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人認為我能打敗b級的異能力者,但我總算是在與鬼頭學長的決鬥中獲得了慘烈的勝利。人類這種生物隻要卯足全力做事,總是會有好結果的。


    不過,我在過程中其實也偷偷借用了優希的力量,單靠我個人絕對無法拿下這場勝利。


    我在內心總評著這場決鬥,解除了《雙重謊言》。當複製的校舍瓦礫全數消失後,我便在鬼頭學長的身旁仰躺下來。


    也許是勝利後放鬆下來的關係,決鬥時留下的傷勢登時劇烈發痛,讓我難以站穩身子。從這身傷勢來看,甚至教人懷疑我剛才怎能像那樣又跑又跳。


    我躺在操場上無力動彈後,一直守望著決鬥過程的優希隨即跑了過來,窺探我的臉孔。


    「阿龍你沒事——好像很有事耶!你整張臉都是血!」


    優希皺起細長的眉毛,一臉擔心地檢視傷口的深度。順帶一提,由於她現在和我的相對位置有些不佳,所以我能窺見她迷你裙裏麵的些許可愛布料。


    哦,優希小姐,您今天是挑白色的呀。


    ——呃,這可不行。我都遍體鱗傷了,現在不是發情的時候。


    我拚命讓視線從優希嬌羞的部位上挪開,開口說道:


    「優希,你剛才還真是幫了大忙。真虧你能在那種狀況下讓我平安落地。」


    「現在哪是道謝的時候啦!阿龍,你的臉還在出血耶!」


    優希尖叫著蹲了下來,取出手帕,溫柔地鋪放在我的臉上。


    「——喂,我這下子不是像個死人了嗎!」


    「對、對不起!我原本想幫你把血擦掉的,可是怕碰到傷口會讓你覺得痛……」


    「就算是這樣,也不該放在臉上就不管了吧!?」


    有那麽一瞬間,我還以為我在優希心中已經成了不歸人啦!


    「……順帶一提,我其實不隻臉痛,全身上下也都在痛,所以我想暫時就這麽休息一下,晚點再回宿舍。」


    「這樣不行啦,阿龍!睡在這裏會感冒的!」


    「現在是夏天所以沒關係啦。還是說,優希要用公主抱的姿勢把我帶回宿舍?」


    「嗯——要公主抱有點困難耶,還是我幫你把床搬過來好了?」


    「這還真是劃時代的提案。」


    把床搬過來不是比較麻煩嗎?


    「——七海,這家夥都說想躺在地上了,就放著別管他了吧?」


    這時有人從旁打岔,想當然就是九條了。她雖然直挺挺地站在躺倒在地的我身旁,但也許是從昨晚的失敗學到了教訓吧,她在裙子底下穿上了緊身短褲。


    「……你剛剛看了吧?」


    「你、你在說什麽?」


    「別在意啦,這就是所謂男人的本能吧?」


    九條俯視著我,露出了莫名得意的神情。


    「還真是難看啊……不過以你這個和平主義者來說,幹得確實是挺不錯的。辛苦你了。」


    「——嗄!?我現在難道是被九條給誇了嗎!?」


    我震驚地睜圓了眼,九條則是看似不滿地噘起了嘴。


    「有必要驚訝到這種地步嗎?我們不是在下課時間約好,一旦勝利了就要稱讚你嗎?」


    「……沒啦,雖然我們確實是有這麽聊過,但我沒料到九條居然有能力稱讚別人……」


    「你到底把我看成什麽人了!?」


    「可是對九條來說,你罵人的本事比誇人的本事強上一百倍有餘吧?」


    「才、才不是這樣呢……不過我上次誇人的時候,確實已經是距今大約十年前的事了。」


    你居然在五歲之後就沒誇過別人嗎?


