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秦易年剛下飛機沒多久, 就接到了他弟弟的電話,也不知道秦霧年著急去幹什麽,居然連在他家等他的時間都沒有, 把車停在某個人流量不多的路口,然後通知他到這裏來接他的兩個兒子。秦易年到的時候,雙方就像是特工接頭一樣, 兩邊的司機反複確認周圍沒人經過, 然後, 秦霧年那邊的車門打開,兩個孩子嗖的一下竄出來,跑向爸爸的方向。父愛如山, 秦易年堅定的站在原地,讓兩個體重跟中型犬差不多的小孩嘭的撞向他的膝蓋, 然後一邊一個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宋澄親眼看見小秦總的身體晃了一下,但還是憑著強大的毅力站穩了, 低頭對兩個孩子笑笑, 然後他抬起頭, 看向對麵的秦霧年和宋澄。秦霧年還是老樣子, 大夏天也捂得嚴嚴實實,戴著墨鏡和棒球帽, 宋澄沒他保護的那麽好, 隻是戴了一頂跟秦霧年同款但顏色不一樣的帽子。看見小秦總抬起頭, 他還對他揮了揮手。秦易年看過網上的截圖,也看過那些剪輯的視頻,綜藝的鏡頭有美顏的效果, 人在裏麵總是顯得很白很高級, 自然, 這樣拍出來的效果更好看,但終歸有一點失真。而他親眼看到的宋澄,不像綜藝裏那樣仿佛剛刷過一層多樂士珍珠白的環保漆,換個造型就能去cos紙片人了,真正的他其實也有一些陽剛美在身上,不是秦霧年那種荷爾蒙爆棚的美,但也會讓人感覺,這個男孩子,很禮貌,也很可靠。雙方都有點忙,所以交接完孩子以後,秦霧年和宋澄就回到了車上,兩邊都沒說過一句話,但回到自己的車上,秦易年微微笑了一下,“現在我知道秦霧年為什麽不願意早點告訴我們了,因為宋澄是我媽最喜歡的類型。”王叔坐在他對麵,腿上一邊坐著一個雙胞胎,抱著兩個孩子,王叔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慈祥的笑,“什麽意思,是林女士喜歡的類型不好嗎?”秦易年:“這個,要看情況而言,王叔你看過動物世界嗎?”王叔一臉懵逼,露出的表情跟當初的宋澄如出一轍,“看過啊。”秦易年點點頭:“那你應該也看過住在叢林裏的大蟒蛇,它看見獵物的時候,不是一口吞下去,而是用整個身體纏上去,把獵物活活的憋死。”王叔:“……你把你媽比喻成大蟒蛇?”秦易年哈哈一笑,“怎麽可能。”王叔聽到,也笑了一下,就說嘛,秦易年怎麽會說這樣的話。然後,下一秒,他就聽到秦易年補充:“我媽可不是普通的大蟒蛇,她是蟒蛇之王,如果沒有我爸,她早就統治整個亞馬遜了。”王叔:“…………”他年紀大了,無法理解這幫年輕人的腦回路,逗了逗坐在他腿上的雙胞胎,想起什麽,王叔說道:“那個宋澄,你有沒有查過他的身家背景?”秦易年搖頭:“王叔,這都什麽年代了,秦霧年想跟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和我爸媽都是不會幹涉的。”王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弟弟上當受騙。”秦易年:“您是沒見過秦霧年嗎?哪有騙子能騙到他的頭上。”王叔從年輕就跟著秦家幹,他也是見過秦易年和秦霧年小時候的,在他的印象裏,秦霧年那張又拽又臭的臉,二十年都沒出現過一點變化。默了默,王叔也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把往下墜的雙胞胎往上提了提,王叔隨口說道:“別見怪,我這也是老毛病了,確實,宋澄長得也不像是那種人,剛剛看見他的時候,我還覺得他有點眼熟呢。”秦易年笑:“是嗎,您覺得他像誰啊?”王叔一哂,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晦氣:“像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病秧子,你可別跟你爸媽說,我怕他們因為這個對宋澄有意見。”秦易年:“……”他心說,他爸媽可比王叔開明多了,他們才不會因為幾句流言就對不相幹的人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更不會把別人的問題歸結到長相相似的人身上。*雙胞胎一出去,車裏的空間頓時大了不少,小趙在前麵開車,秦霧年和宋澄坐在後麵。他們跟韓琮洲約定的地方就是秦霧年開的那家酒吧,酒吧上午是不開業的,不過秦霧年一通電話過來,今天早上八點,他們就打開了大門。有個自己的地方就是方便,人和狗都能憑一句話放進來,而且提前包場,不用擔心打擾到別人。