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淵從小到大可從不幫人切食物,他高中時我們家有個遠房的親戚來,預分化是omega稍微有些嬌氣,那天烤了小羊排,他也不好意思,問歸淵能不能幫他切一下,歸淵直接問他,你沒手?把人家直接說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學了席歸淵的語氣,冷冰冰又理所當然的三個字崩出來,可想而知那位omega有多受衝擊。  沈宴聽他這樣說楞了一下,他知道席歸淵向來冷漠,倒是不知道他冷漠到了這種不近人情的程度,或許是因為那時候他已經長大了?  至少在他們還都是小豆丁的時候,在小學裏席歸淵從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拒絕他,席歸淵會幫他看他身後是不是被人貼了紙條,會把彩筆放在桌上隨意他取用,體育課上也會因為他鞋帶開了把鞋帶固定器分享給他。  果然人還是小時候會比較可愛。  用餐過程忽略掉不愉快的地方還算愉快,晚餐結束後席兼之示意席歸淵送沈宴回家,並表示歡迎沈宴下次再來做客。  沈宴有禮的向席兼之道別,踏出席家主宅之後便冷淡的說:“席上將留步,不勞煩你送了。”  他可不想再和席歸淵發生什麽,席歸淵今天的情緒不穩定,他的情緒也很不穩定,如果席歸淵再做點什麽他大概真的要和他動手了。  席歸淵目光落在他側臉上,外麵落日斜陽,光線從雲後穿透而來,半明半暗的落在屋簷下,也落在他側臉上,細密睫羽被鍍上了一層金黃,不悅的表情看起來也可愛的許多。  席歸淵知道他不喜歡應酬,知道他不喜歡被觸碰,也知道他不喜歡被當做omega對待,這一天下來大概已經讓他很不悅了,加上那個吻,他突然的冒犯,大約是已經在忍耐的極限了。  他如果再送他回去,毫無空隙的逼近大概會讓他窒息吧。  席歸淵想了想,選擇適當的後退一步。  “權限給你打開了,懸浮車送你回去。”  “可以。”沈宴頭也沒回的下了走廊,軍靴硬底踩在柔軟的草坪上,是一種不預期的柔軟失重,盡管隻是下墜一瞬便踩實了地麵。  沈宴心裏卻有一絲空落落的,心底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還以為席歸淵今天瘋了,原來也沒有。  席歸淵站在廊下看著沈宴的走遠的背影,他肩背很漂亮,並不寬厚,是另一種單薄的伸展,蝴蝶骨清瘦微凸在平直的背脊上,腰線生得很高,臀線也高,腰胯很窄,從臀到腿,衣衫下緊實而飽滿的線條一直過渡到清瘦修長的雙腿,這些是他高中時就注意到的。  他天生觀察力就好。  直到沈宴沿著小道走出視線,席歸淵才轉身進了屋內。  屋內彌漫著一縷淡淡茶香,席兼之正在泡茶,他是愛茶的人,講究泡茶的時間,幾乎是掐著秒的,斟出兩杯茶,一杯自飲一杯推向對麵的位置。  席歸淵走過去在他對麵落座,伸手端起了茶杯垂眼品茗。  席兼之的聲音在斟茶的水流聲中有些模糊:“你不該讓周無虞回來,他對你來說是個威脅。”  席歸淵有多傲慢他了解,他不會為了阻攔沈宴和周無虞的感情就做出將周無虞永遠外調這種事。  但周無虞和沈宴有多親近他也查過了,他們彼此之間稍微說誇張一點,是相依為命的關係。  當年周父將周無虞送進帝都,一是為了讓他有個好前程,二是讓他給沈宴當左膀右臂,周父當年是跟在老指揮長身邊的人,當然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說是讓他來帝都求學,不如說是將他送給了沈宴。  他欠沈家的恩情,他不能繼續輔佐沈家,便將兒子以這種方式送給了沈宴。  席兼之捫心而問,如果他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他沒道理不心動的,隻不過可惜他身邊沒有這樣的人,隻有冰冷的父親和無情的弟弟。  席歸淵品茶,指腹捏著小小的茶盞摩挲,片刻後放下茶盞,眼神冰冷而沉著:“如果不能殺了他,將他遠調有什麽用。”  席兼之低頭笑了笑:“歸淵,果然是你。”  他父親曾經說席歸淵更適合繼承他的位置時他有過不忿,但時間越久他這種想法便越淡,因為他越來越深刻的體會到父親那番話的深意。  “但是,我勸你別動這個念頭,周無虞要是死了,你和沈宴之間的關係可就……”  席歸淵搖了搖頭,平靜的下著審判:“他還不值得我殺。”  “他也不值得沈宴為他傷心。”  席兼之想了想,露出了然笑容:“連讓他掛念也不行是嗎,所以你讓他回來。”  