    「我出於好奇問一下,九條,你能想到最損人的句子是什麽?會是『你真的一點用也沒有,不要再浪費這世上的氧氣了』一類的嗎?」


    「咦……那個,恕我直言,我與您交情尚淺,能請您別與我攀談嗎?」


    「原來如此,是直接拒絕交流啊。而且還使用敬稱。」


    九條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損人專家啊。


    「你那眼神是怎樣!既然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那我除了誇誇你之外,就再摸摸你的頭吧!?」


    愛麵子的九條提出如此亂來的提議後,就對我伸出了右手。


    「不、不行啦,愛蕾娜!摸摸頭是不純潔的異性相處行為!人家不會允許的!」


    「咦?摸頭是不純潔的異性相處行為嗎?九條,是這樣嗎?」


    「哪可能有這種事啊!摸個頭是哪裏不純潔了!」


    「不對不對,那肯定是不純潔的行為!要是沒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哪會摸對方的頭呀!」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可是七海,你難道認為母親摸孩子的頭也是不純潔的行為嗎?」


    「當然不純潔了!在現代社會裏,就算是母子,也是會因為摸摸頭而產生禁忌感情的呀!」


    「「這是哪門子社會啊!?」」


    她也對摸頭這個行為太過敏感了。孩子是不會對母親產生禁忌感情的,真希望她能對此放心。


    「好的好的——抱歉打擾你們談笑了,還請兩位學妹讓開一下。」


    一道開朗的嗓聲忽然打斷了我們的對話。發話者不知火學姊迅速在我的身旁蹲了下來。


    事實上,在我們哈啦打屁的這段期間,不知火學姊似乎已經用異能力治好我身旁解除了《貪婪的巨人》的鬼頭學長。至於她究竟是怎麽治療的,我就沒親眼目睹了。


    「學弟,決鬥辛苦囉。我接下來就要用《不死鳥之血》治療你了,你願意接受嗎?」


    「…………」


    在稍作思考後,我故意露出像是吃了滿嘴黃連的苦澀神情。


    「嗯?學弟,你怎麽啦?看起來像是舔了滿嘴黃連的樣子。」


    「我覺得自己露出的是吃黃連,不是舔黃連的神情吧!?」


    「兩者之間不是沒什麽差異嗎?還不都是苦著一張臉?」


    「不,這差異可大了。『舔了滿嘴』這種形容,會給人很糟糕的印象。」


    「嗯——可是冷靜想想,吃黃連這種行為給人的觀感也不太好吧?為什麽一定要咬碎呢?說起來,明明知道黃連是苦的,又為什麽要拿起來吃呢?」


    「……你這麽一說,確實是如此呢。」


    不曉得想出這種句型的人在開始應用的時候,有沒有被周遭的人白眼過啊?「跟你說喔,我之前露出了像是吃了黃連一樣苦澀的表情。」「咦?你吃了黃連?聽起來也太可怕了吧?」「不是啦,咬碎黃連的時候不是會覺得很苦嗎?」「抱歉我沒吃過所以不太懂,請你別再找我講話了。」——大概會是這種感覺吧?


    ……這些瑣事就先放一邊,言歸正傳吧。


    「治療就不必了,我不打算接受敵人的施予。」


    我以毅然決然的態度斷言。


    不知火學姊像是沒怎麽在意,露出了快活的微笑。


    「學弟,你的自尊心還挺強的嘛。」


    「因為學姊是軟禁我們的犯人組織的其中一員,會想反抗也是人之常情。」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但很可惜,為你療傷並不是出於我的真心,而是純粹的利己行為。因為我最喜歡做些讓對方心生不滿的事情了。就讓我用盡全力幫你治好吧。」


    「嗚哇——學姊的個性真差。」


    「嗬嗬,你說得可真直。我不怎麽討厭你這種臭屁的小鬼喔。」


    不知火學姊愉快地笑著。


    我沒理會不知火學姊,對著身旁的優希喊道:


    「抱歉,優希,麻煩你把我搬回宿舍。我現在很難起身,你就用《磁力遊戲》讓我整個人飄浮起來吧。」


    「咦……呃,可是阿龍臉上的傷若是留下疤痕,我會很困擾的耶?」


    「為什麽你會感到困擾啊?而且這種小傷,隻要放一陣子就——」


    「慢著,死小鬼。」


    我原本想帶著重傷就此離去,卻被不知火學姊喊住了。


    「放著傷患不治療的話,有損我身為保健委員長的尊嚴。」


    學姊以不容分說的口吻說著,用力抓住了我的右手。看來她不打算做出任何的讓步。


    「——不過,若是站在你的立場思考,也多少能理解那種想反抗的心理。不如這樣如何?我邀你就此和我決鬥,若我勝利的話,就讓我治療你吧。」


    「容我拒絕。因為在這種狀態下與s級異能者戰鬥,根本沒有勝算可言啊。」


    我理所當然地拒絕了她的要求,但不知火學姊卻沉著臉緊咬不放。


    「我當然沒有要你無償參加的意思。如果你能贏我的話,我就一言為定,立刻結束這場學園封鎖遊戲。」


    「「「——什麽!?」」」


    結束學園封鎖遊戲?隻要我在決鬥中勝出,大家就會被釋放了嗎?


    「怎麽樣,對你來說是個不差的條件吧?」


    「這是當然……不過,學姊不會事後反悔吧?」


    「當然。支配者絕對不會曲解規則。」


    不知火學姊光明磊落地做出宣言。這大概是因為她有十足的勝算吧。


    「……我明白了。我接受學姊的決鬥邀請。」


    就常識判斷,我這種小角色絕對不可能打得贏s級,不過既然有「結束軟禁生活」這麽誘人的條件掛在眼前,說什麽都得與之一戰吧。


    「那麽學姊,我想使出全力和你決鬥,請你用《不死鳥之血》治好我的傷勢吧。」


    「——咦?我可以治療你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你覺得會有哪個傻瓜打算在準備不全的狀況下決鬥?」


    「那個,你這些話當然是很有道理,但你剛才不是才大義凜然地說過『我不打算接受敵人的施予』嗎?」


    「現在的狀況已經和剛才不同了。請別多說廢話,快點幫我治療吧。」


    我以強硬的語氣這麽催促後,不知火學姊像是難以接受似地歪起了脖子。


    「——欸,那這樣一來,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和你決鬥的?」


    「學姊,我有一句喜歡的話,叫做『※贈鹽與敵』。」(譯注:出自日本戰國時代逸話,據說戰國大名上杉謙信曾將鹽送給為缺鹽所苦的死對頭武田信玄。)


    「——原來如此。那也沒辦法了,我隻好遵照你的意思,把鹽巴送給敵人。」


    不知火學姊露出苦笑後,驀地從口袋取出了一把美工刀,推出刀刃後抵住自己的左手腕。接著她毫不猶豫地下刀,在自己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大量的血液從傷口噴出,宛如蓮蓬頭灑水般灑在我的身上。我的全身上下很快就被染成一片血紅。我雖然想抱怨幾句,卻因為太過震驚而說不出話來。


    我愣愣地僵著身子,灑在我周遭的血液隨即變得透明,最後消失了。


    在我回神過來後,才發現全身上下的痛楚難以置信地已經全數褪去。就算揮動手臂或是用手掌觸碰臉頰,也感受不到一絲痛楚。


    另一方麵,原本噴出了大量鮮血的不知火學姊,手上的傷口也已經徹底恢複了。


    「這就是我《不死鳥之血》的效果。我的血液擁有治愈傷勢的效用喔。」


    不知火學姊看著睜大雙眼的我,得意洋洋地解釋。


    「而若是要取血,這樣的方式是最有效率的。」


    「——不不,就算真是如此,難道就沒有比較沒那麽震撼的方法嗎?總覺得被大量的血液淋到,很有可能會產生心靈創傷耶。」


    「這項能力也是有很多限製的啊。首先,血液若是不夠新鮮的話,就沒有治愈的效果。還有,雖說我的眼淚也有治療的效用,但要流眼淚很不容易吧?就算想藉由看催淚的電影流淚,通常也是在劇情高潮迭起的時候才會被感動到,所以要采集一次淚水,平均就得花上一個半小時。此外,也有不小心選到催不了淚的電影,一滴淚水都沒落下就看完整部的風險呢。」


