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心尖一麻,眼見著畫麵裏身形消瘦的傅歌像朵小蘑菇似的縮在沙發邊緣,對著湯碗唉聲歎氣,嘀咕了一句:“怎麽辦啊,它能不和我搶豆腐吃嗎......”可愛得讓人心裏喜歡,又可憐得讓人心口抽痛。時隔多年再見到傅歌對自己露出這種情緒,戚寒當即興奮得有些不知所措,嗓音放得柔之又柔。“那我讓廚師多給你加一份豆腐好不好?泥鰍剩著就好,我晚上回去幫你吃掉。”他知道傅歌從小的家教就是不準浪費食物。可畫麵裏小蘑菇的背影卻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傅歌若有所思地問:“今晚,先生要回來嗎?”“不樂意?”戚寒語調平平,但緊斂著眉目的樣子就像在極力地壓抑情緒,“可我已經一周沒有回去過了。”除去剛從萬寧回來後的那一晚,戚寒這一周的時間幾乎全在公司加班,其實這才是他保持多年的常規操作,說是把愛人囚禁在家裏,可他自己能夠回去的次數卻少得可憐,因為傅歌不願意看到他。厭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即便傅歌為了傅決寒的性命隱藏得再好,那些惡心、恐慌、絕望的情緒還是會不合時宜地泄露出來。戚寒害怕這些情緒,害怕傅歌的這種眼神,所以他寧願在監控裏默默地看著他。就像傅歌每次因為不想被他碰就生吞安眠藥一樣,戚寒再怎麽言辭惡劣地威脅他要jian屍,也從沒對熟睡的傅歌做過任何他不願意的事。拋卻經年舊怨不談,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最體貼的金主,就連能否回家都要得到金絲雀的允許。可“任性”的小雀不同意。“我今晚會睡得很早,恐怕不能給您開門。”手指在桌麵敲擊兩下,戚寒說:“我不做什麽,隻是想抱抱你,明天就又要出差了,至少走半個月。”語氣甚至算得上乞求了。畫麵裏傅歌喝了口湯,卻安靜得沒發出一點聲音,就連說話的音量都低如蚊蚋:“可是那天晚上你說隻要我聽話,就給我一個獎勵,這都不算數了嗎......”戚寒愣了愣,訝異於傅歌大膽的同時,思緒又不受控製地飄回了一周前的那個晚上。七年來傅歌唯一一次主動的情事。浴缸裏放好了溫燙的水,還滴了幾滴舒緩神經的精油,傅歌坐在戚寒腿上,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胸膛,像纏繞著樹木的菟絲花。他微眯著眼睛,緊抿著唇角,像小舟一樣起伏降落,貓兒一樣沉入水中討好,又浮出水麵親吻他的下巴。戚寒徹底陷了進去,以至於對他私自出逃的懲罰忘的一幹二淨,反而許諾了傅歌一連串新的要求,內容未定的獎勵就是其中一項。原來是早就計劃好了。戚寒也不惱,反而腦海裏畫麵不斷閃回,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傅歌的唇,說:“可以算數,但小貓討食之前還知道叫一聲呢。”對麵呼吸一滯,傅歌拖了良久,硬擠出一句:“謝謝你,戚哥。”戚寒淡淡地“嗯”了一聲,“掛了,小歌今晚好眠。”電話一掛斷,敲門聲適時響起,助理打開一道門縫,“戚總,會議要開始了。”戚寒的笑還停留在臉上,整理好西裝,起身往外走,卻在指尖觸到門把手的那一刻突然停住。他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突變,轉身快步走回辦公桌旁,打開監控,與此同時再次撥通傅歌的電話。“嘟”聲連續,一下、兩下、三下......直到畫麵中傅歌收起湯碗離開監控區域才被接起,話音依舊冷淡:“怎麽了?”戚寒說:“站到客廳中央。”傅歌那邊傳出盤子相碰的聲音:“可是我在洗碗。”“小歌。”