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哥哥當時看起來卻很難過、很遺憾的樣子,他說”“我不能追,隻能等。”說完,褚千秋眼睛笑成了兩條彎彎的弧線,一個情不自禁,就又抱住了表情仍有些茫然的言。“我好開心啊!”千千親昵地用額頭蹭了蹭言的頸側,聲音小小的,語氣輕盈卻真誠,“這實在太棒了。”“他終於等到了。”……作者有話說:來啦來啦-3-今天沒找到分章的地方,就直接二合一啦,接下來的劇情比較連貫,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應該是三更ovo第77章 “千千。”終於回過神來的言拍了拍褚千秋的後背, 心髒猛烈地跳動著,他像是猜到了什麽一般,輕聲詢問道, “你說的那場生日宴, 是如栩幾歲的時候?”褚千秋緩緩鬆開抱著言的手, 短暫回憶了一下後,笑著給出了答案:“五年前, 那應該是十四歲。”果然。果然是這樣。言仿佛在這個瞬間突然把一切都理順了似的。為什麽褚如栩對自己的感情來得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為什麽他有時候會流露出那麽濃烈的不安感,為什麽在兩人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會用那麽難過的表情, 說他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隻不過言忘記了……是啊,他忘記了。可是他為什麽會忘記呢?言有些困惑。他隻是隱約記得那天自己情緒不高, 甚至連致辭都沒等到,就很失禮地提前離場了, 因為這件事,柏鷺和他還鬧了些不愉快。到底是為什麽來著?忽然,言莫名想起了, 上次自己問褚如栩生日日期時對方的躲閃。而兩人剛認識的時候, 褚如栩無意間提過他剛過完生日……一個答案浮現在了言的腦海裏。“是六月二號?”他聲音竟有些嘶啞。雖然言沒把問題說全,但褚千秋還是聽懂了的,他看著言變得有些難過的表情, 惴惴不安地點了點頭, 小心翼翼地詢問道:“言言哥, 怎麽了麽?”言眉頭微蹙著, 緊攥著的拳頭甚至竟在不明顯地顫抖, 顯然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終於知道為什麽褚如栩不敢告訴自己生日日期了,也終於想起了為什麽自己會情緒不高、從生日宴提前離場了。言此時的情緒實在太過複雜,有驚喜有沮喪,甚至還有點對戀人的哭笑不得。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傻瓜……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他的語氣聽起來平靜溫和,免得嚇壞本就因以為自己做錯了事而緊張的褚千秋:“千千,你能把如栩那間房子的地址給哥哥麽?”“哥哥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隻不過,嗯……”“想確認一些事情。”……千千是個合格的小叛徒。聽話、好哄、還好騙。言沒費多少力氣,就套到了褚如栩城郊那個房子的地址和密碼。為表獎勵,言還把自己的副卡給了褚千秋,讓他晚上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限額,隨便花。最近因偷著回國,而被褚如栩停了零用錢的小朋友可高興壞了,立刻倒戈得更真心了,儼然一副「棄暗投明」,準備隨言姓言了的架勢。車子在一個有些老舊的小區外麵停下,言打量了一圈周邊,認出了這是哪。這片老社區大多都是二十幾年前建的安置房,裏麵現在的居民成分大多都是外來務工的租戶,有的甚至是不簽署任何正規合同的群租房,治安是寧城出了名的不穩定。言不禁皺了皺眉。雖說這個居住條件和那種搖搖欲墜的危房還有些距離,但對於褚淨這樣的身家背景來說,讓兒子獨自生活在這樣魚龍混雜、人口流動頻繁的環境裏,已經算得上是苛待了。尤其在看到鏽跡斑斑單元門,以及上麵被多次人為破壞過的門鎖後,言心裏的那點不舒服叫囂得更洶湧了。憑什麽要這麽對一個小孩子?褚如栩又有什麽錯呢……聽褚千秋說,他剛滿周歲,褚淨就給他和媽媽辦了移民,在那之後,才五六歲的褚如栩就被從老宅「驅逐」了出來,在這個距市中心有近三個小時車程的地方,獨自生活,每天隻有到了三餐的時候,才能見到來做飯的保姆。他會不會覺得孤獨?到了晚上一定會很害怕吧……言麵色嚴肅地走到了頂樓,站在那扇墨綠色的防盜門外,他甚至都開始代替戀人憎恨起褚淨來了。他將自己的生日作為密碼輸了進去,門鎖應聲而開。言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即便到了這一步,他依然有些難以置信。