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喵嗚一聲, 似乎有些心虛了, 爪子小小撲騰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  縱然黑珍珠不會回答,沈宴也知道答案,隻是他在軍機所的時候明明是把黑珍珠交給了白秉, 至於為什麽後麵會是沈宴把黑珍珠帶來的。  可能……是這個饞嘴貓又溜到了席歸淵辦公室裏去了吧。  光腦輕響了一聲,有人在找他。  沈宴放下黑珍珠,目光落在虛擬屏幕上顯示出的最新消息,顯示出的兩個未讀消息欄一個是閔陽, 一個是周無虞。  閔陽的消息欄旁邊帶著一個文件傳輸的小標誌,應該是有事要談,沈宴點擊接受文件,目光看向他發來的消息。  “指揮長, 我被臨時調入調查組了。”  他沒有說什麽表忠心或是為他擔憂的話, 所有的態度隻有簡單的三個字。  “你放心。”  “我查到了一些有關信息素失控早期采集的數據, 指揮長有興趣可以看看。”  沈宴點開那份電子文件, 裏麵的文字有些密集,還配了一些圖片或者當事人的容貌肖像。  裏麵寫到信息素失控是很常見的事情,但大規模的信息素暴.亂卻是很少見的概率, 曆史上發生的次數被記錄的隻有大約不到五百次。  五百次聽著似乎很多, 但實際上在世界發展至今, 組織過的大規模起.義,都不止五百次,被推翻的王朝也不止五百個,也就是說在一個王朝的統治期間內,幾十年到幾百年間不等,從開始到結束都可能不會遇上一次信息素暴.亂。  他們這次的事故並不大,影響範圍隻在赫利烏斯,如果影響範圍擴大到整個帝都,那就不是十年內的最大事故了,是帝都三百年內的最大事故。  繼續往下看沈宴皺起了眉頭,曆史上這些事故最終的調查原因大部分隻有兩種,極端情況下的突然熱潮。  比如因戰爭淪落到孤島的三百人隊伍,在長達半年無抑製劑維.穩藥的情況下,恰好其中的一個小隊長是omega,當時的時代還並不允許omega進入軍隊,他裝扮成了alpha,最終在半年的強行壓抑下進入熱潮,引起了同在孤島上的三百個alpha失控且無藥物救治途經,發生了慘無人道的信息素暴.亂廝殺,三百個alpha最終隻活下來三個,在又一個半年後得到了附近航船的幫助脫離了孤島。  除了這種極端離奇的情況,剩下大部分事故追查原因到最後都和使用藥物故意作案有關。  藥物作案。  沈宴目光落在這四個字上,繼續往下翻卻沒有了內容,也沒有提到引起這種情況的藥物成分。  沈宴給閔陽發了消息過去。  沒有藥物信息嗎。  閔陽很快回複。  是保密檔案,內部也不能隨意流動,正在申請查看資料,大約明天能收到回複。  目光在藥物作案四個字上停留了很久,這件事來得突然,不會簡單。  沈宴有這種預感。  打開周無虞的消息,他發來的則是簡單的問候。  還好嗎。  沈宴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想確定他的近況如何,比起外界對他的推崇,他所處的漩渦之中有的是無法預測的暗湧。  我還好。  沈宴回複了他這兩個字,白秉和閔陽都加入了調查,席歸淵的態度目前是站在他這邊的,目前的局麵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存在。  沈宴這樣想著,第二天一早卻接到了白秉發來的消息,他引起信息素暴.亂的消息快速傳遍了帝都,甚至向外輻射。  這個消息傳播得極快,通過極其煽動的話術啊,將沈宴放置在了事件的最中心,仿佛一切千絲萬縷都聯係到了他的身上,帶著一股讓人心驚的陰雲壓城,有什麽事將要開始發生了一般。  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是看見匯報消息的沈宴,還有接受著這個謠言的百姓們,他們生死在繁華和平之間,對於危機的理解便是在其他星球上發生的戰爭,而對生活中的危險是一片茫然的。  他們很多年沒感知到過危險的存在了。  對於信息素暴.亂的擔憂如同古舊時代人類對疫病的驚恐,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在明裏暗裏的表達著希望沈宴被軍機所管控。  也有人在不經意間疑惑,沈宴都分化成omega了,他指揮長的位置怎麽還不讓賢?  也有人在詢問,沈宴現在到底人在哪裏,為什麽沒有查詢到他接受管製的信息。  白秉在快速的給他匯報著各種各樣的信息,有星網上的風向,事情的走向,軍機所內部的反應,他身為調查組成員,又作為沈宴的下屬,接收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消息,忙得快要腳不沾地。  指揮長,調查組快忙瘋了。  我們這邊在收集信息,小爬蟲已經去處理星網上的消息了。  說完這一句白秉那邊消失了很久,大概是真的太忙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出現,隔著虛擬頻沈宴都能感受到他語氣有點恍惚。  指揮長……席上將通知下麵的人出公告文件了。  他去接您了……您準備一下吧。  沈宴看著跳出來的文字眼皮一跳。  “讀取軍機所文件。”  光腦運行了一秒,隨即回答:“最新文件和您沒有關係,我會隔三秒刷新一次。”  