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去以後祁航直就關上了門,然後走到牆角拎起一隻白色的小藥箱放到書桌上,打開蓋子低頭找到了一個長方形的藥盒。  易淮還沒反應過來,那盒藥便被祁航直遞給了他。  “給我的?”易淮不確定地問。  祁航直“嗯”一聲,隨口說:“上回在野球場受的傷不是還沒好麽?”  易淮愣了一下,沒想到祁航直還記得。  那次他在野球場被奇趣蛋的馬仔下了髒手,雖然不嚴重,但也結結實實留了幾塊青下來,到現在都沒消。  中途他去過一趟醫院拆眉骨上的紗布,順帶開了點化瘀的藥回來,不過沒用幾次就不知丟哪兒去了,他便再沒管過這檔子事兒,反正從小架打得多,受的傷也海了去了,這根本不算什麽。  話又說回來,那些淤青的痕跡都比較靠下,最明顯的一個也在小腹位置,靠在內褲的邊上,就算他今天在祁航直麵前撩了衣服,那時候他還穿了外褲,祁航直是怎麽看見的?  易淮下意識地問了出來,祁航直瞥他一眼:“被別人拍了照片都不知道?”  “照片?”易淮想起來今天在器材室被廖正一偷拍的事情,這才明白過來,說話不自覺地磕巴了,“他、他發給你了?”  祁航直看著好笑:“你緊張什麽?不是還要發到網上說自己是猛男麽?”  易淮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那張光著上半身露出一截內褲的照片,耳朵迅速地紅了,他小心翼翼地向祁航直確認:“……你應該刪了對吧?”  祁航直揚了揚眉:“沒刪。”  易淮好半天沒說話,半晌呆呆地問:“為什麽啊?”  祁航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意味深長道:“被我看了,就是我的了。”  盡管知道祁航直指的是照片,但易淮還是被他看得有些手足無措,竟然還稀裏糊塗地往後退了一步,小腿撞到床沿,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祁航直“嗤”地從鼻子裏用氣音笑了一聲:“易淮同學,這麽急著上我的床?”第25章 鬆嘴  易淮連忙站了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床單我一會兒拿走給你洗。”  祁航直沒接話,易淮又看了看手裏的藥,轉移話題道:“這個是飯前吃還是飯後吃?”  祁航直揚了揚眉,然後說:“那是藥膏。”  易淮“哦”了一聲:“那、那我……”  “你現在擦。”祁航直說。  他看易淮的傷這麽長時間都沒好,就知道對方一定是沒好好護理,要是讓易淮把藥拿回去,估計又不知道隨手扔哪兒了,他不是沒見過易淮的宿舍,東西隨主人,丟三落四。  易淮拿著藥膏就像拿著個燙手山芋,再借他一百張臉皮,他也做不到當著祁航直的麵把內褲脫一半露出小腹擦藥。  “那個,”易淮小聲開口,“你能不能轉過去。”  “害羞啊?”祁航直眼角盛了點戲謔的笑意,調侃一句之後還是按易淮說的轉過了身。  易淮這才放心,撩起衣擺咬在嘴裏,低頭旋開了藥膏的蓋子。  祁航直不是故意要看,然而窗戶畢竟反光,易淮的一舉一動倒映在玻璃上,倒還比直接看更添了一重朦朧意味,他的目光停在易淮因為俯身而凹進去的小腹上,喉結極輕地一滾。  藥膏是新的,易淮撕開蓋口的錫紙包裝,往指尖擠了一點之後才想到自己剛打了球手髒,便鬆開嘴裏的衣角,出聲問道:“班長,你這有棉棒嗎?”  他看祁航直要去找,便調轉了身體麵對著牆,直到聽見祁航直走近的聲音。  “我怎麽給你?”祁航直淡淡地問。  易淮一手拿藥,另一手沾著藥膏,一會兒還得掀衣服,顯然沒有多餘的手去接,他正猶豫著想招兒,忽然感覺身前的衣擺被祁航直撩了起來。  帶著涼意的空氣撲上他腰際,易淮僵了一下,感覺到祁航直正在用棉簽蘸他手上的藥膏。  下一秒柔軟的棉花就貼上了他內褲半褪的小腹,易淮下意識地往後縮,整個人就抵在了祁航直身上。  他眉頭一跳,又趕緊往前一步,祁航直在他耳邊低聲說:“別躲。”  溫熱好聞的氣息在耳後散開,易淮握著藥的指關節有些泛白。  祁航直不緊不慢地給易淮擦藥,聽到對方呼吸不穩,便停下來問:“很疼麽?”  “不疼。”易淮機械地回答道。  祁航直這樣站著到底有些不得勁,他又擦了兩下之後便自然而然地將易淮的衣擺又往上提了提,低聲說:“自己咬著。”  易淮聽他的話叼住了,祁航直便騰出一隻手按住了牆麵。  易淮被禁錮在祁航直和牆形成的狹小空間中,兩手投降似地舉起來,一動都不敢動。  從背後看,他這個姿勢就像被祁航直壓在牆上一般。  “手一直抬著不累麽,”祁航直瞥了一眼小木偶一樣的易淮,從棉簽頂端的觸感發現男孩子渾身都死死地繃著,“下麵也這麽緊。”  他一邊說,還一邊用棉簽點了點易淮的皮膚。  易淮不知怎麽人晃了晃,他手上拿著東西,沒能第一時間撐住牆,反而被祁航直的有力的手臂撈住了。  祁航直忍住笑,對著易淮的耳朵輕聲說:“這麽一小會兒就站不穩了?”  易淮的耳朵和側臉肉眼可見地紅成了一片,他試圖用一個別扭的姿勢爬起來,祁航直看他費勁,直接用按著牆的那隻手抓住他的手腕,向上帶了他一下。  易淮本來想說句謝謝的,但嘴裏咬著衣服,就隻發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聽著很像低低的嗚咽。  祁航直頓了頓,如果易淮這時候轉過頭,會發現對方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不易察覺的侵略性。  