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連日壓抑的情緒忽然如排山倒海般湧來,一股酸澀的難受感瞬間填滿了整個心髒,像一把鈍刀抵在心房上一刀一刀的緩慢淩遲。他想席景明了。作者有話要說:寶子們,這本打算改名啦,名字就叫《死遁後渣攻追悔莫及》,大家別走錯啦,挨個啵啵~第10章 直到現在,夏言才無比清醒的認識到,原來那兩個月的朝夕相處,早已讓他在無形中依賴席景明的存在。可是席景明為什麽要突然辭職?是因為那天他打了席景明一巴掌嗎?還是因為【你捫心自問,你自己動不動發脾氣打人,跟有什麽精神疾病一樣,我們要不是看在你家有錢的份上誰願意陪你玩?】夏言愣愣的盯著絲絨禮盒,頭一次開始回憶自己以前做的事情。他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脾氣不好,但……真的有許哲說得那樣誇張嗎?夏言不禁開始難過的想,他之前是不是對席景明太過分了,席景明忍受不了他才會離開?席景明會對他失望嗎?夏言無意識的劃著微信的通訊錄,過了一會才醒悟過來,他那天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把席景明的微信和電話給拉黑了。夏言失落的歎了口氣,焦躁的抱住了頭。然而,夏言隻顧著難過,卻沒意識到自己在乎席景明的程度遠超過自己的想象,並且自以為是的認為對方也一樣在乎自己。那兩個月的溫柔攻陷,讓夏言狂妄的以為自己是他們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的軸心,席景明的喜愛與厭惡全都因著自己的行為而改變,卻全然沒有想過,在席景明眼裏,他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打發時間的玩物。人自然不可能跟一個玩物生氣,更不會因為一個玩物而傷心。*夏言把一堆大包小包拿去了二手店,因為急出且都是些小東西,又不像女式用品那麽走俏,林林總總賣下來最後拿到手竟不過三萬多。對於一個需要精心療養的植物人來說,三萬簡直是杯水車薪。夏言看著銀行卡裏的轉賬通知,咬了咬牙,從背包裏掏出來一個絲絨禮盒打開,“你看看這個值多少錢?”店主甚至都沒拿過來,隻是掃了一眼,“這個不收。”“又不是名牌,也沒有名貴材料,這種銀耳釘真值不了幾個錢。”二手店主久經風浪,一眼就知道夏言這種是急用錢的,又見夏言長得好看又可憐的,於是發了發善心,說:“你要實在想賣,兩百塊錢吧。”夏言扭頭就走。明明得知手裏的是個便宜貨,甚至連回收價值都沒有,然而夏言的心裏卻莫名的湧上來一股慶幸。他倒也沒覺得席景明送的這個禮物是在敷衍他,畢竟席景明隻是個打工的秘書罷了,又不是家裏有礦,沒多少錢買禮物很正常。畢竟這個耳釘確實……挺好看的。“您好,歡迎光臨。”“我想打個耳洞。”*這兩天夏言用盡渾身解數,把手頭能賣的東西全賣了,周圍的人脈也找遍了,然而最終籌到的款項卻還是不夠私立醫院一個月的醫藥費。即便是立刻給母親辦理轉院,不請護工,單每個月延緩病人器官衰竭的治療費用也是夠嗆。他這邊陷入焦灼,夏興朝那邊更是好不到哪去,每天去各種酒會上拉投資,回回都是失望而歸。因為上次在給陳曼治病的問題上陷入分歧,兩人的關係徹底降至冰點。然而有天晚上回來,夏興朝卻一改往日那副厭惡模樣,主動找到夏言,態度殷切的說,明天有個酒會,他談好了一個有意向的投資商,如果明天能抓住這個機會,這樣夏氏就能避免破產危機。“爸一個人擔心應付不過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等我們資金回攏之後,就有錢治你媽了。”夏興朝這樣說。這句話開始夏言的心裏還有些莫名的疑慮,然而等夏興朝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夏言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還是夏言第一次跟著夏興朝參加這種商業性的酒會,特地穿上了之前夏興朝給他定製的西裝,在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襯托下,踏進高檔酒會的他就像個高貴的小王子。