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聽電話其實也沒什麽,可旁邊是裴昱行。男人正在專注開車,並沒有關注他的電話內容。然後胳膊被小心地碰了下。裴昱行餘光看向他:“嗯?”“我經紀人想和你說話。”言蹊解釋道:“他怕我被拐了。”裴昱行眉梢微挑,等言蹊打開擴音後,禮貌道:“你好,我是小言的朋友。”他的聲音有種獨特的魅力,其實是很容易辨別出來的類型。但楓哥今晚陪著喝了不少酒,人聲通過電話失真許多,隻是覺得有點耳熟。他下意識皺了下眉頭,想去回憶這種感覺的來源,然而一動腦子就頭痛欲裂,隻能放棄。楓哥扶著額頭,強打精神和對方說話,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對方回答得十分耐心,語氣溫和彬彬有禮,是非常成熟穩重的男子形象。得知是要送言蹊回員工宿舍,楓哥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你別介意,他們都還太年輕,遇到的事少,家屬把孩子交我手裏,總得擔著點。”“不會。”男人甚至語含笑意:“小言碰見你是他的幸事。”掛了電話,言蹊已經恨不得鑽進地底去。楓哥平日裏雖然就很照顧他們,但遠沒到這樣細致的地步,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夜不歸宿的叛逆學子。酒精害人。言蹊想說點什麽,但腦子打結,恐怕越解釋越不清。他兩眼一閉,放棄了。而後安慰自己,國際影帝的話,見過的狀態有很多,他這種應該排不上號吧?車子勻速行駛,在路上不小心睡著了,再睜眼的時候發現車子停在小區外麵。楓哥給他們租的是四室兩廳的房子,不過為了省錢,小區有點舊,道路規劃不太好,車子大一點就進不來。言蹊睜眼後思緒還有點呆,直到看見外麵的熟悉的景色,瞬間坐起身。車子已經熄了火,窗子開了一點點,並不覺得悶。“到了多久?”“沒一會兒。”裴昱行看著他,臉上有點好笑的神情:“我叫了你,但你太累了。”言蹊:“……”反正今天已經丟臉這麽多次,再加一次也沒什麽。但解開安全帶的時候還是很窘迫:“謝謝你送我回來,等你有空的時候請你吃飯。”對這樣的邀約,裴昱行還是淡淡的笑:“樂意至極。”裴昱行堅持要送他到宿舍樓底下。小區應該有五六十年了,植被過於繁茂,盡管物業有定期修剪,然而濃密的枝葉還是遮住了路燈。黑漆漆的,視線不太好,溫度也比外麵底一些。言蹊身上還披著裴昱行的外套,倒不怎麽有感覺,兩人靜靜走在道上,誰都沒有說話,但又清楚知道彼此存在。有些奇妙的體驗。地上有些濕潤,不知道是保潔沒打掃幹淨,還是住戶不小心灑出來的,言蹊差點摔倒。明明能穩得住,但喝得太多,身體跟不上大腦。幸好裴昱行就在他旁邊,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腕,言蹊另隻手下意識搭在他手背上,有了支撐點才避免一場悲劇。今夜真是集全了丟臉事件。估計裴昱行連“謝謝”都聽膩了。但言蹊還是堅持禮貌地說了,裴昱行依舊“嗯”聲應著。似乎是為了防止意外再次發生,裴昱行並未鬆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幹燥炙熱,連帶皮膚都紅了。宿舍在最裏麵,言蹊被牽著走了一路,腦子熱熱的,並沒有不適或抗拒的感覺。如果硬要說的話,好像被這樣牽完一生都是可以的。這些想法隻是下意識的,酒精塞滿了腦子,本人根本沒察覺到這些潛藏的情緒。終於到達目的地,樓道聲控燈應聲亮起,將兩人影子拉得老長。老舊小區沒有電梯,言蹊站在樓梯前同男人仰著頭說話:“你的外套,我洗好了再還給你。”