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星航坐在正對門的沙發上,換了身幹淨襯衫,風從發絲間吹出來,歪頭看阮芳雨,笑的像隻守株待兔得逞後的王八。阮芳雨深吸一口氣,從那句“再見”開始就知道事情不會善了。在這種小事上反抗沒有意義,他不想做無用功,再次妥協,順從對方意願,進門把飯盒放在桌上。出於禮貌,他的視線沒有偏移亂打量,把飯放在桌上就走。仉星航在他起身時扣住手腕,仰臉問:“哥,你一個小時多少錢?”阮芳雨下意識低頭看過去,仉星航微笑依舊,大概是剛洗完澡,臉色比平常還要白,略顯病態。之前滿屋子信息素,阮芳雨此刻能想到的唯有四個字縱欲過度。他對於糜爛的人和生活向來敬謝不敏,麵對一語雙關的詢問,緩慢又強硬將手掙出,用眼神凶狠警告。“老子一小時八萬。”“便宜了。”仉星航今天第二次出乎阮芳雨意料,他鬆開手,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強迫做什麽。目阮芳雨離開,他愉悅笑著說:“哥,我們再見啊。”正要進電梯的阮芳雨一個趔趄。“我不想再看見你。”.阮芳雨騎單車順著小區門口揚長而去,一路上都在為仉星航那聲“再見”心煩,未卜先知就知道這個瘋子不會簡單罷手。果不其然,他剛回到門口,單腳點地,沒等刹住車,老板就拿著長長一條單子迎出來,驚詫問他。“小阮,你是不是得罪顧客了?這個叫‘到我碗裏來’的客人又下了十單,還要一次一單分開送。”天很好,太陽正曬,阮芳雨連續騎行一小時,悶了滿頭汗,臉都熱紅了。他跨坐在單車上,摘掉帽子用手背胡亂抹了把粘在額頭上的汗。“他怎麽就不撐死呢?”十份,幾個胃啊!他為了生活拚死拚活的工作,仉星航卻拿來戲耍他。“行。”他把帽子重新扣在頭上,對店長說:“麻煩給我一份,我去送。”“這個……”店長見他表情要殺人,不放心提醒。“別跟客人起衝突,別得罪客人。”“我知道。”阮芳雨手握車把,皮笑肉不笑。“這是我同學,他跟我鬧著玩呢。”第20章 應該是有病的三十分鍾後,阮芳雨提著新一輪飯再次回到小區。仉星航維持著上次離開時候的模樣,坐在正對的沙發上,大敞房門等他。阮芳雨三步並兩步衝到他麵前,把所有盒子往桌上一跺,大馬金刀坐下了,指著說:“來,我就坐在這裏看著你吃,你吃不完我打死你!”他臉熱的更紅,渾身熱氣蒸著汗氣,整個人張牙舞爪發著火,又隱隱散出清新的綠茶味兒信息素。劣質omega發情期不穩定,信息素又很微弱,可見阮芳雨是被他氣的不輕。仉星航稍微直起身,自下而上仰頭看他氣急敗壞,還明知故問:“哥生氣了?”阮芳雨怒火中燒。“有錢很了不起嗎?!”仉星航站起身,請君入甕得逞後把門關上。伴隨吧嗒的上鎖聲,阮芳雨心頭一顫,渾身肌肉瞬間緊繃。“你要做什麽?”仉星航可不是什麽好人。仉星航去浴室拿了條幹淨毛巾,在阮芳雨警惕目光中將他頭頂橙色員工帽摘下,扔在沙發上,毛巾摁著頭頂,輕輕轉圈揉。“沒有很了不起,隻是有一點了不起而已。”兩人靠的極近,他說話的氣息撲在在阮芳雨被汗水浸濕的臉頰,輕輕笑著。“僅僅是我能坐在原地不動,就讓你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阮芳雨不接這句葷話。在隻有兩個人的時候,仉星航永遠像個披著人皮的禽獸。“別動。”仉星航摁住他肩膀,頭往下壓,湊得更近,語言不笑的曖昧問:“哥,我買你一下午,你能陪陪我嗎?”拿毛巾的手順著脖頸滑下,隔著衣衫摁在阮芳雨腺體上。阮芳雨感覺到了脅迫,後頸連同整個肩膀僵住,翻開眼皮冷冷瞥他。“你敢動我一下試試。”“哈哈哈哈哈”仉星航退開,拿著沾了他信息素的毛巾在眼前晃過,像是炫耀戰利品,愉快笑了。阮芳雨摁在沙發上的拳頭緊緊攥著,心覺仉星航下一瞬就要發瘋。“隻是字麵上的意思。”仉星航推開桌上一堆外賣盒,從旁邊架子上拿了隻盒子將毛巾放進去收好。當著阮芳雨的麵,收藏他的信息素。他毫不避諱自己變態的嗜好。“接下來的餐不用送了。”仉星航收好盒子,在他對麵坐下,指尖輕抵住下頜骨,長睫半撲,帶著晦澀不明的笑意。“今天下午哥就留在這裏陪我吧。我給你十三個好評。”.阮芳雨回頭看了眼緊閉大門,仉星航用鑰匙上了鎖。