席歸淵垂眸飲茶,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入v撒花~~~一萬字粗長章成就完成!第24章 他讓他慌亂了。  沈宴回到家拉開房門, 光腦已經自動打開了室內燈光,進入玄關換上棉拖鞋,一個毛茸茸的白球就撲上的他的鞋麵。  黑珍珠喵嗚的叫著, 聲音細細弱弱的,抱著他的腳踝仰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偏了偏頭好奇的看著他,似乎在疑惑他怎麽這時候才回來。  沈宴動了動腳腕, 黑珍珠還是不下來, 隻好彎腰將他抱進了懷裏,黑珍珠看起來毛茸茸圓滾滾的一團,實際得益於越海將黑珍珠毛發打理得蓬鬆輕盈,抱在手裏卻輕飄飄的一點, 手指能感受到小喵咪身上細弱的骨架。  客廳桌上放著越海留下的箋紙,上麵寫著今天黑珍珠狀態不錯,他先回家了明天再來。  沈宴放下箋紙看向貓爬架的方向,走過去查看了一下, 黑珍珠的食盆放在貓爬架的各個地方,連地上都有一個,但看起來食盆裏的貓糧或魚肉都沒吃掉多少。  沈宴揉了揉黑珍珠的腦袋,原本是因為黑珍珠不愛吃東西, 有養貓經驗的越海來幫他看一看情況, 時間一久反倒變成越家每日都來幫他養貓, 黑珍珠每天都有人陪著, 也變得越來越粘人,越海之前也發愁,說黑珍珠被養得離不了人了, 他一邊發愁一邊記掛著要陪小貓咪, 連男朋友都冷落好幾天了。  沈宴摸了摸它的頭, 它便喵嗚的叫著,仰頭伸出爪子抱住沈宴的手,沈宴看著黑珍珠圓滾滾的腦袋,擔心會養不好它的想法一直都淡淡的存在心底,但也不能一直占用越海越林的時間。  想了想,倒是可以帶貓上班,記憶裏隔壁部門的秘書長之前在軍機所養了隻黑色豹子來著。  *  翌日,沈宴提著貓倉走入軍機所,黑珍珠乖巧的蹲坐在貓倉裏,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從玻璃口往外看,直到進了指揮長辦公室被抱出來放在沙發上,陌生的環境讓它有些不安,毛茸茸的爪子抱著沈宴的手腕,爪子從肉墊裏伸出勾在沈宴製服衣料上。  沈宴挼了挼它的背脊,正想抽出手,黑珍珠就發揮了自己超常的彈跳能力,順著手臂兩三下爬到了沈宴肩上。  沈宴輕輕嘶了一聲,小貓爪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其中一個爪子踩進了他衣領裏,還當是在衣料上,尖銳的爪子向下勾了勾。  反手精準的掐住黑珍珠後頸,將它拎了下來拋在了沙發上,沈宴向盥洗室走去。  辦公室看起來是個完整密閉的空間,實際每個大辦公室的右側都有一個小型盥洗室,中間用書架或者玻璃隔斷,保持住辦公室的嚴謹氛圍,盥洗室內的燈光和辦公室的燈光要求不同,以溫和剔透為主,陶瓷洗手池上方則是一塊碩大的圓形半身鏡,被擦得纖塵不染的鏡麵在燈光下像一塊剔透的水晶。  沈宴解開製服衣扣,從第一顆,第二顆,到第三顆,到了適合剝開的程度,抬手將衣領拉開,再解開兩顆襯衣扣,微側頭露出脖頸查看自己脖頸旁的傷口。  並不嚴重,隻是被抓破了一點皮,留下三點紅痕在肌膚上,隻是他肌膚雪白,三個破皮的小口旁還暈開了一圈淡淡紅痕,讓這些紅痕看起來分外明顯,有些誇張。  沈宴取出鏡子下的小架子裏放著基礎的傷藥膏,打算隨意抹一些加速愈合,他們成長過程中該接種的針劑都接種了,除非分化問題和基因疾病,這些小事都不值得去一趟醫院。  擰開蓋子,指腹沾了一些濕軟的藥膏探進衣領裏。  一道聲音忽然傳來,帶著一些意外:“沈指揮長……在做什麽。”  沈宴手指一僵,抽.出還沾著藥膏的手,用毛巾擦拭幹淨後攏起衣衫才轉身看向來人:“席上將,不會敲門嗎。”  席歸淵站在門口,微冷的麵孔上看不出神色,隻一雙眼眸看了進來,落在他身上。  “敲了,不過指揮長似乎沒聽到。”  沈宴進來時沒想過會有人突然進來,門扉大敞著,站在門外能毫無阻礙的看見內部的所有結構。  席歸淵的目光下移,落在沈宴脖頸間,他雖然將衣襟攏起了,但衣扣還沒扣上,露出一點沾著藥膏的側頸。  那藥膏是乳白色的,粘稠的細點沾在白皙肌理上,還有一些沾在了衣領上,席歸淵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衣領,示意他:“弄髒了。”  他是來和沈宴說事的,敲門後沒人理睬他就直接進來了,他知道沈宴在裏麵,想他不回應大概是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上次看見沈宴脫衣還是因為信息素熱潮,他將外衣褪了一半,嘴裏咬著針劑卷起了襯衫衣袖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臂。  