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芮隻覺得籠罩著自己的陰森氣息一輕,四肢回暖,他看向“替自己說話”的男人,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謝……”“別自作多情,你把柚柚拽倒的事,不會這麽容易翻篇。”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看向情緒緩和的好友,“還繼續護著你學生?”柳芝芮臉色一僵,他下意識看向薑子卿,果然看見了絕色男人猶豫糾結的神情。“老師,下個月的畫展按原定計劃展出的畫,我已經完成了一大半,您要看看嗎?”薑子卿眼色一沉:“威脅我?”柳芝芮不敢和他對視,卻有了底氣:“怎麽會,這次想和老師探討一下我的n字畫派。”說著,她生怕薑子卿反悔不管自己,連忙把自己帶來的畫作擺在畫架上,掀開了黑布。絢麗大膽的配色衝擊著視野,磅礴恢宏的“n字”筆刷印讓人不禁心潮熱血沸騰。薑子卿抿唇,下個月的青年畫展,不能沒有這副亮眼的點睛之作。他歎了口氣,看向傅卿陽和白舒柚的神色染著歉意。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窩在男人懷裏的小柚子皺皺眉,越看畫作越覺得奇怪。“咦……這不,不是n字畫法呀……唔,文叔叔說過,起勢重,尾勢豐,月盈月缺兩頭空。柚柚沒記錯啊,怎麽那麽像z字畫呢……”柳芝芮眼底,一絲慌亂一閃而逝,她惡狠狠得瞪著白舒柚,語氣急促激動。“什麽z字畫,根本就沒有這個流派!你一個外行人,懂什麽?別在這裏不懂裝懂、胡說八道!”柚柚很不開心,他才沒有瞎說呢,文叔叔的給他準備的課業,他從來就沒有偷過懶!“我,我沒有亂說……n字畫法多是慣用右手的人所屬流派……而z字畫法,是,是慣用左手加,加上個人的特殊怪癖才形成的……”柳芝芮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已是遮掩不住的心虛。一旁的薑子卿聽了白舒柚後,淩冽審視的目光落在他的學生首席身上。“你有什麽想解釋的嗎?”“老,老師!您竟然信他的胡言亂語?”“嗬。”薑子卿冷笑。“伊萊文先生在《典著》裏提過z流派,隻是未曾詳敘。之前我就覺得你的n字畫作和其他的n流派有些不同,你說是個人習慣導致……”柳芝芮後背直冒冷汗,她害怕極了,如果自己盜用別人的畫作這件事被揭穿,那她以後別想在畫圈藝術界繼續待下去。“這,這真的是我的個人習慣!”傅卿陽見氣氛僵持,有些不耐:“是不是她的畫作,子卿,你讓她在現場畫一遍。”薑子卿是藝大特聘的講師,平日裏隻是偶爾指點一下學生的畫作,他可沒那個閑心思親自守著他們畫畫。“好,柳芝芮,我畫室的顏料和筆刷都很齊備,不要找理由推脫。”柳芝芮硬著頭皮拿起筆刷,仿著那半幅畫的畫風,大開大合卻又生硬粗糙。薑子卿很失望,也很生氣。他去年接受藝大的特聘,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學生首席柳芝芮與眾不同的n流派風格。現在他不得不思考,也許藝大根本就知道柳芝芮偷盜他人畫作占為己有的事,或許,其中本就還有藝大的手筆。“柳芝芮,這件事讓李校長給我一個交代。下個月的青年畫展我不會再管,特勤教師的頭銜我也不需要。以後你們藝大的人,不準再靠近我無名畫坊半步。給我滾出去!”柳芝芮不敢耽擱,事情敗露讓她六神無主,她要快點想出對策,否則,就子卿先生在畫圈的地位,讓自己臭名遠揚實在是太簡單了。可她又哪裏知道,薑子卿根本不屑用這些低等的手段去毀他人前程。畫室重新恢複平靜,氣氛有些消沉。主要是薑子卿有些落寞。他欣賞的與眾不同n流畫作者根本不存在!“美,美人哥哥……柚柚是不是做,做錯事了……?”白舒柚不想他難過,畢竟他是老公的朋友,老公的朋友傷心了,萬一影響到自家老公也不開心了可怎麽辦呢。“柚柚很棒,能一眼就認出z派。來,我剛剛光生氣去了,還沒好好看看柚柚的畫。”薑子卿走近了些,不由有些詫異。手法熟練的作畫比他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你跟著伊萊文先生學習幾年了?”“唔,六年……?”柚柚也不知道算不算六年,畢竟他以前在郊區別墅,基本上就是和文叔叔一起畫畫,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娛樂活動。“行了,盤道呢?”傅卿陽冷聲打斷薑子卿的問話,他伸手把小柚子給撈了回來,沉聲訓話。“以後別笨乎乎的,別人問什麽你就答,被人賣了還幫他數錢,傻不傻。”被傅卿陽諷了一下,薑子卿也沒心思消沉了,火氣噌噌噌往上冒:“傅冰塊,我是那種人嗎?