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雨回去後在衛生間用冷水衝了一下手臂,然後拿兩張創口貼隨便貼了貼就當止血,他沒想到張盛這麽經不住恐嚇。那隻狼崽被他接過時,沾上了一點帶著血跡的指印。他本來準備重新放回床頭,結果想了想又塞到了衣櫃裏。他熬粥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鍾雨拿起來一看,是邊陽打來的視頻通話,他有些意外地摁下了接通。“給我看看你姑姑的樣子。”邊陽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不是報應,但我覺得還是張盛出車禍比較好。”在張盛的眼裏,他是災星。在邊陽眼裏,這些卻成了報應。鍾雨看著邊陽的樣子,十分難得的露出了一點笑容,雖然嘴角那點弧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回家了,沒在醫院。”“啊?我還說看看呢。”邊陽嗤笑了一聲,“沒事,你可以多看看張盛痛苦的樣子,你在幹嘛?”“熬粥,給張玉蘭。”他把手機豎著放在一旁時,邊陽看到他挽起袖子露出的創口貼:“你手怎麽了?”“不小心劃了個口。”“能劃到臂腕?”邊陽挑起了眉頭。“我割的。”“為什麽?”邊陽對鍾雨會做出這些行為幾乎不意外。“嚇嚇張盛吧,或許。”鍾雨沒說具體的原因。“真變態啊。”邊陽在視頻裏撐著頭,“你不怕被趕出家門?”“不會。”鍾雨很確定,這也是他今天敢做出這種行為的原因,“我姑姑需要人照顧。”邊陽覺得鍾雨這人也不簡單:“行唄,有什麽需要幫忙可以叫我。”…………這一段時間鍾雨都在醫院和學校兩邊跑,偶爾會去網吧。到了暑假後,他基本就隻有飯點會去送飯,偶爾下午會陪陪張玉蘭,不過兩個人基本不怎麽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倆陌生人在一個病房。鍾雨很清楚自己做這些行為沒有任何親情的成分在,隻是為了一口飯和一個住處。離院那天張玉蘭坐在病床上問過他一次:“你討厭我們嗎?”“不討厭。”張玉蘭還很意外,畢竟平常怎麽對鍾雨的她覺得大家心裏都有數,那些虛偽早就被拆穿。“真的嗎?”鍾雨正在旁邊補高二高三的英語,他翻了一頁書也沒抬頭。“起碼你們讓我有個家。”張玉蘭那天沒說話,但是後麵對他態度卻沒有之前那麽冷漠了。鍾雨不知道為什麽,他猜或許是因為這幾個月都是自己在照顧她。不過張盛依然對他沒有好臉色,甚至更加惡心他的存在,但是這些天他忙著跑警局,打官司還有上班的,也沒空再來找自己的茬。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是邊陽的生日了,鍾雨知道是因為許止和王世旦告訴他的,因為他們說集訓請了假,要回來給邊陽一個驚喜,有很多人都會來,讓鍾雨記得準備好禮物一起。鍾雨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他隻覺得現在留在邊陽身邊真是僥幸,因為他明明就被很多人圍繞著,而自己隻是目前幸存的唯一。他最近被邀請參加了一個比賽,是z市辦的城市賽,順著天梯排行榜下來的,鍾雨上個賽季隻是到宗師就沒玩了,現在依然是在當代練。本來這個比賽他起先也有猶豫,雖然走上賽場也算他的夢想,不過他害怕耽誤的事很多,除了自己代練上分,需要照顧的張玉蘭,還有就是決賽當天和邊陽的生日正好撞上了。不過當主辦方告知他冠軍有三萬的獎金時,那點猶豫很快就被打消了。邊陽知道他願意去城市賽時比誰都高興:“你可以和很強的人同台競技了,萬一你打得好就被哪個戰隊挖走了呢。”“你很想我走嗎?”