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特助與家主的非典型火葬場 作者:林沁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李震白眸色深沉:“你還記得嗎,你和正簫在民政局簽字結婚時,我是在場的。” 轟隆一聲,林真腦子裏閃過他早已不想回憶的一幕。 民政局裏,李正簫不情願地被他哥監督著,與林真一起簽下一份份結婚聲明和相關表格。 在落筆前,婚姻登記員提醒他們:“這些文件簽完,二位的婚姻就生效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李正簫不屑地哼了一聲,林真則迅速往後看了一眼,然後咬緊牙根,努力抑製住手指的顫抖,將自己的名字一一簽了上去。 而在他們身後斜後方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佇立在那裏,目光落在他們簽定的文件上,在看清上麵的字跡後,他眸光微微一閃,露出些訝異的神情看向林真的背影。 隨即那異樣的神情就被隱藏了進去,像平靜湖麵上掉落的小石子,迅速不見了蹤影,抹平了痕跡,恢複了平靜如波。 在李正簫和林真拿到大紅色的結婚證,一起轉身看過來時,李震白嘴角微勾,笑著對他的弟弟和新進門的弟媳說:“恭喜,大哥祝你們夫妻同心,百年好合。”第五十四章 離婚 哪裏是他的家呢? 林真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不是純粹的麵無表情,而是一種空洞的、茫然的樣子,他似乎很難理解剛剛聽到的話裏的內容,隻是呆呆地盯著李震白手裏的那本書看,雙眼寂靜、無神。 直到這時,李震白才發覺剛才自己衝動之下透露出來的秘密,對於林真來說,代表了什麽。 看著這樣的林真,一時之間,李震白開始覺得後悔。 他今年三十二歲了,從十幾歲時父親急病去世,到現在又過去了十幾年,見過各式各樣的人,麵臨過各種各樣的選擇,也享受過榮光或承擔過後果,到如今,李震白自認為內心早已波瀾不驚、靜如止水,能成熟的、理智的近乎完美處理好每一件事。 但是就在剛才,他失控了,在麵臨林真的否認時,李震白衝動地亮出了他刻意隱藏已久的「證據」,並且殘忍地將林真那時最真摯的心意,在這種場合、這樣的氣氛下,當做武器般,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 李震白沒想這樣做的,至少,在他發現林真有了徹底與他一刀兩斷的心思之前,他是從未打算這麽做的。 如果李震白這時候有更多的時間,更平靜的心態,來分析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那麽,他會發現自己剛才慌了,這種做法完全是慌不擇路的最糟糕選擇,而在他成年後,就幾乎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林真才二十四歲,比他小了整整八歲,比他弟弟還要小兩歲,李震白能夠對到處惹事的李正簫寬容、厚待,甚至是慈愛,但對林真卻向來是苛刻的、嚴厲的。 因為,他在李正簫麵前扮演的是一個令人尊重的長者,而在林真麵前,他是一個索取者,甚至可以形容為掠奪者。 李震白遇見過很多人,從未心有所係,就算是對待家人,也是責任感大於親情,他覺得自己天生感情淡漠,而他對於林真的那種極度的渴望,被他歸結為長久自持、壓抑後的迸發,是一種平淡生活的調劑,在他產生那些異樣的心思時。 他沒約束自己,反而他決定縱容自己,任性一次,把林真作為自己承受重擔的獎勵。 反正林真是喜歡自己的,就算他不能欣然接受,也不會狠下心來徹底拒絕甚至遠離。 可就在剛才,李震白發現他可能錯了,林真眼睛裏的失望和決絕,讓他完全忘記了作為獵人必須遵守的原則:「謹慎靠近、步步為營」。 他犯了重要的錯誤,現在,他將承受代價。 過了不知道多久,窗外天邊的夕陽墜落得隻剩下小半邊,鱗狀的火燒雲整整蔓延了大半個天空,是無法人為的壯麗景象。 林真的半邊臉被晚霞映紅,那隻本是純黑色的瞳孔裏像有團絮狀的火焰,隨著他的感情波動而燃燒震蕩。 度過最初的情感衝擊,林真的意識漸漸回籠,他的目光由李震白手裏的那本書,來到對方的臉上。 他雙眼微眯,像是近視眼的人在竭力看清眼前的事物,繼而林真露出了一種表情,這很難用語句來形容。 如果一定要把它訴諸為具體的可理解的詞匯,那麽它是疑惑、恍然、了悟、自嘲、沮喪、失望和憤怒。 