    「…………」


    明明是s級的能力,卻意外地難以操控呢。


    「好啦,那麽學弟,你順利收下了我的鹽,這下該開始決鬥了吧?」


    被掛著笑容的不知火學姊這麽呼喊,我隨即站起身子。


    ——這場對決,我說什麽都不能輸!!


    ??


    中庭被夕陽染成了紅色。在變得涼爽的操場上,我和不知火學姊相互對峙,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在稍作休息後,操場開始起風了。不知火學姊脫去白袍,讓長長的黑發優雅地隨風飄逸。


    「這次的決鬥是非正規形式,既沒有登上公布欄,也不會施放通知開打的煙火喔。還有,在身為保健委員長的我親自決鬥的時候,見證人會改由副委員長擔任。」


    說著,不知火學姊伸手指向站在不遠處的金發三年級學姊。她的形象看起來和不知火學姊完全相反,是個看似文靜的纖細女子。在對上視線後,金發學姊稍稍點頭致意。


    「嗯,但因為怎麽看都會是由我大獲全勝,所以也隻是個虛名化的規則啦。」


    我被這句話激怒,立刻發動《雙重謊言》,讓龍貳出現在大言不慚的不知火學姊背後。這下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


    為了隨時都能衝上去拚殺,我和龍貳都拔出了長劍。


    然而,就算被做好戰鬥準備的我們包夾,不知火學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情。


    「好啦,學弟,隨你什麽時候想殺我都行。」


    「那我就不客氣了!!」


    受到挑釁的我蹬地衝出,欺近不知火學姊的懷裏。我立刻瞄準她纖細的脖子,以右手握持的長劍揮劍橫掃。既然是s級的異能力者,要擋下這種攻擊應該很容易才對。


    但和我預期的相反,不知火學姊完全沒有要閃避劍刃的意思。結果,我雖然壓住了長劍的勁勢,這一劍還是會砍下她腦袋。


    我太過震驚,感覺心髒幾乎都要被嚇到停住了。我完全沒想過這場決鬥會如此乾淨俐落地分出勝負。


    「你剛才在要殺我的時候猶豫了吧?這可不行,得拿出全力幹掉我呀。」


    「「——唔!?」」


    我的汗毛倒豎起來。不知火學姊一臉輕鬆,正若無其事地向我搭話。


    感覺像是作了場惡夢似的。我剛才揮出的長劍,確實削過了不知火學姊的脖子。然而她不僅腦袋沒掉下來,甚至連血都沒流一滴。


    「我剛才雖然是用《不死鳥之血》為你療傷,其實療傷的效果隻是這個能力的附加作用而已。這個異能力的本質是超人般的回複力,也就是說,我是死不了的。怎麽樣,感到絕望了嗎?」


    不知火學姊露出遊刃有餘的笑容,繼續說道:


    「你在玩rpg的時候,若是碰上無限hp的最終頭目會怎麽做?會放棄通關對吧?簡而言之,隻要我還是支配者的其中一員,若是沒有正攻法以外的手段,你們就絕對走不出學園的喔。」


    「…………」


    「啊哈哈,學弟,你那眼神似乎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喔?」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大吼道,和龍貳一同握緊長劍,從兩個方向對學姊的上半身連續劈砍。兩把長劍劃出一次次弧線,將她的衣服用力切開。