這一切都太過戲劇性,奇妙、美好到不像真實存在的。屋內很整潔,但家具上已經落了層輕薄的灰,顯然,房子的主人最近大概是「樂不思蜀」了,根本沒想起要回來打掃一下。想到這,言的唇角不自覺地彎了彎。時間和空間仿佛在這一刻發生了扭曲,當小小的褚如栩,可憐兮兮的在這獨自克服恐懼時,十二歲的言,也正蜷縮在千裏之外的家裏,承受著屬於他的寂寞。言不免有些遺憾。因為哪怕再給他們重活一遍的機會,他也幫不了褚如栩,褚如栩也救不了他。苦難發生得太早。甚至沒耐心等到兩人有能力坦然應對的時刻。按照褚千秋的提示,言準確地找到了對方敘述裏的那間房間。他竟然有些緊張,這種窺探別人秘密的行為,是他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但言實在太想搞清楚這一切了。褚如栩不會告訴他的,如果不是千千說漏了嘴,言覺得對方可能永遠都不會提起這件事。他甚至覺得,褚如栩是能做出把這個屋子清空,順便把身份證上的日期改掉的事情的。小朋友對於過去糟糕的部分實在敏感,看起來也堅定的,不打算讓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半點不夠完美的東西。但言不想這樣。他緩慢地轉動著門把手,心髒加速擂了起來,在鎖舌徹底收回去的瞬間,這層薄薄的屏障自動彈開了。言的呼吸甚至都因他看到的景象而變得急促,一個嶄新的世界出現在了他麵前褚如栩小小的臥室逼仄卻井然有序,可床頭和書桌的那麵牆上,卻都零散的貼著言的照片。那些照片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估計不是從他寧大論壇的高樓裏保存下來的偷拍,就是從一些校內報刊裏收集來的。言走近了仔細觀察,才發現裏麵竟然還夾雜著一些自己商務雜誌上的專訪。這至少是三四年前的東西了,自從公司業務徹底穩定下來後,他就沒再接受過這種帶著營銷性質的邀約。言用指尖輕輕觸碰著自己有些陌生的臉,茫然的心情裏還漾著幾分詭異的滿足。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正常。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也許驚慌失措才是該有的表現,所以褚如栩才覺得有必要嚴絲合縫地瞞著自己。可言卻並沒有任何恐懼的感覺。他隻有淡淡的訝異,以及深深的好奇。自己當年是做了什麽,才能給十四歲的褚如栩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言都有點想要自我反省了,在某種程度上,他不禁擔心自己是不是有帶壞青春期小朋友的嫌疑。褚如栩的書桌上有些空蕩,大概是搬回老宅後,把大部分有用的資料都帶走了,而這些有關對方隱秘心事的東西不方便讓任何人發覺,所以才被褚如栩留在了這裏。光從客廳茶幾的落灰程度來看,褚如栩至少幾個星期就會回來一次。言不禁笑出了聲。小朋友倒也還算謹慎。這看起來和跟蹤狂很相似的房間布置,的確不適合雇傭其他人來幫忙打掃。桌上有兩個厚厚的剪貼本,裏麵也收集著很多有關言的事情。將報紙上他們公司承包的項目裁了下來,網絡上打印出來的投資動向,言大學時期作為優秀學生的各種東西,幾年前校內論壇裏提到過他的帖子,甚至還有那棟討論了他和柏鷺戀情的高樓……言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其實都是公共平台上的信息。褚如栩仔細小心地,以一種盡可能不冒犯的方式,關注著他所能接觸到的言。這完全不像一個追求者的行為,倒更像是個很有分寸感的粉絲。褚如栩隻是安靜地追尋著那些公開的痕跡,哪怕以他的身份,有無數個接近自己、真正認識自己的機會。可他卻選擇了不去靠近,絕不打攪言的私生活,也從未打算讓言被他這份隱晦的感情困擾。褚如栩隻是這樣沉默地喜歡著言,沒有任何行動,也永遠不打算表明心意的樣子。他虔誠且堅定地維持著道德的底線,無望地遵守著他給自己製定的那條規則“不能追,隻能等。”直到他得知言和柏鷺分手了的那天……言鼻尖莫名有些泛酸,他將剪貼簿放回了原位,輕輕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簡單平複了一下心情,才終於翻開了那本像日記一樣的本子。與其說是日記,不如說這完全是處褚如栩用來宣泄情感的「安全屋」。裏麵的紙張已經泛黃起皺了,顯然已經使用了很久。但內容卻並不豐富,隻有不到一半的內頁是寫有文字的,看起來似乎都與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