一直到三十秒之後,光腦叮的一聲提醒他:“最新公告剛發布,讀取成功。”  公告的文字浮現在虛擬屏上,上麵言簡意賅的隻有幾行字。  沈宴於昨日信息素暴.亂發生後因其身份特殊已被秘密管製,所在位置無法透露,與他一同接受管製的當事人共十一位,信息素暴.亂源頭暫未確定,研究正在迅速進行中。  秘密管製?  沈宴看著這四個字。  席歸淵來接他了?  要把他送去哪裏。  沈宴坐在沙發上,突然覺得脊背的力量被卸掉了一半,微微仰頭向後靠,交換了幾個呼吸後坐直身體。  那瓶粉色的軟糖還在桌上,他早上又吃掉了一顆,和早餐一起吃的,嘴裏都是甜甜的餘味,此刻卻覺得有些發澀。  是席家人做得出的事。  他坐在沙發上沒等多久,席歸淵很快便到了他家門口。  沈宴很快給他打開了禁製,公事公辦的環節,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席歸淵走進玄關,略側身向內,便看見沈宴正坐在沙發上,他赤腳踩著綿白拖鞋,是一貫的居家習慣,褲管下露出削瘦的腳踝,銜接著修長緊實的小腿線條,向上隱沒在布料中。  沈宴才吃過早餐,沒有換衣服,身上穿的是簡單舒適的寬大襯衣和淺灰略微寬鬆的長褲,布料都很柔軟。  席歸淵怔了一瞬,他有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沈宴了,沈宴永遠都是沈宴,衣著整齊得體,清冷嚴謹,身上散發著一絲不苟的氣息,永遠不會出錯也永遠不允許自己出錯。  “沈宴。”他叫他名字,向他走過去。  席歸淵的聲音緩和了幾分,帶著幾乎不可察的溫柔,藏著一種小心觸碰的輕柔:“換衣服嗎?”  “不用了。”  不知道席歸淵會把他安排去哪裏,反正不是軍機所,並沒有需要接待或交際的人,製服一瞬間也顯得沒那麽有必要了。  席歸淵上下看了沈宴一眼,也覺得他的衣著並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提醒:“沈宴,穿襪子。”  沈宴楞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裸的腳踝,他心情不悅都要忘記這回事了。  他沒有回房間,而是讓家務機器人取了襪子來,他的襪子基本隻有黑白灰三色,家務機器人會根據他褲子的色係當天自動選定顏色,將需要的東西陳放在一個托盤裏整整齊齊的遞給他。  黑色的襪子,在襪子的旁邊,還有同色係的小腿襪夾。  在是他很小的時候在母親的教導下養成的習慣,這是母親少有的留給他的一些習慣導致他今天都還保持著這個有些老派的習慣沒有改。  席歸淵神色有些意外,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托盤上的東西,隨即走向落地窗前,將目光看向窗外。  席歸淵的反應讓沈宴取襪子的動作怔了一下,隨即心裏有些不自在微微皺眉,穿襪子而已,席歸淵的反應好像他要脫衣服一樣。  軟皮質感的小腿襪夾束在小腿肚上方,放下褲管便將一切都遮蓋住了。  席歸淵回頭的時候,便看見沈宴已經穿戴整齊,一隻腳正踩在沙發邊緣正放下來,他的腳背很瘦,腳型很窄很漂亮,連帶腳踝的凸起也被柔軟的襪子緊緊包裹著,隨著他站起身的動作,褲腳下落,遮住了一切。  沈宴回頭,抱住一直想往他懷裏拱,一雙圓溜溜大眼睛可憐巴巴望著他的黑珍珠。  “走吧。”沈宴淡淡道。  席歸淵點了點頭,向外走去。  沈宴跟在席歸淵身後往外走,沒有和他產生多餘的交談。  也沒有帶那瓶藥。  席歸淵的懸浮車停在庭院外,這倒是有些讓人意外,他沒有帶其他人來,並且看起來打算親自將他送去那個地方。  算是一種負責吧。  沈宴心裏笑了一聲,默然無聲的走上車。  手邊的置物盒裏還放著藍莓汁飲料,沈宴看了一眼又默默收回眼神。  窗外的景色不停變動,向後變遷成一條線,沈宴注視了一會覺得有些不對勁,側眸看向席歸淵。  “我們去哪兒?”  他們去的這個方向已經進入帝都中心區域了,外圍是最繁華的區域,裏麵更是核心。  這是去往席家的路。  沈宴不知道目的地是否是席家,突然有些緊張,就聽見席歸淵說出答案。  “席家。”  “見誰?”  “我父親。”  沈宴難掩震驚雙眼微睜,席歸淵的父親,帝國軍事的最高統帥,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席元帥了,上一次見麵還是他成為指揮長的時候,席元帥親自給他戴上了勳章。  那時候他們相對無言,準確來說無論在什麽時候見麵,他們對彼此都沒有話可以將,現在這種情況下席元帥卻要見他,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沈宴看向席歸淵。  “他有話對你說。”席歸淵這樣對他說,實際也並不確定自己的父親到底要做什麽,應該不至於會為難沈宴。  席歸淵側目深深看了他一眼:“有拿不準的事,往我身上推。”  作者有話要說:第32章 我不打算讓你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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