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裏的傭人被遣散完了,空寂陰冷的別墅裏隻有三個人。林東倨傲的翹著腳,眉眼間滿是戾氣,“夏興朝,你不是說夏言今天會來嗎?我都在這看你倆老臉大半天了,連個影子都沒見著,你耍我呢吧!”夏興朝和喬婉一臉戰戰兢兢,聽了林東威脅的話,頓時更是慌亂,夏興朝連忙說:“林少你別急,夏言他就是小孩子脾氣,我多勸勸他肯定能回來的,您別急……”喬婉也跟著幫腔:“對啊,他現在沒地方去,過段時間肯定就回來了,我讓我家那邊人也盯著,一有夏言的消息,馬上聯係您。”林東冷笑著沉下了臉,站起了身,“行了,老子沒時間陪你們耗,投資的事你別想了。”夏興朝一愣,連忙跟著起身要去拉林東,結果被對方一下子甩開了。林東揚起一抹陰森森的笑,威脅之意明顯,“咱、們、走、著、瞧!”等林東走後,夏興朝瞬間失去了全身力氣跌坐在沙發上,那張曾經意氣風發的臉經過這半個月的摧殘已經完全老態盡顯,一臉失魂落魄,“完了,這下連林家也得罪了。”“我就跟你說夏言未必會聽你的話,他一個廢物,你居然把希望指望在他身上。”喬婉也一臉煩躁,“昨天到底是誰把夏言帶走了,林公子也不願意說,奇了怪了,夏言什麽時候認識這種林東都忌憚的大人物了?”夏家的兩人陷入恐慌和困惑,而夏言這邊則已經坐著車,駛進了一座高檔小區。夏言從毫無焦距的視野中回過神,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小區周圍,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小區是整個s市最貴的小區,甚至比起夏家住的地方還要貴上許多。席景明……住在這裏?車子在一棟豪華的別墅下停了下來。司機禮貌的說:“夏少,席總在裏麵等您。”夏言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麵前的獨棟別墅,心裏的疑惑升到了頂點席景明原來這麽有錢的嗎?夏言皺著眉頭下了車,別墅的大門就在此時打開,傭人走上前來迎著夏言進了門,並體貼的問夏言需不需要把外套掛起來。夏言冷著聲音拒絕了,於是傭人便引他來到了一間裝潢典雅的茶室。這間別墅的內部十分寬闊,裝修也很有格調,夏言從進小區起就被這一股濃濃的裝杯味熏得渾身不適,這真的是席景明住的地方?別是從誰手裏租來裝逼給他這個前上司炫耀的吧!席景明正在茶室裏看財經雜誌,傭人給兩人沏了茶就安靜的退了出去,留下席景明和夏言兩個人相對而坐。夏言一路上低沉的心情也被這股子陽春白雪的氣氛給弄得渾身不舒服,他忍不住說,“你就住這?”席景明合上雜誌,淡淡的說,“也是你以後要住的地方。”說著,席景明推過來一疊文件,“把字簽了。”夏言拿過來翻了一頁,待看清上麵的字後登時火氣就上來了,“席景明你有病吧!這玩意你還要出個協議?惡心不惡心你?”席景明淡淡的說:“看在你還沒適應角色的份上,我不計較你這次的失禮,不過你最好還是看看,條件要雙方都能接受才能進行合作不是嗎?”合作……哪個精神正常的人會把包養當合作啊……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但夏言還是打開了這份包養協議看了起來。內容很簡單,夏言給席景明當三年的情人,席景明出資收購夏氏,期間雙方不能違約,乙方也必須遵守甲方製定的任何要求,不能違背甲方……一份認真、詳細的包養方案,這哪是包養情人,分明是買了個奴隸。夏言忍著心口冰冷尖銳的疼痛,忽地冷笑出了聲。他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以前到底做了哪些得罪席景明的事,才惹得席景明這麽費勁心思的折辱他。夏言垂著眼,瞪著文件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底的水光被風幹了才抬起了眼,嘲諷著說,“就憑你也想收購夏家?不久前某人還追在我屁股後麵拎包,就算急著奴才翻身一展威風,也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吧。”這話一出口夏言就有些後悔,無論是昨天酒店經理的表現還是席景明住的這座別墅,都清晰的讓夏言感受到了席景明地位的變化以及兩人身份的懸殊,甚至他現在還要托席景明的庇護。可是剛才不知道怎麽,他竟又忍不住朝席景明發了火,像從前一樣羞辱對方。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稍稍平息他內心的委屈與怒火。席景明卻不知道夏言這麽複雜的內心活動,甚至臉上絲毫不見生氣,“我既然敢寫,自然也能做到。”夏言噎了一噎,心裏卻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因為先前的顧慮他沒有在這一點上再多糾纏,指著那行‘如乙方違約,甲方有權利撤回投資,並追討乙方一千萬違約金。’,冷聲質問:“怎麽才算違約?”“違背甲方要求,或時間沒到,你卻想走了。”席景明慢條斯理的說,“合同上不是寫的很明確嗎?”“如果你趕我走怎麽辦?”“那當然不算你違約,隻能說是提前結束合同。”行,隻有他違約,席景明幹什麽都不算違約。夏言冷笑著說,“你讓我什麽都聽你的,那你讓我去死怎麽辦?”“我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席景明溫聲說,“可以簽字了嗎?”夏言沉默了一瞬,胸膛劇烈起伏幾下,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然後冷笑了一聲,“簽啊,不過我要改條件。”他算是看明白了,老天是沒打算讓他過一天好日子,躲了林東還有席景明,躲了席景明不知道又會有哪個妖魔鬼怪出來。賣給誰不是賣,還不如賣個好價錢。“我不要你收購夏家,也不要你幫夏興朝,我要你給我錢。”