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彗紜愣了愣,一把推開他奪門而出。 喬鬱綿以為她是氣急了不想再看到自己,便沒有追上去,而是默默去客廳翻出了藥箱,取出膠布和碘酒,等她回來了,手指上的傷還是要趕快處理。 沒成想五分鍾之後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哎呀上麵是誰啊!快來人啊!報警,報警!啊啊啊啊!”人群傳來一陣尖叫。 喬鬱綿回頭看窗外的時候,穿著深藍色套裝的體麵女人剛好墜落至窗前。 速度實在太快,藍色一閃而逝,像幻覺。 緊接著是砰的一聲悶響。 他愣愣看著窗子,大腦刹那間一片空白,耳中響起尖銳的蜂鳴,像要刺破穿他的顱骨,緊接著,他失去了意識。 睜眼的時候,臥室牆壁晃動著花影,太陽要落山了。 喬鬱綿盯著熟悉的畫麵喘了好一會兒,仍舊心有餘悸。 他緩緩轉動脖子,枕畔的人還在熟睡中。嗅到若有似無的蘋果味,他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默默貼過去抱住眼前的人,蹭了蹭那片裸露的後頸。 “嗯?”安嘉魚的睡夢被驚擾,迷迷糊糊翻身,隨手將他抱在懷裏,嗓音有些幹澀,“怎麽了?怎麽出這麽多汗……” “做了個夢……” “……哈……”安嘉魚打了個哈欠,睜開眼,“噩夢?夢到什麽了?” “不完全是。我夢到……我們大學的時候沒分開,我還去美國找你來著。去音樂廳聽你的柴小協…….”喬鬱綿悶在他懷裏。 緩過神,這個夢的前半部分美的不真實。 “這怎麽是噩夢?”安嘉魚挑眉。 “原本不是……可最後被我媽發現了……” 安嘉魚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咽了咽口水,撐起身體壓上來:“那真是噩夢,來,給你壓壓驚。” 他一把拽過被子,將兩人蒙起來。 作者有話說: 微博問過大家想看什麽,“他們沒有分開”的if線點讚最高,就寫了這個。 我仔細想了想,如果喬媽媽沒生病,他們的事也不見得就會一帆風順,甚至可能更加慘烈……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有失才有得的吧。 明天見~第120章 symphony poem 安嘉魚從健身房回到家的時候接到喬鬱綿的短信,說下了班直接去璟苑,大概六點鍾到,到時候見。 進入六月,也進入了樂季之間的休整期,今天是安嘉魚二十七歲生日,喬鬱綿一早從肯尼亞飛回,馬不停蹄去工作室錄製視頻,為的就是能與他度過一個無人打擾的周末。 安嘉魚從冰箱裏挑了一隻白巧甜筒撕開叼在嘴裏,拉開門坐到院子裏的藤椅上一邊賞花一邊吃,兩隻狗立馬乖巧地湊到他腳邊,排排坐得端正,漆黑水亮的鼻頭抖動著,滿臉殷勤。 “這是巧克力,你們一口都不能吃。”他順手擼了擼狗頭,給喬鬱綿回了個ok。 掰掰手指,半個多月不見了…… 安嘉魚盯著高溫來臨前最後一撥月季夏花,仿佛在渡過假期前最後一堂自習課的初中生,看似鎮定,實則心癢難耐。 算了,不能閑下來,還是先練琴吧。 他不知道的是,喬鬱綿今天根本就沒有去工作室,清晨下了飛機直奔璟苑,跟安蓁和俞知梵一起吃過早飯,在他的房間洗了澡,甚至還補了個回籠覺。 不隻是今天,四個月前,安嘉魚還在全美巡演的時候,喬鬱綿就開始頻繁與俞知梵碰頭,在音樂學院另一個長笛教授的指導下苦練了許久。去肯尼亞出差時,更是偷偷帶走了那隻昂貴的金長笛。 合練間隙,俞知梵給安蓁盛了一碗雪梨馬蹄薏仁水,這是他一大早五點鍾起床,特意給妻子熬好的,潤肺又解暑。 喬鬱綿也有幸分到一碗,捧著發了半天呆。 “緊張了?”俞知梵跟他隔桌坐,輕而易舉就看出他正忐忑,“練這麽久了,不用緊張。” “還沒跟他合過……”他咽了一口糖水,“而且水準實在差太多了,我就算是在業餘水平裏也算是很一般的。” 俞知梵有些愕然:“那,你當初為什麽來找我?” “……覺得他會喜歡。”