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夫人頭一次聽別人評價封楚說“挺好的”。她覺得大有希望。封老夫人笑著道:“你們晚上吃飯後一起約會了？封楚請你喝奶茶？他從小就成熟，少年時候便一臉深沉不苟言笑，現在長大了更難接近。”若不是如此，封老夫人也不至於因為兩杯飲料就把顧若淳拉過來詢問。她對這個孫子的了解沒有那麽深，封楚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封楚小時候常在他媽身邊，長大了在b市更多一些，卻很少來老宅，封老夫人這兩年想關心關心這個孫子，卻不知道從哪裏關心起。顧若淳沒有直接否認也沒有言語上的承認，隻輕輕點了點頭。封老夫人對顧若淳算不上很喜歡，但大體還算滿意親孫子三十多年沒有任何曖昧，突然有了稍微喜歡點兒的人，隻要對方平頭正臉，封老夫人絕對不會擺出豪門惡婆婆的姿態來。她的想法是能看得過去就行。顧若淳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老夫人，不久之後我的品牌將在b市舉辦一場時裝秀，您願意出席觀看嗎？”封老夫人看在封楚的麵子上非常爽快:“好啊，到時候你聯係我的助理。”顧若淳欣喜若狂。像封老夫人這樣的人很難邀請，隻要能讓老夫人參加他的時裝秀，他的名氣很快就能提升，品牌知名度也會擴大。封老夫人忍不住嘮叨:“你什麽時候會和封楚再約會？”相親本來就是奔著結婚去的，封老夫人希望他們早點定下來。顧若淳那天晚餐時一直暗示封楚，他想加封楚微信聯係，知道封楚私人手機號也行。但封楚那天就是吃頓飯而已，並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所以顧若淳很難聯絡到對方。但是想想自己的時裝秀和封家豪門生活，顧若淳目光閃躲了一下:“應該過兩日，封先生工作很忙，一直抽不出空閑。”“他就是這樣，”封老夫人心裏其實有些驕傲，“別家孩子都想辦法敗家，他一門心思都在正事上。若淳，以後改口叫奶奶吧，這是奶奶給你準備的見麵禮。”顧若淳接過精致的絲絨盒子，裏麵是一枚漂亮的金黃色藍寶石配鑽石胸針。黃色藍寶石價值不算特別高，但這枚金光燦燦顏色很純，而且切割極好，看起來就價值不菲，搭配西裝十分適合。封老夫人第一次見孫子的男朋友不可能給特別差的東西，顧若淳對封老夫人的態度更親熱了:“謝謝奶奶。”第14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14早上淩沂抱著自己的棕熊醒來，他其實並沒有那麽樂意蘇醒，因為即將入冬，淩沂打算每天推遲半個小時至八點再起床。天冷之後便格外眷戀被子和床。他輕輕蹭了蹭棕熊的腦袋，護工將淩沂的衣服拿去清洗，床邊放著一套搭配好的幹淨衣物。淩沂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可能比前幾天好一點兒了。做完檢查和護理之後，淩沂在餐廳露台上和趙醫生談話。趙醫生一直都在鼓勵淩沂懷有希望，淩沂這麽年輕，他不忍心這孩子下輩子活在黑暗之中。淩沂手中捧了一杯很熱的紅棗枸杞茶飯後他是不想喝這個的，趙醫生非要護工給他泡一杯，說是暖心又暖胃。所以淩沂隻淺淺抿了兩小口。“那個封”趙醫生猶豫片刻，又咳嗽幾聲，倘若淩沂未曾失明，一定可以看出趙醫生的異樣，眼下淩沂觀察不到，隻當露台上的寒風吹得趙醫生不太舒服，“封護工，他常常見你嗎？”“不太經常，”淩沂想到封楚，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封先生工作很忙。”趙醫生當然知道封楚並不悠閑，封楚集團裏數萬個員工等著吃飯呢，做為一個負責任的董事長，封楚怎麽可能天天玩什麽“霸道總裁盲嬌妻”的遊戲。趙醫生又咳嗽了一聲，不能告訴淩沂這件事情，他心裏還是有些心虛:“小沂，你要和封護工保持一定的距離，有什麽事情盡量讓封護工來做鄧護工是不是走了？那找小劉，小劉又熱心又勤快。”淩沂點了點頭:“趙醫生，你能不能和院長商量一下提高封先生的時薪，多出來的這部分薪水我來支付。”趙醫生咳嗽劇烈:“什麽？”淩沂不好將封楚的隱私告訴別人，大多數人應該都不願意別人知道自己欠了銀行很多債務。所以淩沂道:“封先生很負責任，那天已經很晚了，他依舊陪我逛街買衣服。”淩沂提的這個要求很正常。一些護工如果很得病人欣賞，將病人照顧得很好，薪水可以適當往上調整。趙醫生一言難盡:“我和院長說一說吧，小沂啊，不是我說，一個月加幾千塊錢工資的話，人家可能並不放在眼裏。”人家做的都是資金數以億計的項目。淩沂語氣溫和:“趙醫生，封先生和您不一樣，他工作很辛苦。”趙醫生小聲嘀咕:“……我倒想和他一樣，如果院長真給我加薪，就算每個月隻多幾百塊我也放在眼裏的。”關鍵那是封楚！趙醫生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打工一輩子也賺不到人家的零頭。而且趙醫生覺得自己作為醫學院出來的尖子生這輩子比封楚辛苦多了！這個被父母拋棄的可憐盲眼聖父小朋友居然要給人家加薪。