夏言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對數字沒什麽主意,在瞥到合同上那句‘違約金一千萬’時,瞬間有了主意,“我要五千萬!”對麵的席景明卻忽然笑出了聲,夏言眉頭一皺,就聽對方笑著說,“你把你想的未免太值錢了。”哪怕已經做好了準備把自己當成了貨品,在聽到對方這句話時,一股屈辱的感覺仍忍不住湧上了夏言的心頭,他冷笑著說:“窮就早說啊。”席景明不接他的話茬,淡淡的說,“一個月五十萬,合同到期再送你一套公寓,在我眼裏這是你的最高價。”夏言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坐在以前動輒打罵的前情人的家裏,跟對方討價還價自己能賣多少錢。賤得可笑。夏言突然不想再跟席景明長談這一話題,他現在已經回不去那個揮金如土的‘夏少’時候,五十萬於他而言也夠了。夏言果斷的在新合同上簽了字,然後把合同朝席景明臉上甩了過去當然沒有甩到,席景明姿態優雅的抬手接過橫飛而來的合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現在要做什麽?”夏言站起身,一手解開自己的衣服扣子,神情冷漠,“要我伺候你嗎?老板?”這副表情,不像是要伺候老板,像是來刺殺老板的。然而那泛著水光的雙眼,和搭在扣子上顫抖的指尖卻將主人的情緒暴露無遺。而席景明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眼神戲謔,像是在看舞台上自導自演的小醜。第14章 典雅的茶室內,少年曲線流暢的身體在稍顯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奶油般的光澤。等到夏言脫下最後一件衣物的時候,席景明忽然開了口。“我現在沒有這個打算。”席景明語帶笑意,“你用不著這麽迫不及待。”好不容易裝出來的渾然不懼,在頃刻間被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完全粉碎。夏言走到一半的步子瞬間僵了一僵。一股羞惱與怒火瞬間從胸腔裏升起,他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席景明,幾乎能聽見自己嘴裏發出的牙齒緊咬的聲音。夏言腦子裏最後一根弦被怒火崩斷,他幾乎是不受控製的立刻上前一步,幹脆利落的跨開腿往對方腿上一坐,使得兩人大腿緊緊相貼。然後像個不甘認輸的孔雀一般驕傲的仰起頭,凶狠的逼視著席景明帶著微訝的眼,冷笑著嘲諷,“怎麽了?是因為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嗎?”然後夏言就感覺到兩人緊緊相貼的地方有了一絲異樣,十分明顯。席景明這個人居然!!!然後夏言就聽麵前人淡笑著說:“我以為你昨天晚上已經深有體會了。”夏言竭力忽視那絲異樣,裝作渾不在意的說,“笑死,根本沒感覺。”“哦?那可能哭的人不是你。”席景明不打算再跟夏言進行無意義的鬥嘴,居高臨下的看著夏言,“合同裏寫的很清楚,乙方要無條件聽從甲方的命令,不能冒犯甲方,你剛剛自作主張猜測我的心思,還有兩次言語冒犯,鑒於你今天剛來不懂規矩,先隻扣三萬。”夏言驀然睜大眼,完全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話鋒一轉說出這種話,立時怒上加怒,“席景明你”“現在,下去。”席景明忽然冷冷的說。夏言被席景明驟然銳利的視線寒得心裏一涼。一盆涼水兜頭潑下來,瞬間潑熄了夏言心頭的怒火。他突然冷靜的意識到,他和席景明已經不是過去隨時可以鬥嘴的關係了,席景明……也不會讓著他了。他自己心甘情願在合同上簽了字,心甘情願做了這場交易的‘乙方’,是他自己先舍棄了尊嚴,沒有道理在席景明身上找尊嚴。夏言喉頭艱難的滾動了下,而後低著頭,沉默的從席景明身上下來了。“衣服穿上。”夏言頓了一頓,彎下腰撿起了地上散落的衣物。少年像是尷尬極了,就連彎腰時曲下來的白皙脖頸都透著紅。“既然現在是我的人,就不能再這麽不修邊幅。待會我讓助理帶你出去置辦幾身衣服,不要逗留,趕在晚飯前回來。”不!修!邊!幅!夏言太陽穴突突的跳,才壓下去的怒火又被挑上來了,但理智又告訴他不要再跟席景明吵架,隻能攥緊了手心強壓下怒火。前兩周還天天跟舔狗似的喊著‘少爺您真好看’,現在就成了‘不修邊幅’,川劇變臉都沒他快。夏言和席景明走出別墅,助理就開著車等在門口,夏言不想在席景明旁邊多待,火速上車,餘光看見席景明上了另外一輛邁巴赫。兩輛車子駛出小區,很快分道揚鑣。夏言心裏疑惑更甚,現在席景明不在,正好能打聽打聽消息,於是試探著問前麵專心開車的助理,“這個別墅和這倆車都是席景明的?”助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直接且詭異的問題,沉默了數秒,禮貌的說,“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夏言瞬間低落:“……哦。”“那你跟著席景明平時都做些什麽?”夏言再接再厲。助理說:“我是席總的生活助理,大部分時候就負責開車,幫他接送客人,還有一些臨時任務。”席總?看來席景明現在職位不低?也是,本來之前在夏氏的時候夏興朝就很看重席景明,是他非要讓席景明當秘書的……夏言抿了抿唇,按捺下心裏莫名升起來的那股不適,接著又朝助理打探了幾句。助理摸不清楚夏言和席景明的關係,隻是猜測兩人很親近,但是關於席景明,助理了解也不多,隻能斟酌著在不透露席景明隱私的情況下回答了夏言的話。於是很快夏言就知道了,席景明是兩周前來到明銳上班的。正好就在席景明從夏氏辭職的第二天。明銳???夏言瞬間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