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帶著鉗子,上下檢查著舞台是否安全。前幾個月,某位現象級歌手開演唱會,塔架不穩,當著幾萬人的麵,直接從四米高的台子跌下來,現在還住在醫院養傷。  蘇黎白眨眨眼,湊到盛聞景跟前,肩膀挨著盛聞景的肩膀,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說:“藝人賺錢容易,你那個小工作室,一年能帶來多少利潤?”  “藝人是商品,站在台上受追捧,也不過隻是會動會笑的提線木偶。”盛聞景淡道:“見過耍猴嗎?”  蘇黎白啊了聲。  盛聞景笑笑,並不多語,耐心等待他自己理解。  半晌,蘇黎白終於反應過來,一拍大腿指著盛聞景沒說出來話,他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  過了會,他說:“你真是……”  “嘴這麽毒,怪不得喬莘要分手。”  “no,我對愛人的耐心趨近於無限,喬莘從來沒在這裏得到過半句重話。”  “沒吵架為什麽分手。”  就是因為沒吵架才分手,盛聞景沒有傾訴上一段感情的喜好,任由蘇黎白胡亂猜測。  蘇黎白出道兩年就演電視劇去了,正兒八經電影學院出來的大學生,童星成長暴露在大眾視野,行差踏錯便有可能讓名聲一落千丈。  盛聞景看蘇黎白眼睛骨碌碌轉得像風車,就知道他腦子裏鐵定沒什麽好貨。指不定安排一些狗血八點檔,強行將他的頭按在渣男身上帶入,喬莘就是那個純潔無汙染,被欺騙感情,還要照樣給渣男洗碗做飯的小白花。  喬莘這都交的是些什麽朋友。  盛聞景嫌棄地想,頓時,對喬莘提出分手這件事,更深惡痛絕。  舞台那邊準備完畢,化妝師小跑著來到蘇黎白麵前,粉撲刷子齊上陣,散粉嗆的蘇黎白直咳嗽。  好不容易不咳嗽了,他用手肘碰了下盛聞景,問道:“待會你上台表演什麽?”  “架子鼓。”盛聞景說,“我在大學時是樂隊鼓手。”  “可你看起來像是精通鋼琴的樣子。”  盛聞景轉身,看著蘇黎白精致的臉,不說話,隻是那麽注視著。  直至蘇黎白莫名其妙的麵紅耳赤,給了盛聞景一巴掌,捂著自個腺體,“看什麽看!都是alpha,我可不想和你搞!”  “我不會彈鋼琴,架子鼓學過很多年。”盛聞景答蘇黎白的上句話,“會寫鋼琴曲的人,不一定會彈鋼琴,就像我長得像明星,其實隻是個普通幕後工作者。”  蘇黎白被此人裝逼之氣逼退幾步,氣得齜牙咧嘴,罵罵咧咧地跑去舞台開始工作。  前腳跨上舞台,後腳又迅速恢複正統偶像的璀璨笑容,對著鏡頭比耶。  盛聞景上台前,薛映開帶著手機過來,說:“你上熱搜了。”  “什麽?”  “熱搜。”薛映開打開微博,指著熱榜第三的話題說,“音樂製作人盛聞景,你的熱搜話題。”  #音樂製作人 盛聞景#  “嘿,後援會也有了。”  薛映開忽然又叫道。  他衝盛聞景用手指比了個八:“八百倍速!”  有那麽一批粉絲,被稱作“紅人粉”,每當有藝人即將出道,他們都會像循著花粉的蜂蜜,聞風而來。  沒人能預料到哪個藝人能大紅大紫,紅人粉們挑選自己看得上眼的藝人,趁還沒人注冊後援會微博賬號,搶先占領某某藝人後援會這個id,後援會就算是正式成立了,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是變相的賭博,將精力化作籌碼。  耗費時間搬運藝人的物料,轉發每條有關他的工作活動,如果是國外的藝人,甚至還得著手翻譯工作。  策劃活動,剪輯視頻,用ps製作精美的圖片,這些都是後援會要做的事情。  待藝人的事業小有起色,後援會便會販賣自製周邊產品。粉絲購買周邊,後援會將盈利投入為藝人做活動的經費中。  但大多數後援會會長,絕對做不到清廉正直。  粉絲經濟的背後,是暴利,是數不盡的灰色地帶。  更沒有一套完整的條例約束後援會成立。  因此,時常會出現後援會會長卷錢跑路的新聞。  真愛粉會帶著錢跑,更何況那些原本就是為了賺錢的紅人粉。  盛聞景說:“我不需要後援會。”  他又不當藝人,參加節目也隻是為了賺錢,節目結束後,他仍然是幕後工作者。  薛映開哎了聲,顯然對盛聞景的態度早有預判,道:“這是粉絲自動發起,節目組管不著,況且……節目組也很支持這種為熱度造勢的粉絲。”  “水軍肯定比不上自來水嘛。”  綜藝炒熱度,一半是水軍,一半是營銷號。  知名度提升,粉絲也就位了,幫著節目做數據上熱搜。  