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低頭看段修澤的信息,段修澤問他:“你現在在哪兒?”江望舒問他:“有事嗎?”段修澤說:“你說請我吃飯呢。”江望舒回:“那要看路野有沒有時間,你不著急的話,約明天中午吧。”段修澤沒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就不能帶他?咱倆吃就行了,怎麽還帶個電燈泡啊?”江望舒莫名的覺得這話裏帶了幾分幽怨,他微怔,才打字回複:“花籃和錦旗你沒收,這杯酒你總該喝。”段修澤:“……”段修澤憤怒了,那逼崽子還去告狀了!?真踏馬丟人!段修澤這麽想,打字的語氣倒是不顯,“哦,那行吧。”有很久沒見江望舒了,先見了再說,那逼崽子晚點治他。這樣想,心裏的憤懣總算消去了些。b市的新興技術產業策略研討會持續三天,江望舒可以在b市待三天,研討會早上結束後,江望舒先去了一趟星澄。年薪一千多萬的經理人,江望舒私心裏覺得是貴了,但蔡勝思履曆豐富,有些戰績即使遠在華國他也略有耳聞,因此他才放手一搏。事實證明,他沒做錯,短短時日,星澄便像模像樣,再給些時間,應該會發展得更好。若說一開始江望舒還有些玩票性質,現在卻多了幾分認真,誰也不會嫌錢多的。江望舒到了蔡勝思的辦公室,蔡勝思這個時間還在忙,看著還通宵了,眼圈都是黑的,旁邊咖啡還冒著熱氣,他察覺到門口的動靜,抬頭一看,看見江望舒,立即笑起來,請他入座,喚秘書給江望舒倒咖啡。江望舒沒耽擱他時間,跟他聊了聊對公司的規劃,見他心裏有數,便不再多問,既然全權交給經理人負責,那他也不用幹涉太多,蔡勝思的履曆要是有他這一筆敗績那會顯得十分難看,江望舒不覺得蔡勝思會拿自己的職業生涯做賭注,所以他對自己的角色定位很清晰,就是管錢的。蔡勝思跟他說道路野,眉眼裏有幾分喜氣,對江望舒說:“路野可塑性很強啊,會來事兒,情商高,一開始沒係統培訓過說話都滴水不漏,讓人抓不到把柄,簽藝人就是得簽這種聰明的,別人想黑他都抓不到把柄,嘿,省心。”蔡勝思經常跟江望舒誇路野,江望舒也隻是聽聽便過去了,現在看蔡勝思這笑眯眯的樣子,也覺出路野的本事來了。能得到蔡勝思這個狡猾中年人的青睞,路野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本事。江望舒便微微笑著,請蔡勝思多多照拂路野,蔡勝思自然滿口答應。又聊了幾句,蔡勝思便要帶他去公司視察,江望舒正有此意,所以兩人一拍即合。蔡勝思帶他一一視察了公司裏已經成立的各個部門,員工、化妝師、造型師、聲樂老師、表演老師、跳舞老師、形體老師等等都請了過來,蔡勝思從各個娛樂公司挖來的坐冷板凳但有才有藝形象好的藝人也有二十來個。寶裕即將解約的藝人名單雖然到手了,但其中不少信奉寧做鳳尾,不做雞頭,及時即將解約也不會來星澄這樣的小公司,因此有希望挖過來的藝人可能一隻手都不到。蔡勝思倒是很樂觀,他有清晰的職業規劃,這些的問題在他看來是再正常不過了。他們視察到一間跳舞室的時候,江望舒看見了路野,蔡勝思知道他們倆關係似乎不淺,還特地招呼了一聲,讓路野過來。於是路野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門口,聲音柔和地喊了一聲:“望舒哥。”能讓蔡勝思都笑臉相迎的人,被路野叫哥,這路野果然有背景。背後的藝人們竊竊私語,跳舞老師怒吼了一聲,“腿都給我抬高點,別偷懶!”江望舒看了一眼他都是汗的臉,說:“你去換個衣服,中午帶你去吃飯。”路野立即應了,轉身回跳舞室跟老師說了一聲,便拿著背包出來了,“哥你等我會兒,我去洗個澡,換個衣服。”江望舒應了。蔡勝思跟他閑聊:“他還是b大的學生,每天打車都要一個小時,以後有錢了給他配個保姆車。”江望舒瞥了他一眼,說:“你對他倒是關心。”蔡勝思誤會了,擺手道:“我不是那種人,我看見他就像是看見了年輕的自己,他眼裏有野心啊,我喜歡這種人。”江望舒聽了,也知道他誤會了,但是也懶得解釋。路野還是他一個男伴的時候,江望舒對他並不如何關心,即使有,也過於流於表麵,但現在路野是他幹弟弟,這種角度去看,卻又是不一樣的。路野換好衣服,跟著江望舒去了某個私房菜館。段修澤早已等候多時,看見江望舒果然還是帶路野來了,都不由得想歎氣。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非常淡定地招呼他們,“你們來了。”江望舒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段修澤了,他很鎮靜,目光蜻蜓點水地落在對方臉上看了一下,心道黑了些,也瘦了點。而段修澤的目光也同樣在江望舒臉上身上掃了一圈,心裏想,胖了點,臉都圓了,皮膚倒是一如既往的白如玉,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好看。誰過得更好,不言而喻。這樣默契的對視之中還帶著一股淺淡的溫情,叫路野渾身發毛,忍不住說話打斷了這古怪的氣氛,“望舒哥,坐吧。”路野幫江望舒拉開椅子,江望舒順勢坐下,路野坐到了江望舒旁邊。