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就算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也因為什麽照片視頻挨過罵,這轉頭就去說別人是不是有點過於離譜了?”好了傷疤忘了疼也不至於這麽快。幾人:“!!!”搞了半天還把這出給忘了!…當天下午。室友三加上鄭煜,老老實實捧著書抱佛腳。三人見鄭煜來了完全就是救星,有什麽不懂的都毫不客氣死勁問。鄭煜好幾次被他們笨得恨不得掀桌子,但最後也還是耐著性子給人把題講了。鄭梟則是一直在開放廚房忙著處理他帶來的食材,為晚餐備菜。盡管誤會解除,但鄭煜依舊沒怎麽正眼看過他。反而是現在鄭煜給室友講題的樣子,猝不及防讓他時隔多年,終於又久違地在鄭煜身上看見了當年小時候哥哥的影子。晚餐一桌大菜很是豐盛。邵欽還讓鄭梟把家裏剩的幾瓶紅酒全一起倒鍋裏熱了。吃貨室友一二三號對鄭梟的手藝簡直服得不行,突然又覺得他能搞到邵欽是正常的了。聖誕節差一個禮拜沒到,氣氛首先有了。鄭梟是數著人頭拿的高腳杯。正擔心自己酒量不好,猶豫要不要喝,就聽邵欽道:“反正在家裏,想喝就喝點。”鄭梟是沒多想什麽把自己的杯子拿了。但餐桌另一頭的鄭煜卻是幽幽挑眉,朝邵欽無聲望:這時候不心疼了?邵欽早知道這人找不著機會發泄,漫不經心露出笑:讓你出出氣還不好,今天晚上你隨意。於是當晚。室友一二三號本以為大家就是美酒配美食淺酌幾口,助助興。結果鄭煜不知道怎麽像是來勁了。也不說話,就一杯接著一杯往鄭梟杯子裏倒,喝完了紅酒,還開了瓶邵欽的洋酒,完全看不出孩子那滿臉巧克力色都掩不住的飛紅一樣。邵欽早早吃完下了餐桌,回房間寫東西去了,好像是他們小課臨時布置下來的。三人見這麽喝不太成,感覺鄭梟非趴不可。自己攔不住鄭煜,隻好灰溜溜扒拉到邵欽的房間門口望他,小聲問要不要管一下。結果邵欽頭也不抬:“喝多了也就是吐一頓,吐了就知道在外麵滴酒不沾了。”三人先是:“?”然後果然被忽悠得又開始覺得邵欽有大智慧了,敢情這是有意為之!屬實馭夫有道!…邵欽再次在房間裏見到鄭梟,人直接是被鄭煜拽著胳膊,頂在肩上扛進來的。因為其他室友三個說好陪酒,卻也已經陪了個集體陣亡。最後爛攤子還是得鄭煜一個人收。以至於鄭煜抗完鄭梟,還得回去扛自己室友。當即抬手一把將死沉的鄭梟甩到床上,便開始抱怨他這純屬自己給自己找事做。邵欽從書桌起身,挑著眉梢又是吹捧又是擠兌:“那誰叫我們煜煜心腸好,舍不得這麽冷的天,讓弟弟在餐桌趴一晚上。”鄭煜隻是瞪眼:“這是舍不舍的事?他趴一晚上感冒了他是沒事,那最後傳給你,還不是你受罪!”邵欽也不戳穿他,就笑:“行唄,反正你什麽都是為我好唄。”“廢話!”鄭煜扔下兩個字,摔上房門就出去接著扛人。邵欽見鄭梟趴床上一動不動,以為早就不省人事,直接醉暈菜了。正想埋頭繼續把手下的東西寫完,就聽床上人忽然悶聲:“……除了蘇明謙,其實還有個事也想給你坦白。”邵欽聞言筆尖一頓,好整以暇放下:“坦白抽煙嗎?”作者有話要說:小鄭惶恐:??!老婆怎麽什麽都知道qaq欽欽:我又不是不讓你抽第74章 鄭梟用自己泡在酒精所剩無幾的腦細胞, 卡殼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很是怔愣朝邵欽的方向抬起腦袋:“……你知道嗎?”自打今天從鄭煜那幾個室友嘴裏知道視頻照片的事,鄭梟心裏就一直像被什麽別著。事出有因也別著。鄭煜不爽他想灌他, 他也認了。甚至灌得厲害點, 他還能好過點,有意想給自己壯壯膽承認抽煙的事。可結果邵欽也知道。邵欽坐在書桌前, 轉著人體工學椅回頭。看見床上高大的少年大半邊通紅的臉埋在被褥裏, 露出來的眼睛晶晶蒙著水霧,明明努力望著他,卻滿是對不上焦的茫然。