    ……然而,無論我出手再多次,不知火學姊仍是站著沒動。硬要說有什麽變化的話,也隻有在短袖上衣被切得稀爛之後,她伸出雙手遮住自己的胸部而已。


    「……這種破不了關的遊戲是搞哪招啊……」


    我精疲力竭,扔掉了劍,垂著兩條手臂猛喘著氣。


    ——s級的能力果然超乎尋常,我根本不可能贏得了這種怪物。


    「好啦,該怎麽辦呢?雖然變成了相當性感的模樣,但我還可以繼續奉陪下去喔?還是說,你已經要投降了?」


    「…………」


    我差點就點頭同意了。老實說,我已經用盡力氣,隻想立刻好好休息。我想就此死心,拋下一切,回我的房間撲向床鋪。


    ——然而,我隨即拒絕了自己的懦弱。


    「不,我絕對不會放棄的。我怎麽能在這裏死心呢!」


    我要贏下這場對決,讓學園封鎖遊戲就此終結。為了被奪走自由、飽受折磨的大家,我說什麽都想贏。


    ——不對,我一定得贏!!


    況且學姊不是才說過,「若是沒有正攻法以外的手段,就絕對走不出學園」嗎?


    反過來解讀,就代表這場對決存在著正攻法以外的致勝手段。


    「……話說回來,不知火學姊,從開始決鬥到現在,其實我一直都有手下留情喔。」


    「哦,我怎麽看都不覺得有這回事啊?」


    「不,我是真的有在顧慮學姊。不過從現在起,我會使出稍微強硬的手段!」


    「嗬嗬嗬,挺好的,你果然是我看中的男人。所以呢?具體來說,你打算怎麽做?」


    「我要這樣做啦!!」


    我大吼著為自己壯膽,然後從學姊的手掌上用力抓住了她的胸部。


    雖然掌心隻感受得到學姊的手背,但十指的前端確實感受到了胸部的彈性。這幸福的觸感甚至讓我有一瞬間忘了自己還在決鬥。


    「…………」


    不知火學姊無言地看著我朝她胸部伸來的雙手,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我原本以為她會放聲尖叫,所以為這超乎預期的狀況感到困惑。


    「…………那個,學姊,不好意思,你不給點反應的話,我會很尷尬的。」


    我耐不住沉默請她給點反應,而學姊則是僵著臉說道:


    「抱、抱歉,學弟的行為有些出乎意料,我傻住了……所以,你是出於什麽念頭,才會對我性騷擾?」


    「呃,我隻是想說,隻要你投降的話,我就能在決鬥中獲勝了對吧?所以說,如果不知火學姊感受到貞操有危機的話,是不是就會願意舉手投降呢——我的想法大概就是這樣。」


    「——哦,這樣啊。原來是這麽回事。」


    不知火學姊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一點。看來她能接受我的理由。


    「話說回來,學弟,我得坦承一下,我還是處女喔?」


    「諸多無禮之舉真是非常抱歉!」


    「結果是為這個道歉嗎?還有,為什麽知道我是處女之後,你的手還是沒拿開呢?」


    「我雖然真的很想挪開,不過我接下來得努力淩辱不知火學姊一番才行!」


    「我不覺得淩辱這個行為是需要努力的啦……還有,憑你的能耐,應該是沒辦法擺布我的身體吧?」


    不知火學姊以慵懶的口吻這麽宣告後,我的眼前忽然冒出了一團巨大的火焰。


    隻見不知火學姊的全身都被火焰包覆住了。


    ——不對,這樣的說法有瑕疵。因為就連學姊本人都化為巨大的火焰團塊了。


    由於觸碰著不知火學姊的胸部,我的雙手熊熊燃燒了起來。火焰瞬間延燒到全身上下,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劇痛隨即襲擊而來。


    「想必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這是《不死鳥之血》的另一種效果。我能隨意變身成火鳥呢。」


    飽受灼燒之苦的我,聽見了不知火學姊從猛火中傳來的說話聲。


    「好啦,學弟,如果你還不認輸的話,就隻能把你烤成焦炭了。你意下如何?」


    我幾乎已經沒有回話的力氣了。


    所以我讓龍貳代答。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龍貳氣勢洶洶地跳了起來,對著眼前的火焰猛力一刺。