給易淮擦完藥以後,祁航直將手抬起來,漫不經心地扯了扯易淮嘴邊的衣服:“鬆嘴了,小狗兒。”  他的手指邊緣無意間蹭過易淮嘴唇,易淮要不是怕死,真想當場咬他一口。  祁航直似乎察覺了他的想法,隨口問:“怎麽,叫你小狗兒不高興?”  易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努力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怎麽會呢,班長想叫我什麽就叫我什麽。”  祁航直眉毛一挑,饒有興趣地端詳了他好半天,最後衝他抬了抬下巴,輕描淡寫道:“內褲提上。”  易淮這才反應過來,一股熱氣騰地從脖子升起來,好在球衣夠長,他下麵又不是全脫光了,倒也沒露出什麽不該露的來。  祁航直用氣音笑了一聲,從易淮手裏拿過藥膏,把蓋子蓋上裝回了盒子。  這個過程中易淮迅速地單手提上了褲子,祁航直抬起頭,隨手抽了張紙遞給他。  易淮擦幹淨手:“那、那我走了啊。”  他還記著自己穿了外褲坐過祁航直床的事情,三下兩下把床單從床上扒下來,沒等祁航直說話就抱在懷裏就跑了。  那樣子不像是要幫祁航直洗床單,而是當著祁航直的麵打劫他的床單。  易淮回到宿舍,氣呼呼地把祁航直的床單揉成一團扔到髒衣簍裏,又帶上一瓶洗衣液去了水房。  好在這時候洗衣機沒人排隊,他便把床單丟進了最靠邊的一架機器,倒上洗衣液之後按了啟動,這期間有個人過來接水喝,看到穿著球衣的他以後奇怪地問:“怎麽這個時候來洗床單?”  易淮認出這人好像是他們班的,估計是生病請了假待在宿舍,便說:“床單是祁航直的,我給他弄髒了。”  那人也沒多問,接完水就走了。  洗衣機開始運轉之後易淮就回去了,他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這才覺出累來,懶懶散散地趴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爬起來去洗澡。  祁航直給他擦的藥量不多,這時候已經完全吸收了,易淮脫掉衣服對著鏡子觀察了一會兒,其實他身上的青已經比最開始淡了很多,估計被廖正一那張照片拍出來就更不明顯。  小班長眼睛還挺尖。  易淮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想起校服什麽的還在器材室,怕去晚了就關門了,穿上鞋就要往外跑。  門一打開他就愣了一下,腳步硬生生收了回來。  麵前的地上有一隻紙袋,是他早上用來裝球衣的那個,現在裏麵盛著的是他的校服,還有剛才祁航直借給他用的藥膏。  易淮把袋子提起來,看到背麵貼了一張便利貼。  “每天塗兩次,小狗兒。”  作者有話說:  易淮:叫上癮了你還。第26章 小狗難養  五中班級籃球賽的初賽一上午就結束了,廖正一消息靈通,找另一個賽場的同學要到了每場比賽的比分,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其他班因為水平相近,比分沒拉這麽開,他們班還真成了小組賽積分第一名。  他被這個天大的喜訊砸得暈乎了好一陣,然後才想起來要告訴祁航直。  說來也奇怪,跟五班的比賽結束以後他和馮宸、杜風去器材室拿衣服,祁航直卻帶著易淮消失了。  後來他們回去看下一場比賽,打了一大半祁狗才過來,估計是懶得往前挪,直接在最後一排坐下了,看著心情挺好的,也不知道是因為贏球還是別的什麽。  廖正一跨過幾排台階跑到祁航直旁邊,一臉激動道:“祁狗我跟你說,咱班進決賽了!”  他剛說完,身邊立即呼啦啦圍上來一圈人,紛紛問他是真的嗎。  廖正一於是把其餘幾場比賽勝方的得分報了一遍,最高的一個班都比他們少了兩分。  杜風“唔”了一聲:“幸好易淮最後進了那個三分球。”  廖正一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兒,如果當時不是易淮接了馮宸的球隨手扔出個三分,那這決賽機會可就拱手讓人了。  “你家小狗兒真厲害,記著回去發點兒獎勵,”廖正一笑嘻嘻地看向祁航直,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他人呢,怎麽還沒回來?”  “在宿舍洗澡,這會兒應該去食堂了。”祁航直隨意地說。  事實證明他猜得很準,四個人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易淮已經到了,正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滿臉嫌棄地從菜裏把洋蔥挑出來,轉移到餐盤沒裝東西的那一格。  廖正一喊了他一聲:“易淮,我們坐那兒成嗎?”  易淮愣了一下,抬起頭望向他們,目光觸及到祁航直的時候像被燙了一下,立馬移開了。  廖正一被他的反應弄得有點懵:“成還是不成啊?”  易淮悶悶地點了點頭。  於是幾個人打了菜端著盤子去到易淮那桌,馮宸搶先坐在了離易淮最遠的對角,廖正一和杜風對視一眼,默契地把易淮對麵的座位留給了祁航直。  易淮餐盤的空格裏比起剛才又多了兩小堆被揀出來的香菜和青椒,祁航直瞥了一眼:“這麽挑食?”  “……還行,不算太挑。”易淮僵硬地答道。  廖正一問:“所以你是隻有這三種東西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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