“好。”裴昱行看著他紅到異樣的臉頰,道:“以後要喝酒去衙樓,那裏是裴家旗下的產業,安保做得很好。”衙樓的大名言蹊當然知道,並不是有錢就能去得起的地方,聽說預約都要提前一個月。許多明星喜歡在那裏舉辦聚會,自然少不了諸多狗仔去蹲,但從來沒有任何新聞從裏麵流出。當然不隻是為藝人服務,時常有政要出沒,不過不是他們普通人能置喙的。言蹊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應,倒是有點意外男人沒有阻止他喝酒,或許是在娛樂圈沉浮多年,懂得其中的規矩,不會故意去束縛他。言蹊最終隻是點點頭。應該分別的,可卻走不動路,裴昱行似乎想要堅持到看著言蹊上去,也沒有離開。言蹊腦子已經不好使了,雙眼盯著裴昱行的臉,神情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麽。目光最後停留在男人的薄唇上,很漂亮的唇形,不笑的時候就有點嚴厲。他想起《屠仙》裏經典的那一幕,鮮血侵染了男主角的雙唇,一縷從嘴角留下,更多染紅了下巴。男主緩緩回頭,藐視蒼生。樓道裏的燈熄滅了。黑暗帶給人的感覺是刺激而可怖的,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惡向膽邊生。裴昱行就站在他麵前,獨屬於男人的味道刺激著言蹊的感官,甚至想衝動地埋在他身上。安心而可靠的溫暖。“裴昱行。”他聲音很小,小到樓道裏的聲控燈都沒有感應到。而後抓住了男人的領子,用力一扯,衝動地吻了上去。第15章 言蹊親的很淩亂,不得要領,感覺上全是慌亂。裴昱行低頭,任由他糾纏,沒有推開或阻止,但也沒有任何動作在配合。隻是微彎著被扯下去的身子,站在原地,腳步沒有挪開半分。言蹊覺得自己拽著的是根木頭。可是木頭不會有體溫,也不會變得柔軟。動作青澀,牙齒不小心磕到唇上,有點痛。無意識發出疼痛的吸氣聲,下一秒,後腦勺被大手緩緩扶住,輕輕摩挲了一下。不知道是哪棟樓的人吼了一嗓子,聲控燈驟然亮起。言蹊清醒過來,和男人拉開一點距離,呼吸因為緊張而急促。裴昱行露出一點笑,連目光都波瀾不驚,十分平和,好像並沒有被影響到,微微搖頭。言蹊裸露在外的皮膚全紅了。此刻又慶幸是醉酒了,無論做什麽,都有理由和借口。可是並不想去編騙什麽。對麵的男人,溫和,強大,包容,耐心而富有內斂的男子氣概。他知道自己是喜歡上裴昱行了。“裴昱行。”言蹊手在痙攣,吐出的音節都是顫抖的,他說:“我們結婚吧。”裴昱行曾經提出的問題,言蹊給出了答案。他抬頭,靜靜看著男人,等待回答。裴昱行幫他整理好淩亂的外套,淡淡開口:“你喝醉了。”言蹊愣住:“你是不相信我嗎?”“我隻是希望你不會做後悔的決定。”“為什麽覺得我會後悔?”“你還年輕。”言蹊從沒這麽倔強過,平靜訴說:“可是是你讓我考慮下的,我考慮好了。”裴昱行:“……”寂靜的樓道響起若有若無的歎息。“言蹊。”裴昱行鄭重地叫了他的名字:“開弓沒有回頭箭,結婚不是談戀愛那麽簡單,你要想清楚。”“我知道。”言蹊目光沒有從他身上挪開過,問:“那結嗎?”裴昱行目光變得溫柔,“我隨時準備著。”現在想來都覺得十分神奇。熒幕裏的國民男神,在媒體麵前淡然從容宣布不會踏入婚姻的天神,為自己墮入凡間。-在理城呆了兩天,要離開的時候殷商嵐還是趕回來了,化著優雅精致的妝容,穿著嶄新昂貴的v領貼身裙,外麵披著白色質感女士西裝外套,她的美貌毋庸置疑,生出的兒子完美繼承她的容貌優點,就算是瞧不起她的裴老夫人,也要用“紅顏禍水”暗戳戳表示不滿。帶回津城的禮物早已準備好,已經安排物流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