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一個猝不及防的摔進了林東懷裏,緊接著就聽到耳邊傳來陰惻惻的聲音,“別以為當了夏家少爺就敢張狂到我頭上,當年你坐我腿上勾引我喊我林少的樣子我還記得呢,小表子。”夏言的瞳孔瞬間縮小,林東的聲音壓得很低,灼熱的氣息親昵的吐在夏言耳畔,卻如惡魔低語般勾起夏言最不堪的回憶。“給你點顏色你還敢開染坊,我看你是故意送上門來找草。”“砰!”的一聲,夏言一拳重重的轟在了林東臉上!周圍人全都驚呆了,酒吧震天的樂聲使得周圍人全都沒聽見倆人說了些什麽,隻看見林東把夏言拽到身邊說了句什麽,夏言就動了手。林東的眼裏閃過一抹陰森的殺氣,“我看你是找死!”然後一拳朝夏言揮了過去周圍人包括夏言的跟班們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幫忙,全都愣愣的看著這場升級的鬧劇。夏言打架是那種不管不顧的瘋勁,但是比起身形健碩的林東來,他那點力道屬實不夠看了。林東被夏言徹底激怒,拽著夏言衣領,抄起一旁的酒瓶就朝夏言頭上砸了過去。這一下要是砸實了,少說也得頭破血流。就在這秒到毫厘的一刻,夏言忽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拽進了懷裏,淡淡的清新氣息籠罩下來,形成了一道堅實而有力的保護。酒瓶“砰”的一聲砸到了什麽東西上,嘩啦碎了滿地。夏言也被這一連串的變故給驚了一驚,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來人是誰,隻覺得一股莫大的安全感包裹了他。不過很快這股安全感就被憤怒給侵蝕了,“你放開我!”夏言掙紮著要衝上去,卻被身邊的人牢牢箍住了腰,而對麵的林東則被這個驟然出現的壞事者激得怒火更甚,“誰啊你,敢管老子閑事!”林東一拳朝席景明揮了過去!然而這次林東的拳頭卻被人牢牢格擋在了半空,席景明一手把夏言攬在懷裏,僅靠另一手就將林東揮過來的拳頭牢牢抵住了。“聽說林氏最近在為城西地皮被搶的事大動肝火,如果今晚這事鬧到你哥或者媒體麵前,影響了林氏競標,恐怕林二少不好交代吧。”在夏言看不到的角度,席景明低垂著一雙冷銳的眼,淡淡的盯著林東說。林東的臉色變了一變,他雖然混賬,但要是因為自己原因影響了家裏生意,他大哥肯定不會放過他。席景明撂下話後,不顧夏言掙紮就半拖半抱著夏言離開,然而就在兩人即將離開的時候,身後林東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陰惻惻的傳到夏言耳畔,“早晚弄死你!”“靠!”夏言驀然炸了,一把揮開席景明就朝林東衝了過去,“我今天就弄死你!”下一秒,夏言忽然感覺身子一輕,緊接著就落進了一個懷抱。他、他被席景明給抱起來了!席景明抱著一瞬間傻了的夏言大步離開,留下一眾驚呆的路人。直到把夏言塞進了車裏,席景明這才發現夏言一張臉竟是紅透了。“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車裏的死寂。席景明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懵了一下,緊接著眼神倏然陰沉下來。“要你多管閑事!”夏言胸膛劇烈起伏,他被氣憤衝昏了頭,完全沒有發覺此刻席景明的神色有多可怖,雙目通紅的尖聲怒吼,“我讓你來了嗎?我揍林東揍的正爽你跑來瞎摻和什麽!”少年一雙漂亮的眸子裏因為過度氣憤還帶著一層薄紅水霧,“林東羞辱我,你不幫忙打他也就算了,為什麽要帶我跑?這讓別人以後怎麽看我?!”“你知不知道當一條狗最重要的是什麽?是聽話!而且那裏有那麽多人,你還……”夏言咬緊了牙,又羞又惱,席景明居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他抱走,以後那群跟班要怎麽看他!他這個夏家少爺還有沒有威信了!“夏言。”席景明忽然開口。夏言下意識的抬頭,正好對上席景明那雙居高臨下的眼琥珀色眸中暗色翻湧,帶著一股無機質的冰冷。夏言忽然被這個眼神盯得愣在了原地,這一瞬間夏言什麽都反應不過來了,一股微妙的懼意充斥了整個心髒。席景明淡淡的說,“你任性夠了麽?