明顯是真喝得蒙得差不多了,明天睜眼還能不能記得這段都兩說。卻還堅持一個勁嘟囔交代底褲:“我除了之前跟蘇明謙他們一起抽過兩回,其他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抽的……給你做好吃的和好以後,也沒再抽過了……”邵欽倒也好耐心。頭一次看鄭梟喝醉估計覺得有趣, 反正比他正在被葛嵐按頭改的稿子有意思多了。“那你做得這麽隱蔽, 你覺得我是怎麽知道的?”鄭梟呆呆貼著被褥想了下:“是不是我漱口沒漱幹淨, 被你聞到了?還是我偷偷藏在書包裏的煙被你發現了,或者我自己睡覺說夢話告訴你了……”但邵欽也不告訴他確切答案。隻是像那天問他感覺自己酒量怎麽樣一樣, 稀鬆平常笑笑:“抽煙好玩嗎?”這次鄭梟沉默了很久。久到邵欽差點都以為他睡著了才悶悶開口:“……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想抽的時候, 剛跟你吵完架, 去便利店買煙,那個收銀員以為我是給你買的,看我買的不對, 還專門告訴我你平時抽哪種,然後我就換了你那種……”那時鄭梟腦子裏沒太多別的想法。就是煩躁, 忽然之間很想知道抽煙到底什麽滋味, 邵欽以前怎麽就能那麽喜歡。然後煙買到手, 他嚐到了。一口白霧進去, 辣嗓子嗆得他當場眼淚都要出來,完全不知道怎麽過肺。那種不理解和接受不了的心情,就像他跟邵欽的冷戰。理智上他明白邵欽隻是受家庭影響太深,可情感上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誰也受不了這麽明知道互相喜歡,卻還要一而再再三地被往外推。然後他就開始抱著煙死磕。私底下又嚐試了好幾次,像是非得搞明白這東西的樂趣。“那你搞明白沒?”邵欽本來也不太想寫,聽著聽著幹脆直接爬上床躺下,側身靠著抱枕有一搭沒一搭和鄭梟聊天。他看鄭梟之前抽煙熟稔的姿勢,還能跟蘇明謙他們一起抽,料想那應該是明白了的。結果鄭梟很是不知所措搖頭:“……還是嗆嗓子,從頭到尾都覺得很嗆。”哪怕已經知道抽煙都是怎麽回事,強行裝作自己沒事也還是覺得嗆。邵欽:“那你還能跟其他人一起抽?”要換平時鄭梟真不一定能這麽痛快說。但今天喝了酒,就像打了自白劑,邵欽問一句,他答三句:“出於一些假裝大人的虛榮心吧。”“想著跟別的人一起抽,說不定能稍微懂點。”“但後來發現還是不懂,就也不太跟他們抽了。”鄭梟的陳述,和邵欽發現他抽煙的時間段完全吻合:“是不是挺害怕被我知道的?”鄭梟眼睛裏又開始茫然。“大多時候害怕,但偶爾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始跟你說話,犯傻,又挺希望你發現的,想著這樣會不會生氣罵我一頓,總比一句話也說不上強。”後來鄭梟自己閉著眼,悶頭倒豆子又交代了很多。口條好像瞬間就順了,描述起內心感受一句一句的,和平時寡言少語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模樣,反差很是鮮明。邵欽都隻是躺旁邊聽著。直至鄭梟終於像是全抖摟幹淨,不知道接下來再該交代點什麽,才終於沒頭沒尾再次問了一句:“所以最後你搞明白了嗎?”鄭梟頓了兩秒,嗓音低啞:“……搞明白了。”並不指搞明白了抽煙如何。而是指搞明白了他並不是非得去看邵欽看過的世界,非得去嚐邵欽嚐過的酸甜苦辣,才能證明自己矢誌不渝。冥冥之中。他好像也受到了邵賢當初那番話的影響,沒能在邵欽走入誤區時及時堅定攔住他,而是跟著一起進去。而邵欽關掉床頭的小燈,也淺淺“嗯”了聲,說:“進被子睡吧,我也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