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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尋夢想就是背負夢想。


    而夢想想當然會很沉重。


    1


    聽完『魔女』酒酒井缶詰的娓娓道來,即便大致了解四國遊戲的背景――事實上他們也沒前進多少步。


    要舉例的話,就像努力去學習棒球的曆史、球棒的製作與使用方法,但其知識在被球棒狠狠痛毆的狀況下,卻完全幫不上忙。


    地球與火星的戰爭。


    『地球陣』與『火星陣』


    還有『魔法』。


    就算對至今為止一直模糊不清、正體不明,隨意理解的種種,姑且――始終隻是姑且――能做個說明,但從現在起必須得議論的,是『如何從頭腦奇怪的家夥所揮舞的球棒下保護自己』,或『奪取球棒反擊』的方法。


    當然,在此集結的八人,每個人都是以各自的理解,以各式的遊玩風格,短則數天長則近乎快一個月『玩』著四國遊戲。


    對這沒有說明書的遊戲,誰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見――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不慎重商量,很可能會反招致混亂。


    本身就各個獨樹一幟、非比尋常的八人。


    以全員來尋求妥協點的時候,也很可能會找出非滿分的八十分解答,實行不完全合理、徒具形式的攻略法――因此,隊長的絕對設定和風趣的mc穿插是不可或缺的。


    杵槻鋼矢熟知那點才除了擁立空空空外,同時也讓自身成為副將,好來掌管場麵。


    她認為,一個隊伍所必要的就是――


    (必要的就是意識的統一喔――每個人的立場、心情與意圖會有所不同也是沒辦法的事,但為了活動隊伍持有力到最大極限,至少要有一個共通的認知。)


    共通的認知。


    要是遇見『魔女』,出現個對全員來說是新的事實就好了,直到剛才鋼矢都這麽想著,但感覺那計畫很遺憾的與期望相去甚遠。


    酒酒井缶詰比鋼矢所想的更――比鋼矢所期待的更沒回複作為『魔女』的自己,與其說那是鋼矢自身撇除戰略也想知道,至今以來都隻能霧裏看花的『魔女』來曆,不如說那概略如此仔細聽來,某種意味上變得更加模糊。


    盡管知識或情報的增加絕對不是毫無益處,但也有種做了大規模的學習而被相對化,變得難以專心一誌攻略四國遊戲的感覺――該說鋼矢很有眼光吧,身任隊長的空空趁勢適時提出『究極魔法』的話題,一次拉回主軸上。


    「換個座位吧。」


    沒什麽意味,起身的她開始移動――聽完如此宏大的話題,好似大家都感受到場麵變得沉重,也沒特別反對的意見,有人敏捷有人慢吞吞地,如『大風吹』般行動。


    然後在隨意換完位子後,


    「雖說從現在開始就要積極且具體討論如何clear四國遊戲――不過先確認一下基本戰力如何?」


    鋼矢像是重回遊玩的根本如此說道。


    「以電腦遊戲來說,就是想大致確認全員的現狀――介紹自己與持有裝備之類的。」


    她自身本來也想以四國遊戲的意義或為管理者的魔法少女製造課來繼續探討『究極魔法』,然而就這麽以現在的氛圍討論那議題,氣氛似乎會更加沉悶。


    在深入那話題前,也需要些明確的材料。


    無論怎麽樣的局麵,四國遊戲本身是絕望的事也不會變,索性試著把重新審視在此聚集的成員有多少力量,和對其提升自信的作業結合在一起。


    在明白魔女是什麽樣的存在後,就來談人類是什麽樣的存在吧――盡管一台非人的機械也混在裏麵,嘛,在人造人這意味上,把『悲戀』也算成人類也沒差吧。


    「是啊。一有機會就調查自陣的數值,在玩遊戲上可是必須做的事――偷懶不去做的話,很可能在不知不覺間或鬆懈的時候就全滅了呢。」


    思維果然很契合,右左危博士很快就察覺到鋼矢的意圖,便附和讚成。在接下來要攻略四國遊戲之際,向大家公開自己能做到什麽、做不到什麽之類的現狀。


    「我所穿著的服裝魔法是『自然體』――讓自身的舉止看起來稀鬆平常,不引起觀看者心疑的魔法……,這樣理解沒錯吧,魔法少女『pumpkin』?」


    「嗯……,雖然還有很多應用或延伸,但基本上就是那樣。」


    在受原持有人的確認後,「那,下一個換冰上醬」,右左危博士把話題丟給冰上說道。


    對不習慣遊戲又和為mc的鋼矢合不來的冰上而言,覺得這種拘泥形式,怎麽也推心置腹不了的現狀確認不做也罷――不如說,服裝的機能姑且不談,有初次見麵的人在裏麵,不太想詳細說明自身受改造的肉體能力與機能。


    但無意中察覺到成為clear四國遊戲關鍵的,不是遊戲基礎的『魔法』,而是不正規介入的『科學』,就無法因個人感情因素而掩蓋自己的能力。


    這樣的話要是平時能與空空更無隔閡,事前就告訴他關於『炎血』的變化,『冰血』就好了――不想被認為自己不願意說出不想揭露的秘密,冰上盡可能故作平靜,向大家坦白自己的現況。


    以右左危與冰上的公開為開端,隊伍全員都開始重新介紹自己――最後匯整出的情報如下。


    『切斷』(空空空?什麽都能斬斷的魔法)。


    『臨摹』(手袋鵬喜?複製魔法的魔法)。


    『融解』(杵槻鋼矢?把物體融解得黏糊糊的魔法)。


    『預知』(酒酒井缶詰?先見性的魔法)。


    『水』(酒酒井缶詰?操作水的魔法)。


    『不死』(地濃鑿?讓死人複活的魔法)。


    『激光炮』(冰上並生?射出光束炮的魔法)。


    『自然體』(左右左危?行為舉止變得自然的魔法)。


    『炎血?冰血』(冰上並生?操作炎與冰的科學)。


    『強力』(『悲戀』?力量與速度頂尖的科學)。


    順帶一提,為科學產物的人造人『悲戀』,還穿有『爆破』的魔法少女『metaphor』的服裝,但由於是機械,無法使用其魔法(不僅無法使用固有魔法,『悲戀』也不能飛)――


    嘛,『悲戀』會穿上這件服裝,始終隻是趨勢的行使,何況魔杖也是『沙法師』的魔法少女『verify』的所有物,與服裝並不成對,這件服裝給『悲戀』穿,確實是適切的判斷吧。


    試著向地濃打聽後,『winter』隊其他四名魔法少女都連道具一同炸死,也就是說不能期望再取得魔法少女的服裝或魔杖――從現在起無論製定什麽戰略,都必須以這樣的裝備來clear四國遊戲。


    總之。


    大家雖隻隱隱約約感覺到,重新回顧來看,與其說非常富有變化,包含『炎血』與『強力』這兩項科學來思考的話,不如說是相當完整的軍勢。


    盡管成員和其關係性過於特殊,怎麽也樂觀不起來,但若是長遠且公平來判斷,都有這種勢力還clear不了遊戲的話,那就很可能是隊長相當的無能。


    在那意味上增加了空空身負的壓力,不過藉由這現況的確認來減輕場麵氛圍的沉重也成功了。


    誰都想不到玩到這裏魔法種類會如此散亂,但這陣容其實也隻是某種必然。


    不如說絕對和平聯盟的隊伍編成原本就很奇怪。其組織在成立四個魔法少女隊伍……『spring』隊、『summer』隊、『autumn』隊、『winter』隊這四個隊伍時,刻意實行偏頗的編成。