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麵行走交談的大多是商界精英,談論的內容也多是些商業合作的內容,夏言很少跟這些人打交道,身邊人談論的內容俱是些聽不懂的東西,隱隱有隱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顧及著來時夏興朝的囑咐,夏言強忍著內心的煩躁不去理會周圍的目光。就在這時餘光中忽然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夏言心中一顫,轉過頭去的時候那道身影卻已經被周圍湧上去的人給擋住了。看錯了吧……夏言心想。席景明一個普通白領,怎麽可能會來這種地方。這時候夏興朝過來了,他很快找到了之前有意向的合作商們,領著夏言快步匯合了過去。與合作商們的談話夏言也聽得半懂不懂,畢竟他以前並沒有接觸過這個圈層,高中沒畢業就進了社會打工,被夏興朝認回來的這一年多也沒有好好了解過金融方麵的知識,大多是夏興朝偶爾派下來些小活,周圍人還不等他了解清楚項目就已經把活幹完、並把功勞交到了他手裏,久而久之,夏言也樂得清閑,懶得接觸公司的事,安心的做個‘繼承人花瓶’。盡管這個‘花瓶’的表現不怎麽聽話罷了。不過好在,這群人的談話也並不怎麽需要夏言參與,大部分時候夏言陪坐在夏興朝的身邊,跟著這群人喝酒,偶爾幫夏興朝擋一下酒,畢竟夏興朝要是被灌醉了這單生意就做不成了。聽得久了,夏言也能從這幫人的談話裏麵聽出來些信息,他借著喝酒的動作不著痕跡的掃了眼麵前的人,奇怪的是,對方公司明明要投資這麽大一筆資金收購夏家,為什麽來和夏興朝談合約的隻是幾個經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酒好像很容易喝醉……夏言茫然的盯著杯中打旋的酒,困倦的眨了眨眼,很快就眼前一黑睡了過去。夏言是被一股無端而來的心悸驚醒的,渾身上下像是宿醉般酸痛難受,困倦得幾乎連眼皮也睜不開,待到神誌清明些許,夏言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水流的聲音。怎麽……回事?夏言拚盡全力的睜開眼,入目卻是裝潢精致的天花板和吊燈,他微微側過臉,這才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精致的房間裏,像是酒店。他怎麽會在酒店?夏言下意識的想起來,但渾身上下卻像是被抽了所有力氣一般,甚至連支撐起這具身體都費勁,這種詭異的無力感瞬間讓夏言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被人下藥了!第11章 一個荒誕恐怖的猜想瞬間在夏言的腦子裏劃過。這時候浴室的水聲停了,林東隨意的用浴袍裹著下半身走了出來,“呦,醒了?”夏言呼吸一滯,不可置信道:“你怎麽……在這……”藥效的作用讓他連完整的說話都費勁,夏言拚命的支起身子,想要遠離步步逼近的林東,然而這點動作對於對方來說無異於蚍蜉撼樹。林東姿態隨意的坐在床邊,漫不經心的掐起夏言的下巴,像是鐵鉗般箍得夏言動都動不了,那張凶戾的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來,“我怎麽在這?當然是你的好父親把你賣給我啦。”“不可能……”夏言不可置信,拚力想掙脫開林東愈來愈往下的手,“你給我滾開!信不信我弄死你!”“林氏投資夏家,而你父親把你賣給我。”林東一把扯過夏言的衣領,質量輕薄的衣料瞬間在林東的動作下扯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少年雪白細膩的肌膚,“夏家都破產了,你一個被夏興朝遺棄的私生子,有什麽本事跟我叫板……”但緊接著,林東就錯愕的吸了口氣,他的胳膊被夏言死死的咬住了。林東下意識的一巴掌朝夏言甩了過去,胳膊上現出兩道滲出血印的咬痕,“想死啊你!”林東壯碩的身軀遠非夏言瘦弱的身板能比,盛怒之下隨手甩過去的一巴掌就把夏言甩下了床!