此刻卻是將領口打開微微向下剝,深色的製服衣襟向兩邊拉開,柔軟雪白的襯衣也微敞,像一朵被半剝開的花苞,花蕊便是探出衣領的脖頸。  沈宴看他輕輕點在衣襟上的動作,楞了半秒隨即指節在衣領上快速揩過,一顆一顆扣起衣扣,從襯衣到製服,沒一會便恢複到了包裹嚴實一絲不苟的模樣。  他的心跳得有些快,其中不乏對席歸淵的提防,席歸淵已經變得比過去更惡劣,身為一個成熟的alpha他會用alpha特有的手段來對待他,整理好衣領,沈宴確定自己此刻的姿態無可指摘,才抬眼望向他。  “有什麽事。”  他站在剔透柔軟的燈光下,盡管表情清冷嚴謹,也無法讓人忘記他方才衣襟微敞露出來的小片風景。  席歸淵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他側頸上,看著那塊被製服和襯衣嚴密包裹住的地方:“什麽傷。”  他出現後沈宴便將衣衫合攏了,但衣襟沒扣起的縫隙間能看見一點泛紅的邊緣。  脖頸,紅痕。  席歸淵眼眸微暗,跨上前一步逼近了沈宴,盥洗室並不算寬闊,他一踏進來更顯得逼仄,整個空間似乎被他占據了,信息素在空氣中淡淡蔓延。  沈宴自從昨天被撕掉信息素貼後,今天早晨也沒有再貼上,此刻後頸泛起一陣麻意,讓他後退了一步。  “你做什麽。”沈宴眼眸中有了一絲慍怒:“席歸淵,你逾矩了,你沒有權利檢查我的身體。”  被貓抓傷的小傷口有什麽好看的,沈宴在想他到底是想看傷口,還是隻是想找個借口剝開他衣襟,這個想法讓沈宴捏緊了拳頭,眸光凝結成了冰,直直盯著正朝他逼近過來的席歸淵。  他的眼神冰冷而激烈,靜靜凝視著他,帶著鋒刃的寒冰,席歸淵被沈宴的眼神刺了一下,目光下落,落在他身側握起的雙拳上,修長的指節緊握,骨節出肌膚緊繃微微泛白。  他讓他慌亂了。  席歸淵腳步停頓一瞬,向後退了一步,側身讓開了通道口的路:“ak48後續資源規劃的要重新做。”  沈宴暗暗深吸一口氣走出盥洗室,從他身旁擦過時肩膀碰到了他的衣襟,他隻當什麽都沒有,將心思全數收回在公事上,眉頭微皺:“不是早就規劃好了嗎,第一次審批都通過了,資源規劃沒有任何問題。”  “最新指令,重新規劃。”  沈宴想了想,回頭看向他:“誰的指令。”  “顧家。”  這兩個字讓沈宴沉默了一會:“他們已經分到足夠多的資源了,如果再不滿足……”沈宴抬眼看了席歸淵一眼,沒有將話說下去。  如果皇室再不滿足,一味的想著占用資源無序擴張,席家會出手的。  但席家對這個指令沒意見,就代表至少這次席家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知道了。”沈宴在辦公桌後坐下,抬眼看席歸淵:“我會重新做分配,沒事了的話請席上將離開吧。”  席歸淵看他打開文件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模樣,目光再次落在他頸側,那裏被衣料嚴實包裹,無法窺見那點紅痕到底是什麽。席歸淵一瞬若有所思,見他已經十分不耐,轉身離開了指揮長辦公室。  走出沈宴辦公室,他點開光腦下達命令,微微壓低的聲音森冷:“查清楚沈宴傍晚回家後見了誰。”  *  席歸淵離開了辦公室,這個空間內他留下的信息素味道也在快速淡去,沈宴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按在虛擬屏上的手指緩緩垂了下來,指尖輕按在頸側,想到剛才席歸淵落過來的目光,後背的肌肉下意識緊繃。  將事務簡略的處理了一下,沈宴目光看向沙發的方向,皮質沙發上空空如也,站起身走向窗台看了一眼,撥開紗簾,貓咪也沒有跳上窗台。  沈宴打開光腦通訊:“白秉,看看黑珍珠是不是在你辦公室附近。”  白秉很快回複:“收到。”  沒一會光腦又傳來他的聲音:“不在我這個區域,我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沈宴聽見他這樣說,神色有了一點憂慮。  軍機所裏寵物並不多,但僅有的幾隻寵物殺傷力都比黑珍珠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黑珍珠跑出去如果遇到了它們,恰好旁邊又沒有人管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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