    然而,龍貳的身體也隨即被火焰包覆,我們的意識就此完全中斷。


    ??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保健室的白色床上。看來在昏過去後,我似乎被搬到了這裏接受治療。而《雙重謊言》已經被強行解除了。


    明明被火狠狠燒過了一遍,我的雙手卻是全無傷勢,那炙燒般的痛楚也不見了。《不死鳥之血》的治療效果實在太過完美,讓我甚至感到不甘心。


    由於腦袋逐漸變得清晰,我便坐起上半身,然後發現自己居然是全裸的。


    況且我身上還沒有用毛巾一類的東西覆蓋住,重要部位完全暴露在外。


    「——喂,為什麽我會是這副德性啊!?」


    「你全身有大約百分之六十的燒傷麵積,衣服會燒毀殆盡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吧。」


    不知火學姊在稍遠之處讀著厚重書本,回答了我的問題。


    不過,學姊隨即將目光投向男性特有的那玩意兒,我不禁用雙手掩住。


    「——不不,就算真是這樣,一般來說也會用塊布遮住重要部位吧?」


    「我原本也是這麽打算,但總覺得不遮才是為了你好。」


    「為什麽啊!?」


    「我想說把全裸的你擱在一邊,說不定能讓你萌生出害羞裸露的性癖。」


    「你打算讓我變成變態嗎!?」


    「我沒什麽目的,就隻是覺得好玩而已。」


    「你難道是個人渣不成!」


    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遇到把我整得如此徹底的家夥!


    「呼哈哈哈!感覺糟透了對吧?這就是你企圖淩辱別人的報應!」


    「——嗚!」


    該怎麽說,被她這麽一嗆,我就無話可說了。


    幸好最後是以未遂的形式告終,要是真幹下去的話,可就完全是犯罪行為了。


    「……總之,請給我一點衣服穿吧。可以的話愈快愈好。」


    「唔嗯,我也想過你會有這種反應,所以已經要來了一套新製服,而且尺碼應該也很合你的身材。」


    「這樣啊,有勞學姊費心了。」


    「隻不過,我要到的是一套女用製服。」


    「為什麽啊!?」


    「在下單時犯了致命的失誤呢。但就如我剛才所說,尺碼是合身的。」


    「如果可以挑的話,我寧可是在選尺碼的時候出錯!!」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既然錯誤已經發生,隻能接受它了。別沉浸後悔之中,向前看吧!別在意!」


    「請別說得好像犯錯的人是我一樣!」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是要換上女生製服呢,還是要以全裸的姿態前往小賣部領取製服呢?」


    「這、這是何等極端的選擇……!!呃,請等一下!!全裸著身子前往小賣部應該還是不太好吧!!」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沒有人會在乎你全裸的樣子。」


    「我可不這麽認為啊!?是說全裸的男子走在路上,再怎麽樣都還是會惹人注意的吧!?」


    「可是學弟,你要想想啊,全裸這種事到底有什麽好害羞的?人類不都是裸著身子被生下來的嗎?」


    「就算學姊這麽說,但我出生已經是超過十五年前的往事了啊……」


    「換句話說,全裸上街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彰顯赤子之心的表現。說不定女學生之中會有人因此被你激發出母性本能呢。」


    「若真有這種女生,那我會想推薦她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腦部的狀況呢。不對,我覺得不知火學姊也在這份推薦名單裏麵喔。」


