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遭骸骨們淹沒後,下一次睜開眼睛,便發現我位於一個周圍全白的空間之中。


    薩馬利亞人民宛如包圍著站在白色空間中央的我一般,朝我發出數不盡的怨聲。


    然後,聽著這些聲音的同時,我被迫看著彷佛折疊似地映出的薩馬利亞人民記憶。被火蛇纏身、受饑饉所苦、在斷垣殘壁之間哭叫等等,人們畏懼死亡的畫麵強製進入我的腦海之中。


    無法避而不見直接進入我腦中的畫麵,使我邊受頭痛所苦,邊緊咬牙關。


    「唔、唔唔……」


    我見到的是被毒素侵蝕感到痛苦的男性記憶。


    他吸到邪龍的毒素,肺部腐爛無法正常呼吸,並持續痛苦煎熬,在終於見到治愈的曙光並心想可以回到家人身邊後,卻被當作活人祭品並抽去了靈魂。


    『想多活一點,和家人……』


    「唔……!」


    下一個見到的是親眼目睹最愛家人死去的女性記憶。


    她失去珍惜的人並且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在靈魂遭詛咒束縛的此時此刻依舊想念著無法再見的家人,渴望著解脫。


    『我隻是、想見他們、而已。』


    「嘎、唔……」


    接著是為保護人民而與邪龍戰鬥的騎士記憶。


    他的任何攻擊都無法見效,並從正麵承受了邪龍毒素,雖然奇跡似地保住一命,卻遭冷血的國王與術法師抽去了靈魂。


    『本以為終於得救了……』


    「……!」


    骸骨們怨恨的聲音重疊再重疊地鑽進了我的腦中。


    受邪龍攻擊身負重傷的人們記憶。


    遭殘忍的國王與術法師奪去靈魂而咽下最後一口氣的記憶。


    原本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瞬間墜入地獄之中的記憶。


    在痛苦之中,畫麵陸續變化。


    視野之中盡是成堆的瓦礫,我見到一隻被煤炭弄髒的小手。


    視野的主人──少女無聲地嗚咽哭泣。


    『嘎喔喔喔喔喔喔喔!!』


    邪龍的咆哮令空氣為之震動。


    因衝擊波跌倒在地的少女往聲音來源一望,便見到比我記憶之中散發出更為不祥氣息的邪龍身影,它正邊吐出毒霧,邊瞪視著站在它眼前的一名男子。


    男子在輕裝之上裝備著盔甲,腰際插著與他打扮不合且收在鞘中的一把長刀與一把短刀,無畏於邪龍咆哮並與之對決。


    『……』


    邪龍用巨大尾巴橫掃默默無語的男子。


    尾巴以淩厲攻勢將周遭建築物化為瓦礫並逼近男子。


    另一方麵,男子則將與我身上相同的那把短刀從腰際拔出,竟然朝向擁有凶狠威力的尾巴。


    飛揚的粉塵以及應該是直接命中男子的尾巴產生的衝擊波,朝呆在原地的少女襲來。


    少女因過強的衝擊波跌倒在地麵上,毫發無傷地用握著短刀的拳頭擋下邪龍尾巴的男子身影闖入眼簾之中。


    『增幅魔源「封」。』


    男子這麽低喃後,擋住尾巴的短刀刀身便輕飄飄地浮出類似一樹魔力彈的球體,球體再度回到短刀刀身後,刀身便綻放出金色光芒。


    男子反手握住綻放光芒的短刀後,便順勢往自己的腹部刺去。


    『「解」。』


    同時之間,他左手中的短刀從腹部拔出。他自己用短刀刺向腹部,但不知為何卻沒有傷口也沒有流血。


    『疾!』


    男子朝邪龍奔馳而去。


    那速度快得從他纖瘦的身軀根本無法想像,每當他跨出一步,地麵便會遭重重踏裂。


    麵對逼迫而來的男子,邪龍張開血盆大口吐出劇毒氣息。


    『「封」。』


    然而,毒素宛如被插在勇者腰際的長刀刀柄吸收似地消失無蹤。


    勇者用握著短刀的左手揍向驚訝的邪龍胸口。


    他並無凝聚魔力的普通拳頭,卻使得邪龍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飛了個老遠。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被自己的毒素腐蝕吧。』