宋澄解開安全帶的時候,他頓了一下,抬起頭,有點猶豫的看著秦霧年:“你確定你也要進去嗎?其實我自己去也沒事的,最多十分鍾,我馬上就出來。”秦霧年:“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走進去,沒見到這個韓琮洲之前,誰知道他是人是鬼。”宋澄默了默,然後小聲說:“要是鬼的話,咱倆就可以青史留名了,史上第一對親眼驗證鬼魂存在的情侶,往後幾千年的教科書都會提到咱們的名字。”秦霧年:“……”幽幽的瞥了宋澄一眼,秦霧年一言不發,他現在才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就想趕緊進去,趕緊出來。下了車,秦霧年快走兩步,伸出手,把宋澄擋在了後麵,他率先進去,一樓大廳空空如也,舞池的燈光是關閉的,隻有飲酒區的頭頂開了幾盞白色的日光燈。韓琮洲大馬金刀的坐在其中一張桌子上,手邊放著一杯喝到一半的威士忌,他背對著大門,左手放在桌子上,右手則套著一條紅色的牽引繩,繩子鬆鬆垮垮,另一端連著一隻真皮項圈。穿黑色西裝的人,穿黑色貂皮的狗,再配上酒吧暗棕色的主色調,如果此時給他們拍一張照片,那麽這張照片的名字一定是《孤獨》。韓琮洲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但他沒動,乘風的耳朵抖了抖,但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它也不會亂動,所以一人一狗就這麽背對著他倆,靜靜等身後人的靠近。秦霧年皺了皺眉,在心裏給韓琮洲打了個大大的標簽,裝逼犯。宋澄站在他身後,好奇心就快把他淹沒了,往旁邊挪了一步,看見那邊露出半邊的狗耳朵,宋澄突然有點不敢認,他隻是小小的叫了一聲:“乘風?”他的聲音也就比蚊子大一點,連他身邊的秦霧年都不怎麽聽得清,而乘風一聽到這個聲音,嗖的一下,它轉過頭,瞬間鎖定來人,判斷出這就是拋棄了它快一個月的主人,咣的一下,乘風狂奔出去,韓琮洲還拿著它的牽引繩,猝不及防之下,他差點被乘風拽下椅子。一般人這種情況下裝逼就算是失敗了,但韓琮洲他不是一般人,猛地收緊牽引繩,他喝了一聲:“乘風,坐下!”再不情願,乘風也一屁股坐在了原地,隻是身體很不安,鼻子裏發出嗚嗚嗚的委屈聲。宋澄呆呆的看著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向乘風,一開始還是正常的步速,後來就越來越快,最後幾步都已經算是跑了。跑到乘風麵前,他蹲下來,乘風立刻用爪子搭在他身上,瘋狂的跟他撒嬌,扒拉他的衣服,舔他的手。宋澄被它熱情的舉動弄得忍不住笑起來,他熟練的摸狗頭,擼狗毛,對乘風上下其手。“好啦好啦,對不起,現在才來接你,哎呀不要再舔了,不要咬我的衣服!”聽著宋澄的笑聲,秦霧年的眼神也柔軟了一些,他看著這一幕,對麵的韓琮洲同樣看著這一幕。鬆開了牽引繩,他也站起來,突然,像是心有靈犀一樣,兩個人同時轉過頭,看向對方。韓琮洲和秦霧年差不多高,兩人也是差不多的年齡,就連長相,都是同樣的類型,很有攻擊性的肌肉型帥哥。他們之間的區別隻在氣質上,還隻是微妙的不同,秦霧年偏冷淡,危險之中又有幾分斯文氣,也就是說,他很像是那種高智商罪犯;而韓琮洲給人最大的印象是壓迫感,壓迫之外又意外的讓人產生了幾分安全感,有一句話很適合形容他,跟著他,有肉吃。……秦霧年眯著眼打量韓琮洲,韓琮洲也靜靜噤的看著秦霧年,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敵意。其實韓琮洲不太理解,他知道他為什麽不喜歡秦霧年,但秦霧年為什麽也不喜歡他?拜托,他覺得他長得可人畜無害了,他身邊的人都對他很有好感呢。……實在是太久沒見了,乘風跟個永動機一樣,激動到停不下來,宋澄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它還在瘋狂的撲他,見狀,韓琮洲提醒了他一句:“你給它下命令,然後它就聽話了。”宋澄茫然的抬頭,“怎麽下命令?”韓琮洲:“……”默了默,他親自演示:“乘風,停!”原本還激動過度的乘風,一下子就停了下來,站在地上,它眼珠子悄悄的往上轉,看著韓琮洲,好像在說,這就完了?沒下一個指示了?這眼神韓琮洲太熟悉了,過去的一個月,乘風經常拿這眼神對著他,雖然他的每個命令,乘風都聽了,但他就是有種這狗打心眼裏看不起他的感覺。心裏憋著一股氣,韓琮洲繼續說:“乘風,坐!”“跳!”“臥!”