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王忠還在巴拉斯逗留了幾天,主要是處理一些必須由他出麵的“外交事務”。


    畢竟聯合王國那邊最高司令官是奧金萊克上將,安特這邊也必須派出一個上將。


    等這些繁文縟節都結束了,王忠首先坐飛機回到了聖葉卡捷琳娜堡。


    他剛到羅科索夫莊園主建築的大門口,就聽見二樓傳來中氣十足的嚎哭。


    其實王忠很煩小孩子哭喊,他初中的時候,家裏四叔忽悠他說:“來帶你弟弟一個暑假,我給你兩千塊錢。”


    於是他就去了,然後就後悔了。


    最後錢是賺到了,但是在手裏沒捂熱乎就被家裏人收走,理由是“幫你存著大學時候再給你”。


    於是那個暑假王忠就記得小孩永遠不會停下的哭喊,以及變化無常的性格。


    現在,聽到自己兒子的嚎哭,他直接皺起眉頭,不愉快的記憶再次被喚起。


    不過嚎哭很快就結束了。


    王忠這才把軍帽和外套交給管家,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他看見嬰兒在柳德米拉懷中睡得正香。


    柳德米拉聽到腳步,扭頭看向房門,馬上就笑起來:“你回來得比通知的時間早嘛。”


    王忠:“我歸心似箭。”


    柳德米拉:“我以為你會先去統帥部了解現在戰場的狀況,畢竟看起來很不妙,葉堡又有一些不好的傳聞。”


    王忠:“我在葉伊斯克戰鬥過,我知道南安特什麽情況。普洛森人占領的大片地區全是荒地,沒有任何價值。但他們還是要擺部隊在廣袤的荒地上警戒,機動作戰。


    “而我們可以把力量集中在瓦爾岱丘河沿岸,利用發達的航運係統維持後勤。我們雖然看起來劣勢很大,但其實目前已經是優勢,很快普洛森的進攻就會被阻止——可能是在瓦爾岱丘河上的某一個城市,我猜最大的可能性是在這裏……我地圖呢?”


    王忠講得正起勁,才發現育嬰房沒有地圖。


    柳德米拉:“你要是這麽迫切的希望你的兒子接受軍事教育,我可以讓女仆把軍用地圖掛上,再每天按照戰報更新。”


    王忠挑了挑眉毛:“不,還不需要這麽極端。還是讓他更自由的成長吧,畢竟等他記事,戰爭就結束了。”


    然後鐵幕落下,冷戰開始。不,現在還不需要擔心這個。


    王忠在床前坐下,用手輕輕戳嬰兒臉頰:“粉嘟嘟的真可愛。”


    柳德米拉打了個嗬欠:“晚上他哭的時候就不可愛了。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個安穩覺了。”


    王忠:“可以交給奶媽帶啊……”


    “不,”柳德米拉搖頭,“將來我休息好了,跟著伱一起重返前線的時候,奶媽帶他的機會還多。現在還是我來帶吧。”


    王忠:“等一下,你還要重返前線嗎?”


    “當然,現在能引導神箭的祈禱手又減少了,我要回到前線去,這是我的責任。”柳德米拉嚴肅的看著王忠,“你的方麵軍司令部會需要神箭防空,就由我擔任,其他祈禱手可以去別的地方,保護更多的關鍵目標。”


    王忠:“普洛森空軍已經失去了很多製空權,等到盟軍開始戰略轟炸——現在其實已經開始了,但主要是皇家空軍,等聯眾國空軍加入大規模的戰略轟炸,普洛森空軍在東線的出動強度就會大大降低。”


    因為相當多的戰鬥機聯隊會被調動回本土進行國土防空作戰。缺乏戰鬥機掩護的斯圖卡生存率會大大下降。


    生存率下降那空襲強度自然會逐漸降低。


    柳德米拉看著王忠:“你什麽都知道,連未來的事情也知道。”


    她的表情帶著自豪。


    她就這樣低下頭,對著睡著的孩子低語:“快看,爸爸就是這麽厲害,他要為整個安特操心。”


    王忠:“嬰兒聽得懂這些嗎?”


    “育嬰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柳德米拉話鋒一轉:“那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還是說瓦爾岱丘河方向需要你現在就過去?”


    王忠:“我要去聯眾國出差,別林斯基冕下親自指定的,他希望我能要來更多的援助。”


    “這樣啊。”柳德米拉想了想說,“我確實聽到我這裏來陪我聊天的太太們說,屠格涅夫上將集結了一大批表現突出的戰爭英雄,說是要去聯眾國賣什麽債券!”