今天我要是不管你,你就是被林東打死也沒人敢來幫你,你總是做事衝動不計後果,林氏是s市的地頭蛇,夏興朝不可能為了你得罪整個林氏,到最後吃虧的隻有你。”“誰會吃虧……”夏言不服,但是聲音卻是低了低,不知道為什麽,席景明現在認真的表情讓他覺得有些害怕。席景明不再理他,轉身坐上駕駛位,擰鑰匙開車。他方才的那一句勸告已經是對這個任性少爺的無比縱容了,他來到夏言身邊是為了搞垮夏氏,而不是為了教對方如何做人。事實上席景明現在已經在懷疑自己今晚到底為什麽要來找夏言。成為夏言的秘書是個意外,在計劃順利的基礎上,他不吝於時間陪這個驕矜的少爺玩玩,漂亮任性的野貓總能提起大部分人的興趣,是個不錯的打發時間的玩物。可這並不代表他會被一個庸俗愚笨的玩物騎在頭上。不知道今天又和林東弄出了什麽過節,夏言總有一種把事情弄得最糟的本事,想必又是為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倆人一路無言,半個小時後,席景明才終於把車開到了夏言家樓下。夏言率先下了車,砰的砸上了車門。質量稍欠的車門晃了兩晃,反而嚇了夏言一大跳。席景明這開的什麽破車,夏言想罵什麽,然而剛回過頭席景明就已經開著車走了。夏言:“……”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在車子離開的那一刹,夏言忽然瞥見席景明胳膊上有一片血跡。白襯衣的底色下,那片殷紅顯得格外醒目。第8章 夏言渾渾噩噩的回了公寓,之前在和林東撕打的時候酒撒了一身,又在外麵吹了風,直到回到公寓他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冷。夏言腦子裏混混沌沌的,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才想起來要洗澡把濕衣服換下來,洗完澡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臉上被蹭了傷口,又翻箱倒櫃的找藥,可惜找了好半天都沒找到,最終隻能隨便貼了兩個創口貼了事。平時家裏的一切都是席景明在打理,對方才離開幾天,就諸事不順。夏言吸吸鼻子,隻覺得心裏堵得發慌。一想到離開時席景明胳膊上的血跡,夏言就忍不住開始想,他是不是對席景明有些過分了?明明席景明是為了救他來著……夏言懊悔的低吟一聲,捂住臉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占滿了整個胸腔,酸澀又難受,悶悶的讓人喘不過氣。要不明天……明天給席景明個台階說原諒他好了……席景明也好凶,席景明之前從沒對他發過火……夏言委委屈屈的墜入了睡夢,可是就連睡覺也沒有睡好,明明已經很困了,意識卻仿佛遊離在另外一個時空,穿過光怪陸離的舞廳,鑽過洶湧的人潮,居高臨下俯瞰著這一方小小世界。“肇事司機一家五口全靠他養活,隻能拿出來五萬,你就是再告他也隻能拿出來五萬,咱們先把錢拿了,治病要緊。”“雖然僥幸救回一命,但車禍損傷到了她的大腦……如果療養得當是有可能蘇醒的。”……“好小啊,還在上學?你們老板別招了個未成年來吧。”坐在陰影裏的男人抽出根煙來,周圍傳來一片哄笑聲。少年連忙拿出打火機來給男人點煙,因為過度緊張,說謊時手都在抖,“我成年了,剛成年。”“會喝酒麽?喝一杯哥哥在你這兒開瓶酒……哎等等你別急,得坐哥哥懷裏喝才算……”一片起哄聲中,有人偷偷鎖上了包廂的門。……“你得罪了林東,s市哪家酒吧還敢再要你,我這店因為你得罪林二少的事都快黃了,你還好意思要工資?再不滾我打斷你的腿!”……“聯係到了嗎?”席景明看著手機上一連幾個未接通知,沉默了一瞬,轉而揚起一抹職業笑容,“夏總這會兒恐怕有別的事情,不如我把修改後的項目規劃先和沈總講講如何?”聽到席景明的話後,沈默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既然夏氏對這次合作並不上心,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告辭。”沈默徑直從談判桌一側站起身,帶著一臉懵逼的助理頭也不回的走了。席景明挑了挑眉。夏言的電話依然打不通,這也是常有的事,這少爺不高興的時候經常不接電話。