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瀛好言相勸道:“孩子就像小狗,你想讓他們對你心悅誠服,就要先在他們麵前樹立威信,我幫你還嘴也無濟於事,他們隻會更看不起你,認為你是隻會告狀的哭包。”“那也不是你坐視不管的理由!如果他們是狗,我是哭包,你就是那個看著狗欺淩弱者的壞人!”“好的,我壞。但關鍵是,你不能自認很弱。”“我就是弱,我就是弱!你去年追我的時候還說呢,世界上的生物就是有強有弱,如果我需要被保護,你就會保護我!結果全是騙人的!”丁厭咬牙切齒道,“怪我太傻了,相信你的鬼話……”楚瀛辯白道:“我願意保護你,可你是成年人,他們是孩子,我能做的很有限。”“你在找借口!”見勢頭不對,龍鳳胎不敢再頑劣,雙雙認錯道歉宏宏:“對不起小舅,我錯了,你們別吵架……我是故意的,都怪我。”霜霜:“沒錯小舅,我哥他太調皮了,你揍他一頓解氣吧。你別和你朋友吵架。”丁厭:“誰跟你們倆說話了?閉嘴!”龍鳳胎縮著脖子,仿佛被他的氣焰燎到了臉。“你要是早點這麽凶,他們又怎麽敢騎到你的頭上去?”楚瀛語調不變,平淡如初。丁厭憋不住一肚子氣,開門下車了。“小舅!小舅!”兄妹倆挽留他。楚瀛道:“你們快去追他,不然他又該哭了。”龍鳳胎見狀,各自從兩邊下去,追上丁厭的步伐,一左一右地抱住他的手。“小舅,我們知錯了,你別生氣……”霜霜一把圈住他的腰,不許他再往前走半步,“我讓媽媽給你買新手表、新手機,你不要和我哥哥一般見識……”宏宏沒有貼他太緊,低著頭認錯道:“小舅,是我不好,你揍我吧。”“放開!”丁厭扭動著擺脫這倆小孩,指著他們一頓教訓,“你們倆兄妹,狼狽為奸!我掏心掏肺地對你們好,你們還次次商量著對付我!以後不準叫我小舅,攤上你們倆外甥算我倒黴!”“別啊!別啊”宏宏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打我自己!小舅你愛看嗎?解氣嗎?你扇我兩下吧!”“我也扇!我也扇!”霜霜要學她哥,不過稚嫩的巴掌還沒落下就被丁厭拿住了。他實在沒見過這麽渾的小孩!殺了他吧!“不準自殘!”丁厭咆哮著,“都給我回車上去!背上你們的書包!”***與龍鳳胎的朝夕相處,成功讓丁厭恐育了。他姐姐那麽溫柔可人的大美女,怎麽會生下一對混世魔王……但托了這對混世魔王的福,他和楚瀛才沒有大過年的被他父母逐出家門。將近半年沒回過家,丁厭看著爸爸媽媽,既是心酸又是苦楚。隻敢小聲問好:“爸媽,我們回來了……”“叔叔阿姨,新年好。”“老丁,你帶宏宏和霜霜去洗手,準備做飯。”他媽臉色平靜地安排著,“你們倆,先把東西放了,也去洗洗手,然後過來坐。”丁厭爸爸領著倆侄孫去廚房,讓龍鳳胎用熱水洗洗手,再端出給他們買的棗泥糕和豆漿,趁這對兄妹吃得正香,把廚房到客廳的隔門拉上,隔斷了洗菜切菜的噪音。丁厭和楚瀛沉默地去挨個洗手,在鏡子前對視時也不知道說什麽,然後回到客廳坐下,等著他老媽發話。“你們倆的事兒呢,我和你爸商量過了。”丁厭媽媽安然自若地吃著車厘子,並分出另一盤。她在這四五個月當中,該流的眼淚流過了,該罵該發泄的,沒少拿丈夫出氣;此時隻剩冷靜、恬然。可丁厭的神經卻如一根繃直的琴弦,橫在腦內不上不下。“這事,我們不同意,但也沒法反對;因為你現在能幹了,翅膀硬了,我們管束不了你。”他媽分完車厘子,繼續剝橘子。“我和你爸老了,跟不上節奏了。但你記住啊丁厭,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無論你將來是快樂或痛苦,富貴或貧窮,安享晚年還是孤苦伶仃地了卻餘生,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後悔了,千萬不要怪爸爸媽媽當初沒有勸你、攔你。”“爸爸媽媽能做的事,就這麽多了。既然你橫了心要和男人在一塊兒,我們就不再管你的婚事了,也不盼著你能在我們跟前盡孝,或給我們養老送終。我就當我生的兒子走丟了,沒了;你愛去哪裏去哪裏,愛做什麽做什麽。