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陽光過敏了,早操我看你也一樣出啊,趕緊出來撿廢紙。”在陳垠扶著茹珍往外走的時候,許圍抱著一大堆廢紙朝戴眼鏡的男生吼。男生又推了推眼鏡,滿臉不樂意。或許是和盛長流呆久了,陳垠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過於敏感,他和那男生擦肩而過的時候,恍覺他偷偷笑了下。陳垠站定,扭頭看向那男生,但那一閃而過的冷笑早已不複存在,那男生臉上又隻剩怯懦和不情不願。裝得比盛長流差多了。陳垠心想。陳垠把藍彬立和茹珍的車扣在了這裏,強迫著給他們打了輛車去醫院,等把兩位老人的事處理好,陳垠突然走向回收站通往校內的門那裏,然後把門關上了。“你關門幹嘛?”李之微莫名其妙道。陳垠沒說話,這時校外的廢紙已經撿得差不多,體育生和那男生正慢悠悠朝回收站走。“許圍,關門。”陳垠道。許圍走進來時下意識帶上門:“幹嘛啊?”密閉的空間裏站著四個人,壓迫感十足,陳垠站到那男生麵前,直視他眼鏡後的眼睛:“廢紙你故意撒的吧?”那男生一愣,眼皮抬得不夠自然。“盛長流的外婆也是你絆倒的。”陳垠篤定道。“你別血口噴人。”那男生的臉已經有些白了,心態真不行。這時李之微也恍然大悟:“我就說,外婆走得好好的,地上也沒東西,怎麽正好在你邊上摔了?你故意的?”“我沒有。”那男生僵硬地否認。“你什麽毛病啊?!”許圍暴躁地走上來:“大熱天撒廢紙好玩兒是吧?還特麽絆人?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球場上出陰招的了。”“我就是沒有,你們沒證據。”那男生看著慫,但關鍵時刻還是咬死不鬆口。“行,去朱安安那吧。”朱安安除了是他們班的班主任,還是高二的年級主任,陳垠不想跟這傻.逼廢話,直接揪了人朝學校裏走,那男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把陳垠一甩:“別扯我!”陳垠一個踉蹌沒站住,直直朝記錄桌摔去,下巴正正好磕在了桌角,他甚至聽到了自己下顎骨和木桌撞擊的聲音。“靠!這回我們可看到了!”許圍一把抓住那男生,他人高馬大,把那男生製住很簡單:“你推陳垠!陳垠你沒事吧?”陳垠吃痛地站起來,他一隻手捂著下巴,一隻手朝許圍揮了揮,讓他趕緊帶著這男生先去找朱安安,陳垠則先跑去校醫室,結果中午校醫不在,陳垠自己找了兩個冰袋和一些基礎消毒和護創的東西又急急忙忙朝朱安安的辦公室跑去。結果盛長流已經到了,陳垠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別人不知道盛長流什麽樣,但他知道,自己什麽都沒幹就被他整成那樣,這男生絆了他外婆,盛長流大概殺他的心都有。朱安安平時上課在高二年紀綜合辦公室,但他在行政樓還有個單獨辦公室,此時他辦公室裏站著那男生、李之微、許圍,以及和他們拉開一段距離的盛長流。陳垠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聽朱安安在說:“孫博,雖然回收站裏沒有監控,但外麵的路燈上是有的,你非要我去調監控是吧?”陳垠捂著下巴走進辦公室,和神色沉沉的盛長流兀地對視上。“唔唔唔...”陳垠情緒激烈地指了指孫博:“唔唔!”“你也被他推了是吧?”朱安安看陳垠的模樣哭笑不得。陳垠立馬睜大眼睛點頭。“傷口要緊嗎?先去處理一下。”陳垠晃了晃手裏的冰袋和醫藥用品,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不用擔心。