    收起短刀的勇者拔出了長刀,用雙手握住,高舉過頭。


    『「解」!』


    他這麽一喊後,便揮下刀,刀身釋放出紫色的不祥衝擊波。


    衝擊波撲向在空中飛舞的邪龍其中一邊翅膀後,便帶著翅膀消失無蹤。


    男子這一刀猛烈得彷佛甚至能斬開晦暗烏雲。少女見狀後,便抱持著並非恐懼也並非憧憬的感受失去了意識,從此沒再睜開眼睛。


    『到底是誰的錯呢?國王陛下?可怕的龍?還是……勇者大人呢?』


    「唔……」


    他們以生前的模樣將生前所遭受的痛苦加諸於我。


    有人希望能繼續活下去,有人希望能見到珍視的人,有人懷抱著丟下重要家人死去的怨恨──我被迫聽著幾百人遺憾的冤屈,腦子好像快變得不正常了。


    『『『還想活下去。』』』


    『『『為什麽?』』』


    『『『都是你的錯。』』』


    『『『消失吧!』』』


    『『『去死。』』』


    『『『償還你的罪孽。』』』


    周圍傳來的怨聲加強。


    隨著怨聲加強,我的頭痛也加劇,使我無法站立。我膝蓋跪地,手也撐著地麵,此時我的手腳便緩緩地陷入呈泥濘狀的白色地麵之中。


    「就這樣睡著的話……就能獲得解脫嗎……哈哈哈。」


    我覺得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頭痛欲裂,我甚至搞不清楚我到底朝著前麵還是朝著下麵。


    我不斷、不斷、不斷地被迫看著屍橫遍野的景象,並且隨著每一段景象被迫聽著人民的怨恨之聲,我的精神狀態已經疲累不堪了。


    放棄算了,想變輕鬆──我腦中這樣的想法逐漸脹大。


    不過──


    「吵死了,閉嘴。」


    這並不構成可以放棄的理由。


    我對骸骨們這麽說道,並硬從地麵拔出四肢,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


    『!?』


    骸骨們對我所說的話感到動搖。


    畢竟我剛才還半死不活,竟然突然站了起來,它們會感到驚訝也是正常。


    我的確半死不活,頭非常痛,意識也模糊不清。


    我站穩快要倒下的腳,緩緩地瞪視周遭,吼出現在自己所能擠出的最大音量。


    「你們給我看這些是想幹嘛?想被人同情嗎?想告訴我乖乖被抓住嗎?別開玩笑了!我不會叫你們接受自己的死亡,不過啊,你們怎麽可以傷害現在還活著的伊娃!」


    我的頭太痛了,所以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現在到底在想什麽,以及在說什麽。


    即使如此,我還是必須說出我真實的想法。


    「她……伊娃什麽都不知道!她一直在狹小的結界之中度過,並說服自己那就是自己的世界!就算這樣她還是露出笑容……!」


    她其實應該並不想消失。


    應該想多活一點。


    雖然這樣,卻還是勉強自己接受這蠻不講理的現實……我無法接受這麽殘忍的事。


    「我想讓她認識外麵的世界!不是隻有幾棵的樹!不是開在小小花壇的花!!不是沒有半隻魚在遊泳的池子!她過去見過的世界非常小……!外麵非常的大,我想讓她知道……我……」