趙醫生感慨著資本家就是不一樣，無論去哪裏都能吸金，他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好，我去和院長說一說，記得多喝水，把你杯子裏的枸杞水喝完。”淩沂輕輕抿了一口水。趙醫生很快就離開了，淩沂把剩下的大半杯枸杞水放在了桌子上。露台上風大，剛剛淩沂將大衣扣子解開，圍巾也搭在了椅子上，現在淩沂覺得寒冷，露台上過分安靜，應該空無一人。淩沂本來要拿了自己的圍巾回住處，這時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淩沂？”淩沂回頭:“封先生。”封楚進來時剛點了一根煙，眼下見到淩沂也沒有想起熄滅:“聽說你朋友找過你。”淩沂“嗯”了一聲:“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就是青梅竹馬了。”淩沂唇邊浮現一抹無奈的笑:“他是男生。”封楚走近了淩沂:“男生就不能是青梅竹馬了？嗯？”封楚的聲音一直都很低沉醇厚，會讓人想起大提琴沉穩的樂聲。淩沂嗅到了封楚身上煙草的氣息:“封先生，你居然抽煙。”其實先前便嗅到過封楚身上的煙草氣息，因為封楚的味道並不難聞，反而更顯成熟，所以當時淩沂以為那是煙草味兒的香水。封楚這才想起自己手中夾著香煙。他正要熄滅，淩沂的手突然摸索著按在封楚的肩膀上。霎時封楚身體一僵，他下意識想拒絕淩沂，告訴淩沂男人的肩膀不能亂摸。但淩沂靠近時的觸感實在讓人覺得舒服，封楚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後淩沂從他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包煙:“封先生，我可不可以試試？”封楚握住淩沂的手腕，他把這包煙放了回去:“不能。”淩沂眼下很好奇抽煙的感覺，他從前沒有嚐試過，身邊也沒有抽煙的男人。封楚被他懵懂的表情看得心頭發軟:“隻能嚐一口。”他沒有再點燃一根，而是將自己手裏這根煙塞進了淩沂的嘴裏。淩沂輕輕含著煙頭，就像含奶茶吸管一般，封楚覺得他實在很可愛:“吸一口，香煙不是讓你含的。”淩沂小小的吸了一口，他立刻被嗆到了，頓時覺得一股刺激的煙氣湧入了自己的肺裏。封楚將這根煙拿了叼在自己嘴裏，輕輕拍著淩沂的後背:“吐出來。”薄薄一層煙霧從淩沂口中吐出，緊接著淩沂劇烈咳嗽起來。封楚笑了一聲:“是不是有點頭暈？”淩沂是有輕微的頭暈不適，封楚把煙再塞進淩沂嘴裏:“慢一點，不要吸進肺裏，嘴裏過一遍就吐出來。”一圈煙霧嫋嫋吐出，淩沂淡紅的唇瓣微微分開，表情仍舊有些懵懵懂懂。封楚將這根煙叼在嘴裏抽完:“以後不抽了，對身體不好。”封楚抽的是特供的沉香型香煙，口感醇厚獨特，據說裏麵加了大量名貴的中草藥冬蟲夏草沉香之類的，市麵上沒有流通，每年都有人孝敬給封楚，煙草混合著很迷人的沉香木氣息，微微有些苦澀。封楚從少年時便開始抽煙，起初瞞著他媽，後來就離開他媽去歐洲上學，沒人約束。封楚自己倒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的，但看到淩沂之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會帶壞淩沂。淩沂身上完全沒有人間煙火氣，封楚不希望他受到什麽沾染。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封楚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淩沂的臉上，目光裏的炙熱想隱藏也隱藏不住。但凡淩沂能夠看到，他便能夠猜出封楚大膽的心思。封楚說著不抽，卻忍不住又點了一根煙，他抽兩口便塞進淩沂嘴巴裏，淩沂表情很平淡，並沒有覺得任何地方不妥。“這些天有點忙，”封楚將煙霧吐在了淩沂消瘦的麵孔上，“家裏人逼著我相親。”這些不該和淩沂提起，和淩沂說了他也不懂。淩沂年齡小，本該是讀大學的時候，婚姻這些與他完全無關。“相親？”淩沂確實不太了解這方麵，他湊著封楚的手抽煙，吐出煙圈兒後漫不經心的道:“如果對方能得封先生喜歡，想必會是很優秀的一個人。”封楚將煙按在了旁邊煙灰缸裏，他拿了圍巾給淩沂一層一層的圍上。淩沂卷發被圍巾壓了一部分，他的亞麻色卷發長到了脖頸，封楚手指伸進去將頭發拉出來。封楚喜歡騎馬、攀岩、滑雪等戶外運動，手指修長且粗糙，指腹上有一層薄繭。淩沂頸側肌膚溫熱且細薄，白得冰雪一般，這裏被封楚帶有薄繭的指腹一摸便是一片紅痕。封楚隻感覺到指腹碰到的地方比最柔軟的花瓣更為細膩嬌貴，觸感極其舒服，溫熱的感覺入水一般沾到封楚的手指，一時讓人忘記自己身處何地。封楚這種皮糙肉厚的壯漢當然不明白為什麽淩沂的肌膚這麽嬌貴，輕輕摸一下就能留痕跡，如果重重捏一下呢？淩沂的痛覺比較明顯，他微微皺眉:“封先生？”封楚低頭對淩沂道:“以前交過女朋友嗎？”“沒有啊。”封楚嗓音喑啞:“男朋友呢？”“……也沒有。”封楚緊接著就要問淩沂要不要自己當他男朋友。這個時候趙醫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