。”“我真的很直!我還是挺後悔那天喝多了親他的……想想和男人那什麽, 雞皮疙瘩冒一身。”丁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