他直勾勾盯著監控畫麵,一字一頓道:“別、讓、我、再、說、第、二、遍。”空氣凝滯,氣氛詭異,耳邊安靜了足足半分鍾,就在戚寒的神經要崩斷的前一刻,突然聽到一聲嗤笑。監控畫麵裏中傅歌再次出現在客廳,他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徑直走上樓梯。可同一時間戚寒卻聽到通話中,傅歌笑著說:“你還真是條狗啊,這麽快就發現骨頭不見了,戚、哥。”助理一直低著頭,戚寒的電腦突然砸到牆上時他嚇了一哆嗦,隨著“砰”的一聲,屏幕當即碎成兩半。他慌亂地抬起頭,看到戚寒咬牙切齒地攥緊手機,眼裏的陰狠像是要把對麵的人給生吃了。“你換了監控!桂花早就開敗了,這是一個月前的監控!你還收買了小劉和崗哨,哥哥,你瘋了嗎?”耳邊傳來幾聲輕蔑的冷笑,傅歌身上的唯唯諾諾褪了個幹淨,再開口的每一句都朝人心裏捅,“戚寒,瘋的是你不是我,你不會真以為會有人愛上綁架犯吧,斯德哥爾摩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我身上,你那幅嘴臉不管再過多少年都隻會讓我覺得惡心!”戚寒腳下踉蹌,扶著桌子的手一軟就跌在了椅子上,他閉了閉猩紅的眼睛,隻問:“你在哪裏。”傅歌一笑,“你永遠都不會找到我。”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一聲低吼:“我再問最後一遍你他媽到底在哪兒!”吼完他又急促地做了兩個深呼吸,“小歌,乖一點,你現在回來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隻要你現在回來,今年一年我都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好不好?”他雙手捧著手機,又笑著問了一遍,可聲線卻顫抖得厲害:“嗯,好...好不好?”傅歌目視前方,淡淡地說:“阿寒,遊戲結束了。”電話被掛斷,戚寒僵硬地癱在地上,他像一條被挖了毒牙的舌,苟延殘喘地一呼一吸,可在無人知曉的暗處,毒蛇正愉悅地吐著信子。“小歌,遊戲才剛剛開始啊。”晚上七點,躲在陶雅門外的醫生助理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戚:準備。】作者有話說:副cp的作用就是推動劇情,相信大家也能猜到寒哥和小寶破鏡的爆發點就在副cp這裏。有幾個人問我統一答複一下哈,副cp戚寒和傅歌開了獨立的一本,是隔壁《戀痛癖》ab文,世界觀和時間線和猛1的都不同,在那本裏兩人都是年輕的,感興趣可以先收藏,接檔猛1開文。第37章 被動的抉擇“你以前最喜歡小寒哥哥,還要給人家當童養媳呢。”“隻有小寒哥哥最好,一直鼓勵你。”“你不記得了嗎?我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大腦一片空白的兩三秒裏,這幾句話像回旋鏢似的在孟一腦海中不斷閃回,那個“寒”字如同泅水的棉花一般堵在喉嚨裏,可一直罩在孟一眼前的層層迷霧卻在悄然散開。小寒哥哥,傅決寒......真的隻是名字中都帶著寒字嗎?怎麽會這麽巧?孟一呆怔地睜著眼,刹那間突然發現“巧”的何止這一處。初遇吐車時傅決寒明晃晃的縱容、再遇茬架時傅決寒又破例相救、他知道自己冬天不能碰冷酒、他是孟想可以全心托付的朋友、他知道自己所有事、他甚至也認識一個排尿困難的小孩兒......一股裹挾著潮熱的寒意從頭頂直貫腳底,震驚、疑惑、驚喜、興奮,百感交集成一簇衝天火焰,“轟”的一下在他腦中點燃。記憶中那個模糊不清的少年輪廓霎時間就映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孟一僵硬地站在他麵前,發現那依稀是十四歲的傅決寒。