“………”邊陽當時在奶茶店打工,他沒立馬回答,隻是搖了搖杯子,“完成自己的夢想不好嗎?”“我的夢想是你給的。”“你的夢想是自己的。”他把雪克杯放到了台子上,也沒提自己生日的事,“去拿個冠軍回來,這樣我就能和別人吹牛逼了。”作者有話說:好,進入少年篇最後一節了第41章 生日快樂邊陽的假期和往年比起無趣了很多,因為很多朋友都走了,去省會或者縣城上集訓,他很清楚這種狀態會一直保持到高考前夕他們回來。隻有鍾雨還在這裏,不過最近他也去z市打比賽了,邊陽其實是不關心城市賽這種比賽的,畢竟這隻是一個次於職業聯賽和發展聯賽的普通賽事,但是因為鍾雨去了,他還是有在網上關注著動態,隨時問著鍾雨感受。再怎麽說城市賽獲勝的隊伍是有機會進入發展聯賽的,不過後麵邊陽又沒想這麽多了,畢竟鍾雨之前就越過了這兩個比賽直接被職業戰隊邀請過一次了。除此之外,期間他有問過周怡春一次知不知道邊濤流鼻血的事,周怡春說她知道,因為邊濤在餐館也流了好幾次。邊陽給周怡春看了他拍的照片,周怡春也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他水土不服而已。”“我碰見過他去醫院。”“你不用想太多。”周怡春垂下眸繞開了這個話題,看起來像是回避。邊陽拉開了凳子,趁著邊濤難得的不在家他想和周怡春談談,畢竟從邊濤回來後自己和他的接觸少得可憐,平時也都是不說話的那種,除了那些蛛絲馬跡他對邊濤一無所知,隻有周怡春才和他一直呆著。“媽,我好早以前就想和你說,在他正式回來前他就跟過我一段時間了。”周怡春拿了一罐蜂蜜倒進了杯子裏:“那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不確定……他變化太大了。”邊陽頓了頓,“而且我不想說這麽晦氣的事,但是我現在很確定他有什麽病瞞著我們。”“邊陽,你別想太多,你隻需要讀完高中考上大學就行了。”周怡春的神色看不出異樣,“他隻要不賭博,現在的生活就夠了。”“那他有病最後不是拖累我們嗎,曾經給他還錢現在生病了醒悟了,找我們善終了?”邊陽有點不理解周怡春為什麽會對這件事沒什麽反應,“你才是和他朝夕相處的那個人,他有什麽事其實你都知道……”“我不知道。”周怡春突然打斷了邊陽,她拿筷子攪動了一下水杯,“他現在的生活很普通,就是幫餐館訂貨搬貨,偶爾人手不夠會去端端盤子,就這麽簡單。”“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關心他了?你隻需要最後過好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高考出去,就這麽簡單。”她喝了一口蜂蜜水,“邊陽,離開這裏,其餘都不是你該想的。”“我沒有關心他。”邊陽皺了皺眉,“我隻是知道所以想和你說。”“不要想太多,這個假期抽空複習一下,至少上個本科吧陽陽。”周怡春再次繞開了這個話題,“後天你生日準備怎麽過?”“隨便。”邊陽沒再和周怡春討論過關於邊濤的事,他轉身就上了樓。也許周怡春的話是對的,他所謂的刨根問底最終還是因為那點血緣羈絆著的關心在,他不應該繼續去想這些,隻有這一年的時間,離開了對他就算半個結束。到了他生日那天,邊陽其實都快忘了這件事,早上起床的時候他看到床頭放了個禮盒,但是當看到裏麵是理綜複習材料時,邊陽的臉一秒就沉了下來,周怡春還寫了張紙條祝他生日快樂,準高三生。邊濤這幾天沒回家,邊陽也沒問,周怡春也沒提。隻是一想到他又在想邊濤就算回來了也沒給自己生日一點反應時,他又開始惡心自己這點想法了。陽光透進了窗戶,空調的運作聲戛然而止。邊陽今天不兼職,躺到中午才起來順便給自己弄了個早午餐,一想到往年和今年的對比就覺得提前過上了未來孤家老人的日子,他打開了電視,試圖讓氛圍不那麽冷清,即便手機上已經收到很多祝福的消息。