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記性其實很好,上課的東西讀兩遍就懂,舞蹈動作練幾遍就會,然而對著這一長串家族名單,竟然有點懵。懵就算了,還被丈夫看笑話。裴昱行穿著黑色絨麵浴袍,身子傾長,倚在門框,嘴角含笑,很愉悅的模樣。言蹊順手抄起枕頭就扔過去了,被裴昱行輕鬆接住。男人走過來,將枕頭重新擺好,雙手撐在他身側。聞到清淡的沐浴露香味,和他身上是同款。“奶奶想要個曾孫子,阿言幫幫我?”言蹊:“嗬嗬。”裴昱行就去蹭他的臉頰,再用鼻尖拱一拱,國際影帝幼稚的沒眼看。言蹊躲閃,不小心仰倒在床上:“……你是狗嗎?”裴昱行沒說話,纖長的手指在他癢處撓了幾下。言蹊猝不及防,驚叫了一聲,隨後猛地捂住嘴巴,嚇得臉色都白了。雖然大家的住處都不在一起,但還是非常心虛忐忑。“阿言在害怕什麽?被人聽到嗎?”裴昱行說:“隻是撓癢癢而已。”非常狗幣的發言了。言蹊氣得用腳去踹他,腳掌心抵住他胸口,隔開兩人的距離。腳踝被握住了,十分纖細。是舞者最脆弱的地方。寬大的手掌細細摩挲,無名指的婚戒並未摘掉,硌在皮膚上有點發涼。溫熱的唇落下,在腳背虔誠一吻。言蹊掙紮了兩下,很輕的力道,欲拒還迎。成年人的戀愛,食髓知味,湮滅的火苗死而複生,心癢難耐。言蹊看著他,目光突然有點害怕:“你是誰,為什麽要來我家裏?”裴昱行神情淡然,抓緊手中的獵物,微笑回答:“一個陌生人。”國際影帝入戲非常快,入侵者狂傲恣意,窮途末路,沒什麽好懼怕的。年輕人發著抖:“你,你要什麽,錢,錢……我沒有錢的。”入侵者還是淡淡的笑,眸裏散發著陰寒的光芒:“或許,我可以拿點的別的,比錢更有趣。”半夜時下起了雨,雨聲砸在葉子上,不太大。秋意擾人。實木床鋪著厚軟的墊子,仍在吱呀吱呀地響。窗戶沒關緊,吹起窗簾一角,外麵燈光亮著,隨著冷意卷了進來。言蹊頭埋在枕頭裏,手緊緊拽著,顫抖得不像話。“外麵有人。”耳朵被咬了下,狂徒看著一閃而過的光亮,逐漸興奮。他低頭,悄悄問:“你猜,他看見了嗎?”第21章 言蹊怕得不敢說話。緊張兮兮, 催促他:“你,你快點。”過了一會兒。“不……不是這個……快點!”可無論怎麽解釋,男人都有一百種理解方法。言蹊放棄了。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 積水滴答滴答打在樹葉上,奏成一首催眠曲。言蹊根本睡不著。曠太久並不是好事,倒不是說很難受,自己當然有享受到。國民男神的八塊腹肌怎麽摸都穩賺不賠,還會在耳朵跟前悄悄說好話。隻是很容易疲憊, 想睡覺。而且明天是中秋節, 會是非常忙碌的一天。開始擔心自己的精力夠不夠用。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澡都不想洗, 但是汗涔涔的不舒服。裴昱行吻了一下他潮。紅的臉頰,被年輕丈夫一巴掌扇過去了。非常微弱的巴掌聲,還沒拍蚊子來的大。男人倒是精神奕奕,睡褲鬆鬆垮垮掛在胯骨上,露出勁瘦的腰身。是穿衣顯瘦, 脫衣有肉的類型。裴昱行放好洗澡水回來:“我帶你過去?”言蹊垂著眼皮子, 自己爬起來,穿上拖鞋, 找出新的睡衣捏在手裏,沒理他。國際影帝沒臉沒皮跟在身後。然後被無情鎖在外麵。第二天理所當然起晚了。生物鍾竟然沒將自己叫醒, 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裴昱行不在,睡過的地方冷冰冰,顯然已經離開很久。言蹊慌張爬起來, 腿根還有點痛。其實晚上擦過藥, 但是空白太久, 難免情動, 有點過火。剛洗漱完,裴昱行跑完步回來。“你怎麽不叫我?”言蹊在衣帽間找好衣服,眉頭微蹙:“鬧笑話。”裴昱行過來揉他頭:“睡好了?”言蹊換著衣服,拍開他的手:“爺爺和奶奶是不是起來很久了?”裴昱行:“是。”“問我了嗎?”“問了。”“……你怎麽說的?”“在睡覺。”言蹊瞪著雙眼,一臉麻木,生無可戀。羞恥從腳底一路往上躥,拽著麵前人的衣服,想和他同歸於盡。然後頭頂傳來輕笑,腦袋再次被摸了一把:“奶奶和爺爺不在,他們早上都要出門,多睡一會沒事。”況且不住在一起,早飯都很少一起吃。老爺子和老太太為人雖然古板,但不死板,年輕人的事情其實管得沒那麽多。言蹊才知道自己被逗弄了。男人還一臉愉悅的笑。言蹊掐著他脖子。還是一起死吧。要到中午的時候,親戚們陸陸續續來了。言蹊換了一身衣服,因為是家庭聚會,不用太正式。咖啡色的連帽衛衣,胸口有個川劇臉譜徽章,黑色闊腿褲,白色板鞋。相對休閑的打扮,背脊挺得筆直,跟在裴昱行旁邊認人。裴昱行的大伯和二伯都已經在鷹國定居,這次是子女和孫輩回來。大堂兄大學時認識了現在的妻子,還不到二十就當了爹,現在兒子都成年了。他年近不惑,但保養得當,看上去不算老,帶著兒子向言蹊打招呼。“叫堂叔父。”裴明寒開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堂叔父。”言蹊其實有點不好意思,溫和地笑:“你好。”少年染著一頭粉發,還很青春稚嫩,不苟言笑,因為混血的緣故,五官深邃明豔,這次回來竟然帶著男朋友。就站在他身後,看起來要長堂侄幾歲,戴著眼鏡,非常儒雅,身材纖瘦,目前在鷹國留學,聽說是醫學專業,跟著一起開口叫了人。四伯父和五伯父也帶了子女來,孩子們都還是上學的年紀。長輩中,隻有最小的姑姑還沒有結婚。裴華厚老先有了五個兒子後,四十多歲意外得了這麽個掌上明珠,很是寵溺。最小的女兒,晚點結婚也沒什麽,兩個老佛爺護著,就算三十歲了家裏都沒人敢催的。裴老夫人的娘家雖然隻來了一支,但幾乎全家出動,私家車停了十來輛,黑壓壓一片。聽說今年準備去國外跨年,新年不便來訪,這次索性就一起走動了。最可怕的是,老夫人年紀是娘家最小的一個,和長兄差了快二十歲,娘家兄弟六世同堂,晚輩超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