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嘛。”另一個同學符合。有女生望了眼窗外,小聲抱怨:“等下被教導主任看見就慘了,又要寫檢討,說不定全班都得被連累。”張遲遲走過來,意有所指道:“好好說話也得和會說話的人講啊,有些人就是嘴巴臭,趁別人不在說人壞話,跟村頭長舌婦一樣,這種人誰想和他做同學。”潘冕立即跟腔:“對對對,遲姐說的太對了!以後再有誰胡說八道,別說路哥,就是我也得上去揍兩拳,這不找抽麽。”被人扶起來的錢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尷尬的不知怎麽反駁,隻能埋頭去整理散落一地的書本。路倏無視眾人目光,也沒聽他們說什麽,兀自出了教室。唐星辰緊隨其後。潘冕和馮長宇對視一眼,跟了上去。路倏走到教學樓下一座八角亭裏,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眼身後三人,語氣不善:“跟來幹什麽?”“怕你一氣之下炸學校。”唐星辰皮笑肉不笑,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我來阻止你,為人民做貢獻。”路倏麵無表情:“滾。”潘冕哈哈笑了笑,緩和氣氛說:“路哥你不用理那些傻逼,全是些腦子進水了的,整天瞎嗶嗶賴賴,就是欠兒。”馮長宇也說:“純粹他媽找事,恐嚇兩句得了,你跟他動手那不虧嗎,還把自己搭進去了。”路倏隨意坐下,淡漠垂眼,視線落在地上,沒說話。他應該有心理準備的,不是每個人都會像唐星辰他們一樣,考慮欽江的感受,對帖子那事閉口不談閉口不問。總有一些神經病上趕著來惡心你。學校這麽大,出幾個傻逼再正常不過。是他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觀。唐星辰翹著二郎腿,往石桌上一趴:“剛要不是你及時停手,第一個就得給我收屍,媽的我們班那群牲口,一個個壯得跟頭牛似的,往下那麽一壓,我氣管都他媽給壓癟了。”潘冕狂笑一通,肚子都樂疼了:“你別說,一想到那畫麵我能笑三天三夜。”唐星辰:“嗬嗬。”馮長宇拍了下路倏:“路哥,別放心上,我們幾個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早上唐星辰和他倆提了一嘴,帖子是鄧遠幹的,已經報警了。馮長宇知道後還有些愧疚,以為是自己連累的,想給欽江道歉,不過被製止了。路倏扶著手腕轉了轉胳膊,剛才動手時碰到了傷處,現在感覺針紮似的疼。他沉默幾秒,在唐星辰和潘冕開玩笑間歇,淡淡說:“那個帖子,是真的。”亭內驀地沒了聲音。幾人麵帶詫異,不約而同的看向他,隻有唐星辰稍微沒那麽意外,昨晚路倏大致說了一些,他知道馮長宇是路倏小學校友。但那個爆料貼......“欽江不是我哥,以前是我家鄰居。”路倏說,“他小學受過傷,是我造成的,他現在說話沒那麽流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每周都要去醫院複健。上周在醫院碰見了鄧遠,他發了那個帖子。”“但欽江智力沒有問題,我也不允許任何人說他有問題。”路倏抬頭,平靜看著他們,“以前沒告訴你們,是覺得沒必要,但現在既然事情發生了,我把話說明白。”“我傷害過他,一直很自責,但除了他以外,誰也沒資格說什麽。”路倏說:“未來幾十年,我都會陪在他身邊,不是愧疚也不是為了彌補,隻是因為,他是我哥。”一時間,周遭極其安靜,誰都沒出聲。潘冕的表情從震驚變成目瞪口呆,再到醍醐灌頂的覺悟,中間還夾雜著動容。直到上課鈴響,三人消化完這段信息量頗大的自白,如夢初醒般回過神。馮長宇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拍拍他肩膀,以示支持。唐星辰沉默著伸手,想來一個鼓勵的抱抱,被路倏嫌棄的推開,黑著臉說:“少他媽占便宜。”“.......”“占你大爺,別扭扭捏捏,趕緊的。”唐星辰不要臉的湊過來,硬是抱了路倏一下。路倏一張俊臉變成了調色盤,好看得不行。又嘻嘻哈哈開了會兒玩笑,氣氛終於不再那麽沉重,馮長宇說:“該上去了,大半節自習都過了,別待會兒老洪來抓人。”“老洪開會去了,哪有空來抓人。”不過說是這麽說,潘冕仍舊乖乖跟著走了。“我去買幾瓶飲料。”路倏轉身去另一個方向。唐星辰悠哉悠哉掏出根棒棒糖,叼在嘴裏,大爺似的一揮手:“都退下,別打擾我看風景。”“神經病!”潘冕遠遠罵了句。八角涼亭離小賣部有一段距離,路倏繞去了石子小路上。走到一半,發現小路前邊高高的梧桐樹後,站著兩個人。他隨意瞥了眼,本想直接忽略,但餘光又下意識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