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有說有笑的你懟我我懟你,互相打個照麵聊聊天,算是交上了朋友。羅天錫和應程的朋友還在另一個包廂,倆人沒待多久便離開了。之前點的酒水姍姍來遲,路倏一一撬開瓶蓋,大家端杯舉在手上,朝前一碰。潘冕帶頭喊:“路哥生日快樂!”“十八歲老男人了。”“越來越帥!”“裝的逼越來越高大上!”各自七嘴八舌不著調的祝福完,咕咚咕咚一口悶。明天還要上課,不能喝多,隻把點的酒一掃而空。路倏欽江兩個音癡,很自覺的不去碰話筒,而沒有逼數的潘冕和馮長宇,又原地創造了幾首從來沒人聽過的歌,盡情將在場幾位的身心折磨了個夠。包廂時間一到,大家自覺散了,各回各家。路倏和欽江到家時已經挺晚,屋內安安靜靜空無一人。原本路銘衡剛好趕上這個周末出差,沈含又聽路倏說要和朋友出去吃飯,當即興高采烈的選擇跟自己老公出門遊山玩水,猶豫都不帶猶豫一下的。沈含是這麽說的:“你媽我生你那天疼得死去活來,一天一夜才把你給生出來,你爸也嚇得不輕,差點跟我一塊兒抬進手術室,所以你生日這天該享受的是我倆,你就自個應付吧。”說完封了個大紅包,立刻歡歡喜喜趕飛機去了,留下路倏麵對一池子沒洗的碗筷和沒晾的衣服。爹不疼娘不愛,好歹有個便宜哥哥惦記他。客廳裏擱著沒來得及收拾的行李,欽江徑直越過,把路倏領進自己房間。他打開燈,白熾光照射,路倏一眼看見了桌上擺的東西。一樣在桌角,是他送的地球儀。而另一樣端端正正放在書桌中間,路倏走過去,擺弄了兩下,問:“哪來的?”這是個機械軌道模型,打眼看上去極其複雜,宛如製作精湛的三維立體迷宮,每一道關卡都設計得十分巧妙,中間高難度銜接。路倏摸了摸,軌道是金屬材質的,上麵雕刻著灰黑色木紋,旁邊嵌了用來操控的機械輪盤,整體做舊處理。複古與科技相結合,突顯出低調的奢華感。“在芝加哥一個模型賽上看見的,”欽江說,“買下來後,我改裝了一部分。”他從小盒子裏拿出兩粒鋼珠,一顆給路倏,“放進去試試。”路倏抬手,小鋼珠放在最高處起始點。欽江指間帶動輪盤,軌道開啟,鋼珠立馬向前滾動起來。“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夜城。”欽江說。語罷,他停下動作,任由夜城自行運轉。手裏的小鋼珠放進去,跟在路倏那顆後麵。兩顆銀色鋼珠一前一後滾過各條軌道,經曆每道關卡,從上到下快速滑落。路倏目光追隨它們,這才發現每段軌道裏,都鑲嵌了一張鏤空銘牌。他神情有一瞬間的停頓。六張銘牌,分別刻了六句簡短的話。眼前莫名變得有些模糊,路倏辨認了許久,才認清那六句話是什麽。身旁的人走近幾分,撫過銘牌上的紋路。而後一句一句,替他輕念出聲。“......你是誰,來我家幹什麽。”“以後我媽媽,就是你媽媽,行嗎。”“yan。”“我是哥哥,我也想保護你。”“一直想你,不會暈。”“如果有機會,我想以後在每個地點,都能加上c......和l。”小鋼珠你追我趕,雙雙滾進一個漏鬥型回旋加速器。伴隨欽江的聲音,撞擊最後一道關卡,旋即因阻力相碰,共同落入了凹槽裏,指甲蓋大小的木板彈出。內壁靜靜躺著一張卷起來的紙條。欽江取出來,慢條斯理打開,放進路倏手心。路倏垂下眼,看見紙上內容的同時,耳邊也再次響起了他哥好聽而誠摯的嗓音。“這是今天,我要對你說的最後一句。”“笑的時候第一眼看向的人,產生兩種相反情緒時想到的那個人,還有提起代稱時,最先出現在腦海裏的名字。”