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牌桌,裴昱行帶著言蹊去園子裏閑逛,讓他歇歇眼。雍和園秋意濃鬱,客人們在別處玩,園子反倒很安靜。然而還是看到了少兒不宜的畫麵。是大堂兄的孩子,還有堂侄的男朋友。男朋友被堵在牆角,整個人被粉發少年遮擋住,看不清麵色。兩人似乎在接吻。男友推了一下,沒將裴清文推動,而後說了什麽,堂侄的聲音都變了:“顧錦……”帶著委屈的調調。“……”他們的位置現在就很尷尬。再往前走一步,就有被發現的風險。撞見別人親昵,雙方都會很難堪。正在猶豫,兩人戰況升級,裴清文的手已經伸到人家褲子裏麵去了。言蹊目瞪口呆,眼睛都不會眨眼。然後就被一隻大手遮住,並帶著他慢慢往後退。直到裴昱行將手挪開,言蹊耳朵仍舊冒著煙。他是保守家庭長大的孩子,並不是說多麽死板,但國外那樣開放的風氣,還是第一次見。相比他的反應,裴昱行就要淡定的多,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走吧。”兩人換了一條道。更加偏僻一些,石徑小路上有點青苔。言蹊低著頭,胡亂想著其他事情,好把剛才看見的畫麵擠出去。比如裴昱行曾經在國外拍戲的事情。他有許多知名作品,國外有超多粉絲,拿過的獎項和成就無人能及。對於他在外拍戲的二三事,很多影迷都很好奇,但對媒體采訪,這些事情裴昱行本人倒很少主動提到。“裴昱行。”言蹊往旁邊靠了靠,熟稔地牽住了旁邊的手:“你跟我講講國外的事吧。”裴昱行反手握住,然後揣進了衣服兜裏。明明都沒有對視過,非常默契自然。“想聽什麽?”言蹊又靠近了一點,說:“你拍戲的事情。”這個時節已經開始涼了,秋風吹來,麵上都冷冰冰的。裴昱行講的故事並不是多有趣,他精通的外國語言有很多,生活上並無不便,拍戲的話,好像更加枯燥。嗓音雖然很好聽,可是聽多了還是會覺得無聊。兩人手心燥熱。言蹊的手被包住了大半,不安分地刮著男人的掌心。裴昱行不為所動,並不在意的模樣,隻是將五指收緊了一點,不準他亂動。“裴昱行。”“嗯。”言蹊示意他低頭,裴昱行以為他有話要說,在他麵前彎下腰。然後嘴角就被親吻了。男人臉上難得出現一瞬間的怔愣。言蹊扯著嘴角笑,難得惡作劇成功,有點得意和猖狂。裴昱行看著,目光逐漸變得平靜。言蹊不滿意他的反應:“你給點表情好不好。”裴昱行站直身子,看向樹叢的一角:“有監控。”言蹊:“……”笑容瞬間僵住,眼睛跟著看過去。過了幾秒,他回過神,微微笑看著男人:“這次我不會上當了。”裴昱行嘴角同樣帶著笑意,不再說話。牽著他繼續走,轉了個彎,來到樹叢後麵。一個攝像頭掛在屋簷下,紅點閃爍,表示正在認真工作。黑漆漆的鏡頭對著兩人,好像在打招呼。言蹊直接宕機。嘴唇張了又張,到底沒說出什麽。尷尬從腳底直衝頭腦,瞳孔都放大了。偏偏裴昱行還站在他身後,雙手捧住他的臉不準轉頭:“這次是真的有人在看哦。”言蹊:“……”羞恥得想逃。啊啊啊啊啊!轉了腳跟想跑,下一秒卻被拉回去,下巴被鉗住,就這樣被吻了。並非像他那樣淺嚐而止,非常認真和虔誠,唇肉都感覺到痛意。察覺到他的不安,裴昱行拉開一點距離,並不太遠,說話間互相廝磨。“閉上眼睛。”言蹊完全不會思考了,下意識跟著做。樹葉沙沙,枯葉被吹走。好安靜。雙手揪著男人的衣服,角落靜悄悄,都沒人了,也不在意攝像頭。監控依舊兢兢業業。過了幾秒,“唰”地別過頭。……從園子裏出來,言蹊把帽子戴上了。臉色是不能見人的程度。裴昱行跟在他身後,老神在在,穩如老狗。在路上碰到大堂兄和二堂兄,他們要去娛樂室,既然遇上,便熱情邀約。裴家家大業大,娛樂室也修建的十分奢侈豪華。三層樓小別墅,小吃冷飲,娛樂健身特別齊全,連網咖都有。甚至在樓頂修建了露天遊泳池,十分空曠的平台,防彈玻璃做圍欄,躺在沙灘椅上,可以眺望大半個津城市,直到天地相接的地方。超級適合開party。不過天氣漸冷,沒人想遊泳。最後大家去了二樓打斯諾克。“會嗎?”言蹊搖搖頭。他的娛樂活動還是書法和下棋這類多一些,靜下心來坐大半天,心境平穩沉著,是很享受的時刻。大堂兄就笑:“那你今天有眼福了哦,讓堂哥給你露一手。”言蹊雖然不會打,但小時候在電視上看過比賽,大概知道規則是怎樣。用一個球撞擊另一個球,進洞就好了。開始前裴昱行來了電話,臨走前將球杆交到他手裏。大堂兄和二堂兄打了兩輪,轉頭看見他一個安靜坐在那,便叫他過來玩。裴昱行接完電話回來,看見言蹊趴在桌子上,手裏捏著杆子,非常努力地比劃著動作。像模像樣的,球倒擊上了,離洞十萬八千裏。兩位堂兄發出友善的哄笑。言蹊皺著眉頭,看著跑偏了的球,垮著一張臉。裴昱行沒急著上去,站在門口,打開手機攝像頭。言蹊嚐試了兩三次,終於成功進了一個球,他很歡喜,雖然兩位表哥依舊在笑,還拍手。“好球,羅尼奧沙利文都為你鼓掌!”“這一顆白的進的,秒殺全場啊!”“阿行你回來了,看你家這個,不走尋常路,非比一般,我等佩服。”言蹊走過去,悄悄在他耳朵邊說:“沒有丟臉吧?”裴昱行收起手機,看了眼網兜裏的白球,和伴侶笑意盈盈的眼,沉默了兩秒。最後覺得,還是哄人比較重要。國際影帝昧著良心,麵不改色:“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