    正因為我是從原本世界來到這裏所以才知道。


    這世界非常有趣,劍、魔法、魔物,充滿各種未知事物。雖然有許多搞不清楚的事情會很不安,但一想到這裏有著原本世界絕對無法經曆的有趣事情正在等著我,便覺得非常興奮。


    所以,我想讓她知道這到底是多麽美妙的事情。


    「為了不讓她死,為了不讓一切在她還不知道外麵世界前就結束!我要幫助她!所以說,我會去打爆讓你們一直受苦的術法……」


    我緩緩地舉起緊握的拳頭,注入力氣。


    「你們就乖乖閉嘴被我救吧!!」


    我這麽怒吼道並用力地朝白色地麵揮拳後,包圍我的薩馬利亞人民便消失,地麵也出現裂縫,白色空間宛如玻璃一般地碎裂。


    我的意識也宛如浮上水麵一般變得清晰。


    在我打開一直緊閉的眼睛時,便像要揮開糾纏我身體的骸骨們似地用力伸出手臂。


    「……頭還有點昏呢。」


    我邊施展治愈魔法邊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後,便發現在不遠處,涅雅正站在盧卡思陛下與伊娃前方施展著術法。


    然後,我見到彷佛保護著涅雅等人似地圍著他們的藍白色人影,以及發出刺耳笑聲、穿著法袍的骸骨。


    「……」


    包圍我的骸骨們似乎很害怕那穿著法袍的骸骨。


    即使不必經過確認也能知道。


    那個穿著法袍的骸骨就是我的……我們的敵人。


    這麽一來事情就簡單了。


    如果有明確的敵人的話,我要做的事情便很單純。


    我壓抑著滿腔怒火,朝尖聲大笑的骸骨接近,用手一把抓住它的頭,並滿臉笑容地麵向骸骨。


    ***


    我將穿著法袍的骸骨頭部砸向地麵後,俯瞰著頭部被砸個稀巴爛的骸骨。


    雖然頭部碎裂了,但反正這家夥也會和其他骸骨一樣再生吧?


    我暫時封鎖住骸骨動作後,邊確認身體狀況,邊走向呆立原地的涅雅。


    「這家夥就是幕後黑手吧?涅雅。」


    我指著如我所料正在複原的骸骨向涅雅這麽問道,她不知為何像在怕我般往後退了一步。


    「嗯?涅雅?」


    「欸?啊,是的,這家夥就是操縱詛咒的元凶術法師……」


    ……先不論她為什麽口氣變得客氣許多,果然就是這家夥呢。


    這家夥給人的感覺明顯和其他骸骨不同,而且被當作活人祭品的薩馬利亞人民靈魂都很怕他。


    正當我向涅雅詢問這法袍骸骨的身分時,抱著伊娃的盧卡思陛下走到了涅雅身邊。


    「兔裏先生!你平安無事啊!」


    「嗯,我不要緊。盧卡思陛下也平安無事嗎?」


    「嗯嗯,多虧了涅雅和他們,所以沒受傷也沒怎樣。」


    「這樣啊,呃──他們是指……」


    該不會是在說涅雅他們周遭的半透明人影?


    他們外觀比骸骨還更像幽靈,有點恐怖就是了。


    「這些人是薩馬利亞曆代的王族喔。」


    「……原來如此。」


    我將視線移到唯一保持明確身影、酷似伊娃的女性身上後,她便對我露出類似伊娃的爽朗笑容。


    『可、惡……怎麽辦到的……』


    「啊?」


    一回頭,發現被我搗碎的頭顱已經結束再生,法袍骸骨……術法師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


    根據涅雅所說的話,他透過讓自己被處死,將自己的靈魂束縛在詛咒之中,竟然能想到這麽麻煩的事。


    比起怒火,我更感到傻眼。


    術法師對著無奈扶額的我憤怒地磨響著牙齒。


    『你為什麽能熬過去!那應該是普通人絕對無法熬過的惡夢啊!』


    「你是在說薩馬利亞人民讓我看到的記憶嗎?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那些記憶,但我怎麽會知道是怎麽熬過的啊。我發飆後它們就閉嘴了,就隻是這樣。」


