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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方麵假裝在眾人自暴自棄、用酒色來偽裝自己的意圖,一方麵在野心和不甘的驅使下偷摸進展著自己的事業。


    直到逃婚中的駱延川遇見了謝可越。


    兩個人從相知、相識、相愛,駱延川見識到了謝可越卓越的投資能力,看懂了對方靈魂深處的傲氣, 深知自己需要和其匹配的實力。


    後來, 謝可越向駱令聲拋出合作邀請、卻遭到嚴厲拒絕, 駱延川對愛人的占有欲使得他重新爆發出奪權的欲/望。


    於是,才有了原書最後的那一幕。


    駱延川和謝可越聯手將駱令聲打下了權勢的高位, 成功接管了後者的一切。


    說來說去,就是一對狼心夫夫成功上位, 其餘一切障礙都要統統繞道的逆襲故事。


    不過, 眼下這個時間點, 離駱延川和謝可越的初相遇還有一段日子。


    施允南挪回視線, 不打算理會。


    天大地方,吃飯最大。


    他這個人肆意慣了, 隻要旁人不惹他的頭上,他也不會主動出招。


    在二樓的駱延川眼底晃過一絲微妙, 轉身走回包廂, “真是他?我還以為看錯了。”


    “是他, 那活得像個沒人要的可憐樣,不是他還能是誰?”朋友跟著他回包廂, 吊兒郎當的語氣完全談不上尊重。


    豪門是個圈,相互間都聽說過一些瓜。


    施允南被施家長輩常年丟在國外,明明名義上是家裏二少爺,但過得還不如繼母的孩子,是個完全不受寵的透明人。


    另外兩位坐在包廂內的朋友問話,“你們倆嘀咕誰呢?不繼續吃的話, 我們換個場地樂樂?”


    “咱們川哥的聯姻對象找來了,就坐在樓下守株待兔呢。”


    搭著駱延川肩膀的人叫柯偉安,父親是帝京有名的房地產大亨。


    坐在包廂裏的兩人是表兄弟,一個叫寧永,一個叫寧遠,家裏是做餐飲產業的,往上數兩代是混過官場,靠著不可說的人脈撈金發家。


    這三人是駱延川的酒肉朋友,平時都沒個正經作為,一個個都混到天上去了。


    “不會吧?”寧家兩兄弟反應過來,一臉驚訝,“就那個施家二少爺?川哥都離家出走逃婚了,他還能堵到這裏來?”


    駱延川沒順著他們的話,“興許是湊巧遇上了。”


    柯偉安打趣,“湊巧?看來緣分天注定啊,注定你們兩人一對。”


    駱延川眸底閃過一絲厭惡,“這種毫無主見被家裏拉出來當吸血蟲的人,我怎麽看得上?”


    他得知要聯姻的第一時間就離了家,還故意將手機關機了,想著躲個十天半個月總該不了了之。


    “管他是巧合遇見還是故意堵你,反正這人就在樓下,要不……”柯偉安環視一圈,眼底逐漸顯露惡趣味,“我們整整他?”


    寧永立刻附和,“怎麽整?”


    “想怎麽整就怎麽整唄,給我們差點‘英年早婚’的川哥出出氣,越是這種不受家庭待見的小可憐,受了玩弄後就越不敢大聲嚷嚷。”


    柯偉安越說越起勁,骨子裏的劣根冒了出來,他說著還不忘看向駱延川請示,“不過,你的聯姻對象,還得看你舍不舍得?”


    駱延川端起酒杯晃了晃,滿眼不在乎,“陌生人一個,我有什麽舍不得的?隨你們。”


    ……


    一樓餐廳。


    點的主食終於剛剛上了桌,施允南拿起刀叉正準備享受著遲來的午餐。


    忽然間,樓梯上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有人打鬧著漸行漸近,靠近施允南桌前時突然‘失手’砸下了手中的酒瓶。


    ——啪砸。


    瓶身撞在了堅硬的大理石桌麵上,頓時脆弱碎得四分五裂,濺起的酒液和瓶渣亂飛,將施允南還未來得及動過的西餐徹底毀了。


    不僅如此,還有酒液直接濺在了施允南的衣上和臉上。


    大廳裏的侍者看見這幕,剛準備上前幫忙,結果冷不防地就被兄弟之一的寧遠給喊住了,“叫你上來幫忙了嗎?滾一邊去。”


    “你……”


    侍者臉色一僵,還沒等出口反駁就被同伴拉了回去。


    “這兩位我們是餐廳的自家少爺,要是現在惹了他們、丟工作的是你!等經理來了再說,我們別摻和!”


