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找到報複我的機會了,是不是?”祁航直貼著易淮的耳朵問。  他的指腹滑過易淮的褲腰邊緣,探進左邊的口袋,五中的校服用的不是那種特別厚的麵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易淮大腿根的輪廓。  祁航直的眼皮跳了一下,好在易淮的鑰匙就在這裏麵,他不用再去摸另外一邊。  哢噠一聲,易淮宿舍的門鎖被打開了,祁航直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男孩子,人已經睡著了,他為了節省時間,直接把易淮扛起來抱了進去。  睡夢中易淮感覺到自己雙腳離地,手自動勾上了祁航直的脖子。  祁航直單手關上門,走到床邊俯身把易淮放下,讓他的小腿耷拉下去,不至於穿著鞋把床單弄髒了。  做完這些祁航直要起身回去,易淮卻仍舊牢牢地摟著他。  “鬆手了,小狗兒。”祁航直拍了拍易淮的肘彎。  易淮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麽,祁航直反應了一會兒才聽清叫的是他的名字。  他挑了挑眉:“還知道是我呢?”  易淮又不說話了,過了片刻忽然小聲說起了夢話:“……你不要討厭我。”  祁航直有些意外,問道:“為什麽覺得我會討厭你?”  醉鬼從來不負責解答自己的醉話,易淮沒有給他答案,隻是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祁航直見自己不答應易淮就不撒手了,隻得哄著他說:“嗯,不討厭你。”  易淮這才鬆開了繞在祁航直脖子上的手,頭一歪把臉埋進了枕頭,他覺得身上發熱,便直接把衣服撩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腰。  祁航直目光在易淮腰上打個轉,隨即伸手扯過旁邊的被子給他蓋上了。  易淮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被鬧鍾叫醒的時候還有些神誌不清,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天,才覺出身上不太對勁兒,掀開被子發現自己還穿著整套的校服,雖然夢裏把鞋給踢掉了,但是襪子沒脫。  易淮愣了愣,開始努力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然而隻能記起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幹掉了一杯白酒,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麽喝醉,又是怎麽從餐廳回了宿舍的。  他一邊體驗著斷片的感覺,一邊迅速去洗漱,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廖正一從宿舍裏出來。  易淮不知道為什麽廖正一看見自己以後露出了憋笑的表情,他覺得很可能是自己昨天耍了酒瘋。  這個猜測讓易淮尷尬起來,他跟廖正一打了個招呼就想走,對方卻拉住了他,笑嘻嘻道:“哎,你跟我和祁狗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吧。”  還沒等易淮同意,他就轉頭對宿舍裏的祁航直喊道:“祁狗,易淮來了!”  廖正一這麽一喊,易淮也不好意思走了,就站在原地等著祁航直出來。  “易淮,昨天祁狗怎麽送你回來的,跟我說說唄。”廖正一滿臉八卦的表情。  易淮呆了呆:“昨天是祁航直送我回來的?”  “可不是嗎,”廖正一點了點頭,“你昨天那都醉成什麽樣兒了,硬拉著祁狗鑒賞到底是你長得白還是牆長得白。”  易淮的瞳孔猛然放大,他結結巴巴地問:“還、還有呢?”  “剩下的我也想知道,你得去問祁航直,他送你回來的時候我們都不在。”廖正一說。  易淮沒說話,心髒已經跳得不是那麽得勁兒了。  這時候祁航直從寢室裏走了出來,看到易淮之後眼裏帶了點揶揄意味:“酒醒了?”  “醒了醒了。”易淮戰戰兢兢地說。  祁航直用氣音笑了一聲,三個人一起往食堂的方向走,易淮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叫了祁航直一聲:“班長。”  他等到祁航直看向自己,又繼續往下說:“昨天謝謝你送我回來啊。”  “不客氣。”祁航直漫不經心道。  易淮咽了口口水:“那什麽,班長,我昨天沒幹什麽過分的事兒吧。”  “過分的事兒啊,我想想,你昨天幹的事兒可不少。”祁航直故意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態,看見易淮臉上浮現出了肉眼可見的緊張。  他半天沒開口,易淮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該不會是他昨天幹的爛事兒太多罄竹難書,祁航直想都想不完了吧。  “哦,想起來了,”祁航直輕佻地打量著易淮,“你昨天喝醉以後,非要我背你回來,到門口也不給我鑰匙,還”  他拖長了音調,易淮的聲音都抖了:“還怎麽了?”  “還摟著我讓我不要討厭你。”祁航直戲謔道。  哐的一聲,易淮感覺像是有一道閃電在自己腦袋上劈開了。  廖正一也跟著插科打諢:“易淮,原來咱們校霸喝醉了這麽主動嗎?”  易淮連忙道:“班長,你你你聽我解釋……”  “好啊,”祁航直懶洋洋地衝他抬了抬下巴,“先解釋解釋為什麽不想我討厭你。”  易淮憋了半天,實在想不到什麽好理由,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你討厭我我會死的。”  祁航直眉毛一揚,語氣曖昧:“易淮同學,這麽喜歡我呢?”  您清醒一點,我是真的會死。易淮這麽想著卻不敢說,心一橫嘴上就開始跑火車:“喜歡你怎麽了,喜歡你就像拖拉機上山驚天動地!”