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想從這種級別的手勁裏逃脫,實在是難如登天。越川著實力氣不小,情竇初開的小家夥連動作也粗魯莽撞。讓習慣了被人侍奉的魏諶有些沒轍。“放開。”他喘著氣說,“別老盯著我看。你想幹什麽?”越川還是一模一樣的回答。“想親你。”魏諶快要被他清純又懵懂的執念逼瘋了。“我知道了”他說,“你先把手放開。”呼吸噴在腺體周圍的感覺不隻是難以習慣。比如這個體位,這個隨時都能頂開雙腿,讓他為自己的傲慢難堪的體位。“那你答應我。”“我不說第二遍。”魏諶的語氣終於變了,“還不放手?”越川不高興地扁扁嘴,胳膊剛要移開幾公分。作為方才那些舉動的回應,魏諶側身捉住他的手腕,把占了便宜還討價還價的小家夥拎到跟前。兩人就這樣相隔幾厘米靜靜對視。omega臉上餘怒未消。越川卻格外出神地盯著他的眼睛,目光偶爾會在嘴唇上徘徊。他的試探顯得直白又癡迷。“可以嗎?”魏諶想要推開他,這是一直以來自我保護的一種習慣,但他沒做到。因為,他非常清晰地看見,那雙向來沒有波瀾,沒有任何感情的灰色眼睛此刻卻為了他,洶湧而來。-越川仿佛是在上午那簡短且潦草的深吻中學到了精髓。雖然動作生澀,缺乏讓人沉迷的吮吸細節,但他輕舔唇瓣、掃過黏膜的舉動已經不至激起自己的反抗。魏諶忍不住漏出一點鼻音。這樣很好,隻要這層關係保持下去,這孩子就會沉溺於此不可自拔。他將理所當然得到對方的一切。奉獻,或者是信任,更重要的還有……心。作為從各方麵為他開了苞的老手,魏諶知道怎麽對付一個被感情衝昏頭腦的小男孩。就像馴養一隻帶尖牙的小野狼,隨時得做好挨上一口的準備。可當心急如焚的小狼崽真的得逞時,魏諶總感覺背脊陣陣酥麻。他被這個沒有絲毫經驗的新手吻得透不過氣來,兩腿在窒息中痙攣一陣。他想推開對方,卻連說教或命令的空隙都沒有。早知道就不教他了。魏諶無力地想。覺察到身下的omega呼吸困難,越川識相地放開了他的脖子,手掌覆住胸膛,傾身在那濕潤的嘴唇上蹭弄起來。“我學會了。”他低聲說,“接吻。”魏諶被他占了好半天的便宜,都說不清自己該不該發火。直到越川捏住他的胸口,使勁吸咬,他才對現狀有所清醒。這小子。不會還在為今天早上的事鬧別扭吧?魏諶剛要拍開他的腦袋,卻不曾想越川連眼睛都不抬,就這樣用力一嘬。無形的電流沿著背脊一路貫穿至後腦。魏諶打了個哆嗦,他的足背繃得筆直,腳趾蜷緊。後腰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沒完沒了的小子。”他斷斷續續地抱怨道,“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就像沒長大一樣,討人嫌。”***考慮到手掌受傷的緣故,越川在他身上嚐個飽足後,很快放過了低喘連連的omega。不過,由於先前嬉鬧得太過火,魏諶不得不在睡前吞了兩粒安眠藥。他再三警告越川不許動手動腳後,便獨自攬過被子閉目養神。越川依稀記得維拉說過,魏諶的睡眠質量一向不算好。因此,前半夜過去好幾十分鍾,他才找到親近的機會。興奮過度的雙臂自背後摟住熟睡的omega,鼻子鑽進了糾纏又散亂的發絲間。一如既往,很讓人安心的味道。越川閉上眼睛,意識漸漸沉墜下去。眼簾合攏的一刻,他模糊地看到一根被積雪壓彎的樹枝它落在一望無際的凍原之上。遠方的新雪剛霽,積成皚皚的山脊線。凜風穿過木頭的縫隙漏進木屋。帶來槍栓製動的聲響,帶來不知誰的悲鳴。“媽媽,他們在殺人。”裹著一條髒床單的小男孩踮起腳尖,指向不遠處的木屋,“又是槍聲。”越川眼疾手快地從窗邊抱起年幼的弟弟,在屋外的人發現異動前將他帶回臉色蒼白的媽媽身邊。“我告訴過你不要亂跑,別讓你的哥哥姐姐為了你陷入危險,好嗎?”