他剛吃了兩口門鈴卻被按響了,他起先還在想是不是快遞,但是最近他也沒買什麽東西。邊陽走過去有些疑惑地剛打開門,一個人突然撲了上來把他抱得死緊,他垂下眸隻能看到一頭紅毛。“許止?”“專門回來給你過生,夠麵子不?”猛子在後麵舉了舉手裏的大袋子。邊陽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十號左右的人很是意外:“你們怎麽回來了,許止染頭了?”“想死你了陽哥,沒老頭管我當然立馬染了。”許止還沒撒手,但是嘴上已經在抱怨了,“我他媽的煩死了,誰再說藝術生輕鬆我打死誰,本來想靠集訓逃避上課,結果真的累死了。”“王世旦這個小賤人還和集訓班上一個妹妹戀愛。”許止順便指控了一句。邊陽看了一眼王世旦:“怎麽不給爹說?”“別聽他瞎說,還沒談上呢,人家還沒答應。”“我看你倆嘴都親了還沒答應呢?”許止叫得特大聲。“你懂個屁啊許止,親嘴了又不等於在一起。”有個人邊說邊在笑。“就是啊,做了親密的事和談戀愛都有區別。”猛子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了邊陽。邊陽接過袋子的手頓了一下,沒由來想起了他和鍾雨:“這什麽?”“陳蔓給你的禮物,她回不來,托我從z市帶給你。”他打開袋子一看是個好牌子的打火機,下麵還有一個大概是她自己參與做了的蛋糕,因為上麵有歪七八扭的畫。許止頭跟著湊了過來:“陳蔓太有心了。”邊陽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陳蔓,用語音說了句謝謝。“我們的禮物就晚上給你了,你和陳蔓挺可惜的。”猛子說著調出了一張照片,“他們學表演的有個男的最近追陳蔓追得可緊了,家裏有錢長得也挺帥,你不緊張?”邊陽斜了一眼手機屏幕,是長得挺帥的:“挺配的,對陳蔓好就行了。”猛子看邊陽也沒啥反應有些唏噓:“算了不說了,哥幾個回來給你過生日感動不?”“感動死了,就是我啥也沒訂。”“話說雨神怎麽沒來啊?”許止突然想起這茬,“我還給他發了消息,說了你生日的事,但是他一直沒回我。”“他去z市比賽了,今天決賽。”“什麽比賽?”“hoc的城市挑戰賽。”另外幾個和鍾雨不熟的人不知道他打遊戲很牛,紛紛瞪大了眼睛:“這個高一的這麽牛逼?那個好像要篩選吧。”邊陽突然有點莫名的小驕傲,畢竟鍾雨還不是自己報名的,人家是被邀請的:“就還行吧。”因為外麵的天很悶熱,幾個人下午就開著空調呆在邊陽家打遊戲吹牛,晚上才訂了個挨著河邊的燒烤攤。南方有很多燒烤攤,因為夏天很熱客人又多就拿一個棚子把外麵的攤位罩著,有透明橡膠的遮簾垂下來,這樣又能看到外麵的景色,又能保證放在棚子裏的空調涼氣不外露。他們一群人點了很多酒,因為現在也沒時間和機會喝了,所以個個都幹得很猛。邊陽喝得卻不太多,他心裏老裝著事,一直在刷手機上城市賽冠軍隊伍的名單,隻不過名單一直沒更新,讓他也沒什麽心情喝酒。“陽哥怎麽一直把手機看著啊,你過生還成了我們一直聊天。”“今晚是不是有比賽?”“今天夏季賽比賽的隊伍都是末流戰隊,有啥好看的。”“那春季賽kin打得跟屎一樣,可以退役了,我覺得好幾年沒出個像樣的新人了,還說我們世界賽虐死棒子呢,拿啥打棒子啊人家這麽強。”棚子裏空調吹著,但是幾個人卻喝得麵紅耳赤的出了一身汗,邊陽現在才等到消息的更新,看到鍾雨名字時才慢悠悠地鎖上了屏幕,他不意外但還是為他由衷的感到驕傲。他抬起頭自覺地喝了一口:“沒,剛剛在看消息。”“看啥消息呢,心情怎麽突然變好了。”“就是一些…….小狗得獎的消息。”王世旦沒懂:“怎麽,陽哥準備高三畢業養狗了?”“現在就養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