    雖不是都『同一個魔法』,但每個隊伍很明顯都是以使用分類上相近係統魔法的魔法少女所組成。


    因此,如果集結四國四縣各處(或從外部)的魔法與魔法少女來編成隊伍,就算隨機抽取,自然也會富有變化。


    「絕對和平聯盟會單調地將魔法少女偏頗分配給每個地區,不是因為那樣比較實際,而是在試驗――吧。」


    盡管研究領域不同,右左危博士如此陳述身為研究者的見解――嘛,大致就是那樣吧。所屬絕對和平聯盟的也沒有反駁。


    酒酒井缶詰這名『魔女』的前世,也就是前身,被當作為了使魔法複蘇而作為樣本的實驗品這事實雖令人黯然神傷,但思考一下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其立場都與她差不了多少。


    能憐憫同情實驗樣本般處在高位的人一個也沒有――在作為玩家參加四國遊戲的時間點上,就全員都是白老鼠了。


    「似乎隻有管理方的魔法少女隊伍,『白夜』隊的魔法沒有偏頗……」


    和其隊員有戰鬥過一半以上經驗的冰上向空空報告。


    『風』?『火』?『水』?『木』?『土』。


    其中『水』之服裝與魔杖,目前為我方陣營持有就是了――


    「嘛,偏頗與否都是之前的事,倒是『白夜』隊所使用的魔法,感覺級別有點差距呢。五大魔法,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想盡可能避免衝突啦――也是為了達成誰都別死的努力目標。」


    空空思考著――擺起在思考的樣子。


    雖是以沒辦法反駁,被鋼矢巧妙地捧上台的形式,但姑且舉止有像個隊長的感覺。


    「這麽來看,即便談到能力特性之類的,到最後總覺得仍像場力量遊戲一樣……,光是春秋戰爭,就看到各式各樣的魔法,不過讓我最有危機感,還是『白夜』隊的黑衣魔法少女所使用的『水』魔法……」


    就算空空手上有『切斷』魔法或其他什麽的,他也不認為能抵擋住那種使一級河川吉野川泛濫、逆流至大步危峽規模的魔法。


    原始魔法。


    那的確能說是相當接近『魔女』身分的『魔法少女』……,即便擁有豐富的成員陣容、空空或鋼矢所研究的出奇策略來對抗,實際上還是非常擔心到底能產生多少效果。


    「關於那點,最起碼的安慰是在clear四國遊戲時,與『白夜』隊或魔法少女製造課對決既不是必須條件,也不是必要條件吧……,不如說管理方也期望我們clear遊戲。」


    再具體點來說,管理方想要clear四國遊戲後取得究級魔法的,不用說當然是所屬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像被空空、冰上或右左危博士等人從地球撲滅軍來的勢力搶奪『究級魔法』的展開,他們一點也不期望吧。


    特別是『白夜』隊的黑衣魔法少女『space』,期盼魔法少女『pumpkin』――即杵槻鋼矢會成為clear四國遊戲的玩家。


    不過聽冰上說,為『白夜』隊上司的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倒是希望魔法少女『stroke』――即手袋鵬喜會得到究級魔法,看來對麵也並非意見一致。


    就空空個人的心情來說,隻要終結四國遊戲,誰最先clear老實說都無所謂,然而一考慮到後麵的情況,就不行草率隨意――不如說接下來該議論的,或許就是那點。


    放肆遊玩遊戲的善後。


    戰後的處理。


    被說一天隻能玩一小時的遊戲,也持續快將近一個月了――其結束的方法可不能犯錯。即便到此為此全都是失敗,唯獨最後的最後,結束的方法絕不可以失敗。


    「盡管一再強調,空空。避免和『白夜』隊衝突會比較好的想法我也投一票讚成,但我想四國遊戲不像是認真照指南走就能clear的係統喔――不如說一點也不user friendly(方便用戶)吧。話起來,現況是絕對和平聯盟實驗失敗所造成的結果,我們玩家不該一味除錯許多bug的不完全遊戲。」


    「嗯,那我明白……,以最糟的可能性來思考,連作為獎品的『究級魔法』,都未必能真的得到。」


    那比起說是最糟的可能性,更可說是絕對的可能性――因為四國三百萬人的犧牲,與空空他們至今為此的努力,全都會沒了意義。


    但十分有可能。


    不如說從失敗開始的遊戲,會以失敗收場也是當然的歸宿。


    要是『魔女』所說唯一值得冠上『魔法』之名的『究級魔法』真的隻是空想,就沒辦法確立今後的方針了,所以那裏隻好無視、撇開目光地向前進……還是說全都白費工夫時的應對,也要事先考慮?


    該說什麽即興台詞嗎。


    該事先思考一下嗎。


    「不過,或許這是因為我是部外者所以才那麽想,但照管理方的意圖遊玩,感覺也挺危險的……,為了避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網羅所有的戰略,首先,我想問問鋼矢小姐。」


    像在闡明般的開場白後,空空提出提案――從那裏進入戰略會議。


    「在此放棄遊戲,有多少這種想法呢?」


    2


    如果說有沒有,那當然是沒有。


    要是被問有多少,那肯定完全沒有――不僅是受問的鋼矢,參與會議的人大部分也那麽想。盡管沒那麽想的,是像『悲戀』那樣在與人類相同的意味上,無法思考的兵器,但就算是她,若是被要求發聲回應的話,也會回答同樣的答案吧。


    「在說什麽話啊,空空桑。」


    如抓住絕妙責備空空的時機般如此說道的,當然是地濃――她並非像手袋少女那樣對空空少年有反抗心理,而是隻要有強力抨擊別人的機會,就不計得失火速攻擊的那種伶俐性格的人。


    「說要放棄大家拚命玩到這裏的遊戲什麽的,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請思考過再把話說出來好嗎。」


    「不,我可沒理由被你說到那種程度……」


    對地濃有多無理的找碴,都完全習慣了,空空倒是認為這次她的反駁幫了大忙――說明變得容易。


    「不記得嗎。地濃小姐。我這是在采用你的意見喔。」


    「你覺得我什麽都會記得嗎?」


    「…………」


    那反駁也非常出色。


    空空和地濃的一來一往,也是同世代的同伴間會做的事,不像冰上與鋼矢,或鋼矢與缶詰那樣戰戰兢兢,反倒如此不符場合的畫麵令人會心一笑,沒有人來插嘴介入――甚至是對兩人都沒好感的手袋也失笑了。


    對啊,要是之前場麵氛圍能活用地濃來減輕就好了,甚至是鋼矢也如此反省,但不用說空空不是為了要緩和氣氛才開玩笑做出這種提案。


    「當不清楚絕對和平聯盟的高知本部在哪,於桂濱進退不得的時候,你不是說了嗎。之前雖不行就直接飛往大海退出棄權――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和那大致相同的提案喔。」