媽媽接過她的小兒子,緊緊摟住另外兩個孩子,“過來,都過來,別害怕。不會有事的。”媽媽的手臂很細瘦,肋骨隔著布料貼上他們的臉頰。在沒有溫度可言的擁抱中,弟弟揪了揪他的衣角,又握住長姐的手,極為小聲地道了歉。“對不起。”“別再亂跑了。”姐姐摸著他的腦袋,眼下是深深的烏青,“記住,絕對不能被外麵那些人發現。無論如何……”盡管話音剛落,他們都被一陣槍響嚇得顫抖不已。“別叫不要叫。春天會來的,船也是,一定會有人把我們從這場大雪裏帶走。”她彎下膝蓋,扶起自己最小的弟弟,喉頭哽咽著,“一定……”在這個幾乎凍入骨髓的傍晚,他們互相倚靠著昏昏欲睡。窗外的哭喊不絕於耳,三歲還不到的小男孩怕得想哭,卻強撐著往越川的懷裏縮去。“別哭。”他伏在弟弟耳邊,輕聲安撫。“我會的,哥哥。”男孩在他的臂彎裏止不住顫抖,“今天也可以抱著我,一起睡覺嗎?”“嗯。”“……哥哥。”“嗯?”看不見弟弟的表情,越川隻感覺,他的肩膀在哆嗦。“我好害怕。我不要和你們分開。”“好。”“還有啊,哥哥。”“嗯。”“我不想死。”抽泣。“……我真的,不想死。”槍聲,歡呼聲,還有透過封窗的木板條亮起的火光。緊接著,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被人一槍轟了開來。他聽見有人在報數,看見有人帶著火藥和血的味道走上前來。最後是一段口哨的旋律越川睜開雙眼,驚出了一身冷汗。不冷。他縮緊腳趾,搓了搓自己的指尖。不冷,他還沒有失去知覺。大理石堆砌起的壁爐之中,火堆還在悄無聲息地燃燒。沒有寒風,手腳也沒有凍僵。耳畔隻有均勻的呼吸,木炭的劈啪聲,以及自己狂亂的心跳。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暖和到令人不敢置信的被窩裏。身旁,枕著他熟悉的人。魏諶沒有醒。越川一看到他,頓時就像隻受了驚的動物幼崽,不顧一切地上前擁住他的肩膀,拚命拽進自己懷裏。他恐懼不已地感受著男人的體溫、呼吸,甚至信息素的味道。他在這兒,就在自己懷裏。無論窗外是暴雨還是天晴,無論他們置身戰亂還是和平。現在,躺在他懷裏的這個人,胸膛正躍動著最平緩的旋律。好溫暖。好好聞。魏諶。魏諶。“帶我走。”他呢喃著扣緊對方的五指,深刻到幾乎要融進彼此的血肉。“魏諶,帶我一起走。”把我從那場不滅的寒冬,帶到有你的春日裏。第33章 好熱。到底為什麽會這麽熱……魏諶呻吟著睜開了眼睛。他想活動手臂,但肌肉和神經都有點不大聽使喚不止如此,麻木感遍及全身。他掙紮數下,直至確定自己是身體活動空間有限。問題並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越川的胳膊搭在他的一側腰窩,手指有意無意地碰到尾椎。要不是他三番兩次的確認,越川恐怕要坐實趁人不備的罪名。omega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避開對方毫無知覺的撫摸。男孩的臉蛋並非埋在被子或枕頭裏,而是貼在他身前,嘴唇時不時地蹭過胸口。為什麽是這種姿勢?連魏諶自己都回答不出來。他隻記得自己邀請了這個小鬼到臥室,想玩些有新意的花頭。也不知怎麽的,故事就慢慢演變成了一場鬧劇。鬧劇的勝負不值得回憶,他隻知道,後來自己苦於大腦皮層的興奮,吃過安眠藥便睡了過去。等到一覺醒來,他就發現這小子像對待情人那樣摟著他。昨晚睡著後,越川真的沒做什麽嗎?他有些沒辦法說服自己。但事實確實如此,他無法懷疑一個信譽良好的男孩。“唔。”越川被懷裏的動靜掙醒,迷迷糊糊地抬起了眼皮,“魏先生?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