“小寒哥哥、傅決寒......”難道他們真的從小就認識?幾個字在喉頭滾過,孟一一止不住地手腳發麻,搓了好幾下臉才勉強冷靜下來。他一邊暗罵自己的猜想簡直荒唐到離譜,一邊又驚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所有事。“媽媽,”孟一深吸一口氣,握住陶雅的手,“您說的小寒哥哥,他全名叫什麽啊?”陶雅奇怪地看著他,“怎麽你也變成糊塗鬼了,他不就叫”“砰”一聲房門突然被撞開,孟清疏帶著威爾金急匆匆闖進來,“小雅,快下床!”兩人皆嚇了一跳,孟一趕緊扶著陶雅起身,“怎麽了?是媽媽的身體又出問題了嗎?”威爾金還沒開口,助理就搶先一步:“太太的血常規中有一項出現問題,必須馬上進行複查!”孟一聞言整顆心頓時高懸起來,再也顧不上傅決寒了,心急火燎地陪媽媽趕往醫院。“哎!我的手機沒拿!”走到門口時才摸到口袋空空,他怕接不到傅決寒的電話,焦急地回頭去找。威爾金的助理抬抬手,笑著說:“是這個嗎,我幫小少爺拿著吧。”孟一看他一眼,放下心:“謝謝啦。”與此同時,戚家。別墅從裏到外被翻了個底朝天,所有傭人和保鏢都戰戰兢兢地等在庭前的花園裏,低垂著頭,人人自危。戚寒拿著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在桌子上重重磕了三下,“停!”冷不丁一個字,猶如黑暗中一道重拳,打得在場眾人心神猛顫。“往回倒,”他用刀尖指著監控畫麵中小劉推的餐車,命令道:“去找這輛車。”又看向右下角的日期。“一周前,原來一周前就跑了啊。”他嗤笑一聲,想起那天晚上傅歌用盡各種手段討好他,簡直溫柔乖馴到了極致,臨睡前還拉著他的手說下個月想一起去看畫展。他當時抱著人高興了一整晚,像個傻子似的激動地睡不著覺,以為傅歌鬧了這麽多年終於想通了,為此還專門派人“請”來了威爾金給陶雅治病。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傅歌早就計劃好的,在他床上恩愛纏綿了一整夜的愛人,第二天沒有半分留戀地永遠離開了。“小歌。”戚寒把刀尖刺進桌麵,陰惻惻地扯起嘴角:“你可要跑快一點,別被我給抓到了。”保鏢在後山口發現了那輛餐車,裏麵除了餐具、腐爛的牛排,還有一個包得很嚴實的u盤。戚寒把u盤插進電腦裏,打開後裏麵放著十幾個標注著年份的壓縮包和一小段視頻,他隨手點開幾個年份較近的,隻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視頻點開,傅歌正抱著貓縮在沙發上,連看他一眼都不屑,“怎麽樣戚哥,對這些東西還滿意嗎?這可是我和阿決辛苦了幾年的成果,不知道能不能買下我們下半生的自由。”視頻末尾還有一行字:【放我們走,或者72h後有人拿著這些東西去幫你自首。】“媽的!”他起身踹翻了桌子,軍刀扔出去直插進了客廳中央的畫板上,鮮紅熾熱的玫瑰花田登時破了一個大洞,像在嘲笑他愚蠢的紅豔嘴唇。“還沒查到傅決寒在哪嗎?”戚寒開口冷冷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情緒。保鏢打了個寒顫,把標注好的地圖遞給他,“小先生失蹤的第一天,少爺一整天都在望江,第二天開始頻繁出差,前前後後一共去了四個地方,都是省會,我們猜測小先生就被他藏在這些省會的其中一個。”“昨天呢?”他問。保鏢愣了一瞬,“昨天少爺沒有異常,上午在家,下午去了拳擊館,今天上午做最後一班飛機出國了,是一個月前就定下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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