喬鬱綿的指腹在小瓷碗口畫了半個圈,“生日總是不知道該送他什麽。其實上學的時候我就覺得挺棘手的,我不是個浪漫的人,那時候又是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學生,幾乎沒送過什麽給他,總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可現在明明可以送了,又覺得他好像什麽都不缺……想了半天就想和他合奏一首曲子。” 他話還沒說完,安蓁忽然咧開嘴吃吃笑了起來,這笑容跟安嘉魚如出一轍,上排粉色的牙齦都要暴露出來。 俞知梵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頂:“笑什麽。” “沒什麽。”大提琴家隨意用手指往腦後梳順了頭發,“就是覺得,年輕真好。”說完,她又忍俊不禁地埋頭到碗裏。 喬鬱綿臉一紅,也不自覺跟著挑起了嘴角。 年輕是好,但看到這對夫妻,他覺得這樣一起變老也很好。 “俞老師,再幫我合幾遍行麽?”喬鬱綿看了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我怕他提前到……” “好。”俞知梵收了碗,洗過手,回到了鋼琴前,“來吧,不用太緊張,巴赫的作品,就算速度慢一些也是好聽的。小魚他好就好在共情能力特別強,你怎麽吹他都能給你合上,還能引導你的情緒。” “嗯。”這點喬鬱綿高中時就體驗過了,對視的一瞬間,安嘉魚的思緒仿佛是滲透力極強的液體,不知不覺就能牽引你共行。想到那樣熨帖的,令人安心的眼神,他終於又沉下心拿起長笛。 鼓一鼓腮幫子,抖一抖舌頭,喬鬱綿剛將吹口靠上下唇,忽聽到安蓁默默對俞知梵說了一句:“哥你看,倉鼠。” “噓,別鬧。”俞知梵正色。 如他所料,約好的六點鍾,不到五點,車就開進了院子。 喬鬱綿正在安嘉魚房間裏換襯衫,他頭一次參加音樂家們的家庭party,這些人穿正裝演奏成了習慣,他自然也要入鄉隨俗。 隻聽砰的一聲,關車門的聲音透露出些許迫不及待。 “讓你練一練1038你練了嗎?”俞知梵跟在安嘉魚身後上樓。 “練了,今天下午還練來著。不是先前說好了就我們四個吃飯嗎……怎麽還叫了笑笑和大伯過來……”安嘉魚邊走邊抱怨,“我怕小喬不自在。” “我提前跟他說過了,又不是陌生人,先前不是也一起吃過飯麽。笑笑她剛放假回來,聽說你在家過生日,就想跟來你合奏試試,順便取取經,她還小,一個人在美國不大適應。”俞知梵停在房門口,幫他把小提琴放到門邊,“你進去換衣服吧,我下樓看看晚飯。” 俞聞笑是安嘉魚大伯的獨生女,今年十九,長笛吹了十三年,去年順利考進了柯蒂斯。 喬鬱綿先一步躲進洗手間,係好黑襯衣袖口的扣子,聽到臥室門被哢噠一聲推開又很快合攏。 約莫著那人換好了衣服,他才默默從洗手間走出。 四目相對的一刻,安嘉魚愣住,從頭到腳打量了他好久,猛的一個餓虎撲食,將他摜到洗手間門邊。 “什麽時候來的!不是說六點麽。”那人將頭埋在他頸窩裏深嗅,還順勢輕咬了幾口,跟家裏的兩條狗也沒什麽差。 “許你早到,不許我早到嗎。”喬鬱綿被他蓬鬆的頭發蹭得發癢,雙手扳住他的腦袋與他分開了些,“你的臉怎麽這麽熱。” “見到你就熱血沸騰了唄。”安嘉魚親了親他的嘴角,“來降降火。”說完頭微微一側,輕柔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興許是太久沒見,溫馨的親吻不過幾秒鍾就變了味道,呼吸愈發急促,喬鬱綿與他一樣,開始渾身發麻發熱,忍不住摩挲起他愈發繃緊的背,收緊手臂勒住他的腰。 那人的舌尖靈活得像魚,還是一條幹涸了許久,終於能重回水中的魚,上躥下跳將清澈的一泓溪水翻攪地渾濁起來。 “小喬……”他氣喘籲籲地抵著喬鬱綿的額頭,一根手指熟練地跳開了才扣好的襯衣,又偏過頭一口叼住喬鬱綿的喉結,輕輕磨蹭,含糊問道,“想我了沒有……” “嗯。”喬鬱綿腦子有些懵,揉捏過那人腰骶和小腹,隻聽一聲急喘,安嘉魚顫抖地含住他的耳垂,手掌按住他的心口,似乎是替他按住呼之欲出的心髒。 