段修澤一個眼神都不給路野,若無其事地跟江望舒說:“你也有好久沒來b市了吧?”江望舒說:“沒有,國慶的時候來過。”段修澤有些驚訝,“你來b市玩的嗎?那你怎麽沒跟我說一聲,起碼我還能給你接接機。”江望舒說:“哦,我是過來注冊公司和租辦公樓的。”“……”段修澤假笑道:“原來如此。”路野都感覺段修澤笑得過於勉強了,實在是不太好看。江望舒看著段修澤的臉,說:“別笑了,不好看。”段修澤假笑道:“你不懂欣賞,我這叫蒙娜麗莎的微笑。”江望舒:“……”段修澤假笑著遞過菜單,“你看著點,我都行。”江望舒接過菜單,低下頭看菜單,段修澤假笑消失,眯著眼一臉寒氣對著路野給他比了一個中指和小拇指。路野:“……”不是,大哥你貴庚?第35章 對對對我喝醉了江望舒點了幾個自己喜歡吃的菜, 便將菜單給了路野。路野也點了幾個菜,最後將菜單交給段修澤。段修澤接過菜單,掃了一眼他們倆點的菜, 發現自己差不多也是愛吃的,便叫了服務員,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服務員退下去後,段修澤才看向江望舒, 再次假笑道:“等下吃完飯你們有什麽娛樂活動麽?”江望舒挑了一下眉,說:“大熱天的,能有什麽娛樂活動。”段修澤語氣裏不經意地泄出了幾分喜氣,說:“那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咯?”江望舒改變了想法,對路野說:“下午帶你去買衣服,要麽?”路野受寵若驚, “買什麽衣服?哥, 我有衣服。”江望舒說:“人靠衣裝, 佛靠金裝,就當我給你過關斬將, 即將拿下冠軍的獎勵。”路野已經到了總決賽,另一個選手自然是另一個金主力捧的王冕,王冕的實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因此路野是冠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路野有幾分謙卑地說:“冠軍還沒有影,亞軍的可能性比較大。”江望舒不容拒絕地說:“亞軍也很了不起, 那就說定了,吃完飯帶你去買衣服。”路野便笑著說好。段修澤的笑容消失了, 他悶聲不吭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低頭默默地喝。等他們聊完了, 段修澤才幽幽地開口:“你們什麽時候結婚?我好隨個份子。”江望舒一頓,微微皺眉,說:“你在發什麽瘋。”路野眼裏劃過一絲慌亂,被段修澤眼尖地捕捉到了,他遲疑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麽,故意說:“發什麽瘋?我說實話啊,路野說是你的現任,讓我不要騷擾你,我就尋思著,江望舒你這是好事將近了啊,真好啊,老牛吃嫩草了。”江望舒氣笑了,什麽老牛,他也才二十三歲……不,重點不是這個,他看了一眼路野,路野到底年紀小,沒什麽閱曆,很容易就露了怯,他看著江望舒的眼神有些漂移,嘴唇剛要動,江望舒收回目光,開口道:“沒有的事。”他這樣模棱兩可的說法,讓段修澤一下子就焦灼起來了,沒有的事,什麽沒有,不是現任,還是還沒有好事,沒有老牛吃嫩草?段修澤急得背後泛起一層熱汗,差點要繃不住,不過話到嘴邊,險而又險地被他咽了回去,這種情況再急著去問,顯得他多在意江望舒的情感狀態似的雖然他的確很在意,但一旦顯露出來,江望舒肯定會看他笑話。段修澤忍耐下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幹巴巴地道:“哦。”說話間,服務員已經推著推車過來上菜。段修澤逮著這個機會,對服務員說:“上菜這麽快,不會不是現炒的吧?”“……”服務員好脾氣地說:“這位先生,我們私房館的菜絕對都是現炒的,請放心。”段修澤姿態放鬆了許多,說:“那就好,我就是隨便問問。”服務員將菜端上桌子,說:“請稍等,還有四個菜。”說完,便下去了。段修澤語氣故作輕鬆地說:“三個人吃六個菜,嘖。”江望舒說:“路野正在長身體,吃的完。”段修澤:“……”江望舒看著他,說:“你十七歲的飯量也有這麽大吧?現在不行了嗎?”段修澤:“!男人怎能說不行,我當然行!”江望舒嘴角抽搐了一下,說:“人要服老。”段修澤:“?我就算沒失憶,我也二十三,哪兒老了?”江望舒說:“我是老牛,你就不是?”這話把段修澤給堵住了,他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悻悻地說:“說你一句記恨這麽久。”江望舒說:“以牙還牙罷了。”旁邊的路野聽了心裏涼了半截,江望舒在他麵前始終是從容的、淡定的、冷靜的,偶爾流露出幾分溫和,也極其吝嗇,沒過多久就會消失於無影,從沒像現在這般,頻繁接話,情緒色彩濃厚,跟段修澤有來有回,絕無旁人插手的餘地。這就是青梅竹馬嗎?即使離婚了,也能如此自然麽?江望舒不知道路野在想什麽,他還是會端水的,並沒有一味跟段修澤說話,也會轉頭問路野:“要喝什麽飲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