“你們先回去吧,孫博你留下,等保安把監控拿給我,盛長流你也別擔心,先給外婆打個電話,看看到底有沒有事,到時候醫藥費我會申請學校報銷。”盛長流神色似乎沒什麽變化,他垂眸:“好。”陳垠卻一怔,盛長流此刻的神情和他平日裏的淡薄不同,他現在明顯更冷淡、絲毫沒有溫度。他在生氣,陳垠想。於是剛出辦公室門陳垠便一把拉住盛長流,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唔唔!”盛長流盯著他,陳垠把手上的塑料袋塞到盛長流手中,眼巴巴望著他,片刻又指了指不遠處行政樓的洗手間。盛長流喉結滾了下,似乎是壓下了某種脾氣,握住陳垠的手臂朝洗手間走去。中午的行政樓靜悄悄的,洗手間更是沒人,陳垠坐在洗手台邊的凳子上,把捂著下巴的手放了下來,下巴上的刺痛沒有騙人,他下巴偏下的地方被劃了一道口子,不深,但有些長。陳垠之前隻覺得疼,但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透過鏡子看到傷口時終於開始緊張。他想去醫院了,不想讓盛長流給他弄,他怕留疤。但盛長流已經拆了碘伏,動作熟練地用棉簽蘸好,站在陳垠身前,按著他不大願意配合的後腦:“別動。”“唔!”陳垠把頭微微縮著,狐疑地盯著盛長流和他手中的棉簽。盛長流掀了掀眼皮:“陳垠,醜死了。”陳垠呆住了,盛長流趁這個時間飛快地給他把碘伏擦好,又撕了紗布沾了藥,給他鋪到傷口上去,等陳垠反應過來時隻剩貼膠帶這最後一步了。陳垠眼神明顯暗下來,不需要盛長流把著他的頭也不動了,盛長流很快把他的傷口處理好。傷口處理好後盛長流便擰開水龍頭洗手,陳垠有些萎靡,他慢悠悠溫吞吞地站起來,收拾著洗手台上鋪開的醫藥用品。盛長流洗完手後掃了眼低著頭的陳垠,腳步頓了下,在陳垠收拾東西的微末聲中開口:“騙你的,不醜。”第20章 聽話盛長流在走出洗手間的瞬間被跟出來的陳垠一把抓住,陳垠擰眉用力地看著盛長流,盛長流眉梢劃過一絲揶揄:“還要再誇?”陳垠被盛長流這樣看得發了下窘,但他下顎骨還疼,不敢張嘴,便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打了幾個字舉到盛長流麵前。“你不要衝動。”盛長流眸中的最後一絲戲謔在手機屏幕的熒熒亮光打到臉上時消失了,他略過手機看向陳垠,仿佛不明白他的話:“衝動什麽?”陳垠又低下頭打字:“學校肯定會處罰那個男生,你不要私下找他。”盛長流隻看著陳垠卻不說話,半晌,在陳垠誠懇認真的目光中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陳垠在原地站了會兒,他分不清盛長流是答應還是沒答應,等陳垠回了正在午休、靜悄悄的教室,發現盛長流已經坐下了才鬆了口氣,總歸是沒有去找那個男生。下午盛長流外婆的檢查報告和學校的監控都出來了,監控視頻裏很清楚地拍到那個男生在茹珍往裏走時伸出腿把她絆倒,幸好茹珍沒什麽大礙,學校叫了男生的家長來給盛長流和他外公外婆道歉並且賠了醫藥費。這事兒本該到這裏就結束了,但因為鬧得很大,大家都知道了盛長流的外公外婆就是每天來學校收廢紙的那對老夫妻。學校裏開始傳盛長流的富二代人設是裝出來的,隻是為了泡妞。這個傳言幾乎在一天內傳遍三個年級,大部分都是看盛長流不爽的男生在散布,畢竟盛長流一來,不論是校花還是班花,統統再也不看他們一眼了。連高二(9)班也被這樣的傳言波及,班裏除了當事人依然氣定神閑,其他學生都免不了有幾句竊竊私語。“可學神穿的確實都是名牌啊......”晚自習前的課間,明思昊和井迪幾人圍坐一堆,麵色糾結道。“現在假貨到處都是,而且就算不是假的。”