    其實並非『相同』。


    那點空空雖也明白,但覺得就當作一樣會比較容易理解,才選擇那種說法。


    「有說過那種話嗎,我?」


    真的不記得了。


    不隻記憶力驚人,心髒也挺大顆的。


    明知不該欽佩,卻欽佩了。


    但這樣至少地濃要獨自一人收集全部蔓延在四國的八十八個規則,clear遊戲取得『究極魔法』,似乎是不太可能。嘛,要把八十八個規則全部記住,對空空都絕非簡單的事……


    「可是我有自覺自己都一心一意,貫徹認真一絲不苟地專注於clear遊戲上的遊玩風格呢。」


    要是連記憶都開始捏造,就真的末期了――空空「或許是那樣吧」敷衍迎合她說道,做了就無心少年而言幾乎不會做的事,進展話題下去。


    轉身麵向鋼矢。


    「嘛……,在德島縣的階段,我也曾向鋼矢小姐提過呢。暫且退出遊戲。」


    「……空空,你沒故意說得好像提出沒什麽大不了的提案吧?說像前例自己終究隻好遵從那樣……但那兩個案例,情況完全不同吧?」


    果然沒能蒙混鋼矢。


    意圖雖難以揣測,但仍阻止空空想趁不清不楚的時候進展議論――是名嚴厲的副將。


    即便不說是唯命是從,要是直屬部下的冰上,也許就會許可,或放縱吧,所以她在此感謝鋼矢――不過若是鋼矢繼續說些太嚴厲的話,冰上就打算毫無條件站在空空這邊。


    「不同,是嗎?」


    空空姑且先裝糊塗。


    顯而易見的掙紮。


    「不同對吧。要說什麽不同,狀況完全不一樣――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如果主張以往有兩次的案例,但這兩次都是失敗的。在我們一時想從大鳴門橋退出時,遭遇黑衣魔法少女『space』的妨礙……,和空空和地濃想從桂濱退出時,黑衣魔法少女『scrap』也來阻礙對吧?若是一般人就算了,我們這種等級的玩家要是想離開四國,為管理者的『白夜』隊肯定會來阻饒――別說是要避免與『白夜』對衝突,根本就像自己把那夥人叫過來一樣。」


    要說是前例,還真是不可想像的前例。


    嚴謹來說,黑衣魔法少女『space』未必是為了阻止空空與地濃的脫逃,才現身於現場,土佐腔的她所監視的,始終是春秋戰爭的將來――但即便如此前例還是前例。


    「另一種呢?」


    「無論是在德島縣那時,還是在高知縣那時,都是在遊戲深陷泥沼時,作為對應的退出吧?德島的情況是和『giant impact』的碰麵失敗,不知道接著該采取什麽行動的時候――高知的情況,空空你剛才也說了,找不到目的地,進退兩難的時候……,總之不管哪個案例,都隻是次善之策的脫逃案。現在遊戲狀況既進展得下去,也組成如此強大的團隊,clear都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嗎,clear。」


    關於那點,不覺得狀況有多少變化就是了――空空這名不擅長談話的少年,罕見地正麵反駁了。


    的確到此為止也說過這是場『無理gmae』不知道多少次了――鋼矢自身也那麽說,作為全體評價如此認為。隨著遊戲進度的增加,難度會越來越顯著。


    盡管還沒具體核對過――即使總計在場全員收集到的規則,也隻聚集到八十八個規則中的一半左右吧。


    「由於競爭對手的數量減少……,不如說,大概,目前在玩四國遊戲就隻有我們,而覺得雖沒到簡單,但隻要想出辦法,clear就會手到擒來,然而該怎麽說呢,實際上感覺也和遊戲開始時差不了多少。」


    「…………」


    「進一步來說,就算clear遊戲,那也像在絕對和平聯盟高層,四國遊戲管理方的手掌上一樣――也有種不該如何是好的心情。」


    雖停止含糊不清的說法,但那比起說是空空獨自的見解,更像是隻有地球撲滅軍的人才有的視點。


    冰上回想一下自己在絕對和平聯盟的香川本部,遊戲進行陷入僵局時,也有離開四國這想法――果然會產生我們為何不得不替其他同業擦屁股的感受。


    在與地球的戰爭之際,就算承認『究極魔法』的可用性,也無心幫其他組織取得力量――說起來,目的根本就完全不同。


    空空是以調查異變這名目而來的,冰上是要幫助空空,右左危博士是要尋找自己的愛女『悲戀』,才會來到四國――不行說因為目的都達成了,就空手而歸,但可沒理由發揮心腸想顧及絕對和平聯盟的麵子。


    盡管地球撲滅軍和絕對和平聯盟並非敵對,不如說是締結協定的關係――但業界的no.1和no.2會敵視彼此、互相試探,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極端來說,作為地球撲滅軍的高層,甚至是在此擊潰絕對和平聯盟還比較高興吧――就算各部署現在能夠協調,組織本身仍是個持有意識的整體。


    「……沒什麽,我隻要終結這場四國遊戲,『究極魔法』什麽的,地球撲滅軍拿走也沒關係喔?」


    鋼矢所說的話,是真心的。


    雖然也有親手殺害『白夜』隊一人這私人的內情,不過主要還是她認為絕對和平聯盟已經無法重建了――而且毫無疑問,地球撲滅軍會順便將擁有如此本領的她一並帶走。


    「啊,不,鋼矢小姐。說在手掌上,還有另一個含意……,不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嗎?」


    「不可思議? 什麽?」


    「那個ー……」


    難以說明。


    那裏或許真的是空空個人獨特的感覺問題――不知道是否有感情的自己的『感覺』到底靠得住多少,這世上最沒自信的,別無他人就是空空他自己。


    「總之就是,為什麽『白夜』隊的五人……現在是四人吧,『白夜』隊的四人,不曾想自己取得『究極魔法』呢,這樣。」


    「? 那……」


    鋼矢思考後,暫且認真回答。由於是對質問不太會回覆這種模範解答的乖僻少女,自己也抱持些許疑念。


    「因為她們是管理方的魔法少女,沒有參加四國遊戲的資格……吧?」


    「對,我也是那麽聽說的……,嘛,要說的話,就像製作猜謎問題的製作人,不能當答題者一樣……,因為要是那樣,遊戲開始前就會決定好誰輸誰贏了。」


    但是,空空繼續說道。


    不習慣在人們的注視下說話,而在說話的時候,頭的角度變得越來越低。


    「遊戲不行內定贏家的理由,思考一下也不是很清楚。不,倒不如說,如果那樣能比較容易clear遊戲,就沒有不做的理由了――剛才也談過黑衣魔法少女所使用的魔法,與一般魔法少女所使用的規模不一樣,但實際上,要是鋼矢小姐或『autumn』隊與『spring』隊的隊長級別的魔法少女,從遊戲開始就使用『風』、『火』、『水』、『木』、『土』的魔法,肯定會使四國遊戲更順利進行不是嗎――明明有那方法,為何黑衣魔法少女們,卻受限於管理方呢?」


    「……如果我――」


    右左危博士把空空有點錯綜複雜的台詞,整理得容易理解――盡管不是為了空空吧,大概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因為容易受誤解的英雄的笨口拙舌,而把關於四國遊戲的新觀點就此埋沒。


    「如果我是黑衣魔法少女的話――就會把管理者的立場全部扔掉,或徹底無視崩潰邊緣的絕對和平聯盟的命令,巧妙背叛其他四名同伴,盡可能利用持有的特權,一人把四國遊戲clear,獨吞『究極魔法』――或許啦。」


    或許啦,即便以比較柔和的話來說,也完全不會減輕那狡詐暴虐的設想,敏感的手袋都臉色鐵青了,但極端來說,就是這麽回事――能說是與空空認真談話過的黑衣魔法少女,雖隻有『scrap』一人,但至少就她來說,看不出來是對組織有強烈忠誠心的類型。


    不如說,連自己作為管理者的任務,都推給玩家的空空――絕不認為是個一絲不苟,生理上不允許背叛或利己類型的魔法少女。


    「黑衣魔法少女們,為何不趁亂取得『究極魔法』――也不能不考慮是滿足於手頭的魔法啦。」


    右左危博士像沒有特地對象、自言自語般,對空空所提出的新觀點津津有味地連接上話語。


    「不過,得到強大力量的人,通常會想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呢――要是青春期的女孩子天降般取得那種無限製的力量,就更會如此喔。」


