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還是在京市的醫院裏。周聲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驚慌失措,儲欽白也沒受傷,周聲被拽過去,也就安安穩穩坐下了。甚至他喜歡這樣居高臨下的角度,足夠他很近距離地看清眼前的眉眼,能以一個足夠鎮定的狀態低頭問他:“為什麽查你爸?”這個話題來得就有些突然。儲欽白一愣,猜他是在文件裏看見了什麽,平靜:“查他不是很正常,前幾天盛宇那出你不是看見了?他的心裏可沒有什麽繼承概念,兒子不過就是他養的狗。”周聲是很難理解儲建雄這樣的人的。無法理解,更別說共情。父親、外祖,丈夫,任何一個身份都不合格。周聲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捋著他腦後的頭發,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問他:“是因為你母親嗎?”“嗯?”儲欽白從騷擾當中抽神,抬眼,“又看網上亂七八糟的新聞了?”周聲對視,“嗯,所以你被關兩個月也是真的?”儲欽白沒想到他還知道這個,麵對他的詢問,也很坦然,“是。”周聲頓時深深皺起眉頭,覺得憤怒非常。憤怒裏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心疼。他的手穿插過密麻的發從,抓握著儲欽白的發根,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儲欽白感覺到了他的情緒,笑了笑,“其實沒什麽事,儲建雄不會真殺人,不過就是發泄發泄怒火。”這樣一說,周聲更生氣了,狠狠皺著眉:“因為你懷疑你母親的死不正常?”“她是抑鬱自殺。”儲欽白摟了一下人,才說:“她抑鬱的罪魁禍首就是儲建雄,與殺人無異了。而且當年姚忠顯的大哥是因為涉|黑的名義被逮捕槍斃,事實上,他們的老本行是組織賣|淫。”周聲渾身一凜。他想到一種荒唐的可能性,瞪著眼睛:“你母親,還有現在的白芷不會都……”“沒有。”儲欽白安撫地摸了摸他背心,“儲建雄那種人,你覺得他受得了認為被自己染指過的女人幹這個?他隻會禍害別的女人而已,當年我媽抑鬱的根源就是發現了他的秘密,而且她是圈內人,身邊有女孩子遭到迫害,她把原因歸咎到了自己身上。”資本控製娛樂圈。周聲飯局上不是沒有聽過各種各樣的小道八卦。可切實在身邊發生,在當今這個社會,聽來依然足夠讓人毛骨悚然。周聲頓時想到了什麽,凝眸問他:“這就是你在京市受傷,說的觸碰到了某些高壓線的事情的,對吧?”到了此刻,以周聲的頭腦,再想隱瞞幾乎是不可能了。儲欽白並未否認。周聲頓時站起來,“報警。”“嘿,周總。”儲欽白哭笑不得把人拽回來,“警方在查,儲建雄當初也隻是觸碰到了邊緣,而且收手及時,所以才沒被抓。”周聲看著他,“所以你查他,不止是因為這個對吧?”不等儲欽白說話,周聲就替他說:“儲建雄和姚忠顯那些人有不淺的往來,如今幹涉進了北區。從很多年前的舊案子,到如今的狼狽為奸,你查他,純粹是為了我。”儲欽白靠著椅背,“周總這推理能力,不錯。”“這不需要推理。”周聲嚴肅起來,雙手拉著儲欽白的領子,盯著他:“從今天開始,給我收手,聽見沒有?”儲欽白從外套裏摸到周聲的腰,“擔心我?”“廢話。”周聲試圖和他理清楚,“北區由管理局統一調查管理,出了任何問題他們會想辦法,他們無法處理,會遞到京市,京市再處理不了還會繼續上報。你不該摻和這些事。”儲欽白流連在腰際的手,一點點抽出了周聲的衣服下擺。語氣淡淡:“北區出不出事當然和我無關,我隻管你。”周聲皺眉:“我能……”下一秒,周聲整個僵住。他驟然躬身,頭抵在儲欽白肩膀,咬著一層衣料,聲音變了調:“手拿出來。”“拿哪兒去?”儲欽白笑著,側頭蹭了蹭他耳朵,“好不容易來一回,你就隻想著和我談公事?從虛無縹緲的學生時代,甚至連儲建雄都比我重要?”話落,周聲又猛地拽緊他的胳膊。說不出話來。周聲真是覺得瘋了。背後是極高層落地窗,對著敞亮的天際和漂浮的雲,他穿戴整齊,實際上被遮掩處全是淩亂不堪。