    「你還真是個沒禮貌的家夥……話說,你是不是該把衣服穿起來了?若是想找件合身的製服,那我可是早就幫你準備好了。」


    說著,學姊若無其事地取出了一套男用製服。


    「——欸,原來剛才說下單出錯是騙我的嗎!?」


    「想也知道是這樣吧。你還真好騙啊。」


    「吵死了!!我可是很純真的!!學姊的母性本能應該被激發出來了對吧!!」


    我發出了近乎慘叫的喊聲,換上了嶄新的製服。雖然教人不爽,尺寸還真的是非常合身。


    在雙手總算可以從胯下挪開後,我才為這次的治療道了謝,隨即逃也似地離開了保健室。要是再待下去的話,天曉得會被她怎麽玩弄。


    我離開校舍出入口,仰望校門附近的時鍾,發現上頭顯示著六點四十五分。要是不快點去吃晚餐的話,食堂就要關門了。


    在等距設置的室外燈的照耀下,我沿路朝著食堂飛奔。


    在進入飲食大樓後,我在一樓的階梯處遇到了優希和九條。看來她們似乎是在等我的樣子。


    「抱歉喔,阿龍。我原本是想在保健室陪到你醒來的,但因為你變成那種樣子,所以有點尷尬……」


    在會合後,優希以過意不去的神情向我致歉。


    「不不,沒必要和我道歉吧。你的行動並沒有錯,不如說還顧慮到我的心情,反而讓我想和你道謝了呢。」


    「這、這樣呀。不過你可以放心,人家可是什麽都沒看——」


    「七海,你別說謊啊。」


    迅速否定優希說詞的,當然就是站在她身旁的九條了。


    「你在保健室看到全裸的八雲時,不是表現得很開心嗎?」


    「愛、愛蕾娜,你在說什麽呀!人家才沒有感到開心呢!」


    「不不,你雖然看似害臊地用手遮臉,但肯定有透過指縫偷看。」


    「你、你好囉唆!那是在學習社會化啦!」


    優希老實地招了。


    學習社會化是什麽意思?我身體的哪個部位有社會感了?


    「而且別老是說我了,愛蕾娜不也是偷瞧了阿龍的重要部位好幾下嗎!」


    「說什麽呢,我才沒有偷瞧,是光明正大地看的。」


    「居然實話實說了!?但這樣會有其他的問題吧!?」


    「因為出乎意料地雄偉,害我有點小鹿亂撞呢。」


    「而且還不當一回事地說出了感想!?」


    「…………」


    優希沒理會身為當事人的我,自顧自地亢奮起來,而九條則是靜靜地羞紅了雙頰。


    ……該怎麽說,可以請你們體諒一下我這個被看的人的感受嗎……


    「……呃,總而言之,就是你們兩個都看到了我的裸體……?」


    我戰戰兢兢地詢問後,兩人隨即尷尬地點了點頭。


    ……雖說從察覺自己裸著身體躺在床上時,就已經做過最壞的打算,然而當現實攤開在眼前的時候,果然還是會有點沮喪。總覺得這幾天是沒辦法振作起來了……


    「…………」


    「…………」


    「…………」


    難堪的沉默氛圍包覆了我們。三人都尷尬得要命,沒辦法和彼此對視。


    在安靜了一會兒後,九條看似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話說回來,八雲,你在地下室找到的那把劍到哪去了?」


    「咦……奇怪,這麽說來是到哪去了呢?」


    由於發生太多事,我完全沒察覺劍不見了。這麽說來,自從在操場上昏倒後,我好像就一直沒看到那把劍了。


    「……你該不會把我特地贈送的禮物給扔掉了吧?啊?」


    也許是看不下去我欲言又止的態度吧,九條歪起了表情說道。


    「咦?你說禮物?那不是九條硬塞給我——」


    「住口。要是把它弄丟了,小心我詛咒你。」


    「…………」


    我被她不容分說的狠勁震懾住,不禁閉上了嘴。


    「說起來,你平時就是個沒節操的家夥。對不知火搞的那件事也是如此吧?就常識來說,會有人在決鬥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去揉對手的胸部嗎?我還真是完全沒料到你會是如此輕率的人類……看到你擊敗鬼頭的時候,原本還有點刮目相看的,我真是個傻子啊。」


    九條連珠炮似地數落著我的不是,不過她最後一句話倒是說得非常小聲。


    「對呀對呀。人家也非常同意愛蕾娜的說法。是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阿龍是萌生了想揉女生胸部的衝動嗎?」


