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一個圈子,其實接觸的機會寥寥無幾。站在金字塔頂端,跺一腳圈內都要抖三抖, 奉承者趨之若篤,就算是fi這樣的人氣藝人,都沒怎麽說上話。就算當初差點簽約階梯,都無緣親眼見到大老板的麵。並不是完全沒有交道,總有機會參加同一場活動, 不過隔的太遠, 有這樣的大佬在, 再厲害的明星, 位置都得往後捎捎。或是台上台下,對視一眼,便沒有了。俞笑宇沒想到第一次親自打交道,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裴昱行穿著白色圓領薄毛衣,外麵應該有搭配外套, 或許是開車的原因, 被他脫下了。一身風塵,依舊儒雅俊朗。深邃的眸子淺淺朝他掃過, 威壓撲麵而來。俞笑宇雙腳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張著嘴, 那聲“裴老師”怎麽都喊不出。“怎麽不多穿件衣服,外麵涼。”言蹊看著他,捏捏他的胳膊, 確定體溫正常才放心下來。裴昱行說:“車裏熱。”然後盯著他的頭頂幾秒。上麵還戴著黑色帽子。俞笑宇如坐針氈。裴昱行將帽子取下來, 捏在手裏打量了一會兒, 再平靜地遞到他麵前, 問:“你的?”很正常的語氣,和剛才相比都沒有起伏,似乎是一視同仁。但俞笑宇不會那麽天真。腦子轉個彎,有些事情就能想明白了。never勢頭漸好,又同是男團,fi當然會注意到。被蘇知壓著欺負時,還有過唏噓,和經紀人笑:“熬不過這波,這團就算廢了。”緊接著,蘇知的底子被扒爛了。醜聞暴露在陽光下,徹底從娛樂圈消失。俞笑宇垂下的手微微發抖。目光落在眼前的帽簷上,不著痕跡呼出口氣,伸手接過:“是我的。”接著嘴角扯出笑容:“氣溫又降低了,我看言老師冷得厲害,所以……”裴昱行靜靜看著他。俞笑宇整個人變得僵硬:“……是我多管閑事了。”思緒很混亂,但是抽不出空去整理,光是應付麵前這尊大佛,就要花去所有精力。怎麽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他站在原地,目光在兩人間來回切換,仍舊不死心。如果是巧合呢?畢竟作為階梯的老板,關心員工無可厚非,以前不也去《演藝,生活》探班過vic?想到這茬,反而愣住。這個綜藝俞笑宇其實沒怎麽看過,那時候因為vic的緣故耐心看完了一期,對剛出來的never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隻記得言蹊那一段古典舞。裴昱行從不參加任何綜藝,當時還有些不平,憑什麽vic這麽好命。現在一切都明白了。撐腰的另有其人。俞笑宇喉舌發幹,隻覺得想笑。然而還是咬著牙開口:“裴老師怎麽會在這裏?”裴昱行淡淡道:“接自己員工下班回家。”答案是自己最期待的,可俞笑宇卻像被掐住了喉嚨。老板可能接員工下班,但不會接員工回家。裴昱行大方公開了自己的婚姻,都以為是圈外的某位女士。結果所有人都猜錯了。他想解釋什麽,但是兩人不太有空聽。人家兩口子,正在商量回去的事。裴昱行是從片場直接趕回來,什麽都沒給下屬交待,盡管已經是晚上,仍舊有許多決策要等著他處理。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但都沒去看,反而更關心在寒風裏等了許久的伴侶。噓寒問暖,怕感冒,怕著涼,怕站久了腰酸腿痛。語氣沒有多親昵,平淡地問著嗦的問題。那樣的大佬啊,和記憶中完全不同。言蹊還是溫和的模樣,慢慢答著,不疾不緩。裴昱行說:“關於直播,階梯會與導演商量剪輯的事情。”言蹊笑:“大家都看見了,怎麽剪都一樣。”裴昱行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們說話,俞笑宇不敢開口,安靜如鵪鶉。裴昱行突然看過來:“很喜歡他?”俞笑宇心頭警鈴大作,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他張著嘴,好一會兒才成功出聲:“我隻是粉絲,非常欣賞言老師的才華……”“是嗎。”俞笑宇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結果是言蹊解圍:“嚇唬人家做什麽,喜歡我的人那麽多,再來一個沒什麽。”俞笑宇並沒有覺得鬆口氣,反而像被打了一耳光。他讀懂了言蹊的話。算是對自己在節目上對他行為的一些回應,他想逗弄別人,但別人隻覺得他莫名其妙。真真笑死個人。倒也是,對象是裴昱行,眼中還能放得下誰。尷尬和窘迫從腳底竄起。哈,不自量力。裴昱行聽完言蹊的話,收回目光,放緩語氣:“上車吧。”沒有和外人有再多交流。仿佛都是不值當的事情。俞笑宇十分著急,下意識叫住他:“裴先生!”十分敬畏,連老師都不敢喊。裴昱行停住腳步,轉身看他,周身的寒氣沒有散去。俞笑宇頭皮發麻,道:“我沒有要拉言老師做其他事情的意思,在演播廳隻是為了節目效果,您也知道,直播最怕氣氛平淡……”越往後說,越說不下去。但還是努力想試一試,說不定對方願意饒他一命,給個台階下。如果直接承認炒cp,俞笑宇敢肯定,自己現在就不能活著走出去。他撐著身子,盡量讓表情看起來更加誠懇。裴昱行隻是說:“這些話,你還是和貴公司解釋比較有用。”一盆涼水當頭澆下。俞笑宇如墜冰窖。言蹊說他來開車:“你都開了兩個多小時了,休息下。”裴昱行沒讓。把搭在副駕駛的外套扯下來,隨意擱在言蹊身上:“先暖一暖。”雖然天氣冷,但開空調還是太早了。言蹊幹脆反穿在身上,轉身給他看:“可以吧?”男人太高了,外套於他而言有些大,袖子長了,蓋到手掌。裴昱行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言蹊被他哄著穿上了自己的睡衣,手腳都被遮住,還要往上挽兩圈。貼在他身上,意亂情迷,領口滑下一大截。裴昱行現在都還記得那種感覺。明明是男人,身體怎麽可以軟到那種程度,還乖巧的不得了,自己為所欲為都不會抱怨一聲。隻在受不了時叫他,然後吐槽兩句。“怎麽不說話?”裴昱行轉過頭,發動車子,觀察前後方,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坐好了。”在路上,言蹊就看手機。不然在車上睡著了,男人會非常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