第37章 等你有需求的時候找我  易淮說這話時虛張聲勢得太明顯,誰都聽得出來他不是認真的,廖正一見把易淮都逼到這個份兒上了,也沒再繼續打趣下去,反倒是祁航直瞥了易淮一眼,用的是那種看不懂事小朋友的眼神。  吃早飯的時候廖正一問易淮:“哎,你昨天晚上的作業寫了沒?”  易淮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昨天上午籃球賽結束以後他們就回去正常上課了,下午高二年級組全體老師開大會,提前把作業布置下去給他們放了兩節自習,他到放學去吃烤肉自助的時候還剩下一張英語卷子沒寫。  廖正一看易淮的表情就知道了:“你哪科沒寫完?”  “英語。”易淮說。  廖正一“哎”了一聲,嬉皮笑臉道:“這我可沒辦法,英語卷子我是昨天吃飯回去抄的祁狗的。”  其實按易淮原本的性格,剩點作業沒寫也就不寫了,但最近文赫對他格外關心,每天都要來問問他各科作業交沒交,一副盼著他學好的樣子,他實在不好意思突然不做作業。  易淮咳了一聲,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祁航直:“班長……那什麽,你能借我英語卷子抄抄嗎?”  “借給你抄,我有什麽好處麽?”祁航直慢條斯理地問。  易淮被噎了一下,憋了半天之後擠出四個字兒:“行善積德。”  “行善積德?”祁航直遺憾地搖了搖頭,“我好像沒那種需求。”  易淮“哦”了一聲,又說:“那、那你有什麽我能滿足的需求嗎?”  祁航直抬眼望向對麵的男孩子,易淮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的,明明沒什麽別的意思,他卻想偏了。  “有。”祁航直雲淡風輕道。  易淮看祁航直沒有跟他說到底是什麽要求,便說:“那我們交換,你先借我作業抄,等你有需求的時候找我,成嗎?”  祁航直揚著眉毛說了個“嗯”,易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對方看他的樣子好像有點兒意味深長。  昨天祁航直在學校的時候就把所有作業寫完了,緊接著英語卷子就被極有預見性的廖正一給要走了,此刻廖正一見祁航直答應了易淮,便從校服兜裏拿出一張被對折了好幾次的卷子給他:“哎,易淮,這給你,祁狗的作業。”  易淮的書包還放在教室裏,他要趕在文赫進去看早自習之前趕緊抄完交上去,於是三口兩口吃完早飯就馬上往教室跑。  這時候還沒來幾個人,他把祁航直的卷子展平,開始奮筆疾書地進行答案搬運工作。  這張英語卷子倒也好抄,前麵是單詞默寫,中間是完形填空,後麵有一篇閱讀理解,帶了四道選擇和一道翻譯,易淮用草上飛的筆跡迅速地複製了一份,還故意抄錯了幾個題,他看看牆上的掛鍾還沒到上早自習的時間,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們班作業都是分科交到教室外麵的窗台上,易淮不傻,知道不能把抄和被抄的卷子放在一起,容易露餡兒,便先拎著祁航直的卷子出去交。  沒想到這天文赫來得早,易淮一出門就碰上了她,她敏銳地發現易淮手裏隻有一張卷子:“怎麽隻交一科作業,昨天晚上出去鬧,其他科都沒寫?”  “寫了老師。”易淮硬著頭皮說。  文赫看他表情不對,伸手把那張卷子要了過去,第一眼發現了不對:“這不是祁航直的嗎?”  易淮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幾秒鍾之後,他說:“哦,這卷子是我剛才在班裏地上撿的,想著直接給他交了。”  文赫當然不相信祁航直會把作業借給易淮抄,但她覺得有可能是易淮早上自己去祁航直那裏拿的。  她用懷疑的目光盯住易淮,正要說什麽,忽然聽見有人跟自己問好:“文老師。”  易淮跟她一起回過頭,看到了幾步開外的祁航直。  “正好,祁航直你過來。”文赫對他招了招手。  祁航直剛才走到樓梯口,一看見易淮和文赫杵在交作業的窗台旁邊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有的小狗兒就是天生特別讓人不省心,抄個作業都要人幫忙解圍。  他從從容容地走過去:“文老師,您找我。”  與此同時,易淮給他比了個手勢,先指了指卷子,又指了指地麵。  “祁航直,這是你的卷子吧?”文赫不動聲色地問。  祁航直看了易淮一眼:“被他找到了?”  文赫停了停:“怎麽,你卷子丟了?”  “嗯,我記得自己帶回去了,但今天在宿舍沒找到。”祁航直說。  兩個人的話對上了,文赫自然沒有理由再為難易淮,她點了點頭:“以後好好看著點兒。”  她把卷子還給祁航直就進班了,留下兩個男孩子站在原地。  “又給我惹麻煩?”祁航直語氣散漫地問,手肘向後撐在了窗台上。  易淮立刻伏低做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班長。”  祁航直看著他:“這麽能惹麻煩,以後誰敢養你?”  易淮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祁航直就已經走了。  望著祁航直的背影,易淮小聲嘀咕道:“男子漢大丈夫,誰要別人養啊。”  他回教室把自己的作業都拿出來交了,以為這事兒到這就算結束了,誰知道下午英語老師講這張卷子的時候點了他起來:“易淮,你來給我說說,昨天作業上那篇閱讀理解講的是什麽內容?”  他那張卷子從頭到尾都是抄的,要是能知道才怪,易淮兩眼一抹黑地站起來,程柯在旁邊小聲地給他提醒:“講非洲氣候的。”  “非洲氣候。”易淮說。  “好,那你看最後一道翻譯題,你把dry season給翻譯成什麽了?”英語老師麵無表情道。  易淮從自己那些亂草一樣的字跡裏找到這個詞兒對應的翻譯:“……早孕?什麽玩意兒?”  廖正一知道易淮的英語作業是抄祁航直的,他回頭去問對方道:“祁狗,你這兒寫了什麽,我記著你沒在翻譯題裏寫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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