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忘言追上來,就走到周遇身後,說:“讓司機送你回去吧,你就算再不待見我,但也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仍然好聲好氣的,這到讓周遇詫異了一下,他以為像施忘言這種成功人士,又是高等級alpha,是受不了被人奚落的,沒想到施忘言一點不在意。這份胸襟著實讓周遇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大概周遇臉上的驚訝表現得太明顯,施忘言忍不住一笑,對他認真道:“就當我為今晚的舉動賠個不是吧,我真的很抱歉,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來了,以後我會注意的。”這個人真是十分自信,被人當麵拒絕,既不氣餒,亦不會因此偏激。周遇心想。見周遇不說話,施忘言拿出手機叫了司機過來。打完電話,他和周遇並肩站在一起,周遇仍沒有說話,施忘言見此,不能說不灰心的。隻是他向來不會把自己的負麵情緒表現出來,於人於己,發脾氣都不會解決問題的。況且,會被周遇拒絕,這是他意料之內的事。周遇難以討好,也不是今天才表現出來的,想一步到位就能成功,更非現實。今天的冒失舉動,也全是他的錯。他一見到周遇和前夫拉拉扯扯,就失去了理智。他是知道周遇前夫的,本市的名流圈能有多大?孔思敬又是名人一個,他的離婚也算一件大事。在沒有見到孔思敬本人之前,他覺得孔思敬不足為懼。周遇這樣的omega,離婚就是離婚,不會多說一句軟話。可是,他再沒想過,周遇和前夫相遇,會是那樣曖昧、餘有舊情的模樣。那是他認識的周遇嗎?原來他也會回頭看一看拋棄他的alpha,還願意讓他名譽掃地的人觸碰?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周遇其實很愛這個alpha。曾經,周遇是和這個alpha琴瑟和鳴過?這個認知,讓施忘言心裏十分不是滋味。頹喪和嫉妒一時充盈了他的身體,他急切地想做點什麽來證明,他其實比周遇的前夫更優秀,更出眾。但是事實證明,頭腦發熱情況下,他的行為比起周遇的前夫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是alpha的劣性根,他曾也以為自己不會有這麽魯莽的時候,可是遇到周遇,他就像把alpha會犯的一切錯誤都一一走上一遍。周遇會怎麽看他呢?施忘言看著周遇目視前方的側臉,心裏有了答案。全都弄糟了。不,比之前還要糟。他現在對周遇而言,比路邊上的一個陌生人還不如。對陌生人,周遇向來都挺客氣的。“周遇……”氣氛凝滯,施忘言比不了周遇的冷靜,又想說點什麽。然而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周遇的手機震動起來。周遇低頭看了一眼,是二哥周景打來的。二哥找我什麽事?周遇想到了前兩天交給二哥的事,心說,難道已經辦好了?效率還挺快的。他接起電話,無視了一旁施忘言欲言又止的神色,低聲道:“二哥?”周景的聲音很急:“遇遇,你快回家一趟,爸爸說要他要跳樓給你看!”什麽?!周遇的臉色變了變,隻是聲音還很沉穩:“具體說明一下。”周景火急火燎道:“沒時間了,爸爸已經站在頂樓上,攔都攔不住!”周遇頓時麵色難看起來,他這個爸爸老了老了還學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了,真是寶刀未老!“二哥,爸爸跳樓,我去能做什麽?你和大哥都攔不住,我一個omega就能?”周遇說。他講電話的時候,沒避開施忘言,施忘言不好意思聽他跟人說話,就稍稍離遠了兩步,撇過臉,目光看向別處。隻是周遇說的話信息量實在驚人,叫施忘言忍不住拿眼覷了一下周遇。周遇現在沒空關心別人,專心聽二哥說話。周景道:“爸爸說他寫了一份遺書,裏麵說明自己自殺的原因,等他一死,就有人發給記者!小弟,你還是回來一趟勸勸爸爸吧!”周遇氣得忍不住拿著手機的手都顫抖了一下,他爸爸這個做法,可不就印證了那句,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他是欠了爸爸什麽?生他的是媽媽,養他的也是媽媽,爸爸做過什麽?周遇很是吸了兩口氣,才讓聲音沒有發抖,說:“你跟爸爸說,我現在就過去,如果等不了,那我就去給他收屍!”周遇說完,就狠狠摁斷了電話。施忘言聽得心裏已有了數,這會兒司機已經把車開到門口。施忘言什麽都沒說,默不作聲下了樓,打開靠路邊的車門,看向站在階梯上的周遇。“不是趕時間?”施忘言說。周遇現在也沒有資格再說保持距離的話了,看了一眼施忘言,便低頭下了樓梯,彎腰坐進車內。這樣也好。周遇心想,施忘言看起來也不是個輕易肯放棄的人。連孔思敬都對他的家人退避三舍,叫施忘言實地感受一下他家是怎麽樣一個爛攤子,說不定就讓他三思而行,不要輕易招惹他。作者有話說:周爸爸一直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正好這次終於拿到了出場片酬,亮亮相。第45章 坐進車內,周遇向司機說了周家地址後,便一直沉默不語。施忘言也沒有說話,就在他以為周遇會沉默到底的時候,周遇突然開了口。周遇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聲音很輕地說:“謝謝你,我說了過分的話,你還願意送我一程。”這不是他的真心話,施忘言篤定,但是卻也溫言接話道:“我的事現在不重要,我沒有怪過你,這一次是我的錯,我會好反思的。”這話完全不是要放棄的意思,周遇心裏啐了一聲,還真是順杆爬。