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假裝失憶後情敵說我是他的男朋友 作者:伊依以翼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禮貌會讓人喜歡,及時的交談很有必要,不適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忍耐,但當突破自己的底線時就要說出來。怎麽打招呼,怎麽閑談,怎麽判斷對方話語的情緒,麵對不同年齡的人該持什麽樣的態度。這些,都是紀滄海在觀察淩雲帆和別人聊天時學到的。開朗活潑的淩雲帆是個很優秀的老師。也是那段時間,紀滄海意識到一件事,自己的家庭關係非常扭曲,呈現病態。紀滄海第一次湧現了和母親好好談談的念頭。他想盡力了解她。紀滄海在尋找和母親交談的機會時,一次契機到來淩雲帆帶他去剪了頭發。紀滄海回到家後,母親看到清爽利落、露出五官的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母親伸手,輕撫他額前的碎發,神情難得溫柔,她輕聲:“你都長這麽大了啊。”“媽媽。”紀滄海因緊張,右手掐住左手的手心,“你覺得好看嗎?”“好看。”母親點頭,嘴角微不可聞地揚起。那是紀滄海第一次看見母親笑,他愣了。他突然覺得,或許有一天,他能從母親的口中聽見‘我愛你’這句話。紀滄海激動,話不由得多了起來:“今天給我剪頭發的那位爺爺說,我的眼睛長得像你,我也覺得……”紀滄海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母親的臉色變了。母親像是從虛幻的夢境中清醒,不得不麵對殘酷的事實,她憤怒,無力,崩潰,她說:“你不像我,你不應該像我。”“可你是我的母親,我當然像你。”紀滄海焦急地說。母親不停地搖著頭,她說:“我不想當你的母親,我不想的,你不該出生的。”年幼的紀滄海再一次被母親推到萬丈深淵前,他聲音有了哭腔:“為什麽啊?”母親伸手抓住自己的後頸處,她的腺體上有個長年不消的牙印,那是alpha標記omega後的證明,她使了勁,長指甲將後頸摳出了血,麵部五官扭曲,低吼道:“你為什麽問我,你怎麽能問我,你去問他啊,問他為什麽要毀掉我……啊,仔細一看,你越長大和他越像,惡心,太惡心了。”她遏製不住身體的顫抖,衝到衛生間嘔吐。淚珠從紀滄海眼眸滾落,他哽咽著轉身離開了家,蹲在小區花圃後嚎啕大哭。紀滄海原以為自己會露宿一晚。但讓紀滄海萬萬沒想到的是,淩雲帆找到了他,像初遇時那樣突然出現,把光帶進黑暗中。淩雲帆對他說:“我覺得你很好啊。”淩雲帆還說:“我肯定喜歡你啊。”奇跡再一次發生了。紀滄海抓住淩雲帆的衣袖,像即將墜入深淵的人緊緊抓住懸崖峭壁上的藤蔓。也是那天,紀滄海的心境發生了變化。他認為自己根本不需要母親以及其他任何人的喜歡,他將站直身子,拾起尊嚴,不再卑微請求他人將愛分一點給自己。因為他有淩雲帆。可後來,他搞砸了一切。第二性狀結果公布的那天,紀滄海拿著領取檢查單的表格找母親簽字。母親簽字後,很輕地說了一句:“我希望你是個beta……”那時候的紀滄海日夜都在祈求自己是個omega,這樣就可以被淩雲帆標記。於是他生平第一次朝母親發了火,他冷冷地說:“我會是個omega,但絕不會成為你這樣的omega,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但一切都不如他所願。那天,他的檢查單上赫然寫著alpha,隨後他發現淩雲帆在被其他人的信息素吸引,因太過恐懼會被拋棄,紀滄海無故發了火,朝淩雲帆大吼大叫。他親手毀了他倆的親昵。還是那天,紀滄海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打開門,發現母親躺在客廳的地板上,手邊有一瓶空了的安眠藥藥瓶。他的母親自殺了。她終於徹底敲碎了殘破不堪的自己。紀滄海不知自己是怎麽度過那天的,他隻記得自己用顫抖的手拿起手機,按錯了三次才成功打通電話喊來救護車,醫生到了後對著母親的屍體直搖頭並報了警。圍觀鄰居的吵嚷聲和醫生警察的詢問聲混雜在一起,讓他頭疼欲裂。當一切趨於平靜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他的麵前。