盛聞景:“真聰明。”  “那可不。”薛映開收起手機,話鋒一轉,說:“不過你是蔣總的徒弟,隻要說一聲,這些微博賬號也能立馬取消。”  盛聞景接過呂純遞給他的鼓棒,之前用的鼓棒被他敲裂了,這是呂純昨天才緊急找專賣店定的,還沒拆包裝。  架子鼓被搬進舞台,演播廳門口傳來一陣哄鬧,緊接著,負責外景的導演拿著對講機快步走來,小聲對薛映開說了些什麽。薛映開先是露出疑惑的神色,而後將捆在腰間的外套解開,穿好。  “台長在外頭。”薛映開說。  盛聞景:“什麽?”  ……  安平電視台每年都有台長巡視慰問節目組的慣例,通常會在q3節目製作時進行。  綜藝節目層出不窮,製作評價等級高的節目,都會留在第三季度放送,夏日餘韻未消,粉絲活躍,適合藝人的晚會也多,節目播出的同時,帶去晚會演出,利用已出道藝人的流量,穩固人氣。  廖於宏是專門將時間安排在盛聞景停留拍攝現場的時候來的。  之前蔣唯為了曆練盛聞景,放他自己出去闖,隱瞞她和盛聞景的師生關係。  現在,盛聞景和蔣唯公開出入各種宴會,圈內人也品出了留音時代對盛聞景的態度。  安平電視台和留音時代捆綁多年,蔣唯既不再回避,廖於宏便光明正大的提攜晚輩。  他身邊圍著一群人,有盛聞景認識的,也有臉生的。  通常,台長身邊跟著的應該是網絡平台負責人。  但此時,他正拉著比他高一個頭的男人的手,以長輩的身份,親昵地拍拍對方手背,說:“我們新媒體就需要你這種擁有理想的年輕人。”  顧堂回以笑容,“哪裏的話,我還要繼續向台長請教。”  “我和你父親差不多大,以後就叫我叔叔,閑暇多來家裏玩……哎對了,上次你和小盛一塊吃過飯。”  “盛聞景人呢?”廖於宏扯著嗓子問跟在最末的導演。  導演看見顧堂就頭疼,永遠忘不了ktv裏,顧堂和盛聞景那檔子事。  盛聞景咬顧時,能夠算alpha信息素紊亂。  那第二次,包廂裏強吻顧總算什麽事?  導演頭腦風暴,絲毫未察覺,台長沒找到他人,身邊那群總台來的工作人員主動為他讓出條道。  他和台長隔著一條,以人組成的路。台長在那頭,他在這頭。  他看到顧堂,以及舞台上,調試設備的盛聞景。  不知怎麽的,腦子一抽,閉眼歪嘴倒地。  “導演!”  “這裏有人暈過去了!”  “導演!導演你怎麽了!”  導演身邊的助手大喊。  作者有話說:  最近有點忙,時間不穩定,但應該很快就能正常更新。第56章   準確來說,顧堂應該算外國人。  當廖於宏對盛聞景說,你是b市人,知道哪的烤鴨最好吃,這幾天不忙的話,可以帶小顧四處轉轉。  盛聞景:“廖叔叔,我不喜歡吃烤鴨。”  廖於宏從錢包中抽出一張副卡,道:“賬算叔叔的,記得存好發票,走台裏報銷。”  既然叔叔你這麽喜歡顧堂,怎麽不認人家當幹兒子。  盛聞景欲言又止。  安平電視台雖占據著國內電視頻道絕大多數資源,但對於國外市場,基本處於原地踏步階段。  廖於宏想開拓海外市場,顧氏想要從國內媒體資源中分一杯羹,雙方你情我願,深入合作也隻是時間問題。  盛聞景明白,廖於宏是有意撮合他和顧氏往來,但這份好意,著實像一鍋滾油,捧不起,也澆不滅。  長輩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少走彎路,盛聞景感激廖於宏,但還是在空閑時,給蔣唯打電話說:“老師,我無法拒絕廖叔叔的好意。”  “他給你,就證明他知道和顧氏結交的好處不止於此。即使你和顧堂有恩怨,小景,別告訴我你現在和錢也過不去。”  盛聞景:“……”  蔣唯太知道怎麽戳中一個人的痛楚。  十年前的遭遇,即使喬莘,也不太知道盛聞景究竟遭遇了什麽。比起喬莘,蔣唯了解的,也隻是盛聞景討厭顧堂,和整個顧氏有過節。  事業發展到某種程度,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來來回回,也就隻有那麽些人。無論什麽領域,總有牽扯到彼此利益的時候。  蔣唯對盛聞景說:“好在,你現在也並非一無所有,師兄想帶你上談判桌,證明你已經有能力獨當一麵。”  “小景,離開過去的方法,隻有麵對,不斷向前走。之前我以為喬莘已經帶你走出了陰影,精神狀態已經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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