    「……不隻是趁亂,從一開始就不那麽做。」


    盡管難以測量和右左危博士之間的距離感,空空在此姑且補充。唉,要是有能精密測量與他人之間距離的測距器就好了。


    「雖還沒有詳細打聽到……,原本,四國遊戲的實驗規模並沒有到四國全境,而是在瀨戶內海的無人島,由『autumn』隊和『spring』隊的魔法少女,總計十人來進行的才對,就像生存遊戲一樣……所以,『autumn』隊和『spring』隊的魔法少女們才會比『summer』隊或『winter』隊的魔法少女們更了解四國遊戲的內情,……那暫且不談―」


    越說越不得要領是因為在空空腦中,意見都還沒匯整好――也擔心會結巴說不上來,勉強接上話語。必須得在大家耐心等待的期間定出結論。


    「若是以那麽少的人數來進行實驗,我想從最一開始就讓『白夜』隊,以玩家的身分參加會更好吧。或許是在四國遊戲演變成這種規模,參加人數與被害人數都不明的情況下,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紛亂,而遊玩慎重起來――但從最初的時間點,『白夜』隊就沒打算參加。而以組織的立場來想,夢寐以求的『究極魔法』,卻想委托給自己以外的魔法少女――你覺得呢?」


    「你這麽問我也……」


    鋼矢不禁苦笑。


    自己的思維雖也相當異常,時常找出事物的本質,但空空更勝一籌。


    不,也許不是找出事物的本質。


    而是感情已死的少年,正因為感情已死,才既沒成見也沒偏見,僅平視著一切事物――如果各種的心思與臆想,也就是人類的感情通通排除掉後再思考的話,『白夜』隊的行動確實有些可疑。


    說是這麽說,也不知如何回答。


    剛才右左危博士雖說些『如果我是…』之類的話,臆測『白夜』隊少女們的心理,但鋼矢認為要是實際站在那立場上,大多人隻會唯唯諾諾,徹底做好自己管理員的工作吧。


    盡管擔任魔法少女這死亡率高的工作,然而為了在組織生存,仍見識過各種人的鋼矢――知道人是非常怕麻煩,即便拔除倫理的跨欄,也不願背叛或獨行的生物。


    因為『感覺之後會很麻煩』這理由,人通常不會被背叛人――『白夜』隊的魔法少女照理已經算是組織的高層,如今不會想以現役身分去冒險工作也是人之常情。


    少女比成人所思考的更老成。


    「非說不可的話……我想她們是覺得,危險的遊戲遊玩,就交給底層的魔法少女,贏家取得『究極魔法』後,再搶過來就好了吧。」


    「對。如果那是有可能的第一個可能性,那第二個可能性――作為獎品的『究極魔法』,取得的風險會相當高是理所當然的事,那持有的風險不也和取得一樣,甚至比取得的風險還高嗎?」


    「…………?」


    說到這,鋼矢還是不明白――並非鋼矢太遲鈍,而是空空的表達難以理解。空空自身也在邊摸索邊說話,無法一步就深入核心。


    與那種纖細敏感一概無緣,倉促行事為基本的右左危博士,


    「總而言之,空空室長應該是想這麽說吧。」


    在此代替他發表意見――不過以代言來說,她的表達過於激烈,稍微脫離了空空想說的話。


    隻是在這種場合下,反倒非常適切。


    「比如,clear遊戲,漂亮取得『究極魔法』的玩家,壽命會減半啦、失明啦、魂魄會被奪走啦、死後會墮落地獄啦,支付那種無法挽回的代價――吧?」


    無法挽回的代價。


    那正是空空想說的事。


    3


    魔法,是不需要代價,以無窮無盡的能量為基礎的永動機關――右左危博士先前是這麽表達的,然而為『魔女』的酒酒井缶詰,卻對此表示否認。


    即便解讀不了缶詰的真意,為了取得『究極魔法』,確實也要付出一定的勞苦――迫使的現狀下,認為『魔法』是不用代價償付的想法,或許是不太正確的。


    如果四國的魔法少女們既沒特訓又沒努力,就得到夢幻般方便的『魔法』,那種話聽起來也能說像在忌妒吧――然而就大部分的魔法少女都英年早逝的情況下考慮的話,她們也沒占多少便宜。


    既不是『火星陣』也不是『魔女』,隻是平凡的人類操縱『魔法』會伴隨相對風險的話――已經使用強力魔法而冒很大風險的黑衣魔法少女集團,『白夜』隊,自然而然也不願意冒更大的風險,去取得更強力的魔法。


    節製。


    極端來說,『究極魔法』若是入手就直接連結死亡,通曉魔法的絕對和平聯盟高層大概會想避免持有――進而把危險的鬼牌推給低層吧。即便那鬼牌本身是多有用的萬用牌也一樣。


    空空對四國遊戲的通關獎品,『究極魔法』的見解,經右左危博士的支援下,大家都恰如其分地了解到了――然而空空不是為了要大家分擔思考『白夜』隊魔法少女們的心思,而表達那見解。那種共鳴能力他可是一點都沒有――始終是作為本題的佐證,才提倡那種假說。


    「也就是說……,即便能順利以這隊伍clear四國遊戲,狀況或許也不會改善。反倒很可能開啟更深淵的地獄。」


    開啟更深淵的地獄這句話,是挺與空空實際年齡相符,有點孩子氣的表達,但就他來看,那不能說是比喻,而是充滿實感的話語。


    對一直以來輪回每次絞盡腦汁度過難關,就會開啟下個難關入口這展開的他來說,不認為這場四國遊戲『隻要clear結束,就會可喜可賀平安落幕』。


    就算魔法少女『pumpkin』或魔法少女『stroke』成為四國遊戲的贏家,如願以償取得『究極魔法』――也許隻會變為下個悲劇的開端。


    成為新遊戲的啟動按鈕。


    空空覺得,黑衣魔法少女們與魔法製造課課長那夥人既然想把鬼牌推給鋼矢和手袋――那索性放棄這選項也會自然成立吧。


    那才是突然問鋼矢『在此放棄遊戲,有多少這種想法呢?』的真正含意。


    這麽一來從最初開始,想按順序說明的空空少年終於傳達到他想說的話,嘛,他也不是因為能言善道才被當成英雄。那點,是與鋼矢或右左危博士決定性的不同。


    「……雖說放棄遊戲,但也不是純粹離開四國退出啦,隻是吹吹風,稍微擴展一下思維吧?比如在這片燒盡的原野悠悠哉哉聊個天南地北,繼續露宿下去?」


    右左危博士又如此極端地說道――極端是極端沒錯,但也是淺顯易懂的比喻。


    「我們在這露營等到不耐煩的『白夜』隊親自出馬玩遊戲――這種感覺嗎?」


    「……不是說那麽具體的計劃啦,也明白不可能會這麽簡單。」


    空空肯定回應。


    「不過就算clear再難,我們也有這麽多人――這麽多人才聚集,而且像剛剛所確認的,既然有各式各樣的『魔法』,像是要隱身躲到『白夜』隊找不到,或抵禦攻擊自保之類的事,不是很簡單就能做到嗎……」


