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煦正思索間,一隻大手拍在他的背後。  “小煦!想什麽呢?”  是諶致遠。  應煦被他嚇了一跳,拍拍胸脯:“有話就好好說話,嚇死人了!”  “哪有那麽容易嚇死人啊,”諶致遠不以為然,又朝應煦挨近一些,小聲慫恿:“下節是李老頭的課,他上課水得很,沒什麽意思,我們翹課吧!”  應煦並不讚同:“諶致遠,你大三了。”還不知道收心,踏踏實實學習。  諶致遠點頭:“是啊,我們大三了,再不翹課就沒這機會了。”  他說完,衝著應煦一陣擠眉弄眼,把人逗笑,讓他沒辦法再假正經。  “行了,走吧。”  應煦悄聲跟諶致遠吐槽:“其實我也覺得李老頭的課很無聊。”  兩人說走就走,從後門溜了出去。  天漸漸暖起來了,陽光變成了淡淡的蜜糖色,從楓樹的枝葉間篩落下來,在樓道裏印出斑駁光點。應煦踏碎了滿地的葉影,追著暖陽,跟上諶致遠的腳步。風送來陣陣笑聲,應煦也拋卻了煩惱,在太陽底下微笑。  諶致遠帶他去了他們曾經就讀的二十二中。  二十二中離a大有段距離,他們搭公交去的。在公交車上,諶致遠告訴應煦:“二十二中建了新校區,說要把舊校區拆了,聽說已經動工了,我們這是去一次少一次了。”  應煦笑他:“所以你是找回憶去的?”  諶致遠45度角望著車窗玻璃,半麵明媚,半麵憂傷:“是啊,真懷念那時候年少輕狂……”  應煦被他酸得掉牙,笑著罵他:“得了吧你,別肉麻了!”  二十二中到了。  果然如諶致遠所說,工程車開進校門,舊校區已經開始拆牆。  諶致遠衝應煦招招手:“走,那邊牆拆了,從那兒進。”  他神神秘秘的,把這場行動變得更有意思了。  應煦跟上去,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從這兒進?”熟門熟路,好像提前探過路似的。  諶致遠眼神閃了閃,衝應煦比了個「噓」,小小聲說:“有人來了,快走!”  他拉著應煦使勁跑,跑啊跑啊,越過校牆,躲開施工人員,繞過教學樓,奔向操場。  “呼哧,呼哧。”  “哈,哈。”  兩人的呼吸在春風中震顫,諶致遠終於撒開他的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安,安全了。”  應煦也喘不過氣來,他抬了抬頭,感覺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安,安全個,個鬼,心髒要爆炸了!”  兩個猴屁股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笑起來。  “你們終於來了!”  籃球場的觀眾席上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喊,身穿休閑服的男生一個健步衝來,先給了諶致遠的左肩來了一巴掌:“好你個諶致遠,讓我好等!我在這裏縮了半天,差點被那些施工的人發現!”  諶致遠吃痛,抱著手臂齜牙咧嘴:“你小聲點!不然又把人招來了!”  應煦看著熟悉的朋友,既驚訝又親切:“猴子,好久不見!”「猴子」全名侯澤平,是他的高中同學,也是他很好的朋友,他也在海城讀大學,不過和應煦不是同校。  “好久不見!”侯澤平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和一個大大的擁抱,“應煦,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應煦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他生日。  以前爸媽會記他的生日,現在爸媽去了,連待他最好的二伯父都不記得他的生日,侯澤平卻替他記著,給他送上生日祝福。他突然覺得鼻子發酸。奇怪,明明很開心,很幸福,為什麽會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喂,喂,應煦,不是吧,你要哭了?”  諶致遠咋咋呼呼出聲,把應煦的眼淚逼了回去。  應煦吸了吸鼻子,表情別扭,沒有做聲。  諶致遠拍拍他的肩膀:“現在感動太早了,留點力氣,先把我們給你準備的禮物找到!”  他告訴應煦:“小林、狗崽、糖餅都在外地,沒辦法趕來給你慶生,我和猴子很榮幸做了代表,祝你生日快樂!去找禮物吧,你一定會喜歡!”  應煦重重點頭。  “給你一點小提示,”侯澤平衝他眨眨眼,“你的生日禮物在籃球場裏。”  他們當初就是在籃球場交的朋友。  二十二中的籃球場是他們最珍貴的回憶。  應煦在籃球場轉了一圈,籃球場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經灑下他們的汗水,留下他們的笑聲。他在籃球架下找到了諶致遠他們準備好的禮物,男孩子之間沒那麽多講究,那份禮物沒有精心的包裝,印著運動店logo的牛皮紙袋和把紙袋塞得滿滿當當的鞋盒已經暴露了這份驚喜是什麽。  “打開看看吧!”  侯澤平像個尾巴似的綴在他的身後,催他趕緊拆禮物。  他看起來比應煦還激動,應煦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三兩下把鞋盒打開。  是他最愛的那雙鞋子!  諶致遠看他雙眼亮晶晶的,忍不住得意:“這份禮物挑得不錯吧?”  應煦低頭,輕輕撫摸鞋麵上的編織布,仿佛歎息:“真好,我很喜歡。”  “看你念叨那麽久,趕緊換上吧,過生日就要穿新鞋!”  “是啊是啊,換上新鞋,我們再在這球場上跑一跑!”  “噥,你看,球都給你準備好了。”  應煦換上新球鞋,柔軟的地墊托住他的腳掌,他接住諶致遠丟來的籃球,運球,奔跑,上籃——中了!  他的手沒生,投籃還是那麽準。  侯澤平加入其中,諶致遠也不甘示弱,籃框被他們撞得哐哐直響,那是少年人快樂的足音。  “你們這些小鬼從哪進來的?!”  “這裏在施工,你們趕緊走!趕緊走!”  施工人員發現了他們,保安也聞訊趕來。  應煦看看諶致遠,又看看侯澤平。  “還愣著幹嘛——跑!”  他提起換下來的板鞋,健步如飛。  二十二中的校園再次傳出輕快的腳步聲,追著回憶的清風,久久回蕩在二十二中的上空……第25章   三人如野狗似的狂奔而出,縮在拐角的巷子裏笑話彼此的狼狽。  張揚放肆的青春在這個下午被他們找回,但很快,他們就要回歸現在的角色:侯澤平晚上有課,諶致遠被催回家吃飯,應煦還得去奶茶店打工。他們很快分別,約定下次再聚。  應煦去了奶茶店,小明眼尖,一眼看到他穿了雙新鞋,十分豔羨:“新鞋子啊?看著就不便宜!”  應煦被他提醒,請他幫忙拍張照片。  小明嘖嘖兩聲,取笑他:“不是吧?你還要拍照炫給別人看呐?”  還真是。  應煦特別叮囑,人沒關係,鞋子一定要拍得好看點。  小明爽快答應,哢嚓哢嚓拍了十多張,應煦近一米八的個頭愣是被他拍成個矮墩墩,張張如此,那雙鞋子倒是醒目得很。  應煦無奈,從矮子堆裏拔了個將軍,給遲晏發去:“遲先生,給你看我的新鞋子^_^”  遲晏那頭安安靜靜,沒有回複。  應煦也不覺得失落,他已經習慣這樣的聊天模式,等待回複的時間確實漫長。  但不難熬,他可以做其他事情,然後在某個時刻打開手機,意外收獲遲先生的消息。好像玩一款放置遊戲,非常簡單又舒心。  遲晏正在參加應星河的生日宴。  一盞盞華美的水晶燈把宴會廳照得亮如白晝,鋪設純白桌布的餐桌上,嬌豔欲滴的鮮花散發著清香,美味的食物,醇濃的香檳擺滿桌案,衣著貴氣的賓客穿行其中。  一會兒聚在一起攀談工作或生活,一會又執起細長的玻璃杯共飲美酒。  遲晏在這群賓客中不算受歡迎。盡管他家世不凡,身價不菲,眉眼舒展,氣質溫和,看起來很好相處。那些賓客卻對他敬而遠之,隻敢遙遙舉杯,或者點頭尬笑,要更進一步就好像逼他們入雷池,不肯輕易行動。  這偌大的宴會廳裏,隻有戚鶴眠樂意挨著他。  “真無聊啊。”這會兒,戚鶴眠正斜倚在一張沙發椅上,搖晃著紅酒杯,抒發他無盡的惆悵。  遲晏低頭查看手機消息,看到應煦發來的照片,打字回複:“很好看,這雙鞋子很適合你。”  “唉——”戚鶴眠的歎息再次響起。  遲晏瞥他一眼,感覺他快坐不住了:“無聊就走動一下,這宴會場上想必到處是你的朋友。”  戚鶴眠把他的話當作讚許,頓時來勁了,用一雙含情目深深望他:“我是有很多朋友沒錯,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不陪你麽?”  “陪我就不必了。”遲晏心知陪他是假,戚鶴眠分明是拿他當護身符,以防戚父戚母強抓他去應酬。  戚鶴眠無所謂被他看破,淺啜一口美酒,歎惋:“我父母總覺得我會討女人喜歡,就一定擅長應酬,可是麵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和對待嬌嬌軟軟的美人兒能一樣麽?他們也必定不想聽我說情話……”  遲晏權當沒聽見他不著調的抱怨,點開微信新消息,去讀應煦的快樂。應煦告訴他,鞋子是朋友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顯然高興壞了,把下午的事情也分享出來,字裏行間都是歡喜。  生日禮物?  遲晏心中一動:“今天是你生日?”  應煦可能在忙,沒有立刻回他。遲晏再次點開他發給他的照片,從背景裝潢不難看出那是一家奶茶店,應煦身上的圍裙還印著奶茶店的點名和地址。是了,他曾經跟他提過一嘴,說他另外找了份工作,在奶茶店打工。  “又在和你的小朋友聊天?”戚鶴眠探過頭來,投下一片陰影。  遲晏把手機鎖屏,不予理會。  戚鶴眠不高興了:“你對我這麽冷淡,一會兒應盈找你,我可不幫你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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