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奕敷衍地拿叉子扒拉了一小塊吃了。嗯,確實挺好的,不很甜。眼看路少延真認真在扒拉小蛋糕,苟奕忍不住地問:“那……你都不問我跟胡鵬的事嗎?”路少延低著頭說:“哎呀……這種事,好尷尬的啊,你主動說就說,不說,我來問,多不合適啊。”“可是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啊!”苟奕急道。小叉子停在了蛋糕上,路少延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對不起。”苟奕更急了,語速飛快地說:“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啊?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要跟我絕交啊?”路少延放下小叉子,一直低著頭沒看苟奕,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們直到現在都還是不想我和孟嘯春在一起,但我真的已經決定不跟他分開了。我沒有辦法很好地去平衡兩邊。”苟奕看了他一會兒,也低下頭,說:“……吃蛋糕吧。”“嗯,吃蛋糕吧。”路少延說。第93章 看起來事兒已成定局, 苟奕沒再提了。他和路少延吃了會兒蛋糕,把話題拐到自己跟胡鵬的身上來。他沒說彭昌要3p的事兒, 簡單帶過, 隻說這個垃圾搞事情,然後胡鵬揍了彭昌一頓。那段時間他好痛苦的,就沒顧上繼續關心千裏之外的路少延。都是胡鵬在那時候陪他, 陪著陪著, 就……呃,就搞到一起了。可是好景不長,不知道是誰告的密他很懷疑是彭昌, 這個垃圾腆著臉找過他好幾次要複合,來一次被胡鵬打一次, 估計懷恨在心總之,他爸媽就知道了, 把他打了一頓關在家裏, 關了快一個月, 看他表現良好, 才放出來。路少延:“……”不知道怎麽說。“要不, 再叫個蛋糕?”路少延尷尬地用小叉子劃拉著碟子裏的蛋糕碎屑。“你就對我的事兒這麽沒興趣了嗎?”苟奕無奈到笑了。“哎呀, 不是……哎呀,怎麽說呢……”路少延呐呐道, “這事兒我不好說, 還是得看你們自己吧, 我勸和也不是,勸分也不是……總的來說, 這種事情, 別人不好摻和的。”當年, 他怎麽跟苟奕說彭昌不好,苟奕都不肯分手。後來,苟奕一直勸他跟孟嘯春分手。唉,說不清。反正……反正胡鵬不是彭昌,路少延說不好要怎麽辦,幹脆不說。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再要好的朋友也不一定能夠事事都相互支持和理解。小時候也許會,但長大後,麵對的東西多了,就說不定了。怪不了誰,誰的錯也不是,就是世間常態吧。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和另一個人毫無間隙,是很稀有的一件事。他現在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饑渴地向家人好友需求感情了。他已經足夠成熟到接受了現實。不知道苟奕怎麽想的,沉默了一陣,再度岔開話題,說起別的了,比如問問路少延做木工好不好玩,以後能不能給他做個什麽小玩意兒,要不要去逛逛商場看新季新品……手機忽然震動了幾下,孟嘯春拿起來一看,是路少延發給他的,說苟奕想去逛街,路少延自感剛剛一直有點冷漠,總不能真搞得跟絕交了似的,就想答應陪苟奕逛逛,想讓孟嘯春一起逛,就當約會了啊。孟嘯春:“……”為什麽約會要帶上苟奕?他甚至已經在思考如果路少延想讓苟奕在他倆的婚禮上當伴郎,他要怎麽婉拒。就說解竹雲以死相逼必須當唯一的伴郎吧。這麽想著,孟嘯春回了個“嗯”。苟奕是沒想到,居然這也勸退不了孟嘯春!?孟嘯春居然真的一路跟在路少延的身後,從商場負一樓逛到三樓。他和路少延甚至連母嬰店都逛了!孟嘯春反正就是從始至終那張冰塊臉,看不出情願,也看不出不情願,專注提包。路少延買了什麽都給孟嘯春提著。最後是苟奕待不下去了,他認輸,說腳痛,今天先到這兒,他先回去了。先送苟奕上了出租車,目送車遠去,路少延轉過頭,去分擔孟嘯春手上的大包小包。兩人下到停車場,把東西放到後座,關上車門,各自去前座。路少延坐好了,卻遲遲沒係安全帶,怔怔地看著車前窗。孟嘯春傾身過去給他係上,被他很忽然地抱住了。孟嘯春沒動,維持著這個姿勢讓他抱。半晌,路少延鬆開他,衝他很爛漫地笑:“哈哈,沒事,走吧,回去~!”……去荷蘭的簽證很快就辦好了,兩人一點兒時間都沒耽誤,往行李箱裏隨便塞了幾套衣服之類,帶上必需的證件,就飛過去了。在荷蘭登記結婚,不要求雙方中必須有當地國籍,如果是兩個中國人,隻要能夠提供護照、出生紙、未婚證明等相關文件的公證認證書就可以。抵達當地後,當天下榻酒店,第二天大清早就直奔市政廳,人家還沒上班呢。倆人在建築物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二十來分鍾,路少延扭頭說:“你查錯了時間。”“沒。”孟嘯春說。路少延本來不怪他的,隻是找個話題說說,但見他這麽斬釘截鐵地否認,就非要較這個真了:“就是錯了!剛問人,還有二十多分鍾才開門呢。