    「不不不,不可能因為那樣就閉嘴的吧,你到底是怎樣發飆的啊……」


    簡潔匯整的話,就真的隻是這樣而已啊。


    我對著不知何時變回貓頭鷹,並站回我肩膀上的涅雅笑了一笑。


    聞言,術法師彷佛無法接受似地狂抓著頭,神智錯亂地望著周遭的骸骨們,大吼大叫道:


    『那麽就再來一次罷了!去吧,死者們!!去破壞他的心!!』


    骸骨脖子上的鎖鏈用力地被拉扯著。


    然而,骸骨們卻宛如虛脫似地動也不動,無視術法師的命令,雙手下垂默默地看著現場狀況。


    「怎麽了,它們都不動喔。」


    『動啊!為什麽我的命令無效!!你們不想從痛苦之中解脫嗎!?』


    鐵煉再度被大力扯動,即使如此骸骨們還是不服從術法師的命令。


    「它們終於知道了吧,知道你所說的話都是謊言。」


    『別、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有這種事!!它們不可能聽懂的!?隻要被我的術法囚禁著,它們就隻是被憎恨束縛的棋子罷了!這種家夥不可能具備能夠違抗我命令的意誌!』


    不對。


    在見過它們的記憶和聲音後……


    我知道它們心中不隻有憎恨而已,它們因為想從痛苦之中解脫,所以依賴著他人。因為痛苦所以尋求協助,而自己無法解決這種痛苦,所以才一直服從著命令。


    「從外界無法與它們溝通,而它們現在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兔裏被拖進與它們一樣的精神世界,然後在那裏給了它們某種變化嗎?這麽一想,事情就合理了……但在精神麵臨可能崩毀的危險時,這就不是一個正常的方法啊,隻能說真不愧是兔裏呢。」


    因為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意圖,所以被你說真不愧,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不過,我在短時間內被骸骨們所囚禁,似乎並非一件壞事呢。


    「已經沒有靈魂會服從你了。我要在這裏摧毀術法,拯救伊娃和被囚禁的所有靈魂。涅雅,要上了。」


    「好,讓事情結束吧。」


    我緊握拳頭,狠瞪著術法師。


    承受我視線的術法師驚慌地往後退,但又劇烈地震動身體,發出宛如野獸的吼叫聲後朝我跳了過來。


    『隻要得到你,隻要得到你肉體的話!!』


    「兔裏先生,危險!!」


    「兔裏!!」


    我橫向伸出右手,安撫因術法師突如其來的攻擊而顯得慌張的伊娃與盧卡思陛下,並用力抓住術法師的頭。


    同時之間,我的頭部傳來劇烈痛覺,但事到如今那已經不足為道,我便忽略疼痛並單手拎起術法師。


    「我已經習慣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了,連治愈魔法也不必用。」


    『這個、怪物……!』


    「我也習慣被人這麽說了。」


    術法師用雙手纏住我的手打算逃走,但它的力道卻很弱。


    『隻、隻要得到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是我的東西,想要力量的話,就下輩子多鍛煉身體。那應該比花上幾百年準備還來得簡單唷。」


    我這麽說完,便高高舉起頭被抓住並不斷掙紮的術法師,用力丟了出去。


    接著,我從腰際拿出勇者的短刀,在刀身上施展治愈魔法與拘束咒術。我緊握著刀柄,將短刀朝飛向祭壇的術法師投擲而去。


    『嘎啊啊啊啊!?』


    「那麽想要勇者的話,就賞給你!」


    短刀在空中一邊旋轉,一邊劃出一道綠色的軌道,分毫不差地直接命中術法師的額頭,並將它釘在身後的祭壇水晶上。


    「我沒有像前任勇者一樣能夠打倒邪龍的力量,也沒有像我好友一樣的強大魔法。不過,我擁有治愈魔法和受到師父鍛煉的身體。」


    「還有我的術法。」


    我直勾勾地狠瞪著打算拔起頭上短刀而掙紮的術法師。


    見到我的拳頭纏上術法的紋路,我望向肩膀上的涅雅。


    「這是解除咒術喔,為以防萬一,幫你賦與上去。就用這個收拾那個欠揍的死人骨頭吧!」


    「……哈哈,我現在真心覺得,有你當夥伴真是太好了。」


    老實說,我當初有些不安。


    雖然我知道她並非壞人,但她的天真與身為魔物的價值觀落差,會不會無端傷害到周圍的人呢?