有個平時就看盛長流不爽的男生壓低聲音道:“也能買二手貨啊,虛榮嘛~”明思昊用力推了下那男生:“你是不是有病?”那男生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我一個人在說。”此時陳垠正好拿著水從他們身邊經過,明思昊一把抓住他:“陳垠!”陳垠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大高興:“幹嘛?”“你跟學神比較熟,他家境到底怎麽樣啊?是不是裝的?”明思昊問。“不知道。”陳垠甩下這句話,帶著下巴上的傷回了座位。盛長流已經一個下午沒跟他說話了,自己下顎骨不疼之後第一時間找他說話,盛長流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莫名其妙。陳垠端著水站到盛長流邊上:“讓讓。”盛長流往前貼了貼,陳垠從他身後走進座位坐下,把水杯重重放到桌上,覺得下巴又隱隱作疼。陳垠窩憋地拿起手機亂刷,結果發現他們的校園匿名群不停在刷屏,今天針對盛長流的謠言他是知道的,但沒想到能發酵得這麽快。匿名1號:我認識附中的人,打聽了一下,聽說學神以前在學校看不出來有多富。匿名2號:附中都是富二代,在這群人裏麵看不出來也正常吧?匿名3號:所以到我們學校就裝起來了?匿名4號:那個加長悍馬大家也就看見過一次吧?可能壓根不是他家裏的,就是什麽朋友同學之類的送下他。匿名5號:你們都猜錯了,他確實是富二代,在附中數一數二的那種富,但我不方便具體說。匿名6號:本人?匿名7號:你又知道了,你誰?......群裏聊天刷得飛快,甚至一度撕起來,而且不斷甩出各種截圖舉證,大部分是附中的聊天牆和表白牆,陳垠注意到了那些表白牆的截圖。十條裏麵有七條是對盛長流的表白。陳垠轉頭看向自己邊上這破玩意兒,把手機扔到他麵前。盛長流低下頭,處變不驚地看著群裏飛速劃過的消息,又看向陳垠:“怎麽了?”終於他媽開尊口了。陳垠心說。“你不管?”陳垠挑著眉問。盛長流搖頭,他把手機拿回到陳垠麵前:“晚自習吧。”“造謠你在附中亂搞也不管?”陳垠問得有些冒火。“都說是造謠了。”盛長流神態自若地拿起書,用側臉應對陳垠纏結憤然的目光。“陳垠!”下一秒,朱安安夾著要批的試卷進門,一眼看到陳垠麵前的手機,他走到講台上敲了敲桌麵:“交上來。”看著同桌事不關己的模樣,陳垠覺得自己這一頓操作屬實是吃力不討好的天花板了。陳垠也開始不理他,就連有幾道不會做的題也沒問盛長流要答案抄,很有骨氣地空著交了上去。晚自習快結束的時候朱安安終於走了,明思昊緊張地跑過來說現在不僅是匿名群了,就連井南中學的留言牆都是說盛長流的,還有一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爆料人說盛長流又是貪慕虛榮又是表裏不一,捏造了一堆謠言。原本從來都是被大家遠遠看著崇拜著的學神,一瞬間被大家在身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議,陳垠於心不忍地看了眼收拾書包準備回家的盛長流,一邊煩他一邊把他拉住。教室裏的同學陸續走光,隻剩下抬著下巴不耐煩的陳垠和被扯住衣袖也從容不迫的盛長流。“你要是真不管明天全校學生就得當著你的麵罵你了,而且這種老師根本不管。”陳垠經曆過這種造謠,高一的時候有人說他男女關係混亂,有一陣子陳垠真的就放任沒管,但很快,居然有不明是非聽風就是雨的人直接跑他麵前來罵他爛.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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