    再加上,那種遊玩風格――非遊玩風格――也沒和最初主張的努力目標『誰都別死』互相矛盾。


    若是避免戰鬥、徹底防禦、放棄遊戲的話――就沒有出現死者的可能。


    當然這,該怎麽說呢,與其說『僅此而已』,不加掩飾來說,就是不顧羞恥的戰法――更是『感覺之後會比想像來得還麻煩』的提案。


    很難說是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妙案――從隊長口中說出來也感覺有點懦弱。


    不出所料,以挑別人意見毛病為自己最大喜悅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濃鑿,


    「嘛,還算可以,這主意是不壞啦―」


    完全以一副傲慢的口吻說道。


    「不過總覺得像消極的防衛方案,怎麽也提不起勁呢。」


    「提不起勁正好喔。因為就是什麽也不做。不如說有幹勁才是多餘的――總的來說,需要的大概是耐性吧。」


    不愧是朝夕相處過數天,空空如預想到地濃會那樣發牢騷般如此回覆。


    「可否發揮能忍耐什麽都不做的忍耐力……,和是否能放棄玩到至今為此的遊戲是嗎?」


    「對。不過害怕存有不明風險而放棄『究極魔法』,難免之後會被誹謗成膽小鬼。所以比起忍耐力,更需要的是相信自己,貫徹自我的力量。」


    認為說得蠻有一回事,很有道理似地同意的地濃――其實隻是個單純想挑毛病的少女,也很明瞭隻要確確實實反駁她,就會乖乖退回原位。


    「無法判斷實際會如何以外,這不是已經變為心情上的問題了嗎,室長?」


    冰上對空空說道――就她而言,隻是要空空的提案,基本上是不打算否定的,但即便如此,該說的話還是必須得說。


    「嗯。心情上的問題?」


    被空空催促,冰上接著說道。


    「因為現況下,以這隊伍來玩四國遊戲並沒有陷入僵局――像之前杵槻小姐所說的,遊戲的進行並沒深陷泥沼。要說明白的話,會有種沒告一段落的感覺。」


    「沒告一段落。大概是吧。」


    空空同意肯定。


    盡管年齡差逆轉了,但終究是上司與部下的關係,冰上對空空說敬語,空空則不對冰上使用敬語――對在年功序列的體育係社會成長的空空來說,反倒是有點拘束的來往,然而冰上的頑強嚴謹對此絕不讓步。


    順帶一提,兩人這樣的關係,右左危博士一直以為是在玩『別扭女子的特殊y』,但並沒有說出口――就算是看起來自由放肆的右左危博士,姑且還是會劃分可以講和不可以講的話。(譯:こじらせ女子/別扭女子,意指對於流行、打扮、戀愛等事物不擅長,且缺乏女性魅力的女性。並非針對外觀之要素或實際的異性緣好壞,而是針對內在部份,特徵為不擅長撒嬌、裝可愛,被誇獎時反而感到自卑等。)


    對這不如意的誤解(理解?)毫不知情,冰上繼續向上司做業務報告般說道――盡管些許意識到鋼矢的目光。


    「或許會覺得有必要告個段落嗎,但要是考量到之後潛伏期間的長度,就變得相當重要。在邊回避八十八條規則,邊藏身閃躲『白夜』隊的時候,如果八人裏的誰開始想『要是再玩一點遊戲就好了』的話,就白費力氣計畫了。」


    隊伍分裂――依冰上看來,正因為是人才豐富、裝備強大的隊伍,才更要擔心『拆夥』的問題。


    那對和放火魔的親生弟弟,持續姊弟吵架吵個沒完沒了的冰上來說,是個刻苦銘心的教訓――雖說是隊伍,但這八人終究像拚湊而成的烏合之眾。


    即便隻考量地球撲滅軍的勢力,也完全不能說步調很合拍――冰上隻勉強配合得上空空的腳步。


    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以及『魔女』這四人,與其說關係不怎麽好,不如說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在保持不必要的間距,彼此接觸也不會有什麽好回應的關係。


    嘛,撇除無法判斷的『魔女』在外,其他三名魔法少女――明明是三個女孩子聚在一塊,卻一點也不吵。


    以二十七歲的冰上並生,也就是大人的觀點來分析這群正值青春的少女們――鋼矢警戒手袋,難以應對地濃。手袋厭惡鋼矢,不善麵對地濃。地濃……,勉強來說,隻注意鋼矢,不怎麽在意手袋。


    雖沒有到三人互相牽製、意見不合的僵局,但這看起來就像女子的社會縮影――如小時候看的動漫般,關係友好的魔法少女團隊,是不太可能組成的吧。


    更別提地球撲滅軍和絕對和平聯盟的同盟了,到底成立不成立都還模糊不清。盡管冰上並不打算講上司壞話,然而成為隊伍核心的是空空少年這件事,就常理來想,是很危險的吧。


    若是短期共同行動那還行,沒有其他選擇的話就算了,這種拚湊出來的團隊會不紛爭長期友好相處到『白夜』隊不耐煩,冰上怎麽想也覺得不可能。


    「那,冰上小姐……,不,『篝火』的意見是至少先玩四國遊戲到告個段落,或哪裏陷入僵局的話,那時再放棄遊戲就好的這種感覺嗎?」


    「是。也就是次善之策啦……」


    盡管原本帶有苦肉計的性質,不過冰上想想難得這是空空擔任隊長的隊伍,即便有風險,多少也該去挑戰。(譯:這裏的苦肉計跟之前一樣,是指逼不得已的手段或方法。)


    「起碼,確認持有『究極魔法』到底有什麽風險、是不是真的有風險,再放棄遊戲也不晚。」


    「要說早晚的話―」


    在空空回覆冰上的提案前,杵槻鋼矢搶先插嘴――場麵氣氛瞬間緊張起來,但鋼矢自身不怎麽介意的樣子。


    「也能說已經太晚了喔――冰上小姐,看你一本正經,應該不怎麽玩遊戲吧?」


    「……是做得到附和對方的程度啦,那又怎樣?」


    「不,剛才我雖用『遊戲深陷泥沼』來表達,但這句話除了『進行陷入僵局』外,還有另一個意義喔――『埋首遊戲』。」


    更進一步來說,就是遊戲中毒的意思――鋼矢如此說道。用不著說明,那種用語冰上也能區分使用。


    「前者的情況是『落入陷阱』、『陷入困境』之類的意思,嘛,要是那樣就近乎完蛋了――但如果是後者的意思,那就真的完蛋囉。」


    「? 什麽意思? 盡管不覺得會上癮四國遊戲啦――快樂玩這遊戲的玩家,一個也沒有吧?」


    「會上癮的理由,不一定是『因為快樂』。不如說到了中毒等級的人,盡管會不情願、想放棄、簡直就是地獄,卻仍繼續埋首在遊戲之中喔――接著漸漸不在意生活作息,人生整個破滅都不會停息。」


    「…………」


    要說的話是理解了,但說得好像在教自己一樣,就難以接受她的意見――冰上邊留意別把敵愾心表露於臉上,


    「所以?」


    邊暫且繼續問下去。


    「你到底想說什麽呢,杵槻小姐?」


    「我想說的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想忠告你一下,『想做到告一段落再放棄』的這種想法,是遊戲中毒的典型初期症狀。」


    「……嘿―」


    總之,很明顯在反對冰上剛才向空空提出的妥協案――而且還辛辣滿滿地摻夾諷刺。


    我不冷靜的話可是會開打的,不行不行,冰上雖這麽想,但在那麽想的時候,就比想像來得不冷靜了。話說即便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在穿上魔法少女服的時間點,她就把冰上美人的稱呼確實奉還。


    更進一步來說,鋼矢也不是要惡意刁難冰上,才夾雜諷刺――而是單純出於她天生的性格。在她來看,陳述反對意見之際開開玩笑挖苦人,場麵比較不會尷尬,然而冰上卻沒有足以承受玩笑的度量。