黏膩的親吻聲直直攻擊著他的大腦,鋪天蓋地都是蘋果的香氣,濃鬱到再不開口吃掉它就要腐敗了似的。 “別……”喬鬱綿按住他解腰帶的手,用腦中殘存不多的理智製止道,“爸媽還等著……馬上要吃飯了……” 安嘉魚半睜著眼呆呆看著他,眼神霧蒙蒙的,是一份獨有的癡迷。 喬鬱綿趁機與他十指緊扣,隔著衣服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將他喚醒。 安嘉魚一激靈,而後皺皺眉,撓亂了自己的一頭卷發:“嘖,非要在今天搞什麽家庭party……真是……我想回家了……” 喬鬱綿笑了笑:“你急什麽。” 那人憤憤捏住他的臉:“不準笑。再笑不吃了,現在就把你辦了。” 下樓的時候,安嘉魚還在碎碎念:“你說跟一個青春期少女,我有什麽好跟她分享經驗的……” “留學生活又不分男女…….”喬鬱綿跟在他身後,配合他的碎碎念。 然而安嘉魚萬萬沒想到,這頓飯根本沒什麽堂妹,人家俞聞笑今年暑期壓根就沒回國,跟同學一起公路自駕遊去了。 安蓁穿著一襲黑色吊帶裙抱起了大提琴,臉上帶著淡淡的妝,俞知梵也穿戴整齊坐在鋼琴前:“小魚,來吧。” 他瞠目結舌看著喬鬱綿從他身後繞到餐桌旁,打開放在桌上的長笛盒,將三段笛身拚接到一起,緩緩走到了他身邊。 周遭的一切瞬間模糊,安嘉魚產生了時空錯亂的感覺。 宿舍裏月季開的正好,窗外傳來一陣陣少男少女的笑鬧聲,喬鬱綿穿著純白的校服襯衫,將嘴唇抿出一個恰好的微笑,一邊嘴角擠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那時候他們正值青春年少,每天有刷不完的題,考不完的試,看不完的落日。 不對,不對。 現在也是一樣,喬鬱綿在他心中永遠都年少。 那人捏了捏他的小臂,安嘉魚回過神。 他側頭枕上了心愛的琴,坐在了心愛的人身邊,看喬鬱綿同時將長笛吹口輕輕貼在唇沿。 安嘉魚與無數人共同演奏過,可當喬鬱綿用氣息送出的笛音,完美與他的琴音吻合在一起的時,他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眼眶倏然滾燙。 這笛聲當然無法與世界一流的長笛家們相提並論,可卻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坦誠與溫柔,將他們慌亂又勇敢的初戀從記憶中挖掘出來,像美酒陳釀。 不知不覺。他們相遇已十年。 盛夏驚雷劃破夜空,車子隨意停在無人經過的小路,他揪住喬鬱綿黑色襯衣的衣領,啃咬他的下巴, 脖頸。 “練了多久......” “......不,知道......”牙齒挫過喉結,喬鬱綿渾身戰栗,雙手狠狠捏住安嘉魚腿根豐厚的脂肪層,“你不在 ,周末我......沒事做。” “唔......”安嘉魚被他捏得又疼又爽,“想我了是不是,沒事做就想我是不是......我也是,我也想你......”安嘉魚轉身翻出潤滑,一股腦倒了自己一手,卻一 把被握住。 喬鬱綿揉搓過他的手指,沾滿了微微發涼的啫喱: “我來吧。”『慌_套』 “唔.....嘶......好涼.....”一段時間不做,安嘉魚有些不適應,脊背的肌肉不自覺繃緊,額頭抵住了喬鬱綿的肩膀。 喬鬱綿沒有心急,不然兩個人都不會舒服。他耐心地等待著對方一點一點適應,一點一點變鬆軟,而後才輕輕勾一勾手指,按壓向讓他瘋狂的琴鍵。 “呃.......”安嘉魚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而滾燙,鼻尖也滲出細細的汗水,他迫不及待地挺起了腰,揚起了頭,被指腹彈奏出深深淺淺的歎息與低哼。就像細心栽種的玫瑰,經曆過等待才有盛放的一刻,喬鬱綿將自己緩緩擠進安嘉魚的身體,直觸到最深處,這樣強烈的愉悅感和莫名的酸楚感幾乎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