林真雙唇微啟:“怪不得……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李震白心頭一顫,“我可以解釋。” 林真笑了笑:“解釋什麽呢,解釋你因為知道了我喜歡你,為了李家的穩定,而刻意苛待我以達到讓我對你死心的目的嗎?” 李震白眉頭緊皺:“這是沒有的事。” 林真沒在意他怎麽解釋,繼續道:“那麽,在你對我產生興趣後……哦,是對我的身體產生興趣後,你之所以會肆無忌憚的那樣對我,完全不尊重我,難道不也是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你而有恃無恐嗎?” “林真!”李震白盯著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真垂下眸子,向他伸手:“把書還給我。” 李震白手指抓緊了書脊,眉頭緊皺:“林真,我想我們都應該冷靜一下。” 林真搖頭:“我不想冷靜,把書還我!” 李震白說:“你已經把它送給我了。” 終於,林真抬眸看向了他,李震白這才發現,林真的雙眼都紅了,眼瞳上是一層極力隱忍的水光。 李震白一怔,一滴眼淚順著林真臉頰流下,他張開嘴大喊:“把書還給我!” 李震白從沒見過林真這樣的表情,哪怕是之前在他麵前流淚時,林真也從未如此麵露脆弱和絕望過,他下意識將手裏的書往前遞了一下,林真就一把搶過書,拿在手裏,沒給李震白任何阻止的機會,當著他的麵一把將封麵和寫了字的扉頁全都扯了下來,然後快速撕成碎片,連同書剩下的部分一起重重擲在地上。 李震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被撕碎的書頁,隱約有了什麽極重要的東西被毀掉的感覺,心中一慟,抬頭看向林真:“你怎麽可以這麽做……” 林真卻沒說話,他隻是冷淡地看了李震白一眼,然後踩著那些破碎的書頁,繞過李震白高大的身軀,走向辦公室門口。 “你要去哪?”李震白轉身問他。 林真回頭跟他笑了一下,說:“我累了,想回家。”說完,他就走到辦公室門前,握住把手,往下一壓,像個遊魂一樣離開了這裏。 李震白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裏想:“回家?哪裏是他的家呢。”直到心裏飄過這個念頭時,他的心髒才突然緊緊抽痛了一下,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林真他……沒有家…… …… 林真和李正簫的婚離得很快,不是因為李震白終於同意並推進了這件事,而是因為在他們那次見麵之後的第二天,李家二子即將離婚的消息就充斥了門戶網站的新聞版麵,並且在當天晚些時候,林真接受了媒體的電話采訪,表示此事為真,離婚原因則為性格不合,並表示和平分手,不涉及任何糾紛。 「性格不合」幾乎是離婚原因中最常出現的一個詞,簡簡單單四個字極其容易讓人產生各種聯想。 一時間網上各種說法紛紜,甚至還出來數個「知情人」爆各種料,要麽說李正簫婚內出軌,林真忍無可忍才離婚,要麽說林真和一個神秘富商勾搭上了,給自己老公戴了綠帽子,這才被李家掃地出門等等。 眼看著越傳越難聽,得知消息的李震白沉著臉安排人往下壓消息,同時電話聯係了林真。 林真電話接得很快,他沒等李震白說話,就直接道:“離婚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不管你怎麽想,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婚,我離定了。” 李震白沉默了一陣,說:“好,我同意。” 當天晚上,李正簫大鬧了一場,把他臥室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李芳冰在門外怎麽勸都沒用。 方管家憂心忡忡地來請示,李震白坐在客廳沙發上,說:“在身邊的時候不珍惜,現在鬧有什麽用!” 他完這句話,就站起身,上樓前他說,“隨他吧,鬧累了就不鬧了。” 從那天之後的十天,又發生了很多事,李震白陸陸續續得到了許多消息。 林真同父異母的大哥王爭主要投資的度假山莊停工了,聽說合夥人紛紛撤資,王爭以他父親公司的名義在外麵借了不少錢,債主紛紛登門要債。 王家公司下麵的所有生產線也都停產,員工發不出工資不說,還欠了供應商、銀行不少錢。 聽說王德興四處找人借錢,還到處找人打聽林真的去處,卻一無所獲。 因為上次給李震白下藥的事,他一直戰戰兢兢,唯恐被打擊報複。 