風依舊從窗戶吹進來,缺少對流小了很多。一滴汗從後頸流下,滑入領口,嘴唇張了張。“你根本沒給我選擇。”仉星航從不給人選擇,alpha的天性讓他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強取豪奪,他不置可否。“哥也還沒吃飯吧。”仉星航坐在沙發探身,無視緊繃氣憤和劍拔弩張,拆麵前三次累積的外賣袋子,飯已經半涼,但香氣和表麵覆蓋的醬料依舊濃鬱,他反持筷子對著敞開的飯盒指點。“我點了蛋包飯、炒年糕、烤冷麵、紫菜蛋花湯……哥喜歡哪種?”阮芳雨冷著臉不選,仉星航就主動把所有的東西都拿了三份給他擺在眼前。“那就全吃了吧。”阮芳雨終於是沒憋住,冷嘲問:“你當喂豬呢?”仉星航享受這種逼他破功的感覺,咬著筷子愉快笑。阮芳雨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仉星航的性格陰晴不定又難以揣測,諸如此刻突然笑的肩膀顫動像個神經病。隻是眼下看來,起碼吃飯是安全的。他被仉星航一來二去折磨錯過店裏飯點,聞著香氣勾動食欲,胃像隻不爭氣的小狗,跟著叫喚。室內靜匿,那一聲十分清晰。緊繃氣憤瞬間全無,阮芳雨埋下頭,臉紅了。仉星航把飯推到他眼前,貼心遞來勺子,說:“哥如果不想吃飯,那我們也可以做些別的事情。”這是一句夾著溫柔的脅迫,阮芳雨接過勺子,低頭挖了一口,又挖了一大口。饑餓被勾出,一發不可收拾,為了掩飾尷尬,他開始埋頭扒飯。阮芳雨吃東西很大口,卻又很幹脆,讓人覺著舒服。仉星航坐在對麵,端著盒飯半天沒動,目光從鼓鼓的腮幫落在對方握勺的指尖上,金屬光澤映著指腹,十分漂亮。阮芳雨飛速吃掉一盒飯,瞥了眼紫菜湯,沒有動。大概是吃人嘴短,他嚼著最後一口飯,語氣不再冰冷,但也沒好顏色,無情瞥了仉星航一眼。“你看什麽?”窺探這種雙方都尷尬的事情不說破最好。仉星航卻壓根不正常,也不知道什麽叫羞恥。“看哥的手,我特別喜歡。”阮芳雨想,如果殺人不算犯罪,依照仉星航的變態心理,大有可能把他的手和腺體砍下來做成藝術品掛在牆上天天欣賞。他不能把手藏在身後,隻好握了握拳,有幾分威脅意思。“我愛哥。”仉星航收回視線,在阮芳雨的腹議中猝不及防表白,又開了盒飯推過去。“當然舍不得哥受一點傷害。”阮芳雨:“……”他一直懷疑,變態的心理在導致精神不正常同時,會附加超越常人的異能,例如:讀心術。“一人一半。”仉星航說完,起身去廚房用燒了壺熱水,水開後倒進放了冰塊的杯子中。回來時,阮芳雨已經快速吃完了第二盒飯。仉星航動了下嘴角。不出所料,他的飯量確實大。林秋萍是按照家裏的標準給仉星航布置的房子,擺設諸多,堪稱華麗。阮芳雨沒有好奇的去亂瞟室內任何東西。阿嬤從小就教他,去別人家眼睛不能亂看,那樣很沒禮貌。屋內飄蕩著若有若無的信息素。那股味道濃烈時讓人反感惡心,但此刻被風衝淡,莫名有點好聞。杯子底部冰塊融化的隻剩下一小半,水也涼下來。仉星航把左手那杯遞給阮芳雨。阮芳雨隻是盯著並沒有接。飯是他送過來的,可以吃,但水是仉星航燒出來的,他……不知道是他的表情太直白還是仉星航確實變態,輕而易舉就看穿,哂笑一聲。杯子底碰上綿軟桌布悄無聲息。“哥,我要是想要你,信息素比什麽藥都要好用。”他在對麵坐下,視線漫不經心掠過阮芳雨手邊的紫菜湯,又不漏痕跡轉到自己手裏的杯子上。“喝吧。”阮芳雨捕捉了一係列動作,看著麵前被冰鎮涼的水,有點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判斷仉星航是發現了他不喝紫菜湯,所以特意去燒了水。想到有這種可能。他的心情突然就變得複雜。大概是從小得到的就很少,所以每次旁人給他一點善意,都會忍不住軟了心腸,恨不得掏心掏肺去還報。即便那個人是曾經給他造成心理陰影的仉星航。阮芳雨:“……”他覺著自己應該是有病的。--------------------這一章以及上一章有修文,可以清除一下緩存看最新內容哦~比心心~第21章 我想進哥的籠子兩個人隻吃了兩隻袋子東西,仉星航飯量實在不行。但他卻點了兩人餐。東南角臥室門開著,阮芳雨下意識瞟過那個原本應該坐在這裏和仉星航一同吃飯的人應該在他送餐的時候離開了。