那是他的父親。父親見到他,第一句話是:“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紀滄海呆呆地低頭看去,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攥著那張第二性狀檢查單。父親拿過他手裏的檢查單,掃了一眼,忽然玩味地笑笑:“alpha,有意思,走吧。”“去哪?”紀滄海問他。父親說:“去你能去的地方。”自從那天後,紀滄海得了名為夢魘的病。他經常在沉沉黑夜中,看見皮肉腐爛的母親站在床邊,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空洞的眼裏流出汙濁血淚,重複著一句話:“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每當這種時刻,紀滄海會覺得自己頭腦十分清醒,可身子像被壓著石頭般,無論如何都無法動彈。其實紀滄海內心深處明白一件事。並非他母親在責怪他。而是他自己不願放過自己。--淩雲帆那夜睡得太遲,結果第二天早晨幾下掙紮沒能成功起床。還得紀滄海進主臥喊他:“雲帆,你上課要遲到了,快起來。”淩雲帆一鼓作氣坐起身,迷迷糊糊沒能睜開眼,又仰頭躺了下去。“雲帆。”紀滄海走到床邊,輕拍淩雲帆的肩膀,想喚醒他。淩雲帆嘟嘟囔囔:“等下,再睡五分鍾,我剛剛夢到玉皇大帝在給我寫解開哥德巴赫猜想的方程式,我得繼續回去做夢,他馬上就寫完了,就要拿給我看了……”紀滄海:“……”紀滄海俯身伸手,將淩雲帆打橫抱了起來。頃刻的懸空把淩雲帆的魂從玉皇大帝那嚇回來了:“啊?啊?啊?”他四肢亂舞,還好紀滄海手臂有力,抱他抱得很穩。紀滄海將人抱到餐廳,輕放在椅子上,貼心地在人的麵前放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淩雲帆身子歪斜,往前一栽,額頭抵桌沿,有氣無力地說:“你昨晚不是也沒睡好嗎?為什麽這麽有精神啊。”紀滄海淺抿一口手中白瓷馬克杯裏的咖啡,隨口道:“我已經習慣了。”“習慣?”淩雲帆抬起頭來,疑惑地問,“你經常做噩夢嗎?”紀滄海一頓,朝淩雲帆淺笑:“也沒有。”淩雲帆眸光撲朔,將這事壓進了心裏,但他沒有追問,打了個哈欠伸懶腰,端起咖啡連吹了好幾口氣,將咖啡一飲而盡,最後去刷牙洗臉換衣服。他的課程表一如既往排得很滿,上完今天的最後一節課已是日落昏黃時。淩雲帆背起書包往學校門口走,想著要不要去好再來餐館看看。念頭才出,他口袋的手機響起來短信提示鈴。淩雲帆拿出手機一看,見是紀滄海發來的短信。【下課了吧?我在校門口等你。】淩雲帆嘟囔:“這麽準時?他是有我的課表嗎?”淩雲帆隻得打消去好再來餐館的念頭,快步往學校門口走去。-兩人回到家吃過飯後,淩雲帆打開筆記本電腦做小組作業。紀滄海沒有打擾他,像以往那樣在他身邊放一杯熱開水。稍晚一些,紀滄海過來提醒淩雲帆早點休息。紀滄海說:“你昨晚沒睡好,今天該早點睡。”“行。”淩雲帆也沒磨蹭,幹脆地保存好作業,關掉電腦,洗漱完和紀滄海互道晚安,回主臥關燈躺下。但淩雲帆沒有睡。他打開床頭燈,借著暖暖黃光,拿起書看。他這一看,看到淩晨兩點多。淩雲帆瞧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覺得差不多,於是起了身,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然後站在客臥門旁,靠著牆守著。說實話,他的做法既吃力不討好,還有點怪異。畢竟大晚上蹲人臥室門口,怎麽想都讓人覺得神經兮兮。但淩雲帆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覺得昨天困擾紀滄海的並不是普通噩夢,還覺得紀滄海說的那句‘也沒有’是在撒謊。淩雲帆在黑暗中等了大約有十分鍾,客臥內安安靜靜,沒有聲響。淩雲帆隻得承認自己是在瞎等,打著哈欠往主臥走去,想著明早來一杯濃濃的咖啡來提神。就在他轉身時,一聲悶哼清晰地傳進他耳朵裏。淩雲帆腳步驀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