你家柚柚這畫作水平,r流派,你他媽還告訴我隻是懂一點,眼瞎不瞎??”被當著柚柚的麵戳穿的男人臉色陰沉。窩他懷裏的小柚子見老公要被欺負了,連忙哼哼道:“柚柚本,本來就隻懂一點點呀,老公才沒,沒說錯呢!”傅卿陽歎了口氣,不理會薑子卿。他抬手揉了揉白舒柚的小腦袋:“柚柚,既然你又喜歡畫畫,我原本打算送你去藝大研修……”話還沒說完,小柚子麵色一慌。這是什麽意思,老公要把他送走嘛?為什麽……“是,是柚柚在家裏不,不聽話嘛……先,先生不要柚柚了……別把柚柚送走,好不好?柚柚會,會乖乖的……”兩隻白爪爪不安的抱著男人的手臂不肯撒手,生怕一轉眼老公就扔下自己不管了。“不是,是送你去研修,算了……反正也是之前的打算,現在不需要了。藝大,看來也不是個好去處。”小柚子的琥珀眸一亮,研修是神馬意思他不懂,但是隻要老公不要送自己走就行啦!薑子卿凝著畫作出神了片刻:“柚柚,你想不想留在這個畫坊畫畫?或者幹脆搬過來住下吧,這裏還有一間空房。”傅卿陽環在小柚子腰間的手臂瞬間收緊,他冷冷的看向挖牆腳的薑子卿,皺眉沉聲。“不,他不想。”第23章 柚寶,想當老公的小寶貝還是小狗狗?傅卿陽低沉嗓音透著濃濃的不悅。剛替白舒柚拒絕完,他下意識看向懷裏,見小柚子眼巴巴的打量著設備完整的畫室,他心中一緊。“哼,隻要柚柚想,你憑什麽攔他。”薑子卿就看不慣傅卿陽的狗脾氣,說好聽點是高冷霸總,難聽點就是自己脾氣臭不好伺候,還特麽時不時就替別人強行做出決定。男人臉色一沉。逐漸學會察言觀色的小柚子見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似乎下一秒就要吵起來,連忙扯扯自家老公的衣袖,又對美人哥哥軟軟一笑。“不用啦,柚柚不想和老公分,分開。”薑子卿抬手揉揉他的小腦袋:“還是柚柚乖。這是哥哥的電話號碼,以後傅冰塊欺負你就跟哥說。哥帶你離家出走三天三夜,等龜毛男痛徹心扉求你回家!”柚柚小腦瓜不太靈光,所以沒太聽懂薑子卿最後一句話,但就像老師在問一個上課走神的同學聽懂了沒有,柚柚隻能懵懵的點點頭。傅卿陽薄唇抿出冷硬線條,籠在低氣壓中,頭也不回的牽著小柚子離開了無名畫坊。其實之前,男人想過讓柚柚呆在畫坊繼續畫畫,可是他沒想到薑子卿會提出住宿。傅卿陽太了解那個笑麵狐狸,隻要薑子卿動了那個心思,要是拒絕得不徹底,那最後他的柚柚還真有可能夜不歸宿。小柚子又乖又好哄、還有點笨,看起來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把他給輕易抱走。如果這隻又麻煩又黏人又愛哭的嬌氣小狗狗的主人不再是他自己……想到這裏,男人心下就騰升著止不住的煩躁。似乎有什麽從心底悄悄溜走,空蕩蕩的。走在碎石路上,月亮彎彎被沉甸甸的烏雲半遮半掩。周圍雅致景色似乎被蒙上了清冷。小柚子緊了緊老公給自己披的風衣,涼風順著寬大的衣領和袖口灌入,冷颼颼的。他小心的看了眼身旁心情不太好的男人。猶豫了下,柚柚伸出白爪爪試探的碰了碰老公的手背,冰涼的很。他連忙用兩隻爪爪捂住男人的大手,企圖將自己的溫暖分出一份。傅卿陽停下腳步,看向還不到自己肩膀的白舒柚,幽深的黑眸裏閃著冷意,淺色薄唇輕啟:“怎麽,後悔了?想留在畫坊畫畫?”小柚子連忙搖搖頭:“沒,沒有的。”男人抿唇,冷硬的五官看不出息怒,他背著清冷的月光,居高臨下垂眸凝著小孩兒。“白舒柚,不要試圖對我說謊。”傅卿陽冷冷的抽回了手,轉身大步離開。他剛剛在畫坊裏看得分明,小柚子很喜歡那個畫室,也很喜歡畫畫。隻是柚柚太乖了……他不希望柚柚委屈自己。哪怕那個原因是他。被甩開的小柚子微愣,慌亂不安瞬間在心底蔓延,周圍好黑好冷,鼻尖一酸,琥珀眸子霧騰騰的。他連忙噠噠噠小跑著跟上去,生怕被男人扔下不管。“老公……別,別生柚柚的氣……可是,可是柚柚真的沒,沒說謊……老公嗚……”見傅卿陽不理會自己依舊大步向前走,小柚子軟糯糯的聲音逐漸染上哽咽。眼看自家老公就要大長腿一邁上車了,白舒柚心慌慌,沒注意碎石路,踩著青苔石麵腳下一滑。他嚇得閉緊了眼。預想中的疼沒到來,卻跌落在一個微涼卻熟悉的懷抱。傅卿陽皺眉,沉聲訓斥。“走路不看路,還跑,慌什麽慌?”“怕,怕老公……不要柚柚……”小柚子委屈屈得環住老公的腰,奶金的小腦袋親昵又不安的拱著男人的胸膛。一下一下,好像跟主人撒嬌的小狗狗。莫名的,傅卿陽心底的煩躁被拱沒了。“柚柚。”男人修長的指尖捏著白舒柚的下巴輕抬,眉宇間的冰寒逐漸消散:“你是誰家的?”“柚柚是,是老公家的……”迷迷糊糊的小柚子下意識答道,軟糯嗓音不帶一絲猶豫。男人冰眸含笑:“是我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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