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很晚了,沒什麽事的話……”  侍女有些為難,如果洛林夫人叫的是別人她自然不敢置喙,但五皇子已經成年且手中有了權力,在她們這些侍女眼中,是比洛林夫人還有分量的主子,如果沒有大事的話,深夜是不能去打擾的。  洛林夫人笑了一下:“沒關係,去叫他來,有事,大事,帝都馬上要發生大事了,他可以提前開始看這場好戲不好嗎?”  侍女憂心忡忡的看了洛林夫人一眼:“夫人,你沒事吧……”  “太平中長大的孩子,就算危險已經在眼前了也嗅不出任何的問題。”洛林夫人向外走著,吃吃發笑。  “我以前也這樣。”  侍女看著洛林夫人,有些懷疑她的精神狀態,畢竟外界眼中美麗端莊的洛林夫人隻是一個假象,實際上她暴躁,冷血,看似平靜實則癲狂。  帝國正在蒸蒸日上,江山穩固,新的星球環境極好資源豐富,科技進步,人才輩出,他們已經和平數百年了,即使有動蕩,也絕不會影響到偉大的帝都。  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洛林夫人向前走著,途經大片盛放的星沉海,侍女提著燈,飄渺的燈光落在小道上,因他們的腳步,螢火蟲點點飛舞,她一句一句的輕聲歎。  “和平多偉大,一條橄欖枝,一隻信鴿,畜生都因和平被歌頌著。”  “可這隻是一個假象,這個醜陋的假象的下麵藏著太多的血和肉。 ”  *  沈宴已經找到了地下宮殿的出口,很快辨認出鎖的型號和解法。  席歸淵站在他身旁,輕聲的道:“今晚先回去吧,之後我替你想辦法,會把那封信找到的。”  事關沈宴母親,席歸淵知道他不會想要離開,但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進入洛林夫人的宮殿,先不論沈宴到底哪裏來的消息他母親的信在洛林夫人的手裏,當年的事對沈宴而言已經化身成了夢魘一般存在的執念,這個時候沈宴並不適合處理這些事情。  當局者迷。  席歸淵握住了他的手腕,在黑暗中微微收緊。  他會幫他處理好這一切的。  “沈宴,聽話。”  沈宴的身影因為他的這一握微微僵硬。  “不……不行。”沈宴看向席歸淵。  “我要一個結果。”  “席歸淵,這對我很重要。”  從神秘人找上來的那一刻開始,沈宴就很清晰的知道,就算這是一個陷阱,他也得進去走一朝。  他需要一個結果,一個答案。  這段時間頂級omega和席歸淵給他帶來的折磨讓一切都到達了頂點,他走在危險的鋼絲繩上,整顆心搖搖欲墜。  就算前方的答案是一把懸在頭頂上的刀,沈宴需要的也隻是等待處決落下來的一刻。  這個答案決定了他是否可以愛席歸淵。  決定了他往後的人生是否荒蕪,是否忍耐。  “我不想再等了。”  席歸淵感受到了他話語中忍耐的情緒,他的呼吸看似平靜卻緊繃,身軀在黑暗中戰栗,無數的情緒在他的身體中沉積了太久,而他從不表達。  微弱的光線下,隻看見他清冷的神情,那雙眼眸微動,看過來的眼神神色不明,飽含了太多情緒。  席歸淵正色的看向他,緩聲道:“好,我陪你去。”  沈宴低下頭,含糊的應了一聲嗯,他不知道母親會在信裏寫什麽,但如果真的涉及到了席家,席歸淵看見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  門鎖在指尖很容易的打開了,敏銳的聽力能夠聽見外麵沒有任何響動,沈宴推開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第57章 我不接受。  一線月光從縫隙中落出照在沈宴的臉上。  今夜月圓, 月光涼如清水,落在沈宴臉上,顯出幾分森冷, 天氣開始轉涼了,即使帝星的季節轉換並不明顯,但此刻穿過星沉海花園的風也已經冷了。  沈宴將門縫拉開, 風灌進密道, 目光向前望去,這居然是一個花園景觀的陽台,判斷了一圈四周的物品,他有些微訝。  “這是洛林夫人的寢宮。”  席歸淵看向下方的風景, 微微頜首:“她很大膽。”  盡管他們都知道這個地下宮殿的主人是洛林夫人,但還是沒有想到洛林夫人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將密道入口設在自己寢宮的陽台上。  合上門後兩人轉頭,看著被裝飾滿牆的花朵遮擋住的門扉,鮮紅的玫瑰盛放如一牆的火, 誰能想到在如此森嚴的皇宮,盛開的鮮花後有著一條通往宮外的道路。  兩人藏在黑暗之中,很快將整個寢殿查看了一番,洛林夫人和她的侍女都不在寢殿之中, 沈宴感受到一絲怪異, 看向窗外越發濃鬱的夜色。  沈宴沉吟了片刻:“她究竟有多少時間並不在這個宮殿之中, 她用這樣的方式給這個金絲籠開了一扇窗, 洛林夫人修建這個密道,皇室不會不知道。”  席歸淵卻搖了搖頭:“不一定,她不是普通女人, 作為赫利烏斯的高材生, 如果她想做到這種效果, 我相信她有辦法辦到。”  席歸淵說的話沈宴表示認同,隻是她如今不再寢殿裏,她會在哪裏?  皇室像一團巨大的謎題,洛林夫人也像一個解不開的秘密,沈宴將整個寢宮翻遍,也沒有找到那封信究竟在哪裏,沈宴的臉色微變。  可能信隻是一個誘餌,並不存在這個地方,不然就代表這座寢宮還有他們也無法搜查到的地方。  