    王忠:“戰爭債券,聯眾國要用這種方式籌措戰爭資金,然後才能打仗。我應該是這些人的頭頭,到了聯眾國之後就是遠遠的不斷的演說,爭取支持。可能的話我真不想去,我更願意到戰場上和普洛森比劃比劃。”


    “說謊。”柳德米拉輕聲說,“你比誰都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王忠笑了,抬起手輕輕的撫摸柳德米拉的臉頰:“還是我老婆明白我。是的,我必須要去。這次在巴拉斯,我深刻的明白了,我們需要更多的援助,我們需要聯眾國的卡車,需要灰狗裝甲車,需要茶壺自行迫擊炮。


    “聯合王國的布輪機槍車也很好,還有戴姆勒裝甲車。當然,還有謝爾曼坦克,梅拉尼婭部隊對謝爾曼坦克的評價很高。


    “還有高性能的機床,這樣我們才能生產更加優秀的坦克,以應對即將出現在戰場上的普洛森新銳坦克。我們的渦流靠著劍走偏鋒贏了,但這勢必會逼迫普洛森人研究更加性能出色的坦克和裝甲車輛。


    “柳夏,我親愛的,這一趟聯眾國我不得不去。”


    柳德米拉笑得更歡了:“我剛剛就說了你要去的,我了解你。所以,做你該做的事情,去拯救世界。”


    王忠盯著柳德米拉看了幾秒,說:“你別趕我好嗎,在家裏睡一晚上的時間還是有的。”


    柳德米拉再次笑了。


    這時候在旁邊忙碌的老女仆說:“老爺回來這點時間,夫人笑的次數比之前一個月都多。老爺您要是能在家裏多待一段時間就好了。”


    王忠:“老爺?”


    “是啊,現在這個莊園屬於卡戎公爵了,您哥哥把莊園所有權出讓給您了。”


    王忠:“那他呢?”


    在巴拉斯的時候,王忠整天關心國內的戰線變化,但沒有關注過哥哥的人事調動。


    主要他想不出來那位胖乎乎的哥哥還能去哪兒。


    柳德米拉代替女仆答道:“哥哥他自己申請調動去了聖安德魯方麵軍,好像是說,想要發揮更大的作用。”


    王忠:“他去方麵軍也是管後勤?”


    “是的。”柳德米拉點頭,“他因為在後勤調度方麵表現出色,還拿了一枚獎章呢,屠格涅夫大將親自頒發的。”


    王忠:“這樣啊,真不錯。”


    話音剛落,嬰兒不知道怎麽醒了,立刻開始哭喊。


    王忠馬上像是中了迷惑術一樣,站在那裏手足無措。


    他想抱起兒子,但是又不知道怎麽下手,隻能用手不斷的在軍裝上抹。


    柳德米拉抱起兒子,然後塞進王忠手裏,手把手教他怎麽抱,一邊教還一邊數落:“你出發之前明明都教過你怎麽抱兒子的,怎麽現在又忘了?”


    王忠:“因為……你不知道吧,我差點被巴拉斯的訓鷹人打死,一定是因為這個讓我忘記該怎麽抱兒子。”


    “死裏逃生還有這後遺症?”柳德米拉調侃道,“那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每個死裏逃生的人都不擅長帶孩子?”


    有可能啊,你看川普就不像是會帶孩子的樣子。


    總而言之,王忠難得的假日,就在和妻子兒子的相處中度過了。


    奧爾加竟然很識相的沒有跑過來打攪夫妻倆。


    ————


    9月15日,王忠站在c47運輸機前。


    他回頭看了眼正在鑽進噴火剪裁翼型駕駛艙的艾米莉亞,這次航程將由艾米莉亞率領的皇家空軍小隊全程伴飛。


    王忠收回目光,看向柳德米拉:“那麽,我出發了。”


    柳德米拉上前整理好他的軍裝和軍銜,然後拍了拍他的胳膊:“好!把援助要回來!要多!”


    王忠:“我早就心裏有數了。你看好吧!”


    柳德米拉:“嗯,再見。”


    “再見。”王忠說完,轉身向登機梯走去。


    忽然,他聽見他兒子嚎哭起來。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發現小家夥對著自己的方向伸出了雙手,哭得無比的響亮。


    王忠笑了,轉身大步流星的登上飛機。


    機艙裏,雅科夫正在翻字典。


    王忠:“你在幹嗎呢?”


    “我學的是聯合王國的發音,我現在在熟悉聯眾國的發音。”雅科夫搖搖頭,“希望飛機上這幾十個小時夠用。”


    王忠:“其實你說聯合王國發音他們能聽懂。”


    “不,我覺得既然我是翻譯,那就應該做到最好。如果因為對麵嫌棄我發音不對,不給援助,那我就犯錯了。”雅科夫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王忠,“會有很多我軍士兵因為我的失誤死去的。”


    雖然王忠不覺得聯眾國會因為翻譯的口音就不給援助,但他也沒理由撲滅雅科夫的熱情,便鼓勵道:“好,你做得對,繼續吧。”


    說完王忠扭頭,看向同機的其他人。


    就像柳德米拉昨天說的那樣,機上全是胸前掛滿勳章的年輕麵孔,這是安特拿出來最精銳的代表團。


    所有人表情都非常嚴肅,仿佛馬上要上戰場。


    空乘關閉了艙門,飛機開始緩緩滑行。


    飛往聯眾國的航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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