但現在確實不是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他爸爸可是被他逼得要去尋死呢!周遇隻要一想到他爸爸的行為,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麽可以這般不要臉?真的逼得他遠走高飛,再也不聯係才算有個終結?周遇抿緊嘴唇,胸膛起伏了兩下,才說:“我家裏現在亂成一鍋粥,到了地方,就不請你進去喝茶了。”施忘言又不是為了喝茶才去的,他看到周遇的臉色發白,似乎被氣到了,心裏很是不忍。但看周遇不想多說,隻好點點頭,理解地回道:“不用。”他明白周遇的顧慮。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況且還是逼父跳樓這種醜聞,哪一件拿出去說,都能被戳脊梁骨。國內最講孝悌忠信這一套,尤其是孝一字,做父母的隻要說子女一點不好,那做子女的可能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眾口鑠金,誰家不需要交際,沒有兒女嫁娶?一打聽對方的家庭,原來有這種傳聞,就是再仁善的人家恐怕都不願意。婚錯這一個兒女還好,那要是其他子女有樣學樣呢?沒有做父母的願意冒這種風險。周遇滿腹心事,又有一些激憤積攢在心裏無處發泄。以前好歹英童常去找他,現在離開孔家,英童也沒法常來找他,就是找他,他也要去上課,幾次三番,英童就打了退堂鼓,要來就在微信裏問問他是否得空。他實是許久沒有和人說說心裏話,因為兩點一線,朋友更是沒處交,平時有事做,倒也還好,無暇去想這許多讓人心情不好的事,現在一有事,周遇就覺得舉目無親,六親不靠,什麽事都要憋在心裏,真要把他憋出病來。他又忍不住想,萬一,萬一父親真的心一狠,死給他看呢?他要如何自處?又有什麽顏麵再說,爸爸的死與他無關?固然,他心知,爸爸是不會尋死的,可是,“爸爸萬一真跳了樓呢”這個選項還是三番兩次跳出來,影響他的心情。事到臨頭,周遇想,原來他還是會怕,怕得腳軟手軟。一家人,果然最知道怎麽拿刀來戳他的軟肋。他想了一會兒都沒有頭緒,心裏什麽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有,索性鬆了肩膀,靠在了座位上,仰著臉,說:“你不好奇嗎?沒有什麽想問我的?”施忘言聽到他主動說話,立刻就道:“你願意告訴我?”這句話問得十分伏低做又小心翼翼的,聽得周遇好笑,他坐直身體,側頭看他,說:“反正你待會兒到了地方,也會看到,沒什麽不能說的。”千頭萬緒,想說的太多,周遇隻好挑了緊急的介紹說:“我爸爸欠了高利貸,要我還,我不願意,讓他賣房給我,那我就替他還,結果你也聽到了,鬧得現在他要跳樓。”微一頓,又道:“其實父債子償,也沒別處說理,就是那高利貸也覺得是我的責任,總不能看父親去死吧?”周遇笑一笑,說:“我就是不願意,憑什麽?爸爸要是待我好一些,像個正常的爸爸那樣,不需要多體貼,隻要像個正常的愛護子女的爸爸,我二話沒有就拿錢去救他。可是……”不僅沒有,比那不關心子女的死活的父親還要刻薄寡恩一些。他抬眼看施忘言,認真道:“你記住我的話,到了我家,你不要下車,等我一下車,你就離開。你今天開出來的車太顯眼……我家人見到了,恐怕又要生出其他是非。”施忘言今天開的車實在豪富,一看就是身家不凡,周遇自己坐一坐就算了,他也不對施忘言有其他企圖。但是讓他的家人看到,眼睛都要瞪出眶去,怕到時候不是要死要活了,一家人都要轉頭另謀良婿。施忘言聽前麵的話,還沒有什麽感覺,他並非對周遇的家世一點不知,所以沒什麽吃驚的。倒是周遇最後叮囑他的話,施忘言有些啼笑皆非。“你不信?”周遇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不由問。施忘言當然信,潑皮無賴的路子嘛,但是周遇也委實小瞧他,便道:“我是個成年人,能應付得起意外狀況,你擔心我?”孔思敬當年也如施忘言這般自信,誇下海口,善待他的家人,結果呢?周遇有心嗆他兩句,讓他別自大了,但是他們的交情還沒到能吵架的地步,隻好無言地盯著他半晌,不情願地點點頭,說:“可能吧,但是你最好按照我說的辦。”不辦,也隨他吧,吃吃苦頭也好,叫他看見他這樣的omega,立時頭也不回地的拔腿就跑,千萬不能再被纏住了。很快,汽車過了兩個紅綠燈,就到了周宅的家門口。停好車,剛剛打開車門,周遇就聽到一陣哭天搶地的哄鬧聲。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媽媽臧倩,也是,爸爸被兒子逼得尋死,一向視爸爸為自己的主心骨的媽媽又如何不哭不鬧?他歎口氣,也不知道爸爸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輕輕鬆鬆就娶到一個願意為他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的媽媽?盡管媽媽也不盡職,但是普天之下,如媽媽這樣的母親是大多數,子女是自己肚子裏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揉搓自己的肉,誰能說她的不對?反而是自己的丈夫,才需要敬著畏著,把他捧上天,才能成為一個社會意義上的好女人。周遇剛下車,腳才剛剛落地,就被守在門口等情況的大哥周文瞧見,他立刻扔了煙蒂,大步衝過來,一手抓住周遇的胳膊,大聲朝屋內喊:“周遇來了!都出來吧!周遇回來了!爸,快來看看!”周遇的力氣不如周文,周文這次生怕他跑了,下了死力氣把他牽製住,一下子就把他從車子上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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