就他們平時那效率,二十分鍾後還不定能不能開呢……我就說嘛,哪有這麽早的……”孟嘯春非常理直氣壯地、平靜地說:“我提前時間出門了。”路少延:“……”孟嘯春:“……”“行吧。”路少延一秒笑起來,抱住他晃晃,“這麽迫不及待啊?”“怕堵車。”孟嘯春睜著眼睛瞎說。“我們騎自行車來的。”路少延就是要拆穿他!孟嘯春不說話了,轉頭默默喝水。路少延掛在他脖子上,笑著問:“你是不是好緊張啊?你都把你那瓶水喝完喝我的了哈哈哈哈哈!”“荷蘭氣候幹燥。”孟嘯春說。“哈哈哈哈哈哈!人家是溫帶海洋性氣候哈哈哈哈哈!”路少延要被他笑死了,用指腹刮他臉,“你是不是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哈哈哈哈,渾身上下嘴最硬的類型啊哈哈哈哈哈!”“你應該最清楚。”孟嘯春說。路少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繼續羞他呢,過了七八秒才意識到,頓時自己被羞到了,揪著他就是一頓捶。好在,二十來分鍾後,按時開門上班迎客……但路少延故意賴在長椅上不肯起身,雙手抱著,傲嬌得脖子抬高接近九十度。孟嘯春默默地來拉他,他用力地“哼”一聲,仰著頭看天空上的雲朵。今天的天氣特好,也是孟嘯春提前查好了的。不確定是巧合還是孟嘯春故意的,今天的老黃曆上寫著宜婚嫁。總之就是好好好,今天是個超級好的日子。孟嘯春拉著路少延的胳膊,忽然眼神裏洋溢出“敵意”,防備地看著不遠處朝這邊走來的疑似也是來注冊的兩個人。路少延也看到了,本來想多擺會兒譜,這下子急了,趕緊起身,反過來拽著孟嘯春就往市政廳裏衝,還催促他道:“快點!跑快點!我們要做第一對!這很重要!!!”……注冊完,走出建築時,路少延已經“沒骨頭”了,一路貼著孟嘯春,這還不夠,索性撒嬌要背。孟嘯春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二話不說就把他背了起來。看他倆這樣子就知道剛進去幹嘛了,路邊的人都衝他倆溫暖地、祝福地笑著。路少延回以笑容,開心、感謝,但害臊,臉紅起來,嘴唇不動地小聲催促孟嘯春趕緊走趕緊走……但是孟嘯春越走越慢!是故意的吧!就是故意的吧!路少延這麽指出來,孟嘯春還不承認。“你已經繞著這個噴泉走第二圈了!你當我傻啊?!”路少延蹬腿道。孟嘯春鎮定自若地反問:“你不傻嗎?”“你今天很不對勁哦!”路少延不輕不重地捏住他兩隻耳朵,又笑起來,靠在他肩頭問,“你是不是太興奮了啊?哈哈哈。”孟嘯春不說話了,倔強地把第三圈繞完,然後停在噴泉旁,鬆開一隻手伸進褲兜裏摸了兩枚硬幣出來,一枚夾在指尖,往後遞向路少延。路少延本能地接過來,然後看到孟嘯春把掌心裏那枚扔進了噴泉水池裏。他想了想,緊隨其後,一隻手按住孟嘯春的肩膀,另一隻手抓著硬幣抬起來,用力地扔了進去,然後大聲地喊出來:“我的願望!就是!”他看著孟嘯春的側顏,降到了尋常音量,語氣平靜而溫柔,繾綣而堅定:“永遠都和你在一起,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有,逆境還是順境,或其他任何理由,都愛你、照顧你、尊重你、接納你,永遠對你忠貞不渝、不離不棄,直至生命的盡頭。”孟嘯春轉過頭來與他長久地對視。噴泉周圍的人幾乎都在看著他倆,還有人舉著手機像在拍下這一幕,但這些他倆都不去理了,隻是注視著彼此,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愛人、救贖。他們原本是世界上最孤寂的靈魂,直到遇見對方,直到擁抱和相愛,命運的空洞就被棉花糖似的特殊材料填補如新,滿滿的,甜甜的,軟綿綿的。不知過了多久,路少延輕輕地親了孟嘯春的嘴巴一下。畢竟吧,氣氛都到這兒了,不親一下多不合適啊!周圍的人都是大白菜!這麽想就沒那麽害羞了!孟嘯春依舊看著路少延,一直看著,沉靜而深情。“放我下來。”路少延說。孟嘯春屈了屈膝,鬆了鬆手,放他下地,看著他來到自己正麵前,擁抱住了自己,將自己原本無處可去的靈魂穩穩地抱在了懷裏。兩道修長俊挺的身影在水池前久久相擁。水柱噴湧至比人高的半空中,然後散落成無數的小水珠。街頭藝人慢騰騰地走來,停在不遠處,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盒,打開,取出琴和弓,擺出架勢,隔著朦朧的水霧看著他倆,宛轉浪漫的音樂傾瀉而出。“……路少延。”“嗯?”路少延悄悄地把鼻子在孟嘯春脖頸間貼得更近些,仔細嗅,絕對是孟嘯春今天早上偷偷抹他的香水了,這個濃度絕對不是蹭到的。“我愛你。”孟嘯春說。路少延一怔,好半天沒回過神來。孟嘯春把他抱得更緊了,他聽到了孟嘯春吞咽唾沫的聲音。“……我愛你,路少延。”孟嘯春閉著眼睛,啞聲道,“不要……不要不要我。”他的聲音裏甚至有些可疑的微微顫抖,“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路少延,你是我生命的唯一意義。”是這個充斥著謊言和醜陋、罪惡的肮髒世界裏唯一的淨地。是黑暗裏唯一的光芒。是他所有的、僅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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