    當然,鋼矢還是十七歲的少女,已經很努力了,但要勝任mc還不夠格。


    注意到自己似乎無意中踩到別人地雷的鋼矢,「空空你覺得呢?」,作為緩衝向她上司求助。


    「嗯,嘛,我想空空也不會繼續遊戲吧。」


    「哼……,是沒錯啦。不過,中途放棄遊戲,心情會很糟的感覺我也能理解。就連肌肉訓練、揮棒動作,我都想做到一定數量再結束呢。」


    空空沒有刻意要取得平衡,但總的來說是偏向冰上的意見,使她稍微恢複了情緒――不過問題可沒因此而消失。


    冷靜思考一下,盡管不是遊戲,冰上讀書的時候,她確實也會有心想要『讀到一個段落』、『讀到某一時間』,卻讀個沒完沒了,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的情況。


    『段落』這概念,往往會太過主觀,而延長個沒完沒了,若是無知地以『想推進到某個進度』的心情,繼續四國遊戲下去,那個『段落』最終就很有可能變成『遊戲的全滅』。


    宛如手頭的錢不輸光就停不住的賭客――那完全不是冰上提出妥協案的本意。


    「讓遊戲適當結束,就會止於隻是想放棄喔。唯有不存檔,也不留備份,不想玩就直接切掉電源,才是真正放棄遊戲。」


    意外地,這也不僅限於遊戲上呢――鋼矢以有點教訓的措詞說道。不過冰上這時並沒有因此又焦躁起來――當然不是突然產生出什麽大人的餘裕,而是總覺得,那個口吻,聽起來像是在敘述自己的失敗談。


    覺得――或許鋼矢也有想放棄卻放棄不了的事。


    嘛,要說的話,她們一直參戰人類與地球之間,綿延不絕的戰爭本身,就是『想放棄也放棄不了的事』吧。


    「那―」


    冰上問向鋼矢。


    比照剛才,話中的刺似乎都拔除了一樣。


    「說了這麽多,杵槻小姐是讚成空空室長的提案囉?考慮該采取在此放棄繼續玩四國遊戲,『究極魔法』與善後都交給管理方的立場?」


    「無論讚成與否,隊長的意見是絕對的喔。空空要那麽做的話,我就不會反對――不過還是會為了備齊方案做一些建議啦。」


    「是嗎……」


    那麽立場幾乎和冰上一樣。


    沒有對立的理由。應該沒有才對。


    「『段落』什麽的先不管,時機的確不壞喔。就管理方來看這個主意,明明來到四國遊戲的最終局麵,幸存的玩家卻團結一致,聯合抵製遊戲。想著春秋戰爭也終結了,終於可以『clear』,獲得『究極魔法』的時候來個翻桌不幹,肯定會很焦躁吧……,那麽要等她們不耐煩,或許不用多少時間呢。」


    「或許不用多少時間呢。」


    複述鋼矢台詞的,是左右左危。


    因為在空空提起本案的時候也幫忙支援過,冰上確信右左危博士也讚同這個想法,但在這場麵她所提出的質問,也稍微嚴厲些。


    「或許不用多少時間呢――說是這麽說,具體來講到底是多久呢,杵槻小姐?實際估算下來,我們有可能在那期間一直藏身下去?」


    「……不,這隻是大概預想,實際會被縮短多少並不清楚。既不會太短也不太長的那種感覺吧。」


    鋼矢做出慎重的回覆。


    嘛,以很明顯就是頭腦派,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右左危博士為對手,之後很有可能會被暗算而無法回覆適當的回應吧。


    「哼嗯。那樣啊。」


    即便如此,右左危博士仍深思那回答似地自言自語。


    「不過,至少明天內要全部解決之類的,不用那麽做也沒關係嗎?」


    「? 那個嘛……」


    不管怎麽說,內含『白夜』隊的四國遊戲也好管理者也罷,不會那麽沒耐性吧。四國遊戲舉行也快一個月了――即便玩家一兩天沒有動作,都隻會認為是在誤差範圍內。是為了之後行動而暫且休息,鋼矢和管理方都會那麽想――現實來看,如果要『白夜』隊對玩家的不行動有所反應,少說也需要一兩周的時間吧。


    「要是時間過太久,別說是『白夜』隊,連外部來的幹涉或許都會有……,但起碼左博士和『悲戀』還在這裏,我想可以抑製住地球撲滅軍一段時間。」


    冰上向空空如此說道――或許不用再說一次,但以防萬一。


    到底是『白夜』隊會先不耐煩,還是地球撲滅軍會先不耐煩,會變成這種話題吧?不,事情拖太長,海外對抗地球的組織很可能也會來幹涉……那可是完全要不得的可能性。


    盡管冰上在啟程來到四國之際,海外的組織到最後都還在靜觀這次的騷動――但認為它們全都還以為四國異變是來自地球的攻擊,也有點樂觀吧。如果『魔女』的真麵目,是原本散布於世界上的『火星陣』,照理也會有像絕對和平聯盟那樣,知道『魔法』的存在卻把它當作企業機密,想獨占窺探的組織在世界上。


    那種集團,應該會帶有濃烈興趣『靜觀』著四國遊戲的動向――而那動向要是完全停止的話,會來幹預的可能性就極高。


    即便地球撲滅軍和國內其他對抗地球的組織結締過協定,也不是無期限、無限有效的吧――再加上情報原本就被遮斷,如今外部會怎麽行動也隻好任憑想像。


    「嘛,情報被遮斷的事彼此都一樣……,並非雙向性,而帶有喪失方向的感覺。包含地球撲滅軍的外部也好海外也罷,暫時都不會行動吧。」


    右左危博士說道。


    「不如說時間過得越久,那邊越會認為『多半騷動隻會發生在四國內的樣子』――這麽一來,觀望的態度是不會那麽容易就改變。無論是看成地球的攻擊,還是魔法的實驗,四國遊戲是貴重的現象這件事本身是不會錯的。」


    「那麽說也對。」


    那方麵雖是怎麽說大致都說得通的部分,不過既然是不明室室長的她所說的話,姑且會有一定的說服力,冰上對此表示同意。


    然而鋼矢和冰上不同,聽了右左危博士那麽說,也無法放下心來――反倒覺得勉強壓抑住的躁動,要一次湧上來。


    果然。


    杵槻鋼矢如此想著。


    (果然,這博士一直在意著『時間』……?)


    而且――又是『明天』。


    照常理思考,再怎麽樣『白夜』隊也不會一天就不耐煩的事,用不著問也應該明白――故意問那種事也沒意義。


    盡管如此,右左危博士還是無意似地追問鋼矢,不會是她把『明天』,當作一個基準吧?」


    時間限製。


    那種東西,明明應該不會有了。


    ……還是,她嘴上這麽說,其實也在找『正好告個段落』的時機――明天是十月三十一日,十月的最後一天。


    要是在那裏結束四國遊戲,誰都會覺得是『正好告個段落』吧。


    空空空為了調查異變而前往四國時,作為時間限製所劃分的『一個禮拜』――雖隻是隨口說說,截止為一周後沒什麽必然理由的樣子,但就連那期限,都是以『七天』這『正好告個段落』為基準,不是那樣的話,就肯定是以月曆上的最後一天,十月三十一日作為基準。


    隻是碰巧一致罷了。


    那樣思考的話,雖可做出合理的說明,但也覺得隻是勉強讓自己理解。


    這種觀點本來就不是自己的觀點――做不習慣的觀點,甚至會感到惡心想吐。


    乾脆,就試著直接向右左危博士確認?


