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沂覺得可惜,他捏捏棕熊的爪爪,越捏越覺得喜歡,他很認真的道:“封先生,我穿著睡衣,不會貼膚。”其實淩沂並沒有裸-睡的習慣,他有些怕涼,哪怕是夏天也習慣性的穿長袖睡衣去睡覺。封楚想著今天他媽的居然送了個情敵給淩沂,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張助理打來的。“我出去接個電話。”出去之後,封楚點了一根煙,張助理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封總,餐廳已經預約好了,剛剛短信發您了,今天晚上七點。”晚上封楚還要去相親,封老夫人給安排的。封楚並沒有太大的意願,封老夫人年齡大了,而且她生日快到,封楚不想惹老人家生氣,想著隨便吃頓飯應付過去。掛掉電話後封楚突然想起來又忘了將防曬霜給淩沂帶來。不過這幾日都陰雨綿綿,不會出太陽,想必淩沂不會出門。封楚認為五官之中眼睛最重要,能看清這個世界著實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雙眼失明之後,陰天時的淩沂會做什麽事情呢?一直在沙發上發呆嗎?倒一杯茶喝一整天?無論如何,他最該帶的是這套護膚品,而不是什麽棕熊玩偶。淩沂現在正捧著杯子喝水。封楚看了一眼淩沂拿錯杯子了,這是自己剛剛喝水的杯子。“淩沂,你剛剛沒有喝水,”封楚挑了挑眉,“這杯水是我的。”淩沂突然反應了過來。他一個人生活慣了,加上眼睛看不見,手中觸碰到什麽東西下意識會認為這是自己的。“抱歉。”淩沂將手中杯子放下,“封先生如果想喝水,請再倒一杯。”封楚從淩沂手中接過來:“淩沂,你的頭發很長了,已經到了脖頸,以後想留長發?”淩沂搖了搖頭:“不想。”淩沂很久沒有剪發了,失明後很排斥別人對自己做什麽。尤其是理發師。當理發師拿著冰冷的剪刀在自己身側,淩沂懷疑對方可能會剪破自己的血管或者剪掉自己的耳朵。“沒有熟悉的理發師,”淩沂笑容蒼白,“封先生,現在的我是不是不修邊幅?”淩沂不能看清自己,下意識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是一副很讓人厭倦遠離的形象。“沒有。”封楚目光落在了淩沂的頭發上,“很可愛。”很想觸碰淩沂的頭發。外麵的雨停了,封楚的毛衫已經烘幹了。“我朋友開了一家花店,常常有剩餘的花,”封楚道,“淩沂,你有沒有什麽喜歡的花?我拿來一些送你。”除了送玩偶以外,追求喜歡的人時亦適合送花。淩沂道:“封先生明天還會來療養院工作嗎?”封楚心念一動:“你希望我來?”淩沂點了點頭:“和封先生在一起很開心。”封楚的聲音很好聽。“我會過來。”封楚琢磨著明天帶什麽花送給淩沂,帶束紅玫瑰是不是太招搖了不過淩沂看不見,即便封楚在紅玫瑰裏夾片紙條寫“我對你一見鍾情想當你男朋友”淩沂也看不見。那就香檳玫瑰好了。第10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10封楚按照約定的時間去了張助理預定的餐廳,不早不晚恰恰好七點鍾整。他入座以後對麵的人並沒有過來,封楚並不喜歡等待別人。這個時候b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頂層花園餐廳可以將璀璨夜景盡收眼底,封楚下意識點了一根煙,煙霧嫋嫋中卻仿佛看到了淩沂漂亮的麵孔。始終溫柔的眉眼,顏色淺淡看起來就很柔軟的唇瓣,火光即將燃到手指,服務員過來提醒了封楚一下。其實這家餐廳是禁煙的,幾乎所有餐廳都禁煙,但今天封楚的助理已經包場了,晚上隻有封楚一個客人。封楚掐滅手中香煙,他沒有打算等對方:“上前菜吧。”這個時候進來了一個男人,大概二十歲出頭,穿的襯衫和褲子都有些緊繃,頭發精心打理過,長得很好看,眉眼有幾分媚氣。他坐在了封楚麵前:“抱歉封總,我來晚了。”封楚沒想到今天相的居然是個男人,這個男人據說是個設計師。無論如何,這樣的日子都不能持續下去了,封楚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晚餐上麵。在遇到淩沂之前,封楚沒有想過自己的性取向是男人。