    寧永很滿意侍者的識趣,悠閑等待著好友率先開始的玩弄戲份。


    柯偉安彎下腰來,把刁難擺在明麵上,“哎呦,這不是施家最受寵的二少爺嗎?對不住啊,我不小心沒拿穩。”


    ‘最受寵’三個字被他咬得很重,邊上的寧氏兩兄弟聽出反諷,不由自主地哄笑起來。


    施允南似有若無地低哼了一聲,拿起濕巾慢悠悠地擦著臉上的酒液。


    他低著頭沒有說話,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看得人還以為有多好欺負。


    柯偉安見他沒反應,繼續蹬鼻子上臉,“施二少爺,當初在施老爺子的生日壽宴上我們見過,不過,我記得那時你就不受自家人待見。”


    “幾年沒見,我聽說你都淪落到成了家裏的聯姻工具人了?”


    施允南慢悠悠地抬頭,隻問,“不打算好好道歉嗎?”


    之前在二樓柯偉安隻能看清個大概容貌,如今拉近距離對上真人,他竟有了一瞬間的晃神。


    這施家二少爺,怎麽越長越有味道了?


    邊上的寧遠看出沉默的欺負,咳嗽一聲提醒。


    “我道什麽歉?”柯偉安很快找回自己的主場,侮辱升級。


    “我說,人家駱延川都不稀罕搭理你,你和施家要是實在缺錢,我免費幫你介紹一份夜場的好工作?”


    “你這副皮囊出去當個鴨……”


    施允南晃起嘴角,舉起桌邊還沒被糟蹋的紅酒就是用力一潑。


    ——刷啦!


    杯中的酒液整個潑在了柯偉安的臉上,打斷了他未出口的侮辱。


    ——哐!


    下一秒,施允南將空蕩的酒杯砸在了寧氏兩兄弟的腳下,力氣大得碎片四起。


    “……”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三位始作俑者愣住了。


    施允南笑看眼前的情況,漫不經心地丟出一句,“好巧,我也不小心手抖了。”


    這些年他回國的次數屈指可數,參加老爺子的生日壽宴也是走個過場,壓根不記前來受邀的嘉賓。


    就比如站在桌前的柯偉安,他沒什麽印象,也不需要憑借印象來選擇自己的態度。


    人家把臉遞到他麵前了,不打還等著挑日子嗎?


    柯偉安一向被人捧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種對待?他胡亂抹開臉上的酒漬,怒吼,“施允南,你找死嗎!”


    可說完這句話的下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施允南不知何時拿起了西餐專用的刀子,晃眼間,鋒利的刀刃直接抵在了他的下巴,“……說清楚點,誰找死呀?”


    青年說話的語調輕飄飄地往上勾,就連唇側笑意都沒減少,但就是沒由來地讓人覺得又野又凶。


    從沒和施允南接觸過的寧氏兩兄弟麵麵相覷,一時猶豫著不敢上前。


    說好了這人在家不受寵、被處處打壓得性格懦弱呢?眼下這情況根本不像啊!


    柯偉安梗著一口粗氣,臉色由青慢慢漲紅,“你他媽的嚇唬誰呢?”


    施允南手上的刀子往下一劃,“就是嚇唬你呢。”


    刀刃上的寒意傳了上來,柯偉安呼吸頓了兩秒,分不清此刻的刺痛是真實還是錯覺。


    終於,待在二樓看戲的駱延川走下來勸止,“施二少爺,沒必要把事情鬧得下不來台麵吧?”


    說話間,柯偉安趁機脫離了被刀刃控製的範圍,他連忙摸上自己的下巴和脖子,沒有流血、也壓根沒有傷口。


    施允南隨手將刀具丟在桌上,要是讓這種傻逼見了血,那是髒了他自己的手,得不償失。


    柯偉安抬眼就對上施允南戲謔的眼神,明白自己被對方當猴甩了,刹那間氣得臉色鐵青。


    施允南看向駱延川這個躲在幕後的主使,冷笑嘲諷,“吃飽了沒事幹,也別在我麵前瞎晃找存在感。”


    說完,就準備轉身走人。


    “施二少爺。” 駱延川麵露不悅喊住他,鐵了心要劃清關係,“既然今天碰見了,正好借機把聯姻的事說清楚。“


    “我不可能會答應這段聯姻,如果不是資金周轉不動,你們施家會想著找上門?”