無論是這兩個中的哪一個可能,對他們而言都是不利的。  席歸淵側眸看向沈宴,他在黑暗中的輪廓清晰而鮮明,靜默時像被縛住的蝶,睫羽微抬時的像濕漉漉的掙紮。  “我們先離開吧,洛林夫人的事我會繼續調查,無論那封信存不存在,我會給你一個結果。”  黑暗中,沈宴感受到席歸淵的掌心貼上了他的側臉,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語氣是今晚特有的溫柔。  “沈宴,相信我。”  他的掌心很溫暖,身上傳來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很好聞。  “嗯。”  沈宴輕輕的應聲。  他此刻想相信席歸淵一次。  相信席歸淵不會騙他。  這是席歸淵第一次請求他相信,用著給出承諾一般的姿態。  即使這件事如此的複雜,席家也牽涉其中。  沈宴也想信他一次。  “席歸淵,我相信你。”  席歸淵的輪廓微微緊繃,這是他等了許多年才等到的回應,他在黑暗中望著沈宴:“好。”  沈宴轉身向外走去,陽台外便是盛放的星沉海,在黑暗中大簇大簇的相擁,視線遠眺,便是半個皇城,是遠方渺小得融入黑暗地平線一條斑點般的帝都。  天色濃得化不開,沈宴微皺眉,看著遠處黑暗中微微亮起的光芒,像黑暗中劃亮了一根火柴,下一刻,那火焰跳躍著猛的升高,變成一團絢爛的焰火。  沈宴臉色巨變,回頭看向席歸淵:“是軍機所!”  話音落下,寂靜的夜被驟然打破,巨大的爆炸聲隨著音浪鋪天蓋地的襲來,轟隆轟隆如同天地都在震顫,一瞬巨大的顫抖間,狂風隨著音浪如利劍簌簌,裹挾這遠處的塵土和碎裂聲。  軍機所……炸了。  遠處火光跳動的一瞬,光芒照在席歸淵接近冰冷的臉上,他總是麵無表情的,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仿佛整個帝都,所有子民,在他眼中都是無足輕重的螻蟻。  但軍機所是席家的心血。  沈宴看見席歸淵笑了一下,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扯開,冰冷的,帶著淡淡的嘲諷,不知道是在嘲諷皇室,還是嘲諷席家。  三百年的和平,都說是皇室容忍了席家的存在,席家的付出,仿佛作為臣子向來微不足道。  “這個宣戰,很轟烈,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承擔得起了。”  沈宴知道他說的那個他是誰,帝國的統率,當今的陛下。  看來席家,也已經做好準備了。  至少席歸淵,已經做好準備了。  席歸淵停頓了一下,神色莫測,他接收到光腦傳來的最新消息:“軍機所遭遇夜襲,陛下要詢問情況,讓我前去複命。”  沈宴臉色一變:“不能去,皇室這個時候召你入宮表麵是問詢,但你一進了宮,尚且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對席家做什麽。”  席歸淵將他緊張的模樣,冰冷漠然的神色微微一動:“你關心我?”  沈宴眼眸移動,避開他的目光看向他受傷的肩頭:“你還有傷在身上。”  在這樣危機的關頭,沈宴沒想到席歸淵還有心情關心這種問題,下一刻席歸淵的手還在他的後背輕輕撫了撫:“不會有事的,他們困不住我,父親已經來了信,讓我先別急著進宮,我要先去見父親,再看如何決定一切事情。”  兩人快步走進密道,準備遠路返回後再奔向各自該去的地方。  沈宴道:“我去替你複命,你們商議好對策,看看皇帝到底是想做什麽再進宮。”  席歸淵不認可的皺起了眉頭:“沈宴。”  “我不是為你了,我是為了帝都,皇帝就算忍受不了席家的存在了,也不敢真的做什麽的,今日的事情他既然還要召見你,那麽表麵功夫他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沒到那一步之前,你們兩方都不能輕易動兵。”  不能,也不會,皇帝再怎麽想除掉席家,也不會主動出手,若是席家有錯在先兵戈相向,皇室的地位會更穩固,更得人心。  帝都之中,無數人在黑暗中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誰都不知道這個夜晚過去之後,天亮來臨那一刻,帝都將要麵臨的是什麽,他們將要麵臨的是什麽。  部分隱約能猜到一些脈絡的人,在心裏默默祈禱著,希望席家和皇室按捺得住,心存畏懼,不要真的引起動.亂。  畢竟誰先動兵,誰就是置文明的發展與蒼生於不顧。  這個概念在過去幾千年屢屢發生的戰.亂和文明倒退中,已經刻進了香每一個普通人的記憶裏,縱然生在太平中,這也是一個不會忘卻的知識點。  誰會來當這個罪人。  誰敢來當這個罪人。  這也是沈宴心中所想的,如果席歸淵去見了皇上,發生了一些什麽,席家一旦落了下風,這個關係可能就要失衡了。  “我去吧,無論你讓誰替你去,都很難有一個好結果,但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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