“你要回來,我和你爸不會趕你走,這個家裏永遠有你的房間,也不缺你一雙筷子,其他更多的,沒有。你下半輩子能過成什麽樣,隻看你自己的造化。”剝了皮的橘子瓣和血紅的車厘子裝在盤中,她又從籃子裏挑了個大的草莓,堆成滿滿當當的一盤,推給他們,“來吃吧。”丁厭還在消化他媽說的這段話,拿起一枚果子吃著,很甜。“來小楚,”丁厭媽媽拿了一顆碩大的草莓給他,等他接了,又道,“你上次來送的鐲子和煙,你拿回去。我和你叔叔不會要你一分錢,你要送禮,買些吃的喝的來就行了,那些高檔的、昂貴的,我們用不上。”楚瀛接著草莓,等她說完。“我管了丁厭二十六年,如今管也管夠了,他樂意跟著你,那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同樣的,你來家裏,阿姨還是歡迎你的,但別的就算了,你懂阿姨的意思吧?”楚瀛:“我懂的,阿姨。”“媽媽,”丁厭喚她道,“我們這次回來,是想告訴你和爸爸,我們要結婚了。”他媽愣了愣,隨後垂著眼簾,剝下一顆橘子。“去哪兒結啊?”丁厭碰了碰楚瀛,“他老家。”楚瀛接著說:“會先辦投資移民拿到綠卡再申請注冊結婚。”“那得不少錢吧?你全給他出了?”“嗯,結婚是我要求的,理應由我負責。”丁厭眼瞅著他媽的手指戳了過來,摁在他的腦門兒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這個臭小子,不知道說你是命好,還是上輩子欠你的!”丁厭拖過媽媽的手臂抱在懷裏,熟悉的護手霜香味令他萬般想念,“媽媽,不要生我的氣了媽媽,我會過得很幸福的……”“撒手!煩人!”他媽揮開他,“幸不幸福,那是你一個人的事兒!”丁厭趕忙回了臥室一趟,獻出自己為她甄選的限定款包包,“送給你的,媽媽。我磨了那個銷售好久,她才肯賣給我……你必須收下!這是我自己掙錢給你買的,和別人沒有關係。”“你掙的錢,你那掙的什麽錢?一天到晚不務正業!化妝化得跟女鬼一樣!你知道我在你大姨麵前多丟人嗎啊?她兒子是靠腦子吃飯的天才,我兒子是靠臉吃飯的蠢材,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拿開!我不稀罕!”丁厭:“不能這麽說……我現在比表哥掙的多多了,他靠腦子掙的辛苦錢,我掙的輕鬆錢,你該為我驕傲才對,媽媽……”“驕傲!驕傲!”他媽擰他的胳膊,擰得他哇哇大叫,“你爸說得對,你就是來討債的!心都挖給你了,你還要讓你爸媽把攢了大半輩子的老臉丟盡!你爸可連著唉聲歎氣一個多月了,你最好能順順利利地結婚,別讓那些看熱鬧的人笑掉大牙!”丁厭搓著被揪痛的肉,保證道:“我會的!我會的!”***這是丁厭出生以來,在家裏吃過的最尷尬的一頓飯。他爸居然拿出珍藏多年的白酒就剩半瓶了,然後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說:“我剛知道的那晚,氣得睡不著覺,就坐在客廳裏喝悶酒,喝醉了才能去睡會兒。”“喝的迷迷糊糊的,真想一頭撞死算了。我看見啊我的腦子撞得跟番茄醬似的,塗了一牆,太嚇人了。”中年男人,一喝起酒就叨叨個沒完,丁厭爸爸臉紅撲撲的,娓娓道,“可是……這不沒到那地步嗎?我不可能就為這一頭撞死啊!可我也不能和我含辛茹苦養了二十六年的兒子斷絕關係,所以……能怎麽著?就這麽著了唄!”“我可能沒生對,我早就說這胎該是個女兒,你媽非說兒子女兒都一樣,我如果是有個女兒,這日子能像今天這麽苦嗎?我兒子要跟男人結婚,我以後還怎麽抬得起頭啊?我盼了大半輩子的兒媳婦和孫子,這回也沒了!將來腿瘸了牙掉光了,隻能和你媽媽去住養老院,還得受那些護工的氣……”看丈夫喝多了說起胡話,丁厭媽媽沒收了他的酒瓶和杯子,把筷子塞回他手裏,“別念叨了!你們父子倆一大一小,天天念經還沒完了!?你怕什麽呀啊?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你新認了個幹兒子,我看誰敢嘴賤,我頭一個去撕了他!再說了,養老院怎麽了?