    “有些齷齪心思就不用我說出口了吧?”


    “別說是我駱延川還沒玩夠、不想結婚,就算是我有了訂婚的念頭,也瞧不上你們家這種勢利的吸血蟲。”


    一字一句,將內心裏的厭惡和骨子裏的傲慢表達得淋漓盡致。


    施允南仿佛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眼裏湧現一絲犀利的冷光,像能徹底洞察藏在外表之下的人心。


    “駱延川,你裝得不累嗎?”


    “什麽?”駱延川一凝。


    施允南偏頭靠近駱延川的耳畔,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


    “你想要扮豬吃老虎,又嫌施家和我‘窩囊廢’,給不了你暗中想要的事業助力。”


    “比起勢利,你和施家那夥人半斤八兩。”


    施允南三言兩語的剖析,就將駱延川堵得啞口無言,後者眉眼之下短暫掠過一絲淩厲,又迅速消失不見。


    無聲的沉默持續了不到三秒。


    剛剛吃癟的柯偉安就忍不住嗆道,“媽的!延川你和他廢什麽話啊?我今天非得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柯偉安直接給寧遠、寧永遞去視線,後兩人迅速抓準時機圍了上來。


    施允南頃刻反應過來,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飛速趕了上來,電光火石間就將柯偉安等三人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施二少爺,你沒事吧?”


    施允南驚訝地側過視線,“袁猛?你怎麽會在這兒?”


    袁猛是駱令聲的保鏢,原先是退伍軍人,手腳功夫很厲害。


    “這離駱氏集團很近,二少爺你放心,我已經通知家主了。”袁猛答非所問,板著一張臉色警惕著地上的人。


    柯偉安等三人就是不著調的浪蕩子,這點花拳繡腿在袁猛的眼中毫無勝算可言。


    他們惡意打翻的酒瓶殘渣還在地上殘留著,這一會兒不是磕傷了腿、就是劃傷了手,全倒在地上慘呼,自作自受。


    唯一還站著的駱延川認出袁猛,表情一變。


    柯偉安等人從地上喘著粗氣爬起,渾身上下的不甘和怒意比之前更重了,“你又是從哪裏冒出的不長眼?不知道我們是誰嗎?想死就……”


    輪椅滑動聲打斷了威脅的話。


    來人進門的一瞬間,駱延川不自覺呼吸一緊,“小叔?”


    柯偉安等人聽見這聲稱呼,渾身的怒氣霎時褪了個幹淨,各個慌張又不敢置信地盯著輪椅上的人——


    駱延川的小叔、當今駱家家主駱令聲,是連他們父親都不敢輕易得罪的大人物。


    駱令聲沒工夫搭理這群少爺,他瞥見施允南衣服上的酒漬,藏在鏡片下的眸色漆黑得像是一片無底洞。


    “過來。”


    簡單兩字,自帶天生的掌控者的氣場。


    駱延川還以為駱令聲是在喊自己,他被對方的威嚴支配下意識地挪了半步。


    施允南冷不防地攔住他,懟道,“誰讓你過去了?”


    “什麽?”駱延川一怔。


    施允南不理他,轉身搶先一步靠近駱令聲,變臉比翻書還快。


    他忽地就變出委屈巴巴的模樣,“看見了沒?他們聯手欺負我了。”


    駱令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演戲,“嗯?”


    “……”


    駱延川等人瞧見這一幕,不明所以。


    早在看見男人進門的那一刻,施允南就生起幸災樂禍的壞心思,他見著時機差不多了,變著法地又黏糊又撩人。


    “老公,才幾個小時沒見,我就好想你哦。”


    沉默在整個宴會廳蔓延。


    施允南望著駱令聲緩緩逼近的身影,再回想起對方剛剛那句霸氣十足的逼問,嘴角不自覺地往上一勾,帶著點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愉悅。


    駱令聲對上施允南含笑的目光,指尖在扶手上輕扣了一瞬,“過來。”


    很輕很淡的兩字,完全沒有昔日對外人時的強壓感。


    施允南在眾人格外一致的震驚視線下,快步上前,一如既往地為輪椅上的男人彎腰發笑,“你怎麽來了?”