此時雖然幾乎到了絕境,對李家卻還是躲都來不及呢,根本不敢找對方幫忙。 之後又過了兩天,王爭被人舉報在酒吧聚眾吸讀,連人帶讀品和工具,都被一網打盡,而據可靠消息,與王爭一起吸讀的人員,獨品的來源都是從王爭處獲得。也就是說,他不僅自己吸,他還販賣,這個罪名就大了。 就在王爭出事當天,王德興被緊急送醫,搶救過來後看著情況還好,可送進病房沒兩天,病情又惡化了。 命雖然還在,心裏也還明白,但嘴巴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身體也有半拉不聽使喚,隻能在床上躺著。 王家的公司還有建到一大半的度假山莊很快都由林真接手,李震白不知道他具體運作的細節。 但僅僅在他接手的三天後,那家已經瀕臨倒閉的公司又開始運轉起來,就像林真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一樣,而度假山莊則對外掛牌銷售。 這十天之後,林真和李家兄弟兩又一次在同一家民政局見麵,李正簫見到林真就紅了眼眶,難受得直抹眼淚。 但顯然李震白已經在家裏給他做好了工作,他還是乖乖地去和林真辦理了整個離婚流程,最後簽字時,李正簫的眼淚掉到紙張上,浸濕了一塊,登記員歎了口氣,勸道:“要不然你們再想想?” 林真在旁邊站著,麵無表情,用清冷的聲音道:“不用想了,現在就離。” 李正簫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眼站在他們身後的大哥,哽咽著把字簽下去了。 雙方財產沒有糾紛,林真等於是淨身出戶,他沒要李家的一分錢,財產分割簡單了,手續辦得就很快。 領到離婚證以後,夫妻變成了前夫前妻,林真和李正簫說了聲再見,看了李震白一眼,就離開了民政局。 第二天,林真穿著整齊的正裝回到energy銷假。 他和李正簫離婚的消息早就傳遍了b市,很多人都以為林真不會再回來工作了,見到他時都很愕然。 林真並不在乎他們的目光,甚至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謙遜、禮貌、客氣、周到。 進入總裁辦公室之前,林真敲了敲門,聽見裏麵應聲後,才開門進入。 李震白坐在辦公桌後,抬頭看向他,眼裏有絲愕然。 林真大步走到他麵前,微微鞠躬,對他說:“李總,我休假前已經向hr提出離職申請,還有二十天,我就會正式離職,請您盡快安排替代我的人,和我進行工作交接。” 李震白雙眼微眯,看見林真說完這段話後,拉開他辦公桌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與他對視,對他說:“李震白,我想和你談談。”第五十五章 初吻 懷念的、珍惜的、柔軟的、濕潤的…… 李震白放下手裏的文件,看著坐在對麵的林真,說:“好……”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給秦優打了個內線:“所有日程往後推,不要讓人進辦公室打擾。” 林真垂下眸子,看著桌麵,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兩片陰影,皮膚白白的,嘴唇紅潤潤的,神情溫和平靜。 他嘴唇動了動,說:“我做了一件壞事。” 李震白神情一動,聽見林真繼續道:“我大哥的那個度假山莊,是我找人攛掇他投資的。” 李震白沒能成功掩飾心中的驚訝,他久久地盯著林真,開口道:“原來,那麽早你就做好了打算。” 林真點頭:“從我父親要我和你弟弟相親時,我就知道,我想要得到我和小率人生的自主權,就必須要主動出擊。 而且,即使沒有這個度假山莊,我父親和大哥也不會讓我消停,攀上李家這條大腿,以他們的貪婪,是絕不會老老實的,我不想讓我成為他們死皮賴臉摳好處的工具,也不想拖累你們李家去填補王家的無底洞。” 林真手肘拄在辦公桌麵上,抬眸衝李震白笑了笑,“搞定我哥並不難,他被我父親養在蜜罐罐裏,很容易相信人,我安排了幾個人通過他那些狐朋狗友主動接近他,說有個好機會可以賺大錢,他就很輕易的上鉤了……” 他嘖了一聲,“王爭和正簫是兩種人,正簫能接受自己的平庸也樂於平庸,王爭卻對一直不如我而感到不甘心,早就想做出一番大事來給父親看看,這也是他能衝動決定的主要原因。” “度假山莊的建設地址是我精挑細選的,地段不錯,景色很好,但施工難度大,前期投入需要很多,以王家的經濟實力是沒辦法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