    總覺得你一直很在意時間日期,是有什麽理由嗎――


    ……不認為她會老實回答。雖也有預料到她不是提問就會回答的性格,但就算撇除那點,如果是右左危博士有意圖隱瞞的事,所屬不同組織的鋼矢正麵詢問也不會告訴她吧。


    那麽在此丟出既沒勝算也沒證據的質問,很可能隻會被敷衍了事,招來場麵混亂的結果――作為掌管場麵mc,唯獨那點絕對不能做。


    哪怕想起春秋戰爭的事。


    內心會多躁動也一樣――正因為躁動,杵槻鋼矢才必須得理性。


    「嘛,空空君的……,空空隊長的提案我明白了。隻是,即使在比較意味上,不從不同方向的途徑來檢驗看看嗎?」


    無論聽右左危博士說什麽,現在的鋼矢隻會認為她在轉移話題――覺得空空出奇的主意『若是實際會花太多,就不能采用』,那提出別的提案就好了。


    隻要有一絲覺得是同類,鋼矢就能想像右左危博士會做出什麽樣的觀點――當然,現階段下隻是懷疑。


    實際上,不管什麽方案都有檢驗的需要也是個事實,像碰到什麽狀況都能對應,必須事前思考第二第三個方案,也有它的道理在。


    「僅供參考,發表一下我和冰上醬――還有手袋醬,在與大家會合前,原本想對四國遊戲采取的途徑,冰上醬、手袋醬,沒關係吧?」


    「嗯? 沒問題。」


    被問到的冰上點頭同意。


    雖還沒說過,但也不是什麽好隱瞞的事,右左危博士想趁這時機講的話,冰上沒有理由去阻止。手袋鵬喜――她的心理狀態冰上難以解讀――不過大概也一樣,沒有反對。


    「是嗎。那,簡單來說―」


    右左危博士並沒有要特意對誰說,硬要講的話,身體方向是朝向鋼矢。


    「摸索到和剛才空空君類似的推論。嘛,不過我們的情況是,覺得按照對方意圖行動很不爽,純粹心情上的問題就是了。討厭正經遊玩,但做些違反管理方意思的玩法又會刺激對方之類的那種心情。」


    雖硬是選些淺顯易懂的說法,但被那麽一說,搞得好像冰上她們是頭腦相當不好、隨隨便便的玩家,讓人有些不快――被自己上司的空空那麽覺得更是討厭。


    「因此思考出的方案是……,那是手袋鵬喜醬想到的,如穿隙縫般精密的方案喔。」


    突然將聚光燈打在手袋身上――少女則像是嚇了一跳、要閃躲聚集的視線般低下頭。嘛,這單純是博士常有的惡趣味吧。


    「我們是想去原本為四國遊戲原型的實驗所進行的場所,瀨戶內海的無人島上――是盡管會離開四國遊戲的場地到外麵去,但又沒有完全退出的折衷案……,這麽一來應該也不會得罪管理方,又可攻向最大底線喔。」


    結果,在要實行那方案移動前,冰上她們就陷入和『白夜』隊之間的偶發戰爭……,但方案本身仍可實行。


    冰上在空空發表那奇想前,都預想組成的這隊伍大概會決定重新以那座『起始的無人島』為目標前進。


    「嘛,那裏終究是實驗的預定地,隻是預定地而已,去的話也很有可能是什麽都沒有、誰都不在的無人島……,不過,我認為是有覺悟白跑一趟也值得去的小島。」


    「……『篝火』。」


    聽到右左危博士的發言,空空一臉有所顧慮地問向冰上。


    「好像……,我出發去四國前也問過相同的事,四國遊戲的影響範圍,沒遍及到瀨戶內海的小島上對吧?」


    「是,沒錯。」


    預料到會被問什麽問題,冰上俐落回答――像是要抹除右左危博士的發言中可能帶來的隨便形象般,使用一板一眼的措詞。


    「四國居民的失蹤――以現在的認知來說,是被強製參加四國遊戲的結果――然而那僅限於四國本島,本州與四國之間的瀨戶內海上有數以千計的島嶼,代表性來說小豆島和伯方島等等的島民都已確認平安無事。」


    話雖如此,由於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那些島嶼的居民就隨便找個藉口被迫避難,一直被高度監視著,那種意味上也許不太能說是『平安無事』。


    「總之……,那時並沒有進行無人島的調查。」


    「嘛,失蹤的人原本就不會在無人島上。而且數量也很多。要一個一個調查數以千計的島嶼,不如直接去調查發起異變的四國。」


    就連在瀨戶內海的某座小島上預定會進行魔法少女製造課的實驗這情報,都是進入四國後才得知。在那個時間會細查瀨戶內海上的小島的組織,起碼在日本沒有吧。


    「…………」


    空空開始思考。


    在無人島預計會進行『究極魔法』的實驗這項情報,雖然早就知道了,但察訪那座無人島的主意,是他不曾有過的想法。


    嘛,連提案人手袋都沒說出有多具體的展望――那種計畫的成立幾乎是偶然的產物。


    正因如此,才是突破管理方――這情況下不是『白夜』隊,而是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酸湯原作――盲點的主意,那項優勢如今也不會變。


    是棄之可惜的計畫。


    所以假設把冰上剛才對空空說的當作我方的a計畫,把空空的提案當作b計畫,這便是一舉兩得的方案――當然,也全非都是好處。


    如右左危博士所說的,那座島可能什麽也沒有――而且聽空空他們新入手的情報來看,隻要想離開四國,『白夜』隊似乎就會來妨礙。


    就算隻是去無人島,到四國外麵的事實也不會變,如果隻有冰上和右左危博士――手袋鵬喜姑且不論,要是有實際受妨礙前曆的魔法少女『pumpkin』也一起去,重演曆史的可能性絕對不低。


    那麽一來要考慮的是。


    不管作為a計畫、b計畫還c計畫,要以這隊伍采用這項舊案,就不得已做些變更。


    「假如……以那座無人島為目標的話,就必須把八人分為實動部隊和待機部隊吧――具體來說,魔法少女團隊和非魔法少女團隊。」


    正經的見解――當然,空空少年也是會說出正經的見解。不如說九成都很正經――唯獨剩下的一成才鶴立雞群、脫離常軌。憑印象即便看起來總是說些奇怪的話、采取些怪異的舉動,但要真是如此,也不可能存活至今。


    哪怕是自由度再高的遊戲,也會有就誰來想都隻會那麽做的行動,而且大部分都是如此。


    要是魔法少女想離開四國到外麵,『白夜』隊就會來阻撓的可能性很高,那能以『起始的無人島』為目標的,就該僅限於魔法少女以外的成員。


    不過就算那是『隻會那麽做的行動』,也有要煩惱的地方――不是空空也會煩惱的地方,那便是不想把隻有八人的隊伍戰力又分散了。


    別說是手機,在連電話本身現在都無法使用的四國,要說什麽是最難的,大概沒有比『和分別過的同伴再度會合』更難的吧――空空也好,鋼矢也罷,甚至是地濃都深切感受到。


    對流傳在街頭巷尾『沒有手機和郵件的時代,大家約定碰麵會怎麽樣呢?』這單純的疑問所得到的答案,是『經常碰麵失敗』。即便說以前比較好啊,以前怎樣怎樣啊,但大多的事還是現代會比較好。


    因此在此會聚齊起這八人,機率就如穿過針孔般極其微小,一點也不誇張――真的有必要舍棄那微乎微的幸運,采取會讓隊伍一分為二的作戰嗎?