    不過,涅雅卻比我所想像得還要溫柔且值得依靠。


    我緊緊握住受解除咒術覆蓋的右拳,再度瞪向術法師。


    「就讓我取回被奪走的東西吧,術法師。」


    『咿!?』


    我舉起右拳,朝祭壇大步跨出。


    無法動彈的術法師宛如懇求似地顫抖著身體。


    『我不要,我還……還不想消失……不想結束!』


    「現在才後悔已經太遲了!!明明有那麽多可以懺悔的機會!!你是創造這詛咒的元凶,就應該和這詛咒命運與共!!」


    『不要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喝呀!!」


    我的拳頭直直揍向插在術法師額頭上的短刀柄首,連帶水晶將術法師的頭部揍個粉碎。


    下一瞬間,碎裂的水晶冒出光芒,許許多多的靈魂被釋放到房間之中。


    我往後一看,發現係在房間中的骸骨脖子上的鎖鏈也斷裂成一截一截,與其他靈魂同樣化為靈體逐漸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啊……!?』


    碎落四散的術法師身體也變為靈體。


    我見到它邊發出哭喊似的叫聲邊朝天花板升去後,便哼地一聲露出了笑容,道:


    「重新練過再來吧,要是你能成功投胎轉世的話。」


    「你那樣是在耍帥嗎?超沒有品味的喔?」


    「……」


    你的吐嘈好絕情啊……


    我有點真心感到沮喪。


    半眯著眼睛瞪我的涅雅舒緩了緊張,鬆了一口氣,道:


    「算了,我就向天瑚他們說兔裏剛才說的話,這樣就告一段落了呢。」


    「不,好像還沒呢。」


    「欸?」


    我這麽說道,並轉向伊娃與盧卡思陛下的方向。


    他們兩人抬頭望著一名藍發的女性。


    其他王族的靈魂一個接一個消失,隻有藍發女性露出不會令人感受即將要別離的笑容,緩緩地將手伸向伊娃的藍色頭發,並溫柔地輕撫著伊娃。


    「啊……」


    此時,撫摸頭的手上發出光芒,並流向伊娃。


    女性望著對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驚訝得睜大眼睛的伊娃,嘻嘻一笑,小聲地低喃什麽之後,便宛如沒有任何掛心之事似地化為靈體,升到天上。


    「父王,我……身體……」


    「欸?」


    盧卡思陛下將伊娃抱到光源處放下後,發現來這裏之前隻剩下一半以下的影子,現在則已經完全恢複原樣了。


    伊娃望著自己的影子,虛軟地坐到地麵,並撫摸著映出影子的地板。


    「母後幫助了我,她總是一直照看著我……我才沒有不幸,父王和母後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是啊……是啊,說的沒錯。你一點兒也沒有不幸,已經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伊娃與盧卡思陛下開心得喜極而泣。


    我站在有些距離的地方望著兩人,邊感到放心邊倒坐在地上。


    這樣就終於告一段落了。


    伊娃與薩馬利亞人民的靈魂都得救了。


    「涅雅,這次靠你才撿回一條命啊。還有,在我無法動彈的時候,謝謝你保護了盧卡思陛下和伊娃。」


    「嗬嗬,再多感恩我一點吧。啊,對了,能不能用實物來展現你對我的謝意呢?具體而言,就是你的血。」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了。」


    這次真的累壞了。


    在精神層麵上的疲倦或許勝過邪龍那一次。


    「能拯救她真是太好了……」


    現在伊娃能展露出笑容,對我而言,沒有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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