夏言臉上頓時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但他不敢耽擱時間,連忙手腳並用的往酒店房門的方向爬了過去,然而還沒走出兩步,腦後就傳來了一股極大的力道,下一刻,夏言就被人拽著頭發逼迫著抬起了頭,正好對上林東陰森狠厲的表情。一股陰森可怖的寒意瞬間席卷了夏言整個身軀。林東勾起一抹殺氣騰騰的笑容,又在夏言的臉上拍了兩下,“你跑什麽啊!把自己搞得跟貞潔烈婦似的,三番五次跟我拿嬌,這回是你爸親自把你交到我手上的,我看你還能跑哪去!”“我那天就跟你說過了早晚弄死你!”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打斷了林東的動作。夏言連忙朝門外喊,“救……救命……”然而在藥性的作用下,他這點叫喊就跟貓兒撒嬌無異,林東渾不在意門外的敲門聲,“叫什麽叫,落到我手裏,你以為還有人能救你?”然而門外的敲門聲卻像是陰魂不散一樣,一直在響,搞得林東也愈發煩躁,“誰啊!”因為毫不間斷的敲門聲,最後林東隻能隨手把夏言往床上一扔,怒氣衝衝的把門開了道縫,“哪個沒長眼的”“先生您好,我們這裏接到客戶舉報說您這裏在進行非法交易,可以讓我們進去看看嗎?”酒店經理笑容得體,身後還跟著幾名保安。“瘋了吧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還非法交易,我看你是不想幹了!”林東扯高氣揚的說,“還不趕緊滾!”“是這樣的,剛剛我們查看了酒店監控,發現有人往您房間裏送了一名疑似昏迷的人,您……”“那人是我朋友,喝醉了,有什麽疑問嗎?”林東揚了揚眉毛,“你再這樣隨便誣陷好人小心我舉報你們啊,你們酒店老板是誰?”酒店經理一臉為難,下意識的看向了不遠處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林東忽然意識到了經理態度的奇怪,也跟著經理的目光看了過去,片刻後眼睛忽然一眯,“你不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從林東的身形後跌跌撞撞的闖了出來,因為力氣不夠,在跨出門的時候直接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你他嗎!”林東立刻去拉夏言的衣領,想把夏言拖回來,這時候酒店經理手疾眼快的撲了上去,連忙擋住了林東伸出來的手,“哎哎哎林先生”從門裏出來已經用盡了夏言全身力氣,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死死的拽住最近的人的褲腿,氣若遊絲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哭腔,“救我……”而酒店房門那邊,經理和幾個保安已經把林東控製住了,林東憤怒的嘶吼和經理陪著笑的解釋源源不斷的湧入耳邊,但夏言已經全部聽不見了,他死死的抓著麵前之人的衣服,就像溺水之人抓著湖麵上唯一的稻草,卑微的渴望其能拯救自己,“求求你……”即便沒有抬頭,夏言也能感覺到一股銳利的視線,一種居高臨下、帶著打量的貨物意味的視線。“抬起頭。”熟悉的聲音淡淡說道。夏言下意識的乖乖抬起頭,然後瞬間愣住了。席景明穿著一身質地高級的銀灰色西裝,襯得他整個人格外挺拔冷酷。席景明沒有戴金邊眼鏡,那雙琥珀色的眼居高臨下的望下來,帶著一股冰冷銳利氣息。夏言心髒猛地一顫,然後就聽見席景明用一股冰冷的語調,似笑非笑的說“要我救你,可是要代價的。”“什麽?”夏言呆呆的仰望著席景明。房門那邊酒店經理和保安紛紛攔在林東的麵前,阻止憤怒的林東接觸兩人,在林東的怒罵聲中還夾雜著經理尷尬的賠笑,“抱歉林先生請您冷靜,這位是我們的……”席景明沒有回答夏言無謂的問句,抬腳便走。夏言不明白席景明怎麽會變化這麽大,但此刻也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於是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拉住對方褲腳,著急忙慌的說,“等等!我答應你!”而後夏言就聽到了頭頂傳來了一聲輕笑。沒有感情的、純粹像是碰到什麽有趣事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