    就連優希也像是在支援九條似地出言抱怨。她的臉上掛著抽搐的笑容,額頭上爆出了青筋。


    「不不,我當然沒有萌生什麽想揉胸部的衝動啦!雖說綜觀昨天和今天的行動,我確實是留下了觸碰女性胸部的結果,但那隻是單純的偶然。我之所以在決鬥時揉捏不知火學姊的胸部,完全是出於戰略考量,也是所謂的必要之惡啦。」


    「哦——必要之惡是吧?所以阿龍就算揉了不知火學姊的胸部,也完全沒有冒出任何想法對吧?」


    「……咦?」


    「因為是戰略考量對吧?沒有在打到一半的時候冒出好色的情緒對吧?」


    「……當、當當當然沒有了。」


    「嗯?為什麽你要把眼睛別開呢?」


    「哪、哪哪有把眼睛別開?沒有、沒有。」


    「不用硬撐啦,八雲。老實回答比較輕鬆啦。」


    這時,站在另一側的九條也出手了。


    「就生物學來說,身心健康的男生要是揉了女性的胸部還毫無感覺,豈不是大有問題嗎?對吧,七海?」


    「嗯——的確是這樣呢。」


    「看吧,八雲。所以就老實回答吧。怎麽樣,當時的你有產生性興奮嗎?」


    「…………」


    這明顯是誘導式的詢問。要是出言肯定的話,她們兩個肯定會立刻翻臉的。我說什麽都不能點頭!


    在我貫徹緘默回避兩人的詰問後,優希忽然發表了這樣的推理。


    「不對,等等喔,愛蕾娜。阿龍若真的對不知火學姊的胸部毫無感覺,的確是可以用別的理論解釋他的想法喔?」


    「哦?是怎麽樣的理論?」


    「其實阿龍他有著隻對小胸部才會感到興奮的體質!」


    「…………我說七海,你在發表這段推理的時候,是不是看著我的胸部說的?」


    「……你、你你你在說什麽呢?」


    自掘墳墓的優希擦著冷汗,將視線別開。


    「……算了,七海的推理也不無道理。根據我聽到的說法,這世上也是有著喜歡貧乳更甚巨乳的男人——所以,八雲是屬於哪一邊的?」


    「也是呢,既然機會難得,就讓人家做個參考吧。阿龍喜歡大胸部嗎?」


    「還是喜歡小胸部呢?」


    「…………呃,這個嘛——」


    「我看一定是喜歡大胸部吧!」


    「就算小了點也沒問題對吧?」


    「大的那一方不是充滿了夢想嗎?」


    「就算小了一點,也還是含有夢想的。」


    「…………」


    大大的女生和小小的女生,正一左一右地對我施加神秘的壓力。這是怎樣,難答到讓人想死啊!


    神啊!救救我!都是因為禰創造了巨乳和貧乳,才會害我落入這步田地!


    「好啦,阿龍,快回答人家的問題。」


    「快點展露你的誠意吧。」


    「——好,我知道了,我也是個男人。既然你們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我就展露莫名其妙的誠意,揭露我個人的性癖吧……但在回答之前,我想請你們憶起一件事。」


    「「想讓我們憶起一件事?」」


    「沒錯。那就是——這裏是飲食大樓的入口處,身旁圍繞著許多同學。」


    「「——唔!?」」


    兩人恍然大悟地張望周遭,似乎這才發現自己正在公共場合談論著相當淫穢的話題。


    「……算了,不然這樣吧,無聊的話題先到此為止,還是該讓八雲趕快去用餐才對。」


    「嗯,確實該這麽做呢。要是吃不到飯的話可就糟糕了。」


    優希和九條突然害臊起來,脹紅了臉,把我趕進了食堂之中。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剛才的情境說「我喜歡巨乳也喜歡貧乳!」,所以算是撿回了一命。


    順帶一提,在吃完晚餐後,我們在宿舍關門之前分頭跑去中庭和校舍搜索,但還是沒找到我弄丟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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