說不定現在還在因為昨天的事發脾氣。席景明漫不經心的想著,把手機扣在了桌上。*將夏言從夢境中扯出來的是一陣壓低了的談話聲。夏言聽不清說了什麽,隻是隱約覺得有一個聲音很熟悉,他渾渾噩噩的睜開眼,意識一片模糊,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你發燒了。”席景明掛了電話,用手試了下夏言的額頭,說:“醫生剛來給你掛了水,看看掛完能不能褪下去。”夏言像是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望著席景明。因為高燒的緣故,眼眶裏泛著微微的紅,看起來又乖又可憐。直到席景明的手離開額頭,夏言這才恢複了幾分清明,大腦昏昏沉沉,渾身燒得發痛,疲憊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夏言這時候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換了個環境,周圍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像是……醫院?“我怎麽會在這兒?”夏言迷迷糊糊的說,一張口嗓子跟冒了火似的,嘶啞得嚇人。席景明把他扶起來給他倒了杯水,奈何夏言混混沌沌連拿水杯的力氣都沒有,抖著手險些把水灑了一床,於是席景明便找了根吸管,托著杯子讓夏言喝,“今天早上是和慶輝的合作會議,你一直沒有來,夏董就讓我過來看看。”事實上並沒有這麽輕鬆,夏興朝得知慶輝的人被夏言氣走的事情,大發雷霆,但是由於怎麽找都找不到夏言,於是夏興朝就讓席景明過來看看。席景明隨便找了個助理來夏言的家裏找,結果助理怎麽敲都沒人開門,門外的監控又顯示夏言一直沒有出門。於是席景明隻好拿了鑰匙進來,結果一進就臥室就發現夏言躺在床上,燒得人都昏迷了。要是再發現晚點,恐怕得有性命危險。“哦……”夏言小口小口的喝著水,一麵偷偷看向席景明,他並不知道這件事的詳細情況,隻以為是席景明發現自己電話打不通,覺得情況不對就過來看看席景明是在擔心他嗎?席景明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情緒,卻完全沒有平時那種溫柔的模樣。席景明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夏言悄悄的瞥向席景明的右臂,不過因為穿著板挺的西裝,完全看不出來對方有沒有受傷。席景明坐在床邊,膝蓋上放著個筆記本,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電腦屏幕的微光下勾勒出溫柔的輪廓。夏言看的次數多了,一直處理工作的席景明也注意到了,抬頭看了一眼他,“還要喝水?”夏言搖搖頭。於是席景明又看向電腦屏幕,夏言心裏頓時有些失落,心裏嘀咕席景明的工作怎麽這麽多,也不知道夏興朝有沒有給他加工資。卻全然不知道,對方此刻電腦屏幕上的,赫然是夏氏的所有絕密資料。這幾天因為項目出事的緣故,夏氏虧損了不少,而這,正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忙完這些,席景明心情愉悅的抬起了頭,卻正好對上夏言睜得圓溜溜的眼睛。少年漂亮的臉龐因為高燒的緣故泛著微微的粉,埋在雪白的被褥裏,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起來格外乖巧。夏言小聲詢問,“你能不能……陪我躺一會?”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打擾到席景明一樣。席景明眉頭微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夏言手背上的針,“病得這麽重,你確定嗎?”夏言反應了一會,整張臉驀然爆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能不能躺在我旁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