每個字一出,乘風都會迅速照做,宋澄還好,秦霧年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已經有點看呆了,然後,韓琮洲拿起桌子上墊杯子用的餐巾紙,把紙揉成一個團,他扔給乘風,“守住!”乘風頓時一個起跳,把紙團咬到嘴裏,然後再吐在身前,跟個老母雞一樣用爪子把紙團扣在裏麵,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個狗狗雕像。宋澄眨眨眼,有些疑惑的問:“它這是幹什麽呢?”韓琮洲微微一笑:“它以為那個紙團是危險品,隻要不說停,它就會一直這麽守著紙團,有時候我覺得煩了,就這麽對付它,能讓我清淨一段時間。這狗是真的聰明,但也沒聰明到這種地步。”宋澄:“……”他開始懷疑乘風在韓琮洲家裏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了。秦霧年看看表情嚴肅的乘風,然後看看麵帶微笑的韓琮洲,“它是什麽,警犬嗎?”韓琮洲看向秦霧年,頓了頓,他說道:“排爆犬,訓練了快一年,最後因為不合格篩下來了,後來被宋澄領養走了。”宋澄感覺很是不可思議:“它這樣的都不合格?!”年初的時候韓琮洲就見過宋澄的這個表情,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不過那時候韓琮洲是聽著的人,這回他變成了解釋的人。無奈的攤手,他說道:“沒辦法,乘風的智商有點過高了,普通的命令它會服從,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它會抗拒命令,而這不是排爆犬應該有的素質。”宋澄:“……”他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好像以前就聽過一遍,他還在思考究竟是在哪裏聽過的時候,秦霧年又問:“什麽意思,是像網上說的那樣,發現危險它會自己跑嗎?”韓琮洲:“乘風很忠誠,它的缺點是懶,還有喜歡鑽空子,訓練強度太大它就會癱在地上不動彈,考核的時候也不按規定路線走,而是找最快的捷徑。訓導員從它七八個月大的時候就知道它以後會被刷下來了,那麽大的狗還訓練不過來,那這輩子都不可能訓練過來了。”心裏的疑惑被解答了,但隨之冒出更多的疑惑,秦霧年皺著眉看他:“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韓琮洲看著他,沒說話。他不願意回答,秦霧年立刻就看出來了這一點,原本還算良好的氣氛頓時急轉直下,秦霧年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別人對他態度差,那他的態度隻會更差。宋澄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兩人又開始眼神交鋒,雖然他根本不明白有什麽好交鋒的。輕咳一聲,宋澄試圖化解這兩人之間奇奇怪怪的氛圍,他說道:“都坐下吧,站著說話怪累的。”聞言,兩個男人周身的尖刺同時軟化了一些,他們動了動身子,找椅子坐了下來。秦霧年和宋澄自然是坐在一起的,韓琮洲坐在他們對麵,看著這兩人自然的相處,親密無間的模樣,他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今天除了接狗,宋澄也有些問題想要問韓琮洲,當著麵,比在電話裏問更方便。第一句,他問的還是之前那個問題,“我們是朋友嗎?”韓琮洲沒立刻回答,他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秦霧年,然後發現,自己對上秦霧年的視線以後,他的眼神越發的具有攻擊性,好像他跟他有仇一樣。韓琮洲心中的不解持續增加,默了默,他對宋澄說道:“算是。”宋澄微微睜大雙眼:“算是?”這可不是多麽肯定的答案。韓琮洲點點頭:“世界上也不是隻有朋友一種關係可以讓兩個人變得親密,澄澄,我是你的學長,比起朋友,你跟我,有一種更複雜的關係。”宋澄愣了愣,“學長……這麽說你現在也是律師?”韓琮洲笑起來:“沒有,咱們是一個大學畢業的,但我學的不是法律,而且我比你早了好幾屆,畢業以後我就自己開公司了,做的也不是原來專業相關的行業。”說到這,韓琮洲從自己西裝裏摸出一張名片,“喏,這是我現在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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