周聲淡紅了眼尾,側頭,“你少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說你爸重要?”“嘖。”儲欽白越發得寸進尺,似是不滿,“能不提這個人嗎?”周聲深吸一口氣,“明明是你自己先提的。”儲欽白再沒給他繼續這個話題的機會。周聲剛剛得知一段有關他的經曆,所有心疼,憤怒,遺憾交織成片。周聲妥協得很快。不由得放任自己被主宰。他甚至一邊覺得自己荒唐,一邊又禁不住陷進這場情|欲牢籠,食色性也,自己碰上了,竟也不過如是。他甚至隻來得及側頭,經不住般倉促提醒,“門。”“鎖上了。”儲欽白嘶啞回應他。終究是不可能真的讓周聲在辦公室做完全套。儲欽白抽出手,抱了人,卷進了旁邊的休息間,才草草替他解決了一回。初次之後就忍了這好些天。周聲並沒有太久。儲欽白跟著出了一身汗,但他的行為更像是助眠,輔助周聲在忙碌幾天之後,快速進入了一個睡眠狀態。周氏裏到了晚上加班結束。下屬一個個打著哈欠收工,順便討論周總去哪兒忙了的時候。周聲剛在休息室的床上醒過來。密不透風拉上的窗簾,已經泄不出一絲一毫的光。他竟然在這裏睡到了晚上。睡前發泄過的身體有種清爽軟綿的感覺,剛剛清醒,還有些回不了神。他望著天花板看了許久,才起身推開休息室的門。這個點已經快十二點。工作室的人都已經走了,遠處大樓也隻有零散的燈光還亮著。周聲身上披著外套,出門看見在台燈下工作的人。儲欽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鼻梁上架起了一副精致的細邊框眼鏡,卷著手肘,在燈光下看起來有種漫不經心和沉穩融合得恰到好處的氣質。恰好儲欽白抬頭看來,“醒了,想喝點什麽嗎?”“水。”周聲說。儲欽白從桌子後繞出來,拿杯子去飲水機那邊接了一杯水過來,遞給他。偌大的辦公室並不像白天那樣顯得空曠,暗夜明顯,一切都籠罩在靜謐當中。周聲指尖觸碰到了對方,想到了下午這手都幹了些什麽。微微側眼,喝了一口水掩飾,再問他:“這個點還工作,不困嗎?”“我還好。”儲欽白回答,順手拿走了他喝完的杯子,走回到桌子那邊。周聲跟了過去,站在後麵看了看,都是數據分析圖。儲欽白放下杯子回身,“今晚就住在這裏?現在要回去的話有些晚了。”“我沒什麽意見。”周聲說。說完這話,空氣中有些安靜。周聲想到自己下午自顧自睡著的行為,多少有些尷尬,開口:“下午的時候……”儲欽白看了他一眼,故意:“下午怎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周聲索性就說了。儲欽白笑起來,“我知道,不過我沒想到你還挺在意。”說著把人堵近了,低聲:“你既然覺得抱歉,是打算補償我嗎?”周聲同樣低聲:“你需要?怎麽補償?”曖昧在空氣裏一點點發酵。有人敢問,自然也就有人敢付諸行動。這一次,不怕掃到地上的文件發出聲響,不擔心是否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儲欽白把人放上桌。沐浴著白月光,徹徹底底討回自己的補償。壓抑的喘息,從無到壓不住的放浪,空調裏的熱風加速了空氣中的溫度,帶出淋漓的汗,洇濕了遺漏的文件夾和磨砂材質的黑麵辦公桌。周聲徹底發現,下午那完全就是小兒科。中途碎了杯子,砸了腳邊的加濕器,從桌子到沙發,周聲覺得自己陷進了軟皮裏。隻餘與身體摩擦裏發出的聲音,和他崩潰的嘶鳴,是他已然潰敗徹底的信號。再次被帶到落地窗,周聲顯然受不住了。現代人對於情|欲的極致,徹底打破了他淺薄的認知。從而發現,不顧及的儲欽白究竟是何種模樣。空氣越來越粘稠,滲透進每一個毛孔。總覺得像一個世紀那麽長以後,周聲反手抓著人胳膊,頭抵在玻璃牆麵的時候,能看見他們倒映糾纏的姿勢,看清儲欽白身上籠罩起伏的肌群。再透過一副足夠讓人臉紅耳赤的圖影,發現對麵大樓的廣告牆還貼著他的巨幅廣告宣傳海報。是一款世界級名車的代言。周聲怎麽努力也看不清車牌名,連上麵的儲欽白都跟著一直晃一直晃。晃得他墊不住腳,發出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