    不是說要自己開會,也不喜歡這種宴會場合嗎?怎麽還能來得這麽及時呢?


    駱令聲原本想拿‘順路’當借口,但他望及青年身後的一片注視,不由改了口,“怕你不適應這樣的場合,特意過來來陪你。”


    恰到好處的音量足以讓所有人聽清。


    “……”


    施允南一怔,在場賓客也跟著一驚。


    是他們的錯覺嗎?駱令聲這回答怎麽還沾了點護短的寵溺味道?


    “駱、駱家主,請問您和施二少爺什麽關係?”有賓客實在忍不住心裏的好奇,鬥膽問話。


    什麽關係?


    駱令聲回味了一下這四個字,定定對施允南要求,“你和大家說說,我們兩人什麽關係?”


    施允南瞬間明白了他話裏的含義,挑了挑眉,“可以說了嗎?”


    駱令聲藏在鏡片下的眼底透出一絲興味,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反問,“你不想看看,這群慣會踩高捧低的人的變臉嗎?”


    “想。”


    施允南低笑一聲,突然覺得駱令聲也帶了點壞到骨子裏的腹黑。


    他直起身子,回看著身後賓客們各異的臉色,刻意清了清嗓子,“向大家正式介紹一下——”


    “駱令聲,我老公,領過證,合法的。”


    十二個字,簡單直接粗暴,但足以稱之為爆炸性消息。


    全場賓客瞪大了眼睛:“……”


    溫亦北懵了一瞬,難以置信地望向自家弟弟。


    而藏在人群中央的謝可越同樣變了神色,他端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用力捏緊。


    他怎麽都沒有料到,自己和母親一開始的算計居然真的為施允南做了嫁衣、還讓他和駱令聲領了證?


    很快地,人群中有富家千金顫聲問話,“施允南,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駱、駱家主怎麽可能和你領證了?”


    這激動的語氣一聽就是駱令聲的愛慕者,似乎很難以接收這個消息。


    又有愛慕者不滿嘀咕,“就是啊,怎麽可能,施允南他也配?”


    駱令聲如鷹般的視線鎖定了人群,冷厲質問,“他不配,難道你們配?”


    發難者頓時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正式通知各位,我們的確領證,日後等空也會舉辦婚禮。”


    駱令聲頓了頓,提高了音量,“所以,再讓我聽見你們說他一句不是、再讓我看見你們為難他一次,駱某絕不會善罷甘休。”


    一字一句,都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更擺明了著他對施允南的無條件護短。


    施允南心尖微燙,但因為假結婚協議沒往深處想。


    不過他還記得,駱令聲找他‘假結婚’之一的目的,就是為了擋住這些不必要的愛慕者。


    施允南眸色微妙了一瞬,戲精身份說來就來,“老公,對不起,我好像給你丟臉了。”


    “……”


    施允南的聲線悶悶不樂的,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天大的委屈。實際上,重新背對眾人的他完全沒有半點悲傷,反倒還衝駱令聲狡黠地眨了眨眼。


    駱令聲瞳孔深處的寒冰驟然化開,看破不說破,“怎麽?”


    施允南撇去視線,“有人嫌棄我沒錢穿正裝,這一身太寒磣。”


    說過這話的魏少爺瑟瑟發抖,就差當場給施允南跪下求饒。


    “還有人嫌棄我沒有眼光、沒有鑒賞珠寶的品味。”施允南的語氣更顯委屈,甚至還沾染上了一絲並不明顯的哭腔。


    “你剛剛也看見了,他們說我不在賓客名單上,都想要趕我出去,可是我的邀請函不是你給我的嗎?”


    每一句話都很綠茶,每一句話都在暗中打臉。


    就差被指名道姓的趙夫人麵色瞬間漲紅,慌裏慌張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老趙,我、我不知道啊……”


    她怎麽會知道施允南拿的是駱令聲的邀請函?


    趙家給駱令聲的那份邀請函是獨一無二的,就是為了表示對這位駱氏家主的最高尊重。


    既然是僅此一份的邀請函,出示後就代表了對方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其他賓客的普通邀請函一樣還得將記入賓客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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