    「更進一步來說,就算不是魔法少女,會準許我們離開四國――無論是暫時還是永久,會放過我們退出四國遊戲也隻是一廂情願……,盡管和鋼矢小姐一起想渡過大鳴門橋的時候,『白夜』隊的黑衣魔法少女『space』似乎隻製止了鋼矢……魔法少女『pumpkin』,知道我是地球撲滅軍的調查員,也覺得『無所謂』的樣子。」


    豈止而已,那名『風法師』都弄清空空身分――都知道是地球撲滅軍第九機動室室長的空空空了,卻依然把他擺在『次要』。


    如此看來,地球撲滅軍的勢力就算想離開四國,『白夜』隊或許都不會有反應――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狀況隨時都在改變。


    空空空在四國做了不少事,也照『白夜』隊所要求的,終結了春秋戰爭――至少就空空空個人來說,『白夜』隊或許已經把他當成某種意義上的玩家。那點也適用於和『白夜』隊三名成員交過手的冰上與右左危博士。


    「……總而言之,雖然調查原本實驗預定地的無人島,是為了今後而事先想做的作戰,然而實行那項計畫,這隊伍的存在感感覺又太多。鋼矢小姐……你覺得呢?」


    空空請教鋼矢的意見。


    對自己的判斷不抱持信任,也不是沒有自信,隻是以無人島為目標這計畫是手袋鵬喜的提案,很難完全否定掉――想避免和手袋的關係再度惡化。


    換言之是以他的立場所做的顧慮,但這裏卻向和手袋關係比他還糟的鋼矢求助,到最後空空還是無法與人共鳴啊――順帶一提,關於空空不是向自己而是向鋼矢求救的這件事,為直屬部下的冰上內心非常不快。


    「這下兜圈子了呢……,自己說也很不好意思―」


    如此開場白後,鋼矢從乍看沒有關係的事開始提起。


    「不是有優秀的魔法少女,會賦予低水準的魔法法杖,而不是如此的魔法少女,會賦予強力魔杖的傾向嗎?盡管始終隻是傾向。」


    「有啊。」


    地濃點頭同意。


    順帶一提,被賦予超強魔法『不死』的魔杖『living dead』的她,覺得自己是那傾向的例外――依鋼矢或空空來看,的確也是個好範例啦。


    「那是為了不讓底層的魔法少女持有過多力量――一般會這麽想沒錯,但或許也有不同的解釋。不是為了那種形式上的平等,而是因為強力魔法的風險也很高,所以,盡可能不想讓優秀的魔法少女喪命,給予風險較低的魔法……,那觀點也說得通。」


    「哈……」


    的確有那種見解沒錯啦,但沒回答到空空的質問。而且若無其事說那種話,地濃姑且不談,不覺得會刺激到被賦予『激光炮』這超群威力又極度危險魔法的魔法少女『stroke』嗎――當然,和空空不同,鋼矢對他人的心理很敏感。也不可能動不動說些無關主題又自吹自擂的話就結束。『我的意思是―』,從那繼續話題下去。


    「如果說對這隊伍有存在感……,隻要『白夜』隊覺得那存在感『真浪費』、『殺掉太可惜』……,隻要她們有那種想法的話,比起分割隊伍,一起行動或許更可作為賭博讚成。即便遭遇到『白夜』隊,也未必會演變為戰鬥……,或許還留著幾張黃卡。」


    原來如此,還有那種觀點啊。


    這是對自我評價過低的空空所沒有的主意――也能說是除了曾經在愛媛縣被頗有因緣的黑衣魔法少女『space』放過的鋼矢才有的主意。


    不過即便如此好了,就親手殺死一名黑衣魔法少女的鋼矢來說,空空認為黃卡早就發光了。


    在那種意味上,就算以像是期待對方良心發現那樣漏洞百出的主意,能作為賭博讚成好了,要作為戰略讚成還是有點微妙――以徵求意見的空空來看,總覺得像消化不良的感覺。


    不過就鋼矢而言,這裏為止都還是本題前的前提。


    「左博士―」


    她在此問向不明室室長。


    「為該目標的那座無人島,能查清到什麽地步呢?該是要分頭尋找,還是八人一起去找,我想會根據數目情況做改變。」


    「已經鎖定到相當少囉。盡管說不上準確,嘛,感覺就是這座吧的島嶼,有二、三……」


    「哼嗯。就那數字看來,大家一起巡視就好了吧?」


    「也許吧。」


    聽到那對話的冰上,『嗯?』心生疑問起來――今早聽右左危博士說,候補的無人島應該才縮減至數十座才對,這微妙的差異是?


    是之後又縮減了候補嗎――還是故意少說呢?雖不覺得有那種更縮小目標範圍的餘裕,但後者的話,是為了什麽呢……?


    就可能性來看,是因為比起空空在此放棄遊戲的方案,更想推舉以『起始的無人島』為目標的計畫,吧?嘛,候補島少也會提升作戰的效率啦……。


    鋼矢真正要狙擊的,就是那裏,她想知道右左危博士會回答有幾座候補島――從那思考出右左危博士在想什麽嗎。


    想找出左博士她在隱藏什麽嗎。


    ……話雖如此,這些都隻是間接證據。隻會增加疑念,還不到確信――或許隻是右左危博士真的把候補島縮減至兩三座而已。與冰上和手袋不一樣,鋼矢沒聽到右左危博士『縮減至數十座』的發言。


    當然,假如要謊稱數量的話,右左危博士也是在把握鋼矢和冰上、鋼矢和手袋之間有種關係性的隔閡後,才堂堂正正說謊的吧……,總之,真不愧是外稱天才的腦袋啊。搞不好真的隻是將數十座島鎖定至個位數。


    與其說在互相讀心,不如說在互讀空氣。


    結果就那場勝負來說,鋼矢可說是比右左危博士技高一籌些――盡管鋼矢成功掌握了局麵的主導權,如今必須在主持進行的立場也成為一種枷鎖,無法深入右左危博士的內心。深度見解來看――不,十之八九不會錯,右左危博士是刻意采取防守態勢吧。


    正因為組成隊伍、成為同伴,就更不允許自己被打探內心――隻是擔任為秘密組織的地球撲滅軍中更機密的暗部的不明室之長。


    不過。


    就像互相讀心要和空空空那樣不懂人心的對象進行是怎麽也不會成立的一樣,要和不會讀空氣的對象互讀空氣,同樣也成立不了。


    「那個ー」


    然而在這現場。


    就有出生以來一次也沒讀過空氣的少女――魔法少女。


    空氣?


    那啥。


    「從剛才阿姨就特別在意時間的樣子,該不會在急什麽吧?」


    既不會讀空氣也不會看情勢的女子?地濃鑿――把地球撲滅軍兩大才女之一的右左危博士,叫成了阿姨。


    4


    左右左危並不是機械。


    雖然是無道德無情理無常識無人情,性格也好人格也罷都有很大的問題,無法在正經社會生存的缺陷者――但即便如此,仍是個人。


    和地球戰鬥的一名人類。


    一切都無法準備,完全不能應付――事先提醒一下,地濃並沒有那種策略。不如說她甚至覺得如此稱呼像右左危博士那樣年齡的女性,是種親密的表現。


    即便問她也隻會回因為有點奇怪所以就問了,沒有什麽用意――既沒有像鋼矢一樣的深思,也沒有像冰上一樣的疑念。


    因此。


    打動了右左危博士內心柔軟的部分。


    所以要說的話,情況就像天真可愛的小孩純真的一句話,打動了失去純真成人的內心……,當然,那是相當好聽的講法,真要說的話,場麵理所當然瞬間凍結了。


    產生出宛如決裂前夕般的氛圍。


    盡管鋼矢擔心這氛圍會陷入疑神疑鬼的狀況,而無法詢問右左危博士――。


    嘛,就算問的是鋼矢,右左危博士或許也隻會裝傻。飽經世故的左右左危會僅僅反射性地,不加思索回答――立即回覆了答案,大概是因為地濃沒半點企圖的問法吧。


    在急什麽吧?


    「啊。因為啊―」


    右左危博士反射性回應。


    解答了。


    「在明天晚上,我的愛女『悲戀』醬就會爆炸――將四國沉沒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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