那好的養老院住著比酒店還舒服呢!趁著你這把老骨頭還沒壞死,快去多掙兩個錢吧!”丁厭在桌下拽緊楚瀛的手,悄聲慨歎:“我一直以為我更像我媽媽……今天才知道,我的個性是遺傳的我爸呀。”他是不會送爸爸媽媽去住養老院的!像豪華酒店的那種另說。龍鳳胎吸溜著新鮮的生蠔,旁聽了全程。宏宏問:“小舅,你要和nathan結婚啊?”天呐天呐……他這麽小怎麽聽得懂???丁厭慌張地甩開了楚瀛的手。霜霜更細心,瞧見他的舉動,說:“你們牽吧,又沒人在意。我媽媽講過啦,愛情不分性別,繁殖才分性別,和什麽人結婚是個人喜好。等我長大了就要跟愛斯基摩人結婚,那樣我就能去北極生活了。”丁厭:“我家裏麵的人,是不是都有點不正常?”楚瀛:“有嗎?”第65章 首飾盒26丁厭不敢在家待太久, 他一個兒子就夠他老爸老媽心煩的了,更別說現在多出一個。第三天早上,他看到他爸摩拳擦掌地找楚瀛嘮嗑, 卻又搭不上正經話題,隻能討論中英兩國的氣候差異, 這窘況深深地觸發了丁厭的尷尬恐懼症, 他當天下午就麻溜地拉著楚瀛跑路了。今年丁茵不回家, 也不忍心留父母在大房子裏冷冷清清地過年,於是給老兩口報了旅行團。丁厭帶著龍鳳胎到家那天, 他大伯大嬸早飛去毛裏求斯度假了。他把那一對兒混世魔王他托付給他爸媽,免得他媽太閑了, 成天想著找他麻煩。還有個很湊巧的事丁厭的表哥韓雲的老丈人, 也就是女方的父親, 上半年去世了;而韓雲和周芷茜兩人已經領了證, 雙方父母也算結了親家。韓雲為做好賢婿表率,照顧丈母娘的心情,年前就帶上自家父母去周芷茜家過年了。所以今年春節,丁厭不用跟著爸媽探親訪友。一個煩人親戚都見不著,可把他高興壞了。他就等明年辦婚禮的時候,再給這些叔叔伯伯姨媽嬸嬸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吧!回榆城前, 丁茵給了他一把鑰匙,是她自己家的;姐姐說新年夜賊多, 叫他有空去房子裏看兩眼。丁厭問, 那我能上你那兒住嗎?丁茵說, 隨你住, 但記得給我打掃衛生。打掃衛生有什麽難的!何況他還帶了一個居家好幫手!於是丁厭拉著楚瀛離家, 直奔他姐的獨棟小別墅“兩個討厭鬼住我家, 我去住兩個討厭鬼的家,完美。”丁厭自覺這個如意小算盤打得妙極。入住當晚,丁厭在他姐姐的私人影院通宵連看了四部《加勒比海盜》,還吃了一頓鮮美的火鍋;吃飽喝足,一覺睡到次日下午才醒。他以為楚瀛會跟他一起睡懶覺,畢竟他們倆都無事可做,可他睜眼時,枕邊已沒人了。丁厭頂著亂蓬蓬的頭發下樓,楚瀛照常在廚房,開著電腦,一邊做飯,一邊和人聊天,有說有笑的。這可新鮮呐!他斷情絕愛的男朋友還會跟人網聊!丁厭輕悄悄地走下去。“我是覺得沒必要罷了,我結婚又不用他出席,他知道了也不會祝福我。”楚瀛說。視頻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幾乎沒有情緒起伏。“嗯,我家也差不多。”“你考慮過結婚嗎?我記得你和你的初戀……也很多年了?”楚瀛給牛油果去核,挖出果肉放進攪拌機。“不考慮。”“真的?”“我們沒有這方麵的打算。”“那不會有遺憾嗎?”“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恐婚。”“你在跟講話啊?”丁厭的聲音插進來,他好奇地繞過流理台,看向屏幕上的人;然後驚訝地瞪圓眼睛是個和他們年齡相仿的男人,不修邊幅,頭發挺亂,還叼著半支煙,但鼻梁到嘴唇的輪廓很漂亮,五官是硬朗型,眼型狹長,予人的第一感覺是鋒利,極具攻擊性。“這是你朋友嗎?”丁厭問,然後熱情地通過鏡頭和人招手道,“嗨!你好呀!”他還沒見過楚瀛的朋友呢,ewan蔡不算,那是熟人。而這個人能和楚瀛那麽熟絡地拉家常,一定是真正的朋友。但對方下一句話就嚴重打擊了他的自信:“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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