阮芳雨想仉星航的私生活可真夠淫亂。他沒見過多少有錢人,仉星航算是他接觸的人中家庭條件最好的了,暴躁、混亂、變態、仗勢欺人……印象連中等都不達。“飯吃完了。”他抱著水杯端坐在沙發上,渾身依舊散發著排斥,問:“我可以走了嗎?”“別著急。”仉星航道:“說好的一下午還沒到呢,哥這錢賺得太容易了。”阮芳雨冷笑一聲:“那你到底想幹什麽?”他沒法理解這些混亂人的生活,那是與他的世界並不想交的另一個世界。如果仉星航對他的興趣,是當成那些可以隨便玩玩,一拍即合又一拍兩散的人。阮芳雨的自尊心讓他堅信,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成為那樣的玩具。“我隻是想讓你陪我說說話而已。”仉星航鬆散靠在沙發上,伸長雙腿交疊搭上扶手,沒有一點要進犯的意思。他在家不喜歡穿鞋,睡褲下露出雪白腳背,能清晰看到青色血管。他眯了眯眼,懶散有愜意,像隻吃飽喝足在太陽底下舔毛的貓咪。阮芳雨卻莫名從這平靜表象之下看出絲虛弱和疲態來。他覺著自己是真的有聖母病了,又或是仉星航突然吃錯什麽藥,一而再再而三給他錯覺,讓他心軟。“我不覺著我們之間有什麽可說的。”阮芳雨嘴上排斥,屁股卻在原地沒有挪動,甚至輕輕後仰靠上靠背,擺出久坐的姿態。仉星航看透他嘴硬心軟,極輕道:“可說的多了。”每次易感期都是一場臨近生死的折磨,日複一日,他本該麻木,但當劫後餘生,阮芳雨站在麵前時,他下意識抓住了對方手腕。大概是因為害怕黑暗,他想這世上起碼應該有個人知道自己住在這裏。這樣有一天,悄無聲息死去的時候,不至於等到屍體發臭才被找見。“哥,你跟我說說話吧。”仉星航維持半瘋半真的笑意。“說夠一百句,我就把你立為我的遺產繼承人。”阮芳雨說:“你是真的有病。”大概是因為阿嬤日益老邁的緣故,他一直覺著死亡是個莊嚴的話題,仉星航的話太輕薄,讓人反感。仉星航仰著頭咯咯笑。他渾身偽裝,一層接著一層,偶爾從縫隙中泄露出情緒,連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如果阮芳雨定義的“瘋”是病態的狀況。那仉星航覺著,此刻的自己應該是正常的,因為起碼他還有點“人性”,這句話裏有自己真心。.仉星航笑夠以後沉默了,手背搭在額頭,半垂下眼,靜靜看窗邊風動紗簾。兩人都不說話,華麗的房間靜匿的有些壓抑,窗外偶爾的一聲鳥叫,都襯的室內更加空寂。孤獨是在安靜中從心底長出來的。毫無疑問安靜的仉星航十分具有欺騙性。就好像三年前那個雨夜,阮芳雨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某種特殊的共情,聖母癌晚期的人不覺動了惻隱之心。沉默半晌,他主動找了個話題。“昨天晚上,在校門口那個女孩,是你的姐姐?”“不是。”仉星航說:“是生我的人。”阮芳雨對於他的表達有些驚訝。雖然說“媽媽”兩個字對他來說十分遙遠,但日常街頭巷尾隨處能聽見,尤其是家長會後,從黃洋挨揍的嚎叫聲裏能更加切實感覺出普通家庭中的“母慈子孝”。仉星航的稱呼,太過疏離和冷淡。他好像真就是一個沒有心的怪物。阮芳雨問:“阿姨出門了?”太陽西斜,他想離開,如果仉星航的媽媽回來,正好有了合適機會。“她不住這裏。”仉星航打破他心裏美夢。阮芳雨還想掙紮一下,沒有媽媽,保姆也行。仉星航一個少爺總不至於自己獨居。“你一個人住?”“嗯。”仉星航扭過頭,看破不說破地澆冷水,還不忘惹人遐想。“哥要是搬過來就不是一個人了。”阮芳雨盤算落空,沒好氣問:“你想聊天嗎?”“想啊。”“那就好好說話。”“哦。”仉星航熟練扔皮球。“那哥開個能讓我好好說話的頭。”阮芳雨被他惡人先告狀弄得喉嚨發緊,端起麵前水杯抿了口,水是涼的,但卻不冰,仰頭喝完,握著空杯掀開眼皮。“你作業寫完了嗎?”這個話題確實能好好聊,仉星航也總算回了句正經的。“寫完了。你要抄嗎?”“不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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