即便現在知道了,和同性一起約會吃飯什麽的也讓封楚感到反胃。因為下午下了一場雨,晚上連空氣都是潮濕的。這家餐廳就在市中心最繁榮的地方,附近都是商場,封楚吃完後去停車場。相親那個男人暗示封楚送自己回家。他很早就聽過封楚的名字,如今見麵看對方高大英俊,心裏更是小鹿亂撞。封楚是那種看起來就很厲害的男人,鼻梁很挺手指很長,體格特別強壯,別說他有錢,就算他沒有錢,喜歡同性的男人都想和他春風一度。“封總,我家裏沒人,要不要送我回家喝杯咖啡?”“很晚了,我不喝咖啡。”這個男人笑意一僵:“我沒有開車過來,這麽晚打車回去恐怕不安全。”封楚並沒有心情送一個男人回家,再說一個大男人無論晚上打車還是白天打車出意外的可能性都不大,有什麽不安全長成淩沂那樣才叫不安全。封楚語氣一冷:“那你開我的車回去?”男人臉色瞬間有些蒼白。封楚今天用餐時並沒有說太多話,看起來沉默寡言,雖然聽過別人說封楚脾氣不好,但就今天的表現,男人認為封楚隻是不善言辭,他以為封楚會很好釣。眼下封楚眉眼冰冷,渾身氣場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男人下意識感到恐懼:“我、我讓司機來接我。”這個時候一輛車的車門打開,穿深灰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小沂?”片刻後一名年輕的男子從另一側出來。趙醫生一拍腦門:“出門時忘記讓你帶導盲杖了,你跟緊我。”封楚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趙醫生的身上,而後又落到了淩沂的身上。淩沂今天下午在家的時候穿著柔軟的深灰色家居服,現在出門換了很清爽的白t黑褲,外麵套著一件深色針織開衫。停車場昏暗的燈光落在淩沂的身體上,他看起來很清瘦,一雙腿格外的修長。封楚給趙醫生打了個電話。趙醫生手機響起,他去旁邊接聽電話。封楚聲音冷冽:“你帶他出療養院做什麽?”稍微反應了一下,趙醫生才反應過來封楚口中的“他”指的是淩沂。趙醫生四處張望,停車場很大,他看不到封楚:“我帶淩沂買衣服,天氣轉涼了,他沒有厚外套。”回c市的時候淩沂隻帶了一件外套,趙醫生路上發現淩沂有些冷,詢問了幾句才知道淩沂在療養院沒有太多厚衣服。最厚的衣服恐怕就是各種毛衣了。因為那幾天太忙,趙醫生一直抽不出時間帶淩沂去買衣服。封楚冷冷吩咐:“我就在這裏,你找個借口離開,我帶他去買。”趙醫生猶豫了起來。封楚明顯不是什麽好人。淩沂長得著實好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那種好看,趙醫生的妻子是某娛樂公司的高管,昨天趙醫生和妻子通話時她說電影裏都難見到淩沂這樣漂亮的男孩子,還問淩沂是不是混血兒。封楚現在打的什麽心思,趙醫生慢慢琢磨出來了: “現在是晚上,封總,這樣不太好吧?”趙醫生自己是個直男,當然放心自己帶著淩沂晚上出門。退一萬步,就算他不是直男,他也能信得過自己的人品和職業操守,他相信自己作為醫生不會對病人做什麽。但封楚就不一定了。據說封楚他們圈子都很混亂。封楚冷笑:“療養院是我的,趙醫生,你以為我要對他做什麽,需要帶到外邊來?隻要我有這個心思,無論他在哪裏都不安全。”趙醫生心一涼。封楚說的確實是實話,他確實有這個能耐,淩家在c市確實威風,但在封家麵前壓根不算什麽。封楚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麽,隻想和他交朋友,他隨時帶著呼救器,我還會做違法行為?”趙醫生掛了電話。他走向淩沂。淩沂道:“趙醫生,你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趙醫生“嗯”了一聲:“小沂,我要回家一趟”封楚朝著這個方向過來了。“正好封護工在這裏,能不能讓他帶你去商場?”封楚在淩沂麵前停了下來:“我在這個商場打零工,剛剛趙醫生給我發短信,讓我帶你去帶你買衣服。”趙醫生:“……”在商場打零工,這麽拙劣的借口……你咋不說整個商